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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爱跟着爹爹和师兄们捶丸。中岩书院的捶丸社就叫雁云社,可是摘得过四川魁首的。五十四种击球技法,她不敢说种种精通,但要赢这群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四娘一哂,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个九娘也太虚伪了。双棒雁点头,全汴京城会的小娘子大概不超过十个,七岁就会的,就她一个。慈姑可藏得真多,什么也没露出来。归根到底还婆婆偏心呗。一样是三房庶女,偏偏轮到九娘就派了贴身的女使去教导。
第三洞是凹势,一个深约九尺方圆三十步左右的圆形谷底,谷底泥土松软,看得出还有些砂石。发球台在这凹型谷底的上方东侧边缘处,离球洞约七十步开外。
九娘站到发球台前,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蔡五娘看了九娘一眼,信心十足地看向谷底的球洞,她在这里练习过上千次的是宫中教三公主捶丸的教头,一棒进洞过数十次,用的就是双棒雁点头。这个距离的雁点头,以九娘的身板,是不可能达成的,而昨日自己在这里练习,十次能一棒入洞五次。
蔡氏的其他几个小娘子也不禁面露笑容。昨日的练习赛,她们都看到了,五娘的雁点头,那才叫雁点头。孟九娘刚才那个,麻雀点头还差不多,运气好而已。
孟馆长手里捏了把汗,蔡馆长笑着拍拍她的手臂:“你们这位小娘子已经很厉害了。总也得让我们碰到球吧。”场外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能看到第二次雁点头,不少看过大型捶丸赛的小娘子已经摇起头来。
陈太初面色凝重,他自然清楚凭九娘现在的体力,不足以打到七十步的距离。赵栩不知道为何,他竟比场上的九娘还紧张,连着赵浅予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都感觉不到。谁让这家伙长这么矮!力气那么小!这要打雁点头,肯定进不了!
九娘在发球台边上暗叹了口气。以她前世的技巧,用雁点头是有机会直接一棒进洞的,可是十一郎的球棒,还有这幅七岁的小身板,还抽筋的小胳膊,实在不可能再来一次高空击球了。
她想了想,取出了单手杓棒。退让在一侧的小娘子们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这个高处发球台往低处的球洞,一般都会用撺棒或鹰嘴才是。这打高飞球的单手,是要把球打向哪里?
这一棒,迅猛无比,木丸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竟然直接落在对面西侧的坡上,跳着滚下山坡,朝着谷底的球洞而去。
张蕊珠和蔡五娘情不自禁朝前垮了一大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九娘那个木丸。
球僮眼看着那球顺坡而下,越来越快,也握紧了手中的小旗。
木丸已经滚到谷底,由于泥土松软,减缓了速度,忽地撞到了一个突起小石块,歪了方向,最后慢慢滚到了球洞边的彩旗一侧。
众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这要都给她一棒入洞了,简直不想再玩下去了。
场外的赵浅予听不见球僮呼喊,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姐姐这次运气不大好啊。”
陈太初笑道:“这一击不用雁点头,很难入洞。”他们看不到那谷底的情形,但大概能猜到,他耐心地解释:“凹势场地,一般都会配置松软的泥土,甚至砂石之类的,否则只用地滚球就能轻松入洞了。”
赵栩却在走神,想着料不到胖冬瓜竟然捶丸这么厉害,倒是个可培养的人才。只是胖冬瓜这套棒子实在太差。跟着就想到自己的库房,还积存了不少去年秋冬从契丹买回的好木材,富含树液津气,坚硬牢固,可以制作上好的棒身。过不了几天,刚劲厚实的浙江大竹也该顺着汴河进京,正好拿来做棒柄。再去文思院找楚院司要一些做弓用的上好牛筋和牛胶,趁着现在天气暖和,倒可以根据胖冬瓜的身量好好做一套球棒。再用那有结有眼的赘木,好好上几十个木丸,放在回鹘锦囊里。她倒不需要和四妹那套棒子一样用金饰缘边,玉饰缀顶了,给她打个小猪模样的络子倒是合适。
赵栩越想越得意,忽然听见那边球僮高声喊道“一棒入洞!一棒入洞!一棒入洞!”
却是蔡五娘双棒雁点头,一棒入洞,赢了三根筹牌。
赵浅予跟着陈太初和赵栩,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放在了孟氏女学一伙里,竟然连连顿足直呼可惜。陈太初面色怪异地看着她:“能一棒入洞的人和公主你一起捶丸,不是好事吗?”
赵浅予一愣,对哦,四公主我是怎么就想歪了呢?她抻长脖子往那边瞧。那边的惊叹声已经消停,一众小娘子行了礼,转去第四个球洞了。
很快,随着球僮清亮的声音不断响起。场中胶着得厉害。蔡氏女学的小娘子们,使尽浑身解数,给九娘和张蕊珠的球制造各种阻碍。第四洞是蔡氏一位小娘子两棒入洞,第五洞九娘三棒入洞,第六洞被七娘趁了空,一棒入洞。第七洞又是蔡五娘两棒入洞。第八洞九娘再次三棒入洞,第九洞是蔡氏另一位小娘子趁乱两棒入洞。
到第九洞打完。九娘默默计算了一下:蔡五娘两次入洞,得了五根筹牌,排在全场首位。她自己一次两棒入洞,两次三棒入洞,手中四根筹牌排在第二。张蕊珠被其他蔡氏小娘子合围得厉害,每次都得从球海中杀出重围,可惜第一洞后,再没有机会,只赢了两根筹牌。余下两洞,蔡氏的一个小娘子赢了两根筹牌。七娘赢得一根筹牌。
所以孟氏女学的总筹牌数比蔡氏还少一根。七根对八根。最后一洞决定了谁胜谁负。
陈太初三人跟着她们已经把庑廊下来回转了十几遍,数完筹牌,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赵浅予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比自己矮又比自己胖的姐姐,觉得她击球厉害,姿势也可爱,一点也不像那些既丑又傻的六七岁的小娘子们,只知道哈哈哈或者呜呜呜。便十分关切地问:“六哥,要是孟氏输了,那个矮姐姐筹牌最多,也会来陪我捶丸是不是?”
赵栩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谁说她们会输?姐姐就姐姐,你不是加胖字就是加矮字,烦不烦啊?她要是不能陪你捶丸,你也甭捶丸了,吃个药丸子装病算了。省得丢你哥的脸。”
赵浅予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主意还挺好的,不用对着三姐洋洋得意的笑脸,很得本公主的心。
场中小娘子们已经看完最后一个球洞的地势,回到发球台处。这是一个阻势球洞。发球台前方是一小水塘,再过去是一片松软的新土洼地,前方一个微微隆起的光秃秃小坡,坡顶不过方圆一丈,坡下还有一片小水塘。水塘尽头才是插着彩旗的球洞,放眼一望足足在九十步开外。无疑,这是全场十洞中最难的一个。万一球落入水中需要捞球,会直接扣除筹牌。第一棒要打到那个小坡上,还得把球停住,那么第二棒才有机会入洞。相对于在自家场地上练习过无数次的蔡氏女学,孟氏女学想要赢这个球洞,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孟氏女学甚至很有可能因为球落水,被罚减筹牌。
九娘再次摘下小帷帽。赵栩远远的看见就哼了一声,这家伙!又要出什么绝招了吗?陈太初和赵浅予也跟着朝前垮了一步。
众人瞩目之下,九娘抽出一根长扑棒,走到发球台边。这个球洞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棒入洞。
普通发球方式都是面朝球洞的方向,侧身站立于发球台的左后侧或右后侧。九娘双手持棒,移动两步,忽然一个转身,背对球洞方向停了下来,发球台变成在她的右前侧。
张蕊珠和蔡五娘已经面色大变。背身扑棒!她们都还不会的开球方式!
背身扑棒,顾名思义,是背转身体用扑棒开球,由于挥棒时,全身尽力转动,腰间的力量迸发,球速之快,可比闪电。但极其容易打空,打偏打飞更是家常便饭,甚至不少人背身扑棒变成了背身扑倒,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发球台上甚至摔个狗吃屎。
场中一片哗然。其余的人里,甚至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开球方式。场外的蔡馆长苦笑了一声问孟馆长:“你们孟氏什么时候藏了一个这么小娘子?我们学里还没有人打背身扑棒呢。”
孟馆长一头雾水,只能呵呵呵呵。
陈太初三人急忙从廊下跑向离第十洞发球台最近的地方。
九娘深深呼吸了三下,她之前几洞都尽量体力,这爬上爬下走出走进的,也很消耗。看着发球台就在自己的眼下,她再次估摸了一下角度和力度。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紧握住扑棒的竹柄,高高朝身体的右上方举起。她的双眼也随着棒头移动,根本不再看球。
全场鸦雀无声,人的眼睛都看着九娘。看棒不看球的背身扑棒!张蕊珠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九娘双腿微微下蹲,挥棒击中木丸的同时,已全力站起扭腰转身!
噗的一声脆响,木丸远远高飞出去。九娘面向球洞,一个趔趄,赶紧两腿用力站稳。只觉得自己还不存在的小腰身右侧抽痛起来,双腿也微微发着抖。
这球的球速极快,不过两瞬,已飞出五十步,正落在那一丈坡顶的中心处,没有弹也没有滚更没有跳,竟然入土三分,纹丝不动。
满场的惊呼声响起,神乎其技!
陈太初和赵栩互相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都笑了开来。陈太初想的是小九娘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平时练习了多少次!赵栩却想着,还是棒子不趁手,如果换了他给她做的那套棒子,怎么会一个趔趄差点把她带倒呢,浑然忘了这套所谓他做的好棒子,木头还在库房里,竹子还在浙江的深山里呢。
球僮划好线退开来。蔡氏小娘子击出一球,落到那坡顶,却没有像昨天的练习那样滚上几滚就停下来,却直接滚到了靠近发球台的松软小洼地。这下能三棒入洞就已经很好了。
蔡五娘走到发球台前时,额上微微冒出了汗,她在这个洞上练习也很多,完全没法两棒入洞,都需要将球从坡上打到水塘那边,越过球洞,再第三棒入洞。但万一九娘能两棒入洞,那么孟氏就会以九根筹棒胜出。忽然她有些后悔昨日应该留一些余力放在今天的。她侧身大力挥出扑棒,球倏地飞出发球台。
陶丸落地后,滚了几滚,在那坡顶边缘将将停住。这个位置,比起她昨日练习的落地点,差了不少。
张蕊珠最后一个击球,球落的地方比蔡五娘好一点,在九娘东侧一些。其余的球,都在这边的洼地中,幸好也没有人的球落入水塘之中。最后一棒明显只是九娘、蔡五娘、张蕊珠的竞争了。
赵浅予又扯住了赵栩的袖子。咿呀,六哥没甩开自己呢。
第三十七章()
九娘她们三个移到坡下,由于坡顶实在太小,只有九娘一人上去。余人看她的第二棒,都干脆绕了出来,站到一旁,屏息。
陈太初三个也移到了这边的廊下。赵浅予死死揪住赵栩的袖子:“她行吗?”
赵栩抽了几下也抽不出,不耐烦地说:“我说她行就行!”
九娘从玉簪的提篮里抽出一长一短的撺棒。观看的人群又是一阵惊呼。玉簪轻轻地说:“小娘子,你已经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了,小心手臂别再抽筋了。”
九娘抿唇点点头,她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突然要来捶丸,以及为什么想要赢过张蕊珠了。每一次击球,她似乎都回到了前世的儿时,爹爹握着她的手细心纠正她的握姿,指点她的技巧,一旁有笑嘻嘻等着给她划线的好些个师兄,还有青神中岩书院,那风光优美有山有水的捶丸场地,到处都有她和爹爹的足迹。还有夜里娘亲给她洗刷小鹿皮靴子时的琐碎抱怨。每一次挥棒,她都要忍着发涩的双眼,只想着要击球入洞。
这一球,是她九娘的,是王妋的。绝不容失。
九娘用左手的长撺棒朝木丸底部一击,木丸像雁点头时那样高高弹起,在弹到比九娘略高一个头的右前方时,不等木丸上升,九娘右手的短撺棒却平着朝自己身体内侧挥动,直接击打在球身上,顺势横拉了一下。木丸立刻极度旋转着,以一条极其怪异的下压弧线直奔水塘而去。
场外一片哗然,赵浅予更是跺起脚来。
“扑”的一声轻响,九娘的球已经近乎平平地触到水面。
球僮已准备举起小旗示意木丸落水。
但见那木丸一碰水面,却极快地旋转着在水面上弹跳起来,再触水,再跳起。连跳了五次,已到了岸边,最后一下弹跳,直接低低地跳入球洞,犹自旋转不停。球僮呆住了。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关牌喃喃地叹道:“卧棒斜插花!”她只看到过蔡五娘请的捶丸师傅打出过这样的向下弯曲弧线的球,却不知道,那球竟然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