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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羽林卫使了个眼色,一旦石娇娥打算反抗,羽林卫马上就会上前,强制的把石娇娥等人送出宫外,塞进马车里面。
等彻底的送走,就别想再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刘全却是算错了。就在他和石娇娥僵持的过程中,金銮殿的大门竟然打开了,韩秀亲自率领着文武百官,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琅儿!朕的好儿子!”韩秀走到众人的面前,却没有看石娇娥一眼,只是蹲在了韩琅的面前,握住了他的肩膀。
“是父皇无能!让你在如此年幼之际,就不得不背井离乡,承受这么多本不该属于你的挫折!”韩秀的眼中,是浓浓的疼惜和自责。
可是,即便再怎么不舍,他却仍旧没有收回成命。在场的文武百官都能看的到,他其实是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连嘴唇都颤抖了,却仍旧强忍着不舍,只指拍了拍韩琅的肩头。
这是属于父子的交流,这是父亲对儿子的信任!
“琅儿,你一定要牢记,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也是朕最骄傲的儿子!你是大顺的太子,为了保护大顺的子民,只能承担起责任!”韩秀抓着儿子的手臂,脸上的不舍已然退去,只剩下一片坚毅之色。
“朕的儿子!一定会比朕做的更好!朕等你回来!”韩秀拥抱了儿子一下,然后捶了捶儿子的肩窝,脸上是与有荣焉的神色。
就仿佛韩琅所做的一切,都让他倍感到骄傲!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委屈你了()
多么让人感动的一幕啊!
可是,石娇娥却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气,从足底的涌泉穴一路往上涌,直冲到了头顶的百会穴。
韩秀这个伪君子,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石娇娥仿佛看到了称帝之前的韩秀——在没有自我膨胀之前,韩秀其实最擅长蛊惑人心。就像上次在战场上,他不过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将士们深受鼓舞,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要拆穿他!这次一定要拆穿他!
石娇娥咬牙切齿,就想要找出韩秀的漏洞,让大家看清他的真面目。
可惜,还不等石娇娥发问,韩秀就已经转了过来,情深意重的说道:“阿娥,琅儿的年龄太小了,朕实在是放心不下。而且,北晋那边也不希望琅儿出事,提出了要让孩子的生母去陪同。”
韩秀说完这番话,就羞愧的垂下头来,仿佛有心无力的样子。
石娇娥抿着嘴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阿娥,是我不好!成亲这么久,让你跟着我受苦了!”韩秀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石娇娥,眼中充满了愧色,又继续说道:“这一次,朕实在是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暂时委屈你了,瞧这话说的多稀奇!
石娇娥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嘲讽。
“暂时委屈你了”,大概是韩秀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当然,这话也被他用在了很多人的身上。
当初,她在乡下带着孩子种田,奉养老人。他自称郁郁不得志,在外面花天酒地,挥霍钱财,却总是一脸愧疚的对她说,暂时委屈你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将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让日子。
后来,他带着劳役落草为寇,她和他的父亲孩子,全都被抓进了大狱。她努力的寻求自保,护着他的子嗣,保护他的父亲,想尽一切办法从大牢里脱身出来。他也是一脸心疼的搂着她说,暂时委屈你了,等我将来举事成功,一定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他征战,她陪他颠沛流离,甚至和他一起亲上战场。见识了那么多鲜血之后,他抱着她说,暂时委屈你了,等我打下了江山,一定会与你一起坐拥天下。这天下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瞧瞧,他对她多好啊!
都只是暂时的委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就那么傻傻的相信了!以为他说的暂时,就是真正的暂时。或许一年半载,或许三年五年……谁知到了今日,他还是要她“暂时”委屈!
她被囚禁在敌营,苦苦的等待了两年多。她从愤怒到希望,从希望到绝望,从绝望到平静,从平静到恐惧,从恐惧再到燃起希望……
这样的心路历程,经历了不止一遍!
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没有亲自经历的人,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
她傻过,也天真过,曾经那么信赖他,毫不怀疑他的每一句话。可是时至今日,她又怎么会再相信这种谎言?
“本宫不觉得委屈。只是,忽然想起娘亲说的话。娘亲说,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谎言,所以一定要学会分辨。人在编造谎言的时候,往往喜欢加上很多格外的东西,为自己的谎话保证可信度。”
“大王今日的话,似乎比往常格外的多呢!”石娇娥微笑的看着韩秀,没有质问和谩骂,也没有嘲讽和讥诮,仿佛只是纯粹的好奇。
然而,她越是如此,越衬托出韩秀的反常。
“朕只是不舍得和你分离,也不舍得琅儿去受苦。”韩秀面色如常,甚至,脸上的深情和愧疚都没有改变。
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当真是无人能及!
“本宫听过一句话——相遇总是猝不及防,而离别多是蓄谋已久。就像当初,本宫突然回到南湘,而如今,马上又要被皇上送出去。”石娇娥说到这里,面色已然平静如水,声音也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被拆穿了心思,韩秀胸中怒火升腾,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
可是,文武百官都在这里呢,他不能意气用事,免得坏了自己的大计。
“阿娥,朕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是,朕毕竟是天下的共主,要为万万千千的百姓负责。这些事,朕也是事到临头,不得不为!”韩秀垂着头,沉默了半响,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是朕对不起你!”
“你确实很对不起我。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石娇娥点了点头,面色就像古井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说实话,嘴上说好听的,谁不会?随口说说就能换来好处,何乐而不为?韩秀最擅长的就是这般,坑了别人之后还一脸愧疚,仿佛有心无力的样子,那恶心的模样,她永远也不想再看到!
她现在是无力反抗,所以就只能被人牺牲,被人利用!
可是,即便如此,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委屈,最后一次被人利用!
“阿娥,你要安心的等着朕,朕很快就接你回来!”韩秀上前一步,握住了石娇娥的手臂,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石娇娥只是笑了笑,将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胳膊上掰下,然后,转身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等到欣儿带着弟弟靠到她的身边,她这才左手牵起了韩琅,右手牵起了欣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她不想和韩秀争执了!
这种言语的争执,实在是太低级了!就算她能说的韩秀哑口无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图一时的口舌之快,反而将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她和韩秀的冲突,早就超过了一般夫妻的矛盾,升级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韩秀当初靠着石家的帮忙,才打下了大礼的半个江山。然而,等到真正的占领了天下之后,他却突然耍起了赖皮,想要独享江山,不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利益。
为了不让人掣肘,他想要杀了石娇娥!更想铲除整个石家!
韩秀性格非常偏执,他永远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因此,他对石娇娥的恨意只会越来越深,最终不死不休。
第一百八十八章 胡闹()
因为韩秀单方面的怨恨,他与石娇娥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就只能不死不休!石娇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等着被韩秀杀死,要么杀死韩秀。
正因为看透了这点,她才会压抑住了心底的怒火。不去质问,不去哭闹,不去指责,也不去谩骂,只是默默地牵着孩子离开,不再与韩秀过多的争吵。
毕竟,对于一个想要杀你的人,吵赢他有意义吗?
图一时的口舌之快,不过是激怒对方,让对方杀人的决心更加强烈!
倒不如暂时隐忍下来,尽量的拖延时间,寻找扭转局势的方法。然后,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出其不意的下手,再将对方一击毙命。
“皇后且慢!”韩秀在石娇娥的身后,突然呼唤了一声,道:“朕也要亲自送太子出京!众位大臣也可同去!”
他还有事没交代完呢!怎么能就这么放石娇娥离京?!
石娇娥没有回头,只是牵着两个孩子往前走。韩秀也不着急,派人传了御辇过来,跟在石娇娥等人的身后,慢慢的晃着前行。
等到了宫门口,早已有马车在外面等待。
“阿娥!”韩秀再次叫住了石娇娥,趁着她还未上马车之际,一个箭步上前,深情的抓住了她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太医院新研制的毒药,无色无味,用银针也探不出来。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让人全身虚弱无力。只要你能让楚阳喝下一滴,朕就有办法接你回来。”韩秀贴在石娇娥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不过,这一幕在在众位大臣的眼里,就是皇上亲密的拥住了皇后娘娘,一脸依依不舍的神情,不愿意让皇后离开。
多么情深义重的帝王啊!
唯独石娇娥,瞳孔猛地一缩,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她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瞪着韩秀,眼里仿佛射出了冰冷的刀剑,一刀又一刀的刺向韩秀!
下毒!
让她给楚阳下毒!
韩秀是何等的无情无义,才会利用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一旦楚阳中毒了,他身边的那些谋臣和将领,谁会猜不到是她下毒?!到时候,她和韩琅身为人质,又岂能在敌营继续活下去?!
下毒成功之日,就是她和琅儿的忌日!
韩秀这次不仅是要利用她,还想要她和儿子的性命!想要她在这北晋的大营之中,彻底的有去无回!
好狠的心!琅儿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石娇娥死死的攥住手中的瓷瓶,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韩秀,仿佛要把韩秀此刻的模样,彻底的刻进她的心里。
她要让自己永远记住,韩秀今日的狠毒和无情!
将来,等她有机会动手的时候,才不会愧疚和迟疑,才能痛快的一击毙命!
“皇上不必相送了!本宫此次前去,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不论做人质有多艰难,本宫和皇儿都一定会克服的。只要能够换回大顺的和平,换回百姓的安居乐业,本宫就算死在敌营也是无憾了!”
石娇娥看着不远处百姓,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韩秀的眼睛一眯,脸上露出了不虞之色。他可以借着大义牺牲妻儿,借此施恩于百姓,提升自己的威望。但当石娇娥在临行前,故意借此收买民心,他就非常的不高兴了。
他才是皇帝,百姓就算要感恩,也只能感恩他一个人!
即便,牺牲的人是石娇娥!
“皇上不必自责!石家的祖训就是如此,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即便没有皇上的意旨,本宫也会如此!”
“本宫的弟弟死在战场,哥哥去了浊河与水患争斗,父亲也去帮助灾民重建家园。本宫能用石家全部的存粮,帮皇上给城外的灾民施粥。如今战事焦灼,本宫自然也能牺牲自己,为大顺换来和平!”
“皇上一定要记住!本宫如此作为,并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皇上莫要再为此自责!”石娇娥一把推开了韩秀,一脸决绝的神色,拥着一双儿女上了马车。
她的声音越发的嘹亮,让周围之人全部听清。
顿时,前来送行的百官都是一揖到底,神色尊敬给石娇娥的行了拜礼。而周围的百姓,则是全部跪倒在地,高呼着:“皇后娘娘万福!”
韩秀站在原地,恨恨的瞪着石娇娥的马车,愤怒几乎要把车帘烧穿。可惜,当着众人的面,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虚伪的挤出一丝愧色。
“欣儿,马车就要起程了,你还不快下来,跟着父皇回宫!”韩秀咬牙切齿了许久,突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马车是要离开京城的,石娇娥和韩琅上车也就罢了,欣儿怎么也在马车上不下来呢?
他是想要送人质去北晋,可是,把皇后和太子送去,就已经是耻辱的极限了!再加上一个公主,这算是什么事情?!
“欣儿!”韩秀的声音,越发的阴冷了下来。
韩欣不过是个公主,又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他是不会让韩欣也跟着凑热闹,一起去做北晋的人质的。
“欣儿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本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