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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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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泱皱眉:“轻欢,不可无礼!他是你师伯。”

    轻欢虽然听不太懂南泱在说啥,不过那语气里的严厉的训斥她当然可以听出。轻欢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看南泱,她记忆力遇见南泱以来南泱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一时间圆润黝黑的眼珠委屈地涌上一层水雾,轻欢狠狠甩开南泱拉着她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容怀有些尴尬:“呵……这孩子,好像不太喜欢我。”

    南泱对于轻欢的情绪并没重视,嘱咐身边的侍女去看护,然后又戏谑对容怀说:“师兄自诩天下女子不论大小皆当倾慕,可没想到招了一个小孩子厌恶吧?”

    “南泱,什么时候你竟会取笑我了?”容怀笑着摇摇头,轻抚衣袍,转身辞去:“好了,改日再会。下个月,你可别忘了去掌门主殿。”

    南泱静下心细想,自从捡了轻欢回来,自己的确荒废了修炼。自己原先在荣枯阁中,平日里除了指导边子趁和云棠习剑,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山打坐练功,静心参道。

    这一个多月来,轻欢越来越依赖她,她一时间把练功之类的事都抛到脑后,整天和自己的徒儿们呆在一起。子趁和云棠更是把轻欢宠得不得了,好像……许多事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南泱决定不能再荒废下去,她独自一人,像以前一样去往后山。

    这一打坐,就从白天坐到了天黑,天地灵气四溢,在这钟灵毓秀之地安静打坐运功,时间竟流逝得如此之快,一天的时间仿佛只在眨眼便过。

    打坐最讲究心如止水,以周身血脉自然与天地混合,相辅相成。人的浊体因贪恋杂念,会随时间老去,但心境明透,用天地之气换自身五谷杂体,天地不绝,则自身不灭。

    南泱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了,估摸此时应该是子时,想必宫里的人都睡下了。

    南泱本想直接回寝宫休息,但路过轻欢房前时,还是不由驻足。从窗外看来,里面一片漆黑,轻欢应该睡了。

    突然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亲近这孩子,上午见的最后一面,还是这孩子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闹别扭呢。

    南泱踏进轻欢的屋子,想要看看她睡得是否安稳。屋子门口还有两个侍女守夜,不过都靠在门边睡着了,南泱也没打算叫醒她们,她只是想去看一眼轻欢就走。

    出乎意料的,床上被子乱七八糟摆着,却没有人。

    南泱敏锐察觉到,轻欢的气息还在这间屋子里。她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一个黑暗的墙角,眉头不由一皱。

    “还不睡觉吗?在这里做什么。”南泱走到轻欢面前,蹲下,摸摸轻欢的脑门。

    轻欢抱膝蜷缩着,动作一如当初在北疆小镇时的警戒,看到她眼里的戒备,南泱心里不由一紧。

    轻欢赌气一般把头扭开,不让南泱碰她。

    她今天对别人像对自己一样温柔!自己跑了她也不来哄,到了下午本想原谅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她,还被云棠按着,被边子趁强喂了一大碗饭!人家想要她喂自己,才不想被边子趁那么笨手笨脚地喂食!

    “你怎么了?早上就对容怀师兄态度恶劣,晚上又不好好睡觉,谁欺负你了?”南泱仔细想,也想不出轻欢为什么这么异常。

    南泱把轻欢的手握住,轻欢挣扎着想抽出,南泱加大手劲,死死抓住轻欢的小手。南泱面露不悦,宛如清茶的眼睛都冷了三分:“胡闹!”

    轻欢呆呆看南泱冰冷的眼神,心头一时涌上许多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珠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呜呜呜呜的不停抽泣,哭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南泱见状,纵有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叹口气把轻欢抱起来,放在床上:“也不知你闹什么别扭……”

    轻欢泪水朦胧里见南泱抽出一方白帕为她擦泪,小嘴一嘟,一个翻身跃起抱住南泱的脖子,报复般把鼻涕眼泪都蹭到南泱白净的衣服上。南泱哭笑不得,只觉心中一阵暖意流过,她是喜欢这小鬼亲近自己的。南泱顺势搂住轻欢的背,安抚着轻拍。

    “师……父……师……师……”轻欢努力叫着南泱。

    “嗯,我在。我在。”

    南泱抱着轻欢,就势也在床上躺下了。也不是没抱着这孩子睡过,今夜就留宿在这里吧。

第6章() 
同是冬日,但与北罚山上那完全不同的是,嘈杂的江湖少了那份清静感觉,多了浓重的人气。

    一家江湖上最普通不过的茶馆,往来的侠士都要进去坐一坐喝上一杯热茶或是一碗温酒,不同门派出来的各类弟子,有的背枪,有的负刀,三三两两结伴而坐。有藏龙卧虎的前辈,也有初出师门的毛头小子,盛世人才辈出,杂乱纷纭。

    一个头戴黑纱斗笠,将脸遮得一丝不露的黑衣人异常安静而低调地坐在茶馆角落,他身边坐了个挎刀的英挺男子,二人沉默喝茶,等着店家上菜。

    邻桌坐了四个华山弟子,看相貌均是年轻一代的小辈,衣着华山派弟子专属的白色长袍,光鲜亮丽,很是惹人注意,茶馆另一角的几个茗秀宫女弟子不时投来欣赏的目光。

    一个稍年长的男华山弟子对其他三个弟子说道:“你们三人初次下山,记得谨言慎行,奇怪的人不要招惹。”

    “是,师叔。可什么样的人是不该招惹的呢?”最年幼的一个弟子问道。

    另一个眉眼懒散轻浮的弟子接话:“哎,你这么多年的饭都吃猪肚子里去了啊。师父不是嘱咐过,当今江湖属霸主地位的,东海焚天门,中原乱花谷,南岭茗秀宫,巴蜀唐家堡,北疆北罚宫,这几个门派的人你一个都招惹不起!”

    “话不是这样说。各个势力也有正邪之分,像北罚宫,那都是修道之人,要交好;乱花谷和唐家堡呢,亦正亦邪,没个准论。”

    “要我说,茗秀宫那个全是女弟子的门派,阴气极盛,这些年虽安分地偏居一隅,但宫内的女子个个都是祸水,表明上圣洁,实际门派里夜夜笙歌,如此枉顾正道……”

    轻佻的弟子再次开口:“正?邪?都是放屁!哪有什么绝对的正邪,北罚宫那群臭道士自命清高,实际上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那些个咱们就不多加评说了。但无论如何,焚天门的人,见到千万要避开!”

    “这倒是,焚天门真是坏到骨头里去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似乎听别人说过,焚天门和北罚和乱花谷有宿仇来着……”

    他们邻桌的挎刀男子面部抽搐,将杯子狠狠摔在桌面,眼见就要泄出一身杀气。旁边黑斗笠男子淡定地按住他的手背,微微摇头。

    “门主!”挎刀男子低声怒吼。

    “随他们说去罢,不过黄口小儿的戏言。”黑斗笠男子声音沉稳低敛,不动声色地拿起面前的茶杯低呷一口。握着茶杯的右手食指上戴了一个顶大的青色宝石戒指,似在彰显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一边的华山弟子仍在喋喋不休地闲聊。这边黑斗笠男子一杯清茶还未饮完,就又有突发事件到来。

    小茶馆里突然走进一众人,领头的是一个青衣女子,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眉眼如同水墨画一般清朗明媚,顾盼生辉。长及大腿的黑发松散披着,只在发尾用一根发带松松一束,说不出的素雅韵味。

    少女目光凌厉,眉间暗含盛怒,面色如四月春水泛起涟漪,温婉中透着一股杀气。

    此等美色出现,茶馆里顿时哑然,众人目光不由追随着女子和她身后一众青衣护卫,各有想法。

    “乱花谷的少谷主!她怎会出现在此处?”华山弟子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

    “是她,少谷主君桥……乱花谷又有异动?怎没听到风声……”

    “这小丫头,乱花谷谷主不是宝贝得很吗,怎么无缘无故的……”

    君桥耳力还是不错的,但她忽视了闲杂人等的废话,目光环视茶馆一周,悠悠开口道:“你们谁见过闻惊雷?”

    声音含有滚滚精纯的压人内力,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场。

    小茶馆瞬间炸了锅一样,许多人甚至站起,紧张得按住兵器,随时准备战斗。气氛霎时凝固,所有人按兵蠢蠢欲动。

    闻惊雷便是江湖第一邪教,焚天门的门主,让所有人闻名色变的不容忽视的存在。听君桥话中意思,闻惊雷很有可能就在这家小小茶馆中!

    黑斗笠男子仍旧不紧不慢地撩开黑纱一角缓缓喝茶,他旁边的男子手已摸上腰间刀柄,瞪圆眼睛警惕地看君桥。

    “少谷主,此处人杂,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青衣护卫低声对君桥说。

    “若是日后哪位侠士有幸见了闻门主,烦请带我乱花谷一句话,”君桥眼中闪过一丝十五岁少女不该有狠毒,“我乱花谷,全谷上下,从今往后,与焚天门,势、不、两、立!尔等若是帮焚天门下弟子一分,便是我乱花谷全谷公敌!”

    几个华山弟子相视会意,中原乱花谷和东海焚天门两大势力居然开始敌对,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样,这下可有意思了。

    谁都没有注意,茶馆二层的木栏边上还靠了两个穿便服的北罚弟子。

    “师父,我看见闻惊雷了,在那个角落里坐着。”惊浒用腹语暗地和坐在一边的喻修说道。

    喻修斜睨黑斗笠男子一眼,目光很快落在男子右手的青黑宝石戒指上,眼神一凛。

    “不要说话,装没看见。”喻修也用腹语回道。

    “师父,为何不趁机杀死他?这是绝好的机会,我看见许多正派弟子。”

    “不,”喻修慎重否定,“七年前,合我门下三尊之力,都未能将闻惊雷杀死。他这个人,实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驱使,江湖几大主导势力:茗秀宫,焚天门,乱花谷,北罚宫的弟子或是掌门,都神奇地汇集在这一家小小茶馆中,场面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却仍旧艰难维持着表面的安稳。

    喻修暗暗沉思,门派间没有永远的联盟,也没有永远的敌对,一切不过是各自的利益争端。乱花谷和焚天门关系决裂,说明焚天门已经开始实施报复,很有可能引起其他门派纷纷站队,他还是应该立即回北罚山,尽快将此事禀告掌门。

    焚天门,闻惊雷,下一个你要报复的,就该是北罚宫了吧。真是可惜,七年前杀了你全家,唯独没能杀死你。

第7章() 
三年时间,不过弹指一瞬而过。

    刚入冬的北罚山依旧在洋洋洒洒地落雪,入眼全是不着点缀得白色。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不论弟子几番更替,北罚宫依旧是这样的构造,这里是不会被时间留下印记的。

    想到这里,轻欢不禁唇角泛起笑意,还好北罚宫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自己作这张画挂在荣枯阁,什么时候看都很应景。

    十岁的少女身量长高许多,五官微开,稚嫩中已可见倾城的容貌。当初的狼狈与瑟缩早已不再,一袭鹅黄水袖轻衫,脖间血红的流玉与眉间的一点朱砂交相辉映,灵气四溢,可爱得让人想捏捏她的脸。

    轻欢懒散趴在桌上,左手拿一只沾了墨的狼毫笔,脑中思索画图如何布局。

    “轻欢,该吃饭了。”云棠走进屋子,亲昵地摸摸轻欢的脑袋。云棠此年十六岁,正是如花似锦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愈发的温软和善。

    “师姐,我还不饿呢,”轻欢细声细气地撒娇,黝黑的眼眸灵动地转来转去,“师父不是要从华山回来了吗,半个月不见,我要加紧画好这幅图送给师父。”

    云棠轻笑:“好啊,师父要是见到你这么有长进,她老人家一定高兴。”

    轻欢闻言,突然跟炸了毛一样扬起声调:“师父哪里老了!”

    云棠拍了一下轻欢的小脑瓜:“好了,我不就说着玩的么。一会儿让子趁师兄把饭菜给你送进来,要记得吃啊。”

    轻欢作为师门中最小的女孩子,幼时本就命途多灾,惹人心疼。南泱宠她,边子趁和云棠更是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去,三年来把轻欢的性子养得愈发骄纵,天不怕地不怕的。轻欢谁的话都不大爱听,只有南泱才能治住她。师父说一,她绝不敢说二。

    云棠有时候觉得师门上下把轻欢保护得太好了,让这孩子少了许多磨练,所以才养成这么张扬的性格。不过还好有师父在,这小崽子谁的话不听都不敢不听南泱的。

    “师姐……”轻欢突然像蔫了的气球一样软软趴下去,语气颓败,“师父走了十六天了,明天就该是第十七天了。她为什么不答应带我一起去华山……她明明答应我会尽快回来的,都这么久了……都这么久了……”说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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