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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独宠"他"-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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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士,后娶商户女柳蓉娘为妻,并无子嗣,今年又纳了两房妾。

    但听柳蓉娘口吻,似乎只当莫亦清是个男子,莫晓不禁疑惑,如果说莫亦清女扮男装考入太医院,娶妻纳妾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么柳蓉娘作为她枕边人,又怎会不知她其实是女人呢?

    难道两人婚后从未同房过?

    柳蓉娘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说了会儿话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呵欠来,急忙以袖掩口,面颊浮起红晕。

    莫晓看着她,试探道:“蓉娘,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洗洗吧,然后再来陪我睡。”

    柳蓉娘面色微变,避开她视线,低头红着脸咬唇道:“相公伤势颇重,不宜不宜与人同床妾身也怕压到相公伤处。”

    莫晓笑了笑:“你说的是。”

    柳蓉娘福了福,又道:“相公相公还是多歇歇吧。早日养好伤势才能让妾身安心啊。香萍、香兰就在外间,相公有什么事使唤她们便是。”

    莫晓低低嗯了一声。柳蓉娘便如蒙大赦般告辞离去。

    莫晓望着她匆忙走出房门去的身影,微微眯起眼,看柳蓉娘这反应,莫亦清娶妻果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柳蓉娘根本不知莫亦清其实是个女子!

    只是不知莫亦清一直以什么做借口来避免房事的,柳蓉娘又是为何能忍受得了这守活寡般的日子。但这话没法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加以推测了。

    她伤势极重,精力不济,之前装腔作势地与柳蓉娘说了那么久,也是强撑精神,柳蓉娘一走,她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儿今后的事情,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天仍未明,星月无光,暗沉夜色无边无际。

    夜幕下的宫城宏伟而静默,犹如黑暗中蛰伏的巨兽。在这庞大无比的巨兽脚边,一名着褐色直身的男子正沿着宫墙外的车道疾步而行。

    男子三十不到的模样,浓眉朗目,方下颌,脸颊微带胡茬,身形魁伟,肩宽胸阔,随其步伐,隐约可见衣下肌肉滚动。到了东安门外,男子将腰间金牌朝守门的禁卫随意亮了一下。

    值守的军士们都识得他,纷纷恭敬地行礼:“陆大人。”

    陆修随意点了点头,脚步不曾停下半分,径直入了东安门,走了一段后折而向北,进入一座占地颇广的院落,绕过“百世流芳”的牌坊,进入前堂。

    堂里点着十几盏灯火,堂上居中坐着一名不太看得出年纪的男子,着一身玄色锦绣蟒袍,秀眉俊目,肌肤白皙光滑,下颌无须。

    乍然一瞧,男子十分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然而灯火辉映的光晕中,那对眸子却乌沉沉的没什么光采,狭长眼皮微微垂着,眼神深沉冰冷。

    他手中托着一盏汝窑粉青履莲茶碗,掀起莲花形的碗盖,轻轻拂去茶汤面上细碎茶沫。白蒙蒙氤氲雾气中,淡红薄唇微启,吹散热气,正待要喝时,听见外头步声,眼皮抬了一下,看清来人后,冷漠垂眸,抿了一口茶。

    陆修入内跪拜,向堂上锦袍男子行礼,行完礼便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将昨日并夜间发生的大事一一汇报。

    听到莫府发生的案子,蟒袍男子在桌上放下茶盏:“莫亦清就是上个月初十那晚当值的医士?”

    “正是他。”

    “他受伤是真是假?你瞧见了?到底有多严重?”

    “确是真的受伤不轻!他娘子本当他死了,便去往顺天府衙报案。以属下愚见,常人若是流这么多血,十个里有九个半是死定了!还能活过来绝对是他命大。听说刀伤深及腹腔,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请去的大夫光缝合伤口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听说?”修长的眉毛不满地挑了起来,尾音上扬微尖。

    陆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属下进屋时大夫正要为其缝合,便靠近看了一眼伤口,刀口长两寸余,皮肉翻起,仍在渗血,可确定伤是真的。属下还搭了把脉,手摸着冰凉,真和死人差不多了!且像那么微弱的脉象是装不出来的之后未免干扰大夫治伤,属下等就都退了出来。”

    蟒袍男子又端起了茶碗,静静地喝着茶,隔了少许时候才淡淡道:“他这次侥幸没死,下回就未必有那么幸运了。”

    陆修点点头道:“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莫晓走到桌边坐下:“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是莫亦清?”

    施茵茵看她坐下,心下稍安,离开门两步,却还是离莫晓远远的:“承郎待我很好,他不会在别人面前对我做这些轻狎举动。而且,而且”

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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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磕了个包而已;早就好透了。”

    芮云常托起茶碗:“如此;莫太医应记起那盗贼的模样了?”

    莫晓心说这位怎么还是念念不忘那毛贼啊,口中随意地回道:“那是真想不起来了。”

    许是她语气太过随意;芮云常正低头喝茶,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里发毛,这就闭嘴不言。

    他却也不说话;堂中一片静默。

    莫晓等了一小会儿,看他喝茶喝得津津有味;像是完全忘记自己了。她轻咳一声道:“下官斗胆问一句”

    他又抬眸看她一眼。莫晓就把下半句咽回去了。

    芮云常放下茶碗;道:“你要问什么?”

    莫晓小心翼翼地道:“这伤了下官的毛贼是谁很重要么?”东厂提督;司礼监大太监,这么关心这等小案件,让人感觉好奇怪。难道这名毛贼与他在查的案子有关?

    芮云常反问道:“莫太医难道不在意不关心是谁伤了自己吗?”

    莫晓咬牙切齿地握拳道:“当然在意了!若是给我找到那混蛋;必要他受到应得惩罚!”话锋一转,苦着脸道,“但是顺天府至今没有罪犯下落;下官也很无奈啊!”

    芮云常呵呵一笑。

    莫晓被他这一笑笑得后背发凉,心说您老人家到底几个意思啊;又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发话;便问:“下官能回去了么?”

    “回吧。”

    莫晓松了口气;告退出来;一看天色,月坠西天,已经后半夜了。

    她回到值房,轻手轻脚入内,就见房中两名太医斜靠椅背打着瞌睡,另一名也昏昏欲睡,点头如捣蒜。

    邵望舒无聊地托腮,正单手翻着莫晓带去的书,忽然以袖掩嘴打了个大呵欠。莫晓本来心中烦乱,见状不由轻笑出声。

    他听见了,抬头见是她,便合起书伸个大懒腰:“怎么去了那么久?”

    莫晓低叹口气:“是个麻烦的病。”

    “什么病?是怎样的疑难杂症?”他顿时来了兴致,双眼放光。

    邵望舒的父亲是京卫指挥使司邵镇抚。邵平自己武将升迁上来,两个女儿一个独子,希望儿子学武继承自己官爵,邵望舒却不喜欢习武,从小喜欢医学钻研医术,是个医痴。这会儿一听有麻烦的病症,立即来了精神。

    莫晓只道:“是麻烦,不是疑难。患者年纪大了,五脏不调,肝肾亏虚,尿频,还有风湿,这几日外感风寒,没养好转成肺炎这才多花了不少时间。”

    “哦。”邵望舒这才作罢,不再追问她。

    后半夜再没什么人来传召,莫晓却总是想着东厂揪着她的案子不放是为何缘故,心神不定的情况下下棋也没心思,频频下出臭招。

    邵望舒见她神思不属,关心地问道:“你想什么呢?”

    莫晓掩饰地捂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才总是犯糊涂。算了不下了,这局也是我输。”

    “已经这时候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你困就打会儿瞌睡吧。今晚你也够累的了。”

    “那你呢?”

    他咧开嘴得意一笑:“你被叫出去的时候我打过瞌睡了。真要再有传召,我替你去就是了。”

    莫晓点点头:“那好,我养养神。若再有事就麻烦你了。”

    她搬张靠椅,找了个墙角放好,这就合衣靠坐着,闭眼假寐起来。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儿事情却理不出头绪,再一睁眼,天际已经微明。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腰腿,只见口口声声说会替她出诊的邵望舒正趴在桌上,睡得酣然香甜。她不由失笑摇头。

    东方既明,来替白日值班的太医陆续来到值房交接。年长的太医先回,莫晓与邵望舒资历最浅,留到最后一名日班太医过来交接才能走。

    两人出了值房,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邵望舒道:“莫太医,去用早饭吧?福鑫楼的早点可是京师一绝,卖得还不贵,就是要早点去占位子。不过我们这个点过去正好,不用担心没座。”

    莫晓摇头道:“抱歉,内人替我准备了早点,还等着我回去呢,今日就算了,下回若与邵太医一同值班再去吧。”

    邵望舒朝她挤挤眼睛,笑道:“莫太医可真是顾家啊!”

    莫晓扬眉:“你嘴上如此说,心中定在说我惧内。”

    邵望舒不以为然道:“你这算啥惧内?和我爹比起来差远了!你别看他在指挥使司里横眉竖眼,对手下凶着呢!可他回家还不是要乖乖听我娘的话。他就我一个儿子,却也没纳妾,就因为我娘不许。”

    莫晓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你爹才是那个惧内的。”

    邵望舒大笑起来。

    …

    莫晓回到家,柳蓉娘已经擀好面条,她也是陕西人,对面食很有一套,见莫晓归来便吩咐香兰去下面。

    等着面煮好的时候,莫晓对柳蓉娘提及自己被找去东厂的事

    柳蓉娘紧张问道:“东厂又找相公去了?可说是为何?”

    “他们只问我是否想起过去之事。”莫晓道,“蓉娘,过去的事情我全都忘光,也只有靠你帮我回忆了。你仔细想想,过去可有什么特异之事,或是我过去结交了什么人,会让东厂对我紧盯不放。”堂堂东厂提督,总不见得真是为了抓个伤人盗贼吧?

    柳蓉娘拧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为难地说:“妾身一介妇人,平日甚少出门相公在外有些什么事,妾身怎会知道。”

    莫晓一想也对,莫亦清娶了一妻二妾还不够,还在书房藏了一个叫茵茵的姑娘写给她的情诗呢!她女扮男装,想必秘密非常多,蓉娘也未必全知道她的事。

    夜班第二天可以休息,莫晓用完早点后睡了两个时辰补眠,醒来后躺床上琢磨。

    这几天的事情经历,让她深有感触。她没了原身的记忆,就像暗夜里摸黑走路一般,就如汤公公所言,对面来一人,她甚至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所以她不能安于如今的太医一职,得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若是太医做不下去了也能有个谋生之计。

    但她反复琢磨了半天,发现她这会儿想到能做的不是缺乏技术条件或是基本原料去实现,就是缺乏资金去实施,要么就是已经有人去做了,古代人民的智慧也是不可忽视的啊!

    既然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赚钱门路,她也就先搁下此事。

    …

    莫晓为人谦和医术好,邵望舒谈吐诙谐又好说话,加之这两人长得也好,可谓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宫女们都爱找他们俩看病。若是知道今日有莫太医或邵太医当值,哪怕只是有点鼻塞头晕的小不适,也会抽空去值房找他们问东问西。

    因此莫晓每次在宫里侍值,几乎都忙着去各处看病,没几日便与西六宫慈宁宫各处的宫女混得脸熟。

    这日又轮到莫晓进宫侍值,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个宫女来找她。莫晓抬头一看,就见她脸上蒙着丝帕,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由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多半是她脸上出了问题。

    宫女不肯解下丝帕,只小声说病由。

    她为使肌肤白净光润,用过不少面药或偏方,但效果甚微,这回得到个新方子,找相熟的采办内侍去买来原料,自己调和后敷脸,当时洗完后,肌肤果然白净许多,却不想第二日皮肤开始发红瘙痒,今日起床后症状更显严重,她才蒙着脸来看病。

    莫晓听她描述,估计是乱用方子导致的过敏,但还得看一看严重程度才能定下治疗方案,但看宫女扭扭捏捏始终不肯摘下丝帕让她瞧,便微笑道:“看病看病,看了才能治,你不让我看,就是医神下凡,华佗再世也没法治啊!”

    宫女忍不住轻笑,本来焦虑的心情也因此稍有缓解。

    莫晓又柔声劝道:“医者眼中没有贫富老少,也没有美丑之分,只有治得了治不了的疾病伤患。你找我来看病,总得让我瞧清楚了才能对症治疗啊!”

    经她反复劝说,宫女终于肯低头摘下蒙面丝帕。

    一时间内外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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