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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愿意留在兰家,接受祖父的谆谆教导,然后按照父亲的安排嫁人,到了婆家相夫教子,慢慢的陪着孩子长大。
可惜,命运由不得她。
“老夫今日前来,本来是有两件事情。可如今看来,有一件是办不成了……”石文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震惊收敛了几分,但眼底却仍旧透着难以置信。
是的,难以置信!
他惊奇的如五雷轰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兰蕴文,她竟然有着孔雀命格!孔雀,乃是凡鸟之首,仅次于神鸟凤凰,是除了皇后和皇太后以外,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也就是说,有这种命格的人,至少也是一代宠妃!
可是,还不止如此!
兰蕴文的身上,竟然还透着一股淡紫色的龙气!但凡精通卜算命数之人,只要仔细的观察,就能够发现紫气的来源——兰蕴文的小腹。
虽然龙气还不够浓郁,但色泽非常纯粹,明显是孕育着一位真龙天子!
真龙天子,就在兰蕴文的小腹之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兰蕴文怀孕了,而且,她怀的就是下一任帝王!
“老夫没有想到,娘娘竟然有孕了,而且还是……”石文的眼底,仍旧透着惊讶,还有深深的不解。
石文擅长卜算命运,也擅长相面,因此他曾经给韩琅算过命。韩琅和韩秀一样,虽然有帝王命格,但命格相对较轻。
也就是说,他们能登基做皇帝,但却做不了太久。
石文一直以为,琅儿之所以命格轻,是因为大顺朝很快就会覆灭。或者,是因为石家很快就会覆灭,琅儿一个人无依无靠,在皇位上根本坐不稳。他知道韩琅命格轻,但一直以为是因为大顺的运势不足。
可如今,兰蕴文的出现,打翻了他之前所有的推测。
兰蕴文有孔雀命格,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真龙天子!这也是两个很矛盾的命格。一般人若是生了真龙天子,必然会有凤命在身,就算死的比较早,也会被登基为帝的儿子追封。
可是,兰蕴文没有短寿的迹象,也没有凤命的迹象。
另外,依照这个胎儿的龙气,他也绝对不会是亡国之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石文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兰蕴文的面相,以及她腹部的紫色龙气,怎么也想不明白。
若真是如此,那他之前的一切推算,岂不又是白费了?
他一直都知道,按照自己的见识来卜算天命,其实就等于是管中窥豹。他能看到的,只是命运的某一部分,而不是命运的全部。
就像这一次,他之前没有见过兰蕴文,因此也没有卜算过兰蕴文的命格,更不知道兰蕴文会生下一位真龙天子。
他看到的只是豹子的尾巴,却以为豹子就长成了尾巴的模样。他没有见到兰蕴文,没有算过知道兰蕴文的命格,自然也就看不到豹子的头,看不到它强壮的身躯,更看不到它有力的四肢。
他通过尾巴推导的命运全身,和真实的命运差之千里。
“老夫原本是想接娘娘出宫,将娘娘送回兰家,然后改头换面的生活……”石文盯着兰蕴文的眼睛,说出了原本的打算。
兰蕴文闻言眼睛一亮,随即想起了自己的情况,马上又黯淡了下来。
“另外,你的祖父在出事之前,曾有些遗物交付到了老夫的手中。老夫本想教给你的父亲,但他言明此物于他无用,让老夫把东西送给你。”石文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两本有些磨损的书籍。
“这是你祖父一生的心血。”石文的眼神有些黯然。
他虽然是逆天改命了,也救下了兰家几乎所有人,但却除了他的恩师本人。
没了明德先生,兰家还是那个兰家吗?
“这是……祖父著的书?”兰蕴文接过了两本书册,只匆匆的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祖父的字迹。
她匆匆的把书页翻到最后,却看到了大片的空白——残本!
这书,没有写完!
不过想想也是,她的祖父突然出事,并没有时间将自己的书稿整理完善。就这些,也不过是些随笔,以及一些感慨,还有卜问吉凶之术,以求将他的能力传承下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质处境()
“多谢石大人!这两本书,对民女非常重要,这是兰家的瑰宝。”兰蕴文弯了弯身子,恳切地行礼。
自从她得知自己怀孕,就没有一天能够心安的。她肚子里是下一任真龙天子,相比起韩秀伪龙命,她的儿子更加尊贵。
然而越是如此,她反而越胆战心惊,生怕哪天遭人算计。
逆天改命确实困难,但偷天换日之法,却有不少人都尝试过。不论最后能不能成功,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就阻止不了他们贪婪的心。
包括韩秀!如果让他知道,通过抢夺子嗣的运势,能够延长自己当皇帝的时间,就算是亲生儿子,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而此时,有了祖父的手书,她又多了几分生存下去的保障。
“娘娘不必多礼。本就是你们兰家的东西,老夫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石文有些消沉的摆了摆手,神色凝重。
错了,全错了!
一招之差,满盘皆输!
他算错了大势的走向,以此进行的逆天改命,又怎么会得到圆满的结果?
兰蕴文的儿子,会成为下一任的皇上,大顺不会很快的灭亡。那么,北晋呢?北晋的运势,又将会是何种模样?
他将女儿送到北晋,到底是对是错?
……
石文回到了府中,明明身体已经疲惫的狠了,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兰蕴文是好福气,肚子里怀的是真龙天子。可是,他的女儿呢?他的女儿就应该英年早逝,就应该一无所有吗?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是不是就不会去救兰家,不替兰家逆天改名,不把手中的书册交到兰蕴文的手上?
他若是不救兰家,兰蕴文是不是就不会怀孕?
命运,是不是就不会改变?
石文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笼罩着一层迷雾,浓郁的化不开,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让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
或许就像他曾经思考的那样——他推算出来的,是真正的命运吗?或许只是命运想让他看到的假象呢?所谓推演出来的命运,不过是诱导他步入陷阱的诱饵!
所以,如果他在兰蕴文入宫之前就见到她,会看出她的孔雀命格吗?
还是说,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凡女。只有在兰家的劫数被破除之后,她的命格才逐渐的发生了改变?
那么,当初他算到的命数,和明德先生算到的,真的是完全一样的吗?
还是说,两人其实都受到了蒙蔽,一个看到了尾巴,另一个看到了身躯?然后,两人都在命运的引诱下,做了命运背后的推手?
当你落入了命运的圈套,命运的真相才逐渐一层层的揭开。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再想要跳出已经来不及了。
令人骨寒毛竖,脊背发凉。
就像在山林中迷了路,努力的辨认出一个方向,怀着所有的希望和体力,向着自己认定的目的地,不断的往前行走。
走过了泥泞和坑洼,劈开了荆棘和灌木,躲过了野兽的獠牙,跨过了湍急的河流,绕过了几乎不可跨越的悬崖,克服了所有遇到的障碍。
当你觉得,自己马上要达到目的地的时候,却恍然发现,一直走错了方向……
你认为的目的地,其实是山林的更深处,是更加危险的深山老林。而你一直期盼的家,却在遥远的反方向。
想要回去吗?
那你要重新跨越泥泞和坑洼,劈开荆棘和灌木,躲过野兽的獠牙,跨过湍急的河流,绕过几乎不可跨越的悬崖……
可即便你真的往回走,就能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万一再错了呢?
石文的脑子一阵消沉,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要把女儿接回来吗?还是找机会去见一见楚阳,亲眼看一看楚阳的面相,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命天子?是不是命运的转机?
……
此时,北晋的营地中。
石娇娥站在门外,看着隐藏在阴影中的儿子。
是韩琅,他正蜷缩着身子,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张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仿佛被抓到岸上的鱼,只能无声的张张合合。
他的眼睛空洞洞的,哭得浑身颤抖,失望委屈,绝望无助。
石娇娥只是站在门外看着,没有上前去抱住他,也没有开解他。就像楚阳说的那样,她不能做一味的顺着孩子,娇惯着他成长。他必须看清楚一些事情,一些他早晚要接受,也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就像今天,被北晋的将士羞辱,明白自己做为人质的处境。
当他居住的院子被人闯进来,当他原本还挑三拣四的饭食,被人一把掀翻在地上。当他被人按住脖子,像猪一样去拱食地上的饭菜……
当母亲为了护着他,替他将地上的东西抓起来,塞进自己嘴里吃掉!
韩秀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情绪,他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的心情,更别说准确的描述。他只觉得愤怒,或许有悲伤,或许有无奈,还有茫然!
他觉得很难受,胸口憋得喘不上气来。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难受,那种悲伤和愤怒,与以往完全不一样!
特别是当母亲蹲在地上,将沾满了泥土的饭菜,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大口大口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全部吃进肚子里的时候。特别是当周围的将士们呼喝着,大笑着的时候……
他的胸口闷的生疼,就好像有千万根针在往里刺。
幸好季布赶了过来,阻止了这场残忍的“闹剧”,否则他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父亲主动将他送到了敌营,柳夫人满是恶意的看他的热闹,他们都知道做人质有多危险,却只有母后一意孤行的陪着他。
还有姐姐,因为护着他,被人揪住头发在地上爬,就像是遛狗一样。
这就是父亲说的,你是大顺的太子,就算去做了北晋的人质,也没有人敢欺负你。这就是柳夫人说的,为了大顺的和平,你也应该为父皇做些什么。
这是最糟糕的感受!
当他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推翻,当事情的真相逐渐被揭开,就如同撕开了伤疤一样,痛的他无法呼吸。
第二百一十四章 傲骨()
韩琅还在哭,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死去,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你一定要记住,皇后是坏人!你一定要躲她远远的,千万不要和她说话,她会利用你,她会害死的你。”
这是父皇告诉他的。
“琅儿,你还记得当初,你被皇后抛下吗?你父皇和另一个将军打仗,皇后觉得对方强大,就抛弃了你和姐姐,投奔的对方。”
这是柳夫人告诉他的。
他曾经最信任的两个人,他曾经最亲近的两个人。
韩琅只要想起这些,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都快凝滞了。他大口的喘着气,眼睛空洞的睁着,眼泪从眼角处一滴滴往下滴落。
亲手撕破自己始终坚信地“真相”,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像他这样,一次次的撕碎,一次次的自欺欺人,一次又一次的把假象缝补起来,再一次次的被撕碎。
有些观念,就算明知道是错的,也很难转变。
就算真相被撕开,鲜血淋漓的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的逃避,从内心里抵触,不愿意接受。
因为一旦接受了,就说明他做错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
如果没有最近的事情,他还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娘亲是害怕父亲打败仗,所以投靠了另一个强大的将军。
他还可以欺骗自己,娘亲在敌营的这两年,一直都过得很好,根本没有想过他。
他可以欺骗自己,娘亲故意抛弃他,根本就不爱他,娘亲一直欠他的,活该被他骂,活该被他咬,活该被他发脾气。
可是,嗓子为什么这么堵,眼睛为什么这么涩?
韩琅努力的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红着眼睛,低声嘶哑的哭泣。
“娘亲,弟弟这样哭……没事吗?”韩欣抿着唇角,捏着自己的衣摆,看着屋里的情况,一脸担忧的神色。
“晋王说的对,我以往就是对他太依从了。琅儿受的这些苦,又有什么可委屈的?”石娇娥摇了摇头,没有进去宽慰。
说实话,比起欣儿受到的羞辱,琅儿这些又算什么?
比起那些被洪水淹没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