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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忘记当日二夫人上门求和的事情的。二夫人又是一笑,微微点头。
连着好几日,三夫人都来看二夫人,两个人好得就像两姐妹似的,外人看了自然以为他们俩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只有她们两个人自己才知道,她们只是脸上笑着罢了,其实相互厌恶,相互看不起,只不过也要相互利用,所以做出无比和谐的模样。大夫人那边也一直收到消息,说二夫人和三夫人联手了,大夫人听了却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不过时间一长,她不免也会多想,如果二夫人和三夫人两人成天待在一起,三夫人是不是会在二夫人那里套出些什么呢?可是转念又一想,再怎么样,二夫人都已经是个哑巴了,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然而,大夫人这一次却是大大的失算了。毕竟一个人要把脑子里的信息透露给别人,完全不一定要用说的,还可以用纸写下来,这几日三夫人跟二夫人交流时,有些非说不可的话,二夫人都是写在纸上的。三夫人这几日跟二夫人聊的都是唠家常,一丁点儿也不曾提到大夫人相关的事情。这一日,三夫人来时,还特意带了些榛子酥过来,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带来让二夫人尝尝手艺。二夫人一边吃一边想三夫人竖起大拇指,榛子酥的确是好吃,不过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三夫人亲手做的,试问她一个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下厨?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三夫人也是进了烟花之地,以她的美貌,只要赚银子就行,哪里用得着她去沾手厨房?所以啊,二夫人敢肯定,三夫人是要开始向自己套话了,这才这般殷勤。说实话,二夫人也挺佩服三夫人的,一开始就是奔着向她问话的目的来,这么多天了却能隐忍着半个字都不提,也算是很有忍耐力了,自己如果也像她这般能忍,当日就不会去打大小姐的主意而因此惹怒了大夫人,更不会在激愤之时口无遮拦把大夫人的秘密给说漏嘴,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了。
三夫人坐在桌边,抿了一口茶,方徐徐说道:“姐姐,说到你的病,相信你也有所很清楚是怎么来的吧?”二夫人微微低头,没有回答,然后三夫人又说:“只是,妹妹很好奇,姐姐究竟是知道些什么,惹怒了她,才落得这个下场?”
二夫人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三夫人也不逼她,以退为进道:“妹妹也知道,那肯定是个大秘密,否则大夫人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了。所以,姐姐如果不方便说,妹妹也不强求。”
须臾后,二夫人抬头看向三夫人,眼睛里仍然充满着犹豫,又过去片刻,才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静静地写下几个字。三夫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避子药”三个字,一开始愣了一愣,没明白过来,跟二夫人对视一眼,见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突然身体一颤,脑子迅速运转,浑身一丁一点的冷却,从头冷到脚,最后震惊与恐惧袭上心头,三夫人努力克制自己,可仍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惊怒,原来同样的手段,大夫人竟然用到过在她的身上,原来她不是不会生,而是被人下了避子药。而她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太可恨了,大夫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居然为了不让她怀孕,就在给她下避子药
三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久久都不能平静,二夫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里流露出同情,其实心里在想着三夫人会否立刻冲到大夫人跟前去大闹一场。然而,她显然低估了三夫人的忍耐力,三夫人不仅没有去找大夫人,反而渐渐地平复下来,最终看不出任何恼恨怨怒的痕迹。二夫人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三夫人便告辞了。回到自己的院中,三夫人把丫鬟们都摒退了,一个人关在房中许久,此刻的她的确是恨透了大夫人,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原本她是想冲过去跟大夫人讨个说法,甚至还想跟她同归于尽,但是她想了想,她去质问大夫人的话,只怕大夫人会死不承认的,而且她只是从二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罢了,根本没有证据,大夫人肯定丝毫都不会将她的控诉放在眼里,这样不仅对大夫人不痛不痒,反而搞不好会被她反咬一口,说成是她和二夫人合伙构陷她。所以,冷静下来之后,三夫人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想一想,从长计议。
晚上,三夫人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王员外来时,院子里一片寂静,只见三夫人房里的灯都已经灭了,顿时觉得奇怪,平时就算不等他回来,她也不会这么早睡觉的啊,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王员外问了问院子里的下人,下人们说是三夫人身子有点不适,所以很早就睡了。听说三夫人病了,王员外自然是心疼,便也没去打扰她。第二天一早便来到这边看望她。
门口守着两个丫鬟,两个人愁眉苦脸的,端着早膳,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左右为难。王员外好奇地问:“怎么不进去伺候夫人用早点?”
第510章()
两个丫鬟面露惶恐,连忙说道:“老爷,三夫人她不肯吃,还让奴婢们把早点都倒了,说是吃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王员外登时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有什么后果?吃个饭能有什么后果?”于是,他决定自己进去劝劝三夫人。
一进房门,就听见床上传来微怒的声音:“都说了不吃,饿死也不吃,统统都给我下去!”
闻言,王员外并不发怒,反而摇摇头笑了:“是厨房做的饭菜不合胃口,所以饿死都不吃吗?这未免太任性了些,要是饿坏了怎么办?”
听是老爷,三夫人霍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猛然扑进他的怀里,低泣道:“老爷,不是妾身不愿意吃啊,实在是不敢吃啊。”
王员外更加困惑了:“为何不敢吃,难不成这膳食里还有毒药不成?”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生生惹得怀中的人身体一颤。三夫人仰首望着王员外,面上泪痕满布,看上去可怜极了,惹人怜惜。“老爷,我……呜呜呜……”说了一半,又哭了。害得王员外的一颗心又疼又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三夫人却摇摇头:“这件事老爷你也做不了主的……”王员外一听更加焦急了,这王府里还有他不能做主的事情?面对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王员外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好一顿安慰,直到她止住了哭泣,才徐徐问道:“究竟出了何事,说出来让我听听?”
三夫人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沉默半天才道:“昨天,妾身请了个大夫来诊脉,看看妾身是否是得了什么病,这么多年都不曾为老爷你诞下一儿半女,大夫诊脉过后,说妾身的身体并无不妥,可是迟迟未孕,只怕是服了什么药物所致,比如避子药之类的。妾身一听吓坏了,妾身自己是绝无可能吃避子药的,于是赶紧拿我的晚膳给大夫检查,大夫查验过后,果然在汤里检查出了避子药。”说到此处,三夫人又适时地抹了抹眼泪,“妾身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膳食里怎么会有避子药的,查问丫鬟们,也都是一问三不知,妾身又不可能把全部的下人都盘问一遍,而且就算盘问,那个下药的人也肯定不会承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什么都不吃,用这种笨办法了。”
此时王员外的内心已经是风起云涌了,当三夫人说到“避子药”的时候,他就明白过来了,很自然地就把幕后之人跟大夫人重合了,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大夫人的手笔,大夫人害怕侧室怀孕生下子嗣,会动摇她这个主母的地位,更加会对茶茶不利,所以,她便在三夫人的食物里头下药。以此推断,王员外很快又联想到了二夫人变哑的事情,原本他一直想不通,好端端的大夫人为什么要把二夫人毒哑,现在是全部明白了,肯定是因为二夫人知道了她下避子药的这个秘密,所以她要让她闭嘴。想到这里,王员外都不禁吓了一跳,她的妻子,那个原本温柔漂亮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狠恶毒了?
看老爷的神情,三夫人知道,他已经怀疑到大夫人那里去了,眼底掠过一丝阴冷,继续装可怜:“老爷,您说妾身该如何是好啊,身边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都不知道。”
王员外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说此事自己一定会为她做主,让她先忍耐一些。
三夫人也很听话,当下乖顺地抹着眼泪点头,却还是抽泣着耸动着双肩,这个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令王员外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顿时对大夫人又怨愤几分。三夫人靠在王员外的怀里,娇声一个劲儿地说道:“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这回是避子药,下回说不定就是老鼠药了,妾身真的怕啊……”王员外也一个劲儿地安慰她:“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绝对不会姑息。”
三夫人听了他无比坚定的说话声音,顿时心里安定不少,她就知道,用这样的法子让王员外知道,然后让他去讨伐大夫人是最为妥当的,一来她自己不会引起王员外的猜疑,二来,王员外心里已经认定大夫人蛇蝎心肠,竟然多年来不准她怀他孩子,更加容不得大夫人说谎了。
安抚好三夫人之后,王员外便出了门,气势汹汹地来到大夫人这边,大夫人正在院中给茶茶用早饭,茶茶则一边玩耍一边吃饭,本来场面其乐融融,但是王员外闯了进来,而且一进来就甩给大夫人一个耳光,也不顾茶茶和下人还在当场,破口就大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大夫人愣在当场,她死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对自己百般温柔百般讨好的男人,有一天会打自己,所有下人也都愣在当场,他们万万没想到老爷平日看上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是这般的狂暴之徒。唯有茶茶反应最快,最直接,立刻就哇哇大哭了,并且抱着大夫人的腿,吓得身体瑟瑟发抖。大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赶紧低声安慰茶茶,让她不要害怕,然后吩咐奶娘:“奶娘,把大小姐带下去!”奶娘当然知道不能让茶茶待在这里,当下抱着她便远远离去了。
王员外还在怒目瞪着,丝毫都没有为茶茶哭泣而动容,这令大夫人心如死灰,心底里原本对他存着的半点希冀,在此刻都灰飞烟灭了。大夫人显得冷静而且冷淡,摆手屏退了左右,才说道:“老爷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个耳光,这就是为了夫的风范吗?”此刻她已经用“我”自称,而非“妾身”,这足以表明她对王员外失望得有多么彻底。王员外拂袖一声冷哼:“哼,你还有脸跟我讲什么‘为人夫’?那么你在侧室的饭菜里下了多年的避子药,可又有为人妻的风范?”
听到“避子药”三个字,大夫人并不惊慌,因为她早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这么多年来,虽然她和王员外的感情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她是正室,又是陪着王员外白手起家的原配妻子,王员外多少回给她几分薄面,不论何时,都会对她以礼相待相敬如宾,所以前些天即便他知道是她在二夫人的食物里下了毒药,将二夫人毒哑了,他也只是很平静地跟她说了几句而已,这说明,她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而方才他却是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这说明他已经盛怒到无法控制,她的底线已经被打破了,而他的底线,就是子嗣。
“老爷,无凭无据的,你可别胡乱污蔑我,此等恶毒的罪名,我可承受不起啊。”
见大夫人如此镇定自若,王员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朝大夫人的脸就又要打过去,突然听见大夫人说道:“老爷,你要打尽管打,最好老爷就把我一巴掌打死,然后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呢?我猜世人一定会说老爷你宠妾灭妻,把曾经患难与共的原配妻子活活打死,而不是我心肠歹毒,容不得妾室。老爷你说是不是呢?唉,只是可惜了,茶茶年纪这么小就没了娘亲,真可怜,世人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更加同情于她呢?”王员外这一掌最终是没有打下去,因为大夫人方才的话,其实是在跟他说,她才是他的原配妻子,没有她,也就没有自己的今天。王员外之所以能听得进去,其实是因为大夫人所说不假,的确是如果没有大夫人,如果不是当初大夫人不嫌弃他贫穷执意要跟他私奔,她的父亲后面也就不会把财产都给了他,所以他能有今日,确实是大夫人有一半以上的功劳,这一点他不能否认,也不能忘记,所以他犹豫了。但是心中怒气难平,收回手之后,便怒吼吼道:“你是原配之妻,就可以为所欲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