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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提将军,狼烟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灭了,不过蓁蓁的马术不错,应该能赶得回去‘救人’。”赵文烨补了最后一句,也相当于补了最后一刀。
将陆蓁往旁边一推,查提的声音有些干哑,“给她一匹马。”
陆蓁失去了束缚,立刻扯下了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午后的眼光烈的刺眼,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眼前,是被戎阳人团团围住的赵文烨。他穿的还是晨起那件靛青袍,但让陆蓁有些意外的是,他看起来并不像听到的那般冷静自若,唇色发白,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累。
可看到她,他便笑了。
查提已经将一匹枣红马牵到了她的身边,陆蓁有些恍惚的接过缰绳,才发现查提的瞳孔是幽紫色。怪不得他要蒙自己的眼睛,原来是怕她发现……
“走吧。”赵文烨见她不动,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笑意更加明显起来。
“贵妃娘娘请!”查提瞥了一眼狼烟的颜色,有些耐不住了。
陆蓁咬紧牙关,被人半推半逼的架上了马。查提用刀猛刺向马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扬蹄狂奔而去,陆蓁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眼前的一切飞速擦过,耳边是无边的风声呼啸。
第10章 。12()
“回来了!”
城墙之上,有人远远的看到了疾驰而来的一人一马。天祈瞳孔一睁,紧提的心终于松了一分,“开城门!”
陆陵就守在城下,二人从小一块骑马嬉戏,自然认得出自家妹妹的身影。
“蓁儿!”
马儿前蹄一抬,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陆蓁几乎是跌撞着爬下马来,陆陵急忙上前扶住她。身后的枣红马晃晃悠悠,脑袋一扬,摔倒在了地上。
“大哥……放人。”陆蓁喘的难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陆陵原本看到她回来,一直高悬的心还稍微有些安慰,但如今人在跟前,他才发现陆蓁的脸色已经惨白如雪,唇抖的厉害,一点血色也无。
“安义。”他还有别的事,这个当口不能照顾陆蓁。
“奴才在。”安义连忙过来,从陆陵手里扶过陆蓁,有些心疼,“陆嫔娘娘,奴才带您去歇息。这寒风天冻,千万别生了病。”
陆蓁却执拗的甩开了安义了手,死死抓着陆陵,“大哥……不是说好了放人……”她都看到了,就在她身后的城门之前,吊着一排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的犯人……
天祈已经从城楼上走了下来,陆陵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陆蓁的胳膊,尽量用宽慰的语气道:“蓁儿,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一切交给大哥来办。”
陆蓁并尽全力迎风催马狂奔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冻的浑身发麻,脚下悬浮,整个人斜斜靠着身边的安义。天祈也察觉到她快支撑不住了,连忙催促安义带人回城内休息。
陆蓁此时神情有些恍惚,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赵文烨的命,要用那十六个人的命来换。可无奈她精神不济,眼皮越来越沉。再加上之前被下了迷药,余毒未清,头疼的厉害,所以想说的话一时也说不清,被安义和几个丫鬟一架一扶,就带走了。
……
“不要!!!”
守在床边的安义被惊了一大跳,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壶。
“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噩梦?”陆蓁扶着他的胳膊坐起身来,有些茫然的看着陌生的环境,梦中吓出的冷汗沾湿了她了里衣,此时一掀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噩梦……原来那只是个梦。
赵文烨救了她,她却把一个人他丢在了那里。大哥不肯救人,还与律术天祈称兄道弟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戎阳人的阴谋,陆家……真的背叛了皇帝。最后杀戮四起,眼前的一切都被大火吞噬,烈焰之中,她看到了赵文烨浑身染血,剑下,是她的大哥和父亲。手起刀落时,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被他一剑穿腹。
自己鲜血的温度,她现在都记得……
“娘娘没事吧,好像脸色不太好,要不奴才去叫大夫?”安义看到了她额上的汗。
“我,我没事……”陆蓁拦住了他,突然一个激灵,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我大哥呢,他有没有去救皇上?!那十六个戎阳人放了没有?”
“放什么人?”安义见她喘的厉害,急忙替她抚背,“娘娘别急,皇上吉人天相,有大罗神仙护体,还有十二暗卫跟着,一定不会有事的。再加上有陆将军和狼王坐镇,那些人的底细早就被咱们摸清了。”
陆蓁一边听,一边下意识的微微点头,但突然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继续追问道:“那城门口吊的那些戎阳人,他们——”
“戎阳人?城门上吊的不是戎阳人啊。”安义有些糊涂,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气恼和不屑,“那些是梁侍卫的家人和手下。”
陆蓁不可置信,“梁杨?!”
安义叹了口气,“嗯,一共十二个。梁侍卫通敌卖国,那些人已经让皇上下令,乱棍打死了。”
“梁杨?”陆蓁的唇有些轻抖,她离开前,赵文烨的身边只有一个梁杨陪着他。他看起来,是那么信任梁杨。不,不会的……
“娘娘有所不知,之前柳鸣园混进来的戎阳杀手,皇上一直觉得他身边混进了奸细,所以处处留心。这次出使戎阳,就有心揪出阴影里的那个人。虽然这些事,都是皇上和陆将军在布局谋划,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但是,最后确认那个内奸就是梁侍卫。”
陆蓁抓着安义的手一收紧,脸色突然惨淡的厉害,“你是说,皇上他知道梁杨是内奸,还带着他一起去闯贼窝救她——”
“娘娘放心,娘娘放心。”安义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奴才不是说了么,皇上身边有十二个暗卫一直守着,那些人从小就在宫中秘密训练,武功和胆识都比普通侍卫要高上不只十倍二十倍。一开始皇上要去,奴才也担心不行,但后来陆将军才跟奴才说,皇上此次以身犯险,就是为了亲自将梁侍卫揪出来,毕竟梁侍卫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皇上是重情重义指认,不到最后亲眼看到他背叛,恐怕也下不了手处置他……”
陆蓁的身体缓缓的松了下来,心里不知何时,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消失了。还好……还好赵文烨这么做,是为了梁杨。
对,他是为了自己的侍卫,而不是她……
缓缓的喘着气,陆蓁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苍白却十分安心的笑容。
安义见陆蓁的脸色渐渐缓和了过来,也放下心来。想起之前曾吩咐过厨房煮了驱寒的药汤,一时唤别人来照顾陆蓁,自己则出门去端药。
陆蓁这边虽然暂时放松了,但随着太阳的西落,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陆蓁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安义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陆蓁能看出来,他其实也担心的很。
傍晚的时候,天祈派了人来通报消息,说接到了暗卫的信报,赵文烨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内奸也抓到手了,他们最早今晚,最迟明天正午会赶回城里。
安义一听便兴奋起来,都已经疾步走出门外,才想起来陆蓁还留在屋内要他服侍。
“你们几个,替我好好照顾陆嫔娘娘。”安义面露红光,将身边几个丫鬟都叫到身边来,认认真真嘱咐了几句,然后对着陆蓁磕了头,“娘娘,奴才这就去城门口守着,有什么消息奴才一定让人回来禀报娘娘!”
陆蓁点头,朝他笑笑,“去吧。”
安义低头叩谢,忙不迭了跑出了门。
过一会儿,到了晚饭的时间,几个丫鬟开始摆饭。陆蓁看着桌面上鹿肉羹,乳酪和奶酒,突然没了什么胃口,只淡淡的尝了几口肉羹,就叫人将饭撤了下去。
天祈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几个丫鬟轮流将饭菜端出门去,陆蓁一个人坐在窗边,单手支头,手边放着一杯温茶,神情淡淡。
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天祈走进屋内。陆蓁听到了丫鬟的请安声,不意抬起头来。
“狼王?”这么晚了,他却突然到访。
“陆嫔娘娘,还未睡啊?”天祈很自然的坐到了陆蓁的旁边,“这茶快凉了,娘娘喝了伤身子。”
陆蓁低头看了一眼茶杯,“哦,这个啊。不是用来喝的,夜里冷,我用来暖手的。”
天祈动了动唇,不置可否,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握在手中。
“狼王有事?”
“无事,只是……”天祈声音中带了犹豫,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沿,一圈接着一圈。
“狼王有话直说吧。”陆蓁轻轻笑了笑,吞吞吐吐,这不是天祈平素的样子。
“好,那本王就有话直说了。”天祈也跟着笑了,抬手喝了一口热茶,眼睛看着前方,神情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今晚,所有人都聚在了城门之前,本王的亲卫军,陆将军的白虎军,克什郡守和郡内的大小官员……除了娘娘。所以本王过来问问,娘娘可是身体还有不适,又或者生了病不能走动?”
陆蓁被问的一怔,所有人都去迎赵文烨了?她还以为只有安义……
“我没事。”陆蓁眉头一皱,不由得有些心慌。的确,赵文烨是皇帝,他脱身归来,按礼来说的确需要倾城相迎,她许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竟连这些都忽略了。
天祈见陆蓁有些愣神,以为是自己问的太出格,不由有些愧色,“娘娘莫要介怀,本王只是随便一问。今晚原以为娘娘回来,还想着夜凉风急,劝娘娘多加件披风——”
“我知道了,今晚是我疏忽,狼王略等我一等,我加件衣服就跟您一起走。”
“不是,娘娘,本王不是来逼你。”
“我知道。反而是我……”陆蓁笑了笑,冲他屈了屈身,“这次多谢狼王提醒,如果陛下回来,没看到我等他,可能会伤心的。”
陆蓁如此说,本来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担心天祈内疚。谁知正好说到了天祈的心上,他对着陆蓁点了点头,“的确,之前皇帝陛下离开的时候,本王也劝过他,说就算要试一个贴身侍卫,也不急于此时此刻,冒如此大的风险。但他说,此去是因为承诺娘娘,他身为天子,对最爱的人,不可毁诺。”
第10章 。18()
当那十几匹马拉成一条竖线,压着夜晚最后一道黑幕逼近城下时,陆蓁就站在城门之前,与律术天祈并肩而战。她看不清,但一直定定的望着头马的方向。那人越来越近,心也不由自主的越跳越急。
手心里出了汗,耳边的嘈杂声似乎也越隔越远,让她有一种此时犹在梦中的错觉。
不,不是此时。是从她骑马脱身,无意识的想要回头看那个人一眼,却只能看到满眼的黄沙,空空荡荡。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
脑海中曾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那时的她,愤恨怨怼也好,自怜自艾也罢,似乎都已经消失了。身陷背驰的疾风之中,不必小心翼翼,严严密密的包裹着自己。心里只剩下了不知何处涌来的委屈,满心满腹,想要找一个人痛哭一场,以倾诉她辗转两世都糊里糊涂的颠倒宿命。
却忍着,一直忍着。看着他带着他的暗卫潇洒归来,看着他神采奕奕不染尘倦的笑容,对待所有人姿态分明就是一个胜者,那时摘下眼罩闯入眼帘的疲惫男人,仿若她的一个错觉。
“蓁蓁,过来。”
他朝她伸过手,她一个恍惚,递上了自己的手。他牵过身边的骏马翻身上去,再一个用力将她拉到了身前。
天祈觉出了不妥,但依旧在身后恭送,赵文烨带着陆蓁走在最前,之后是独属于大盛帝王的暗卫军团,连陆陵的白虎营都要排在其后。
这样的阵势,陆蓁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回头,“皇上?”
“回去再说。”赵文烨仿佛猜到她的不安,但却稳稳的催着缰绳,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这条路并未清道,所有克什郡百姓的目光都集中在马背上的两个人身上。
回到暂住的郡守庭,赵文烨便放所有人去休息,明日一早重新启程。屋子里有几个原主人留下来的丫鬟仆人,也被他一并遣走了。一时只剩得陆蓁与他对面相视。
“蓁蓁……”赵文烨去握陆蓁的手,似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然后将人拉进了怀中。脸靠着她的肩窝,语气充满了懊悔:
“是朕不好,委屈你了。”
陆蓁猛地一恸,双唇不自觉的抖了起来,“臣妾……”
“不,你先听朕说。这些话朕从天开始就一直想着,念着,朕原以为自己不在乎的,但事实不是这样——”赵文烨的语气带了一丝急躁,他抬起头看着陆蓁,双手死死的握着她的肩头,“蓁蓁,你告诉朕,朕骗你入宫,却不能全心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