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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当月娘最后干脆抓起一把石块照着阿柯所教的要领齐齐朝前砸去之时,忽听得树上传来一声惨叫:“啊——”
月娘饶着头不解,砸着人了?这不应该啊。
只见树枝一阵摇晃后,自树上跳上一个满头是树叶的男孩,气势汹汹地指着月娘道:“喂,我说你没事扔什么石块?砸着我了知道吗?”
待得看清来人,月娘极为诧异道:“二哥?”
这才第一天见面就将人家给砸了,如今月娘也是哭笑不得。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付铭宇才仔细看来人,这不正是他刚归家的妹子吗?
“二哥可是哪里伤着了?”
“没事,不打紧,二哥身体棒着呢。”付铭宇说着笑着拍着胸脯显示自己身体好。
总不能说他的臀被砸中了吧,那太丢脸了!
“二哥刚刚在树上干什么呢?”
“抓知鸟啊。”
想他刚刚正准备就绪扑向那只该死的知鸟时,臀便被狠命一击,惊叫之下知鸟早就不见了踪影。
本来捂着臀想下来虎揍一下来人,这不,谁知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就算是天大的火气还不都得咽下去啊。
不过奇怪的是,见着月娘抱歉意的神色,付铭宇的火气也渐消下去了。
月娘不解道:“二哥无缘无故抓它做什么?”
“我在这湖边休息,它倒好,吵得我睡不着觉,不抓它抓谁?”被它给溜走了,真是恨得牙直痒痒。
月娘:“……”
“二哥要想抓它们,不必亲自爬上树去,只需拿一根棍子,在上端涂满胶水便可了,用这方法一天黏上上百只都不在话下。”
付铭宇顿悟地拍了拍手掌:“这倒是个好主意,葭月你可真聪明啊。”
“不是我聪明,在小渔村时他们都这么玩,我不过是学的罢了。”
“那我回去拿棍子胶水,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付铭宇就不等月娘回话朝小路上跑去,边跑边回头不忘提醒道“等我啊”。
月娘:我没说要玩啊……
不过她现在也这个无聊,便仍旧坐会石头上扔着石块玩。
百无聊赖地听着知鸟声,却在一声雀鸟飞动扑哧翅膀声后听到一个着急的声音:“大小姐,我可总算找到你了,可把嬷嬷我急死了。你怎么没去午休跑出来了?”
月娘寻着声音抬起头,只见从不远处小跑来王嬷嬷。
月娘手指打着转,知道自己做错了,只得实话实说:“我睡不着,太无聊了,便想自己出来逛逛。”
“怎么不跟嬷嬷讲,嬷嬷好派个人跟着你,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对不起嬷嬷,下次我不会了。”
听得这话,嬷嬷倒是一愣,随即关爱地摸了摸月娘的头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来,回去换套衣服,老爷要见你呢。”
月娘讶异道:“父亲?”
说实话,今早的场景她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现在这么快又要去见长辈,实在有些手足无措。
王嬷嬷看出了月娘的顾虑,安慰道:“夫人出门应谢家的约了,只是老爷许久不曾见小姐了,想同小姐说些话。”
听得这话,月娘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有些还是惴惴不安。
“可是二哥叫我在这等他。”
“二少爷?”王嬷嬷疑惑地皱眉,随即便催道,“没事,你便在这留一个字条便好了,老爷那边可等了许久了,再拖下去恐怕要生气了。”
“可我不会写字。”月娘垂眸,有些不好意思。
大户人家的小姐九岁了都不识字,传出去得遭人笑话吧。
其实以前姥姥也给她请过先生,只不过她那时贪玩,死活不肯学,哭闹了几次后姥姥也便不再逼她了。
听得这话,王嬷嬷对她的怜惜之情更加浓了,这孩子之前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嬷嬷还会写一两个字,写个字条还是没问题的。”
月娘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嬷嬷还是等我一下吧,我很快的。”
随即,她自脚边捡起一根树枝,用手扒拉开一小块空地,随即在上面涂鸦。
不过片刻,便满意地丢开了树枝,拍了拍手站起来朝着嬷嬷笑道:“嬷嬷,我们走吧。”
“小姐这画的是什么啊?”
“我被嬷嬷牵走啊。”
王嬷嬷有些犹豫,试探问道:“要我再留一个纸条吗?”
“不用,二哥会懂的,你不是说父亲快等着急了吗,我们快走吧。”王嬷嬷看来也只是识字嘛,对画画看来是一窍不通的。
第125章()
想着,被嬷嬷牵起手往回走时心情倒还不错。
嬷嬷:看来大小姐不仅是不识字……
且说当付铭宇提着一根比他人还高的木棍和一瓶胶水时,看着空无一人的湖边,再看到地上像鬼画符的两团涂鸦,是何等的黑了额头。
看不出个所以然,只以为是月娘无聊时随意在地上画着玩的了。
这丫头,不是叫她在这等她吗?现下跑去哪了?
只可怜我们付府二少爷不断安慰着自己她不过是去如厕亦或是有其他事了,过一会儿许是就回来了。
就这样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到最后恨不得把眼前碍眼的榕树连根拔起,狠踹了几脚后才揉着有些发麻的脚愤恨地离去了。
月娘被带去了付睿渊的书房中,还在看书的付睿渊听到脚步声便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对月娘招手道:“葭月,过来。”
月娘在书案前停下了脚步,并未走到付睿渊身边去。
看着徐徐走来的月娘,付睿渊有一些恍惚,隐约间似乎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子,她自夕阳下走来,被柔和的金光所包绕,朦胧又美妙,步伐轻盈,裙摆翩飞,她对着他伸出手,高昂起下巴说道:“如你所见,三千两黄金拿来。”
付睿渊不禁感慨道:“长得和你母亲真像啊。”
月娘眸色一黯,自嘲道:“父亲不要嘲笑我了,我这满脸的麻子哪里比得上林夫人啊。”
付睿渊一下回过神来,见月娘低着头看着脚尖,十分地心痛,愧疚地说道:“今天你母亲只是心情不好,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月娘并不回话,也不生气,今天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失望吧。
便换了一个话题道:“你住得可还算习惯?”
“和静姝妹妹住在一起我很开心。”
只不过很想姥姥和阿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过得好吗?
“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同父亲说,父亲会尽量满足你的。”
月娘希翼地抬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姥姥身边?”
“这里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到并不适合她。
她感觉在这座金丝牢笼中她就像寄人篱下的麻雀,麻雀需要的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自由,她需要的是自由,还有姥姥。
“那你为什么不想呆在这?”
月娘重又低下头去,付睿渊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便安慰道:“等以后有时间,父亲亲自带你回去一趟看望姥姥好吗?”
只是看望吗?
月娘有点失望,虽然在问出这句话之时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那份倔强叫她想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
之后便只不过是一些例行的关心罢了,月娘真有些累了。待被王嬷嬷带回西厢房时,已然是浑浑噩噩,之后父亲具体同她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大想得起来了。
因为回来得迟了,静姝已经用完晚膳了。
一张偌大的桌子上,摆着十几盘精致可口的菜肴,却只有月娘一人,不免显得有些寂寥。
味同嚼蜡地吃完晚饭,月娘便被带去卧房休息了,彼时静姝正坐在书桌旁看书,看得正是津津有味。
月娘不想打扰到她,可自己又不识字,便只得在嬷嬷的服侍下先行上床休息。
但哪里能睡得着?
听到月娘时不时翻身的声音,静姝愧疚道:“可是我打扰到姐姐休息了?”
“没有,我只不过想姥姥了,睡不着。”
“我来陪姐姐说说话吧。”静姝合上书本,吹灭了蜡烛,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爬上床。
月娘本来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看向静姝,看着这张恬静秀雅的脸庞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就像有一块巨石压住心口,闷闷地很不好受。
静姝知道月娘心情不好,便提议道:“姐姐同我讲讲小渔村里好玩的事吧,我都没出过远门,对那里的事情甚是好奇呢。”
月娘本来是不太愿意讲的,只想这样静静地躺一会儿。开始讲得还有些敷衍,但到后来在小渔村的生活场景便一幕幕地浮现进脑中,美好地令人窒息,便也逐渐投入,讲得生动有趣起来。
每每讲到一些趣事,月娘总能手脚并用地将它演绎出来,极是滑稽好玩,惹得两姐妹扑在被子上咯咯笑个不停。
王嬷嬷在门口听得这笑声,也不禁松了口气。吩咐了守夜的丫鬟好好看着后便离去了。
静姝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今日走了这么些路,实是疲了,在听了几个故事后便昏昏欲睡了。
月娘便不打扰她,帮她盖好被子后,就自己半椅着床榻看着天花板发呆。
付铭宇在被放了鸽子闷闷地过了一晚后,第二日早早便来到了西厢房处质问月娘了。
在听得月娘的解释后,他差点一个趔趄跌倒,那两团几乎糊在一起的东西居然是一幅画……
月娘对他的反应也着实是鄙夷,王嬷嬷就算了,他一个堂堂付府的二少爷,竟是丝毫不懂艺术,说出去恐怕要丢死人的。
姥姥常夸她很有画画的天赋,画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呢。
这厮却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既然得知了月娘并不是放他鸽子,付铭宇顿时心中排堵舒畅,忙拉着月娘去沾知鸟玩。
而此时静姝醒来没见到月娘,自里屋揉着眼睛出来找寻时便看见了付铭宇。
疑惑道:“二哥?”
付铭宇被打扰了,便有些不快地应道:“恩。”
月娘却没注意到付铭宇神色的变化,见静姝起来了,极是高兴地相邀道:“静姝,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出去玩?”
还不待静姝回答,付铭宇便阴阳怪气地答道:“她跑一会儿就要休息,可和我们玩不到一块去。”
月娘瞪了他一眼:“为什么玩不到一块,我们等她不就好了?”
和自己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哥哥这么快似乎看起来就和刚来的姐姐更亲昵,静姝心中难免会有一些落寞。
但二哥本来就是不爱带着柔弱的她出去玩的,家里有了玩伴二哥想必也是开心的,这么想来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姐姐你同二哥玩去吧,我这才刚起来,还没洗漱用膳呢,也不好就这样出去。”
月娘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又咧开嘴笑道:“那好吧,等我回来我再同你讲小渔村有趣的事。”
见终于摆脱了自己这个柔弱的妹妹,付铭宇顿时又喜上眉梢,重又拉起月娘的手便朝院门外跑去。
但终归男女有别,铭宇又比她大上了几岁,月娘跟在后面难免有些喘气。
但月娘哪里是服输的人,当铭宇问她是否要休息时,她依旧摆出一副别小瞧我的神色。
今天铭宇说什么也不会留月娘一个人在这等,便随便拉了一个丫鬟去屋中取他昨天准备好的两根木棍和胶水。
月娘虽然琴棋书画不精通,但玩的精髓她还是技高一筹的。
铭宇算是富贵人家中少有的,热衷于泼皮无赖的那种。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月娘棍尖所沾的知鸟就远远超过了铭宇手中的。
可铭宇又哪是服输的主?泼皮耍赖他是最擅长的。
这不,见着月娘高昂着下巴在他面前炫耀着成果,心里着实不快,想起自己娇弱的另一个妹妹,自己却是被这个妹妹给压下去了,真真是丢脸!
但在沾知鸟方面又无法赢她,只能不服气地阴阳怪气地回道:“这些小玩意我以前都是不屑玩的,才第一次玩就能沾到这么许多,可见我的天赋。”
月娘不屑地反驳道:“我第一次玩的时候所沾的可是你的两倍呢!”
“反正就是个小玩意,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见付铭宇一点没有当二哥的样子,月娘朝他扮了个鬼脸:“玩不过就在这耍赖,赖皮鬼!”
“你——我不想玩这了,我们玩其他的,我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玩不过。”
月娘:刚刚还说她玩的都是小玩意,现下又诓她玩别的,可不就是自相矛盾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