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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是系出名门的北洋府千金,远嫁上海,却成了插足别人的第三者;他是雄霸一方的沪军少帅,风流倜傥,却意外的为她神魂颠倒;游走在北平城与上海滩之间的两个人,被荒唐的政治联姻捆绑在了一起。风雨如晦的年代,林林总总的人们,是驻足停留,还是擦肩而过,她与他又该如何选择,何去何从……这样一段娓娓道来的故事,书写在昏黄的纸页上,还散发着那种旧报纸特有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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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一声吹落江楼月()
天色依旧阴沉,外面的雨似停非停,苏郡格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让人打不起精神。但若是此时只是捧杯清茶,听听唱片,看看小说;又或者在被子里面蒙头大睡,她都是乐意的。可是偏偏选了这个日子要去看礼服,真是扫兴,湿漉漉的地面,黏糊糊的雨雾,还有冷嗖嗖的风……
苦了一张脸不想出门,傅含秋看出了她的不情愿,没有宠她,只是道:“谁让你前些日子都不上心,还有三天了,难得今天你父亲也有时间,不能再挨了。”
苏郡格撇了撇嘴,仍是不甚想动,便站在窗前走神,看着那一园子的娇花弱草被这深秋的寒雨摧残地不成样子,自己竟然没有来由的生出了一些感喟,也不知道是替这满目的残花败柳惋惜,还是在大发自己的慈悲。
“快去换衣裳,还愣什么呢?”傅含秋已经着了一件银色的旗袍,而今正在扣外罩紫色呢子大衣的扣子。
今天除了要看礼服,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要见准亲家,虽然傅含秋嘴上一直对这门婚事不怎么满意,特别是他们家的独子,自己的准未婚夫——齐昱,总是颇有微词,甚至还责怪过父亲千挑万选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登徒浪子?可终归傅含秋也是个有规矩的人,面子还是要的,要不然怎么会将这家传的祖母绿串子戴上了呢?
苏郡格伸手去摸那祖母绿珠串下面坠的玉佛,晶莹剔透,圆润地让人不忍释手。傅含秋是个很讲究的人,这银色的旗袍衬上浓绿的珠串既显得高贵又不失稳重,浅浅一笑:“真好看!”
傅含秋佯怒,板了一张脸,“还有心思玩!快去!”
顽皮的一笑,苏郡格强打精神,“穿什么好呢?”
“今天还是穿得庄重些吧,那件丝绒的米黄色旗袍就挺好。”
苏郡格有些失望,“要不穿带来的新做洋装吧,那件蓝色的不好么?”
“不好!”傅含秋制止地十分利落,“要见亲家,怎么还穿的那么随意呢?女孩子家就应该端庄些!”
苏郡格张了张嘴,想要争取换成连衣长裙加风衣,可却被下楼来的父亲接了话头,“还是听你母亲的吧!”
最后只得点头认可,回房换了那件米黄色旗袍,临出门时又觉得不妥,便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穿在了外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毫不意外这样的一身颜色招来了傅含秋的异议,“也太暗了。”
“可我冷啊。”苏郡格显得可怜巴巴,这一招万试万灵,父亲帮苏郡格解围,“好啦,车子都等着呢,走吧!”
冲父亲一笑,苏郡格出门时冲在了第一个,也不打伞,一路小跑就坐进了车里。
礼服看得很是顺利,只要是合体就行,至于颜色样式,傅含秋觉得合适就成。苏郡格还是很相信她的眼光的。而后又在淮北路上逛了一逛,父亲今天的兴致也还不错,能耐着性子同这娘俩走东串西,且一直面带微笑。
三点钟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听了,齐府在和平饭店定下了包间,苏淳严是个极重视时间的人,到达和平饭店的时候还差五分钟四点。
饭店门口站了齐昱的父母,齐庚泽与白琳,一下车齐庚泽就立刻迎了上来,态度十分殷勤,“苏兄!”
“齐兄久违了。”苏淳严客气有加,满面笑容。
白琳与傅含秋,苏郡格也是互相寒暄,傅含秋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有些不悦,“齐昱没来”
齐庚泽微有一怔,陪笑,“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苏淳严倒是没有什么介意,依旧是笑意盈盈。
白琳赶紧邀请众人入厅,“咱们到里面坐,到里面坐。”
至此开始傅含秋就在没有露出过笑意,这是何等重要的场合,齐昱竟然晚到,白了一眼旁边没事人一样的苏郡格。
苏郡格就觉得有些委屈,他不来,白我干什么?不来就不来呗,我总不能把他绑来吧!
一顿饭在开场时就没有那么的顺利,齐庚泽与苏淳严讨论着他们的旧话题,江南江北的局势和各系军阀的动向。白琳只得忐忑不已地陪着傅含秋东拉西扯,苏郡格闷不吭声的干笑或者点头,这样不咸不淡尴尬非常的场面终于在齐昱的到来之后有了一些改变。
贰?凤凰台上暮云遮()
推门进来的是年轻俊朗的人,一身戎装,身形挺拔,可他仅仅是帮着推门而已,然后便立正站好一个规范的军礼,看看肩章,他只是个副官。齐昱的副官——邵震。随后进来的人,微微有些不安,礼貌的向在座的每一个人问好并致歉,这才是齐昱。若说邵震已经是出类拔萃,那么齐昱真的就是龙章凤姿,比较邵震的挺拔他多了更多的沉稳与大气,眉眼之间也多了许多的从容与镇定。
轮到要和苏郡格说话时,他有些迟疑,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上次苏郡格是一身艳丽的玫红,妆画得也浓些,配上高挽的发髻,还有她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冷艳到了极点。而今天她几乎未施粉戴,清丽出尘地让齐昱立刻就想到了四个字“人淡如菊”。
傅含秋见齐昱有些专注的看着苏郡格,心里老大不高兴了,这种人一见到漂亮的女子就把持不住自己,怎么可能是托付终身的人呢?可是真的别说,齐昱今天的一身戎装是那么的抢眼,比起在北平见到他的西装革履,这一身更显着英气逼人,没有见过这么合适军装的人,比苏淳严当年还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白琳见儿子终于来了,打心眼里高兴,讪讪一笑,对傅含秋说,“看着两个孩子多登对啊!真叫人羡慕呢!”傅含秋必需认同白琳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的确很配。便也就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冷不热。
这样的态度让齐昱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白琳和傅含秋如此说话,过于奉承。
而这时的苏郡格却自己闲闲地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或者是喝喝茶,等着上菜,逛了一下午有点饿了。
本该是热闹的亲家宴就吃得有些诡异了,苏郡格冷眼旁观,齐昱一声不响,这两个主角没有任何的交集。反而是其余四人聊得热火朝天,特别是苏淳严与齐庚泽时不时就笑声连连,傅含秋对齐昱不怎么满意,但好在白琳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把傅含秋哄得也是满眼欢喜。
齐昱没有苏郡格这么清闲自在,他总是时不时地看表,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一直担心简奉仪在医院的情况。
临了,白琳提议让齐昱带苏郡格去百乐门跳舞。在齐昱还未反对之前苏郡格先一步说,下午婚纱送到了行馆里,上次改了还没有试,该回去试一下的。要是还有什么不合适要及时的修改。改日吧!
傅含秋皱了一下眉头,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齐昱暗含感激的目光投向苏郡格,终于以温和的口气说了一句,“那下次有机会再请苏小姐。”
“少帅不必客气!”苏郡格淡淡一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与齐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白琳这是笑的脸上开了花,“下次有机会就是齐少夫人了。呵呵呵呵……”
她这一句话,毫不意外的引起了其他三位家长的开怀,苏郡格虽然性子清冷,但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抹红晕就飞上了两颊,低头不再做声。齐昱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将脸别向一边。
在和平饭店门口又寒暄了一阵子,两家人在就此作别,苏家回了行馆,齐家却只有齐庚泽与白琳回去,齐昱就直奔医院而去。两家人各自回去,到了家却都是同样的抱怨声出现,苏家是傅含秋抱怨,齐家是白琳抱怨。这个说丈夫太宠溺女儿,那个说丈夫没管教好儿子。
叁?梅花惊作黄昏雪()
那张报纸马上就被揉碎了,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不想去相信那个新闻是真的,简奉仪泪水总是忍不住,这已经不是新闻了,报纸是五天前的。她在这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他就瞒了她一个星期。
“奉仪?”齐昱见到简奉仪那泪眼婆娑,却没有见到被她藏起来的报纸,“还疼么?”
摇摇头,又点点头,简奉仪不敢看齐昱的脸,以后他就不再属于她了,他要结婚了,他要娶北洋政府苏家的大小姐——苏郡格。
“怎么了?”温柔如前,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
那条订婚的新闻已经将她击碎,“南北携手,齐苏联姻。”一把抱住他,如今孩子没有了,马上也要失去他么?
察觉到简奉仪的异常,齐昱有些慌张,也紧紧抱住了她。听她在自己的怀里喃喃地说:“告诉我那些新闻都是假的,你不会娶她,……”而后是嘤嘤的哭声。
怔住,脑海登时空白一片,齐昱皱眉,那婚事亦将他的心掏空了,“奉仪,不要哭,我爱的是你,相信我。”在她的耳边,情话这一刻如此的脆弱。
苍白的小脸扬起,认真的盯住那双深沉而凝重的眸子,“我相信,昱,我一直都相信,可是,可是你们订婚了,你们订婚了,而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没了,你也不在……”泪水弥漫,淹没视线,“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哀怨至极。
还记得一年前,简奉仪闯进自己的视野里,黑发齐肩,发夹上有一朵小小的雏菊,在阳光下稚嫩的绽放着,像极了简奉仪本人,她抱了大摞的文件袋在车流中慌不择路……她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人,但是那份清纯,却深深地烙进了齐昱的心里,于是他知道她在报社里做一个小编辑,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
简单的相识到深深的相爱,他从未将她公布于众,因为在他的众多红粉知己中,她是最特别的那个,最不能伤害的那个。为了她,他再也不出入百乐门,再不也光临大上海;为了她,他一有时间就乔装改扮陪她逛公园,看电影;为了她,他比以前更忙,常常将两天的公务压缩到一天完成,这样就可以更好的陪她……
然而一切的美好都在上个月被打碎。
十月刚过,秋风一天紧似一天,寒意袭来的早了以往许多,上海这一年提前结束了惬意的早秋,猝不及防,一场秋雨,冰冷彻骨……
简奉仪发现自己怀孕了,齐家向北洋府的苏家提亲,苏大帅的独生女儿苏郡格同意下嫁到上海来,这一切都砸向了齐昱。
邵震发现那段日子,齐昱没有了以前的从容和利落,一天叹气和发愣的时间占据了他的整个生活。
随后齐昱跟着父亲奔赴北平,订婚,而就在这中间简奉仪小产了。当齐昱在北平听到邵震从电话中向自己报告这个消息时,他的心一下子就塌了。行程从五天缩短到了三天,在挨了齐庚泽一个耳光之后,他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上海的火车,没有随从,没有行李,只有他和一把别在腰间的枪。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八颗子弹若是在别人的身上不过就是个摆设,而他竟然还与几个日本兵动了手,之后全身而退。
简奉仪见到他的时候,他狼狈极了,那个平时干净利落的齐昱早已不见,红丝布满了眼睛,还有青色的胡茬长出,黑色的风衣上面血迹隐约,就连长靴上面也全是泥巴和水渍。
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人已经被拥入怀里,勒得透不过起来,他一声连声的说,“你还好么?我担心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的奉仪瘦的不成样子。
没有回答,相拥而泣,痛在两个人的心底蔓延……
肆?三更归梦三更后()
苏郡格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她的心里没有要嫁人的任何期盼或愿景。她只是在回忆,这短短的一个月,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断然拒绝安楚辰的表白,在父亲的建议下,从众多的青年才俊中选择了齐昱,正好也称了父亲的意。
不是不知道齐昱的风流韵事,这样的男人不会顾家 ,他有他的花天酒地,也就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不像安楚辰成天缠着她。反正总是要结婚的,和谁结婚不一样呢?
嫁给安楚辰迎合了傅含秋的意思,却为自己的后半生找了个累赘;嫁给齐昱迎合了苏淳严的意思,还能让自己过得自由一些,还是选择后者吧!
毕竟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