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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华绝代-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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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那时是为了不打仗,而现在总觉得我们的婚姻也岌岌可危,为了不打仗联姻,现在一方失势,另一方,应该……南方革命军应该也是盯着北平的局势了。”不想说出来的话,哽在咽喉,苏郡格明白,她与齐昱的婚姻应该也到了尽头,因为政治而联姻,现在,是不是要因为政治而结束了?

    秋风恼人,秋雨场面,北京城这样的季节里,纷纷细雨绵绵腻腻,就像是理不清剪不断的愁绪,齐昱夜深还在窗前的明灭灯火前看着每天呈上来的文件,这都是原本该属于北洋军的机密资料。

    如今掂在手上,那种厚重感,让齐昱竟有点哭笑不得,当年多少人都向往着这把交椅,这些文件,然而现在不过就是烫手山芋而已,谁接手,谁倒霉。

    那天徐泰找了自己,商谈如今北平居士问题,他的意见不过就是要么是齐昱要么是章言致,二择其一,代替北洋军。

    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有心无力了,因为之前胶东湾的事情,徐泰就有心辞去大总统这个傀儡职位。徐泰这个人本来就是个传道授业解惑的学究而已,在这样的位置上,也是赶鸭子上架,每每跟着当权者鞍前马后的做陪衬,这种日子不会好过,他也早就受够了。

    不过在选择后继者这样的事情中,徐泰就有点为难了,齐昱跟章言致,真的是分不清高下,同样的位高权重,同样的年轻有为,难分轩轾,真真叫人为难。

    若是非要叫徐泰选出个人来,倒是倾向于齐昱,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有苏郡格当媳妇。到如今他还记得承德一役,苏郡格出人意表的举动,完全是兼济天下苍生国主的风范,只可惜生为女儿身了,当真可惜。

    约谈齐昱,自然是徐泰偏心的举动,他亦是看得出来,到底心里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扪心自问,齐昱不能扯谎。只不过,先下,不能急于一时。

    章言致身在北平只觉得有些禁锢,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施展不开,倒不如先回东北,退而求其次。人在北平,总给人急功近利的感觉,难免会把苏淳严遇险的账算到自己的头上,哪怕真的不是自己干的,这样的关键时候,如此黑的锅,他可不愿背着,特别还是要从长计议。

贰零八·禾黍高低六代宫() 
风起云涌的各方势力,此时蠢蠢欲动,就连本应该因为藤原慕武的死亡而解散的暗鹰组织也换了天地。

    日本领事馆看着藤原惨死的状况,那也是恨得牙痒痒,虽然他已经不再是驻华第一武官,但是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在一个破烂仓库里实在让人难以启齿的羞辱。广田贞夫睚眦欲裂的瞪着眼前督办此事的几个人,一连串的“八格牙路”把这几个人给骂的不知所以然。

    说到底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特别的难办,组织暗鹰本来就是一个秘密的事项,藤原是一个已经被遣返回国的人,现在又出现在上海,而且绑架苏郡格,制造各种密杀行动,而今只能是死有余辜罢了。

    也不用论什么渊源,但就都是日本人这样的事情来说,就足够广田贞夫给藤原慕武报仇的了。更何况曾经苏郡格还得罪过广田贞夫,这件事结下的梁子可不是一般的。

    这样说来暗鹰组织也就有了有它继续存在的必要性。

    广田贞夫的目光汇聚窗外的寂静夜色,他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感喟,嘴边的一丝阴笑,“藤原大佐、私はあなたの仇を討つことができる。”

    北平那边扳倒了苏淳严的北洋军,齐昱这边的沪军还是个问题吗?

    转身回头看到墙上的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整个中国最好都能收入囊中。野心蔓延如燎原之势,荒唐而又充满张力。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入野心家与战争贩子圈套中。

    如今万家灯火的短暂祥和,紧紧如障眼法一般,掩映在阑珊睡意中,不知何时会大梦方醒……

    齐昱日夜兼程的赶回上海,火车上,他想了很多种面对苏郡格时候自己第一句该说的话,然而都以失败告终。心情郁结到不知所措,明天是苏淳严和傅含秋登船去往欧洲的日子。

    所有的军队建制已经改造完毕,临时领导人现在换成了联合执委会的人,好在孙夫明在,多少还能是压制片刻的。

    接下来到底该谁坐着头一把交椅,齐昱想着,章言致虽然回了东北,但是他应该是有这样的心思的。到底要不饶拱手相让?或者还是静观其变?

    眼见着苏淳严的倒台,齐昱倒是明白了所有的道理——登高跌重,其实是不是第一把交椅又能怎么样?只要他是沪军少帅就好,只要中国有他的地盘就好,只要够他与苏郡格相守一世就好。

    知道明天就是登船的日子,苏郡格给傅含秋去了电话,苏淳严还在昏迷中,只有傅含秋泪眼涟涟,哽咽着回答苏郡格的各种嘱咐,让她放心。

    父亲生死未卜,她却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上,那种心里抱愧,遗憾,怎么能是几滴眼泪就能说的清的?苏郡格异常的冷静,给傅含秋回话,也是干脆利索,听起来似乎不近人情,但是这个时候难道两方只能是哭到不能自已才能表达心情吗?

    可以说是大悲无泪,也可以说是镇定自若……

    安楚辰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北平那边的换了天,苏淳严下台有自己哥哥安楚宏的参与,山本有心想把苏淳严赶下台,攫取在山东的利益,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安楚宏又知道了自己去林嫣的原委,他怎么可能是受这样的窝囊气的人,再加上币制改革靠的还是他的安邦银行,这样下手自然更加的方便了。苏淳严倒台的前几天物价就已经开始飞涨,这摆明了就是给苏淳严脸色看,只是那个时候忙于周旋各方,一时间烽烟四起的感觉就无暇顾及安楚宏如何如何了。

    等到真的事态严重了,安楚辰这回真的是坐不住了,他第一个能想到自然是苏郡格。那次她失踪,他身在美国没有能帮上忙,听说就连济民会的小孩都悄悄的找人了,可是他却没有回来。

    这次苏淳严遇刺,北洋军倒台,他再不回来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幸好,肖存钦已经赶到了美国,两个人合计了一下,把所有的事情给肖存钦的父母和盘托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冰释前嫌了。

    安楚辰没有回北平,直接就在上海相见苏郡格一面,却没有想到被拒之门外。着样的情况,始料未及,打了电话也不给接通。

    他知道自己现在犹如罪人一般,虽然满怀愧疚,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去见她,看看她的近况,知道她的难处,伸手帮帮她,只是现在他连自己的一面都不愿意见。后来想想自己也真是脸皮够厚的,事已至此,补救又能补救得回来什么?

    于是安楚辰也不敢多做停留就赶紧北上,北平那边他还想问自己的亲大哥要一个说法呢,这两兄弟之间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恰好的是齐昱刚刚从北平上了火车,这边安楚辰就从上海上了火车。

    一别两月,安楚辰对北京城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一面是自己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大哥,另一面,故土情怀的难以释然,他到底是对北京有感情的,自幼皇城根底下长大。

    车轮轰鸣,铁轨与车轮之间摩擦的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一刻恰好掩饰住了各种千回百转的情愫。安楚辰一夜无眠,起起落落的心情,自己现在尴尬境地就是让自己不得不去千回百转的心思,其实说起来他也冤枉,成天的身不由己,受人摆弄,安楚辰的情非得已又有谁能知道,他又能给谁说的清楚?

    到底是不是该选边站队?到底应该选哪一边才是正确的?他的苦恼与惆怅,彷徨与踟躇,身处这样的一个位置,说得好听安家二少爷,说得难听安家的高等棋子而已。

    自从迎娶林嫣的秘密被爆出后他就借口照顾生意躲到美国,顺便与肖存钦商议怎么安排以后。肖存钦能走到这步已经也是心满意足了,安楚辰在肖家父母好话说尽,才得到父母的谅解,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底,他亦是尽心尽力。

    有时,安楚辰也想过,自求问心无愧,又计较什么得失呢?再说了,计较了又能怎样?

贰零玖·茶烟一缕轻轻飏() 
秋末冬初,干冷干冷的空气,北京城的天明澈透亮,就是温度低得有点骇人。墙根底下的平时揣着两只手晒太阳的闲散常客这会儿也都不怎么见了,多数都躲到茶馆里,两三文钱要上一大壶茶,搓搓冻僵了的双手,捧在掌心里去去寒气,也别计较那些大的跟柳叶一般的茶叶了,图的就是比外面暖和些就行了。

    今天一众人等对于台上的相声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反而是三五个人围成一堆,说的就是眼下徐泰辞去大总统一职,苏淳严遇刺下台一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

    大多数人的意见是置之冷漠,见惯了走马灯一样的政权更迭,反正换了谁都不会让平头百姓吃饱肚子,换谁那就都一样。

    “行了行了,诸位,您都消停点儿吧,该喝茶的喝茶,该听曲儿的听曲儿,咱们啊,不谈国事,要不然老板可要撵人咯。”店小二忙着给各位添水,却也不忘提醒着。

    众人哈哈一笑,边不在多论,各自散去,喝完了茶也就都忙去了。

    安楚宏这是点了一壶茶在楼上包间里侧耳倾听下面这些贩夫走卒们的侃侃而谈,眼看这北京城里的局势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今征服是参议院的联合执政状态,到底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安楚宏倒是也没有底了。

    当初一怒之下答应和山本,杜天坤合作,最会想到竟然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牵一发动全身,“人呐,谁张前后眼啊?!”安楚宏就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是要说不后悔也绝无可能。

    北洋军就这样倒台了,自己安邦银行又曾经跟着搅弄着货币贬值,最近很多人都几倍

    只是,天下可没有这后悔药卖,安楚宏纵然是强撑着脸皮义无反顾,却也内心里多少还是百爪挠心的烦闷。慕容秀这个时候也懒得劝他,自食恶果就是这么说的,还用别人安慰,由着他自己悔不当初去吧。就连安朵颜,他也看着闹腾烦心。

    正巧这个时候有人约他喝茶,借了个由头就出了门。而且今天弟弟应该也该到了,喝完茶顺道接他。

    请他喝茶的人正是章言致留在北平的人,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中间人,介绍一下自然妥当很多,也就是潘家园做古董生意的老板——钱信。两个人也算得上是故交,这样一样来,他引荐的人,安楚宏面子总是要给的。

    刚刚接到这样的邀请,安楚宏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今后要是东北军能落户北平,自己岂不是可以一切照旧了?不过,还是先观望一番,更为谨慎些,他不想在重蹈覆辙,靠一个倒一个了。

    “安董事,别来无恙。”钱信先一步入了包间。

    随后的人一撩帘子缓步进来,一身黑色的中山装,二十来岁,是个五官清隽,干净利落的年轻人,身量不高,但是从步型上来看应该是个练家子,面孔生的很,想来应该是章言致专门挑出来的人才。

    可是安楚宏看着他就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冷韵戎。那时候他人还在北京,大约也是这样的时候,他唱的是《红娘》,人一出来,就满场惊艳,红娘的俊俏,红娘的精明,红娘的伶俐,红娘的各种美好都在他身上一一呈现。

    安楚宏平生最大的本事除了做生意就是听戏,要是让他来上两嗓子的本事没有,看戏的好坏倒是门儿清。本来也就是个喜好消遣而已,却没成想,见了冷韵戎的红娘竟然就深陷其中了。

    后来得知他竟然是个男生旦角,虽然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可是只要是冷韵戎的戏,他每场必到,每场必会送上礼物。冷韵戎那种清冷高傲的性子,对这些俗物自然是看不上眼,但是他也深谙其道,当然是笑脸相迎的接纳,而后转手就兑了钱送给缺衣少食的孩子。

    安楚宏就亲眼看着自己从潘家园钱老板那里买来的一对龙凤玉佩送给冷韵戎之后,又被他倒手去潘家园换成了现大洋,一部分留下,一部分送人。

    只是不想,他一去申城就殒命与厮,且……惨死……

    “这位……怎么成称呼?”

    “赵衡辉。”

    “请坐。”

    “一壶上好的状元红。”

    安楚宏眉头几不可闻的紧了紧,这个赵衡辉点的茶,恰恰就是冷韵戎最爱喝的。径自温热壶盏,悬壶高冲,而后分杯敬客,一系列的行云流水,看的安楚宏略略吃惊。

    赵衡辉自然是章言致的精心安排,知晓安楚宏的心头好,对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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