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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恬抱着奶奶的骨灰,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就连任浩铭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里竟是带着些许恐惧的。
阮清恬沉默着,但是脚下的步伐却很坚定。
任浩铭终于再也受不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声声地质问:“你要去哪儿?你到底要去哪儿?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
阮清恬猛地甩开他的手,只是喃喃地道:“不用你管!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带着奶奶离开。”
“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外面有人在追杀你吗?你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好,我不勉强,可是我无法就这样看着你去找死!”
“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阮清恬哭着冲他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味道,“反正现在奶奶也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以为我怕死吗?我跟本不怕死,一点都不怕,大不了就让他们把我杀了好了,反正我身边那么多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到了黄泉路也不会孤单,比这样活着还好。”
“那我呢?”任浩铭痛苦地反问,“你还有我,我还在你的身边。不要说的好像全世界失去至亲的人,只有一个。我也一样。”
“对,还有浩杰。”阮清恬突然笑起来,“你知道吗?浩杰根本就不是自杀,是被人杀死的!这件事情我早就应该告诉你了,可是我却拖到现在才开口,怎么样?你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任浩铭沉默地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似的。没错,他确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而阮清恬似乎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再次自嘲了笑了一下:“我真傻,竟还为瞒着你感到愧疚。却忘记了你早就已经开始监视我了,大概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吧。所以,你看看你,多狠心。即使知道自己的亲生弟弟是被人杀死的,却还能这样平静。”
“有些事情你不懂,浩杰的死对任氏的影响很大,我已经尽全力去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了任氏,为了任家,我只能选择沉默。”
“难道自己的亲弟弟的一条命都没有所谓的家业来的重要吗?”阮清恬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你不懂。”任浩铭无法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种种因素一一解释给她听,只好用这简单的三个字来回答她所有的疑问。
“是,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所以,我选择离开,”
“不行,你不许走!”
“不许!你凭什么不许!我是你的谁,我谁也不是。”
阮清恬冷笑一声,说出这句话,便要离开。只是她刚迈开步子,却被任浩铭从背后,拦腰抱住。他尖尖的下巴硌得她的肩膀生疼。
“不要走,留下来。你走了,我就没有办法保护你。”任浩铭轻声说,似带着几分祈求。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阮清恬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如纸。
“不要任性,好不好?”任浩铭不记得自己有和谁这样低三下四地说过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这样,因为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
而他并不想失去她。
“任浩铭你放手,你让我走,我感觉自己心里好痛,快要窒息了,你放开手,让我走好不好。”阮清恬轻声乞求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能用自己虚弱的声音,求他放过自己。
任浩铭缓慢却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阮清恬的眼神骤然冰冷,像是不知道从哪获得力量似的,用力从任浩铭的怀中挣脱出来,失控地大声喊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我恨你没有让我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我恨你悄无声息地将她变成了一堆白骨。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没有你那么强大的力量,无法动摇你,所以只能自己走,走的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任浩铭依然是这句话。
“那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阮清恬咬牙切齿地道。
任浩铭抬起眼睛望着她,冷冽的目光中没有悲喜,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无奈:“那就恨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还能尽我所能保护你,是恨,是爱,我都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阮清恬冷声说完,转身就走。
第三百四十二章、失去的恐惧()
任浩铭想也没想,伸手就去拦。P;i;n;we;n;b;a;结果这一拦不要紧,只是不知道是任浩铭用力太猛,还是阮清恬的身体太过虚弱。就在两人拉扯的过程中,阮清恬一个没抱稳,阮奶奶的骨灰坛就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所幸任浩铭的书房里扑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骨灰坛没有摔坏,但是阮奶奶的骨灰却还是洒了出来,落在了地毯的缝隙中。
两人显然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不跳,皆是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儿。阮清恬望着那白色的灰烬,险些要站不稳。
然后,阮清恬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面落泪,一面手忙脚乱地想把奶奶的骨灰装进去。
她整个人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蹲在那儿,再加上慌乱的近乎神经质的动作,让任浩铭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拎起她。
但是阮清恬却顺势将他推倒在地上,大喊了一句:“你滚开!”
然后就继续装着奶奶的骨灰。任浩铭半坐起身,一把将她拽过来抱在怀里,长腿分开放在她身体两侧,像是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筑了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你不要这样求你了,不要这样……”任浩铭贴着她的耳边,喃喃道。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奶奶,我不能让她待在地上,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阮清恬哭着,挣扎着。
“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在这样折磨你自己的,算我求你了。”任浩铭的眼中涌出些许泪意,把眼睛都撑得红红的。
她的痛,他都明白,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帮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
“你放开我,求求你了,放开我,我要去找奶奶。”阮清恬哭累了,也挣扎累了。满脸泪痕,双目呆滞,像是一个破娃娃一样,蜷缩在任浩铭的怀里。
“她已经死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任浩铭知道这话听起来很残忍,但是她必须要认识到这个事实。
阮清恬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辩,只是呆滞地盯着前方某个点,被泪水覆盖的眼睛来没有一点焦距,仿佛呓语似的仿佛呢喃着:“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不行。”任浩铭一口回绝,“你不能走。为什么你一定要走,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照顾你。”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保护我,照顾我。”
任浩铭沉吟半晌,眼中似有痛苦的神色:“你不是说要当我妹妹吗?哪有做妹妹的,抛弃哥哥的。我答应你,让你做我的妹妹,从以后光明正大地留在任家。”
妹妹就妹妹吧,只要她还可以留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阮清恬双目呆滞地道。
任浩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
就算她不愿意,就算她会恨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他。
任浩铭望着床上,熟睡中的阮清恬,神色忧虑。
穿着白衣的医生为阮清恬换了静脉注射的药水,然后并排站在任浩铭身边。他故意放低了声音,对任浩铭说道:“任先生不必担心,她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才导致的昏迷,休息一下就好了。”
昨天,阮清恬和任浩铭在书房争执的时候,又喊又叫,还带着撕心裂肺地哭声。她要走,他要留,两人谁也犟不过谁。
最终任浩铭眼睁睁地看着阮清恬倒在了他的面前,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她留了下来。
“那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已经十多个小时了。”任浩铭皱着眉,担心地问。
“这个……”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每个病人的情况都有不同,可能是因为这位小姐的身体太过虚弱了,所以……”
任浩铭蹙了下眉,不想再听他废话,便冲他摆摆手:“你出去吧。”
“是。”医生如获大赦般地快步出去了。
任浩铭坐在床边,静静凝望着床上的人儿。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唇上无半点血色。两条柳叶般的细眉纠结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任浩铭伸出手,他想帮她抚平眉眼间的愁色,但是僵硬颤抖的手指却怎么都落不下,只是隔着稀薄的空气,描绘着她五官的轮廓。
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任浩铭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摆不平的事情,被人敬仰惯了,竟也深信自己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可是在她的身上,任浩铭再次尝到无助的滋味,他以为自己不会再那样软弱。
十岁那年,当任浩铭带着666回到家里。他的父亲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关心他这些天都去了哪里,而是一把将666从他怀中夺下,用力扔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还嫌你自己不够软弱是吗?养宠物这种事情是你应该做的吗?”
666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低声呜咽着,乌溜溜的黑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任浩铭看,它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爸爸,就算你不让我养,也不要伤害他,好不好?”任浩铭哭着抱着任勋堂的小腿,给666求情。
任勋堂不为所动,甚至有几分生气,他指着躺在地上的666道:“不过是个畜生,竟还能让你流泪,看来我非得打死它才行。”
“爸爸!不要!求求你了!”任浩铭哭着,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父亲的腿,生怕他会再次伤害666,“我送走它,我现在就送走它还不行吗?666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你不要伤害它。”
任父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在你最难的时候,人都不会帮你,一只畜生,又能帮你什么,我看你是被冲昏了头,才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爸爸,是真的,666很聪明也很忠心。”任浩铭想到自己被小贩打的时候,是666第一个冲过去帮它,虽然它到最后也受了伤,但是任浩铭还是满心感激。
“闭嘴!我任勋堂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现在就去杀了它!”任勋堂指着666,凶狠地说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三等人()
任浩铭惊骇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他不相信父亲会这样狠心。P;i;n;we;n;b;a;而一旁的666似也感觉到了什么,发出更加悲伤的呜咽声。
任浩铭摇着头,连连拒绝:“不,我不会这么做,我不能这么做。”
任勋堂顺手捡起脚边的一根棒球棒。任浩铭认得,那是任浩杰最喜欢的一根。任勋堂将棒球棒握在手里,指着任浩铭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亲手解决它。第二,我会用这根棒球棒打断它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到时候它会比死痛苦一千一万倍。”
任浩铭小小的身体颤抖着,他情不自禁地望了666一眼,发现666也同样望着它,眼中和他一样蓄满了泪水。它已经不再呜咽地叫了,而是安静地将小脑袋放在地上,很温驯的样子。
眼泪哗哗地流下,模糊了任浩铭的视线。就在任浩铭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枪响,666的身上瞬间被鲜血覆盖。
任浩铭回头,看到自己年仅六岁的弟弟颤颤巍巍地端着一把袖珍手枪,安静地站在那儿。
“你干什么?”任浩铭大喊着将任浩杰推倒在地上。
任浩杰立刻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委屈地道:“我只是想帮哥哥……”
“谁要你帮了!”任浩铭朝任浩杰吼了一句,便朝666跑去。
他哭着跪在666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而666尚有一丝气息,艰难地用它鲜血淋漓的头去噌任浩铭的手,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任浩铭的手,然后就头一歪,慢慢闭上了眼睛。
任浩铭把已经僵硬的666紧紧地抱在怀里,悲痛至极,反倒没了眼泪。他听到任勋堂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懦弱的人是没有资格发号司令的。只有你站得比别人高,拥有更强大的能力,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人。身为你的父亲,我要你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就必须断了你的感性的一面,只有弱者才需要同情和眼泪,真正的强者是不会被世俗的感情所牵绊的。”
不知道为什么任浩铭突然想起曼宁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