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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华绝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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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吃午饭了,走吧。”

柒拾陆·绿杨堤畔蓼花洲() 
一场聚会能峰回路转到这样的境地,真的算是老天爷帮了大忙了。安楚辰见苏郡格平安无事的回到马场,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太了解她对马匹的恐惧了。自从那次在咖啡店的会面之后,他几乎要从她的生活里面消失了一样,可是一听说她病了想吃冰糖葫芦,他就又忍不住,凡是好的都想给她。

    至于自家的生意,他安楚辰也不是没数的人,知道其中的轻重,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沪军的生意能做到收,全靠她了。齐府的二小姐——齐眉,这个只能算的是用“眉清目秀”来形容的女孩,安楚辰无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拿她与苏郡格比,怎么比?从何处比?从哪里比?

    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端着杯子喝着最喜欢的茉莉花茶,就好像当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会借故来她家做客,给她带书,讲外面的新鲜事,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这样她也就不会远嫁上海,过这样的日子。就算是那姨太太已经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可她的丈夫仍旧不属于她。

    所有关于她的消息都是来自林嫣,可是很明显,林承的动机更是不良,要不然那个屏风是从哪里来的?

    不管是济民会的事情,还是和庆班附近死的那个日本人,哪一件不是和苏郡格有关的?身为苏淳严的女儿,沪军的少帅夫人,她有着这样的身份,就消停不了。

    可到底该怎么保护自己,她应该还没有琢磨过,所以更多的时候用钱去消灾减难还是最合适的,要不然肖存钦接到的命令是“上头说不查了。”安楚辰是商人,他比谁都懂得其中的道理,能用钱办的了得的事儿就不叫事儿。

    而对于苏郡格这个人,他则彻底的无能为力。从开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那份挣扎让他有多痛苦也没有人能体会的了。那年她昏昏沉沉的伏在茶几上睡着,沉静的就好像是天地初开时,那份纯粹,不是没有邪恶的念头闪过,可是他看着她,他就是没有动,陪着她做了整整一个下午。深秋时节,汗水浸透衣襟,现在想想偶尔也会后悔的,可是总究还是摇头作罢,自己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这才是关键。也罢,就这样吧,远远的看着就好,时光从容,岁月静好……

    苏郡格干脆躲到了马场旁边的茶社中,背对着跑马场兀自喝茶吃点心,这个清净躲得真利落。让林嫣是一番好找,“姐姐,看看我烤的羊腿,这样色很好看吧,尝尝好吃吗?”绝对最没有水平的搭讪,可也是最管用的方法,苏郡格也欣然接受,味道确实很好,正是她喜欢吃的。

    林嫣松了一口气,看样事情过去了。肖存钦和齐昱一路骑马溜达着,“日本人死亡的那个案子上面说不办了,我倒是省了许多麻烦。”齐昱没有回应,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和庆班是应该看紧一点,那天苏郡格和林嫣正好去看戏呢。”肖存钦一愣,可是那天没有听林嫣给他说过什么,就是简单地讲了一下新戏的精彩。“我知道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林嫣不知道的,至于苏郡格?这就不好说了。

    林承照旧和方菱花黏得很近,气氛虽然看着融洽,但是聊的内容却和齐昱肖存钦他们一样,那个日本人死的真不是地方,和庆班从过年前就有点倒霉催的,这年都过完了,还是没有转过运来。

柒拾柒·依稀闻兰麝余香() 
好梦就这样让人给搅扰了,苏郡格揉着眼睛醒来,面前的齐昱脸色发红,还衣衫不整。显然不知道是去哪里灌了些猫尿刚回来,他酒量不差能成这个样子,那就真的是喝的不少。

    苏郡格厌恶的捂住鼻子,冲着门外大喊,“阿玲,画春,弄点醒酒汤来。”说着她自己也就下了床,披上一件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这幅德行,是该扶他一把,还是该躲得远远的?

    厌恶的看着他,苏郡格是一脸的愁容,今天晚上她又要到沙发上睡觉了。正在苏郡格思忖着今晚上怎么打发的时候,齐昱那双眼睛却早就已经迷离若狡狐了,眼前的这个“小猎物”真是秀色可餐。

    终于那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忙活完了,齐昱终于可以伸得开拳脚了,领带被斜斜的拉在一边,不动声色的一丝坏笑隐隐现出。苏郡格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按在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这才开始警觉真的为时已晚。

    “干什么?这要问你才对啊?”齐昱眼睛一眯,反而委屈,“谁让你勾引我?大半夜的穿这么少!”

    穿的少?!这是哪里来的无稽之谈?长裤长褂,除了露出双手双脚,再就是这个脑袋了,这要是还叫少,那总不能把人憋死吧!还有这材质,那是双面的真丝绸缎,一不薄,二不透,说是穿的少,鬼才信!

    “你喝多了,我不想理你,松手!”和一个醉鬼确实没有理论的必要,苏郡格深谙其道。

    “不要!”还耍起了赖皮。“我难受,你陪陪我。”这娇撒的,让苏郡格实在反胃。一个大男人,委屈撅嘴,耍赖皮不说还撒娇,苏郡格觉得自己像他妈。“我陪你没问题,你先坐好,别压着我!”

    “不要!”这话倒是说的利索。

    “那就去找你的姨太太去,别碰我!”苏郡格真的火了。

    可是苏郡格真的不知道就是自己的这一句气话,那是捅了马蜂窝了!剩下的时间就没有自己可以插嘴的空了。

    “嫌弃我娶姨太太?要不是你进了门就要求所谓的什么政治联姻,不许碰你,我会娶简奉仪进门?再说了,我和简奉仪的事情那是明修的栈道,你呢?楼下花厅里的屏风谁送的?林嫣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冰糖葫芦?就因为你的一句想吃冰糖葫芦,害的我把陈山楂都给下了锅,一个一个的尝也没有像样的,还弄的自己牙疼了半个月……”

    “莫非你是因为我娶了简奉仪于是你在外面也就不再安分守己了?就跟上次沈璐娜那件事一样?还是说……”

    “闭嘴!”苏郡格终于能开口了。“我告诉你,今天我是看在你喝多了的份上,我懒得理你,你还没完没了了。”她又犯了错误,知道他是喝醉酒的人,还是理论了起来。可是齐昱压根就没有往耳朵里面进,整个人还是趴在苏郡格身上,甚至变本加厉去解她的扣子。

    “堂堂的沪军少帅,动不动就用强,你丢人不丢人!”苏郡格实在急了,冲着他的肩膀上就是一口。

    “哎哟!你属狗的啊!怎么咬人呢!”齐昱眼泪都要出来了。哪一次他的主动出击换来的却都是自己受伤的结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教训还没有长在脑子里。

    “谁让你动粗的?!”苏郡格也不想呀,那一身的酒味,她自己也受不了,只是奈何情急。

    齐昱却一反常态,只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目光深邃,灼灼如火苗,“没办法,对于你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不动粗我还真没有别的办法。”语气温柔的让人酥麻不已,这样的男人这一刻谁都无法抗住。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咬舌自尽……”明摆着威胁的话语不知怎么就成呢喃侬语,说的简直是太没有出息了。

    “好啊,咬舌自尽,连我的一起咬掉吧,咱们这叫妇唱夫随。来,来呀……”齐昱的嗓音压低到只有他俩鼻息相闻时才能听到。

    苏郡格屏住气息,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唇慢慢压下来,却无力反抗。事后想想都觉得自己没有出息,那个时候怎么就让他给二次占了便宜?

    没有缘由,就这样不深不浅的吻着,苏郡格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成为俘虏原来这么简单。“少爷,少奶奶,不好了,老爷不行了,太太让你们赶紧过去呢。”阿玲急切的声音打破了这粘腻的气氛,暧昧顿时消散无疑。齐昱连忙起身,顺带也扶起了慌乱的苏郡格,事情来得太突然。

柒拾捌·兴亡千古繁华梦() 
见到齐庚泽的样子,苏郡格也吃了一惊,枯槁的样子犹如朽木一般。四五天前,白琳扶着他还能在园子里散步,那样子虽然仍是大病初愈的憔悴,却没有这样的苍老。然而说一切都是徒劳,齐庚泽缓缓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齐昱凝重的沉默与众女眷歇斯底里的哭泣声中离开了人世。

    三天议丧,三天吊唁,三天大殡,苏郡格算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大事,虽然不是很明白什么其中的规矩,但是跟着白琳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儿媳妇分内的事情就是了。齐昱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天到晚沉默寡言,整个沪军的担子全部都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说是没有压力那完全是假的,可是只要一见到齐昱的表情便感觉他那不光是有压力,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沪军中的元老有想趁机夺权者,齐昱是杀一儆百的惩治了几个,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他整个人戾气甚重。

    借这个吊唁的机会,苏淳严和傅含秋也赴上海探望苏郡格。齐府招待周全,也让苏淳严觉得踏实了不少,特别是听闻齐昱的姨太太回广州后因为南方革命动乱就失踪了,而齐昱也就再没有和她联系。

    关于齐庚泽的仙逝,苏淳严也觉得意外,不禁扼腕,怎么说也算是一代英才,就这样走了确是无奈。

    齐庚泽,祖籍湖南,生于清晚,卒于民初,享年四十四岁。齐家祖上因随曾国藩的湘军平盘太平天国起义有功而加官进爵,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沪军。几十年间,不管外面是如何打得沸反盈天,申城却仍没有大的战事。而且上海林林总总的租界更是麻烦中的麻烦,但是齐庚泽仍旧能摆平各方势力,百姓们也算是安居乐业了。况齐庚泽为人谦逊低调,众军阀不论大小,但凡手底下有万了八千人,还能占上一亩三分地的,皆是以“帅”字自称,齐庚泽却仅以督军自称。

    当初苏淳严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上海除了因为自己与十六铺的杜天坤有生意往来,再就是看上了齐庚泽的这点。老子如此,儿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谁知……也罢,看看苏郡格过得也还算是可以,起码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丧事过后,齐昱把家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弄了一个家庭会议,军部的事情其实有的时候比家里的还轻松些。“今后家中的事情一切照旧,”齐昱的不动声色却让人有些害怕,“前院和后院调换一下,房子大小一样,住着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看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许惠冉,齐昱一顿,“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给母亲说,以后还是母亲做主。”还是有意的巩固了白琳在家中的地位,太太就是太太,丈夫死了与活着都一样。“前院我和少夫人搬过来之后,全部家事都是少夫人做主,有什么直接给她说,我不再过问。”

    苏郡格沉吟了一下,“我还年轻,有些事要是处置不当,还望母亲告诉我。”白琳点点头,这婆媳之间算是达成了一个默契,引得许惠冉一肚子不满。

    然而自从齐庚泽死后,邱珍也是变化极大,她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甚至不思饮食。关于邱珍的故事,苏郡格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许惠冉成天拿她当不成太太说事了。邱珍的父亲原来也是跟着齐家一同打拼天下的,这样的邱珍与齐庚泽互结连理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那年齐庚泽初到上海,为了落稳脚跟,只得放弃邱珍,可当时的邱珍已经怀有身孕。两难之中,邱珍竟然打掉了孩子,而且还隐忍退居到姨太太的位置上,眼看着自己在齐家大太太的位置被白琳顶替。但让人欣慰的是白琳也是贤惠敦厚得知了这样一段隐情非但没有横加责难,反而是对邱珍处处照顾,并以姐妹相称,两人相处也甚是和睦。

    可到现在看来,邱珍对于齐庚泽的深情又岂能是一言能尽的?当年她能为他的前程做出这样的大的牺牲,如今齐庚泽病逝,邱珍则就是痛不欲生……

柒拾玖·点秋江白鹭沙鸥() 
如果说齐庚泽的溘然长辞算是意外,简奉仪的失踪成了偶然,那么邱珍出事则就是意料之中了。齐眉敲门没有敲开,就疯了一样的跑去找苏郡格。真的是奇怪,在这样的一个非常时刻,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只有苏郡格。

    门被撬开之后,邱珍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她割腕自杀了。看见濒临死亡的邱珍,苏郡格有些吃惊,甚至比看到齐庚泽死亡时的枯槁更甚,她的死亡如一场的仪式,白色的床单,她垂发流瀑与血液相互交织,白,黑,红,三色这样的扎眼却又和谐,但也压抑不已。救人为上,幸而及时,邱珍保住了一条命。

    她这是要殉情的,若是说节哀顺便这样的话,未免浅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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