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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初次交锋，勋贵朝臣们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他们依旧没有掉以轻心，更没有放肆的将周成拉入攻讦范围内。毕竟，宇文阀在大隋根深蒂固多年，想要扳倒绝非容易，若在加上个圣眷极浓的秘闻司主事大夫，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而杨广似乎也不愿周成牵连其内，诏令议事时，并没有他的名字涵盖在内。基于双方诡异的默契，周成这个曾经力主出战，如今原本应该出现在朝堂上的人竟被直接忽略。
不过，这些事情周成并不知晓。
在宇文明秀离开后，他便匆匆赶往孙府，拉着孙胖子和赵氏一头扎进药房，直至第三日夜色阑珊，方才收拾行装，带着周强骑马狂奔出洛阳。
接下来，就是乏味而艰辛的赶路。从洛阳到江都，在到庐江，两人日夜兼程，几乎不眠不休，直到周成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罗圈腿时，才终于进入庐江地域。
“主人，从地图上看，再往前三十里就是庐江城了。我们是不是休息一下？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周强收起地图，翻身跃下战马，
“也好！”周成郁闷的点了点头。
尽管他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体魄，根本没法和周强相提并论。这个来自不列颠岛屿的大汉，简直就是个人形机器，上千里的路程长途跋涉，居然没有流露出丁点疲倦，如此水准，即便是自己前世巅峰时刻，恐怕也难以办到。
劈柴，生火，简单的吃过干粮后，周成眯着眼睛靠在块巨石上。然而，就在他准备憩片刻恢复下体力时，一阵尖叫哭泣，却突然顺风传入耳畔。
“北方，五百步外，声音是从那片森林里传出来的。主人，我们是去看一下，还是……”
“走吧！”
周成搓了搓脸颊，叹息着起身。乱世来临，遭殃的最终还是良善百姓。周成不用想就知道林中正在发生何等龌龊事情。
而事实也是如此。
两人循着声音走进林中，很快就在片空地上，见到了一具尸体。尸体是名中年大汉，似是猎户出身，体态壮硕，可惜在壮硕的身体，也挡不住刀斧利剑，他的脖子被砍断一半，胸腹连中数刀，鲜血潺潺流淌已然沁透身下泥土。
不远处，几个头系青带的大汉，正淫笑着将两名妇人压在身下，妇人的衣衫已被撕碎，白生生的娇躯暴露在寒风中，其中一人，目光空洞的凝望着天空，似是已经没了生机，另一人泪流满面，奋力挣扎，却难以逃脱身上魔爪。
在两名妇人左侧，一个少年被踩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抓着泥土，一次又一次想要撑起身子，可惜，少年单薄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抗背上的脚掌，踩住他的大汉只要稍稍一用力，少年就会重新匍匐于地。
“崽子还敢挠你阿爷，有本事你在起来一下给我看看……嗯，什么人？”
踩在少年身上的大汉似乎听到了动静，眉头一挑，便朝两人方向看来。
“你来吧。留一个当活口，剩下的全部杀掉。”
周成弹去身上草叶，淡淡开口。
周强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大步上前。夕阳透过枯枝洒落而下，一抹光辉，恰巧映在周强布满伤痕的脸上。大汉神色一惊，下意识抓向腰间长刀，但就在这时，周强突然加快脚步，凌空挥出一拳。风声呼啸，犹若鬼哭狼嚎。
下一刻，红白脑浆便在空中炸开。周强一拳，竟直接将大汉头颅打的爆裂。这般恐怖力量，让周成眼皮登时狂跳两下，突然就觉得埃米尔没有吹牛逼。
自己这个免费忽悠来的弟，不准还真是个媲美常山赵子龙的人物。
当然，长相除外。
砰砰！拳脚撞肉，骨断筋折，转眼间，一个光着下半身的大汉，就被瑟瑟发抖的丢在周成面前，“英雄，英雄饶命啊，我……”
周成懒得听废话，一脚飞出，将他踹得鼻血长流后，便阴沉着神色冷声道：“我问，你答，若有隐瞒，那些人便是你的榜样！”
约莫盏茶过后，周成长出口气，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庐江城依旧在大隋的控制下，这段时间，叛军虽然发动了数次攻击，但都被宇文化及成功击退。坏消息，则是叛军的数量，比起事时翻了一番多，如今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万余人。
“农民起义什么，果然最麻烦啊。稍不注意就成了燎原星火，越烧越旺……”
周成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但就在这时，一声惨叫突然从后传来。原来是那少年，不知何时竟突然扑到唯一幸存的大汉身上，对着他脖颈狠狠咬了下去。大汉吃痛，豁然起身将少年撞向树木，砰砰的声音，在林木间回荡，不过几下，少年眼睛和鼻子里就被撞击出了血水，但他却似乎发了狠劲，不仅没有松口，反而四肢全部缠在大汉身上，犹若野狼般，甩动着头颅，生生从大汉脖颈咬下块肉来。
嗤！滚烫的鲜血，从动脉中喷射而出。
大汉撞击的力道越来越弱，最终两腿一软倒在地上。
少年剧烈喘息片刻，艰难的向着两名妇人爬去。
看到这里，周成默然转身走向朝林外。
周强神色不解，跟着周成走出百米，终于忍不住道：“主人，您在路途中，尚且愿意接济那些穷苦百姓，为何现在却放弃帮助这对可怜的母子？”
“尽人事，听天命！”
周成停住脚步，仰头看向天边夕阳。
周强虽不知道周成的意思，但见对方没在往前走，便也停住脚步，默默守候在旁。一主一扑站立许久，终于，一阵脚步从林中传来。
“我想拜你为师，”
“好！”
周成转身，笑容暖洋。
第123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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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次选择，如果把每一次选择都看作是“运势”，那么掌握这些“运势”的无疑就是“人性”和“命理”了。
比如少年，如果他没有亲眼目睹父亲被杀死，娘亲和婶娘被人凌辱的惨剧，就绝不会爆发出狠劲，将大汉生生咬死。同样，如果不是妇人不堪羞辱自尽而亡，那少年也绝不会带着满腔愤恨走出树林成为周成的弟子。
所以“人性”和“命理”很重要，它们引导着“运势”的好坏，也绝对着人的未来。
当然，少年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为何，他只是凭借着直觉，对着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拜倒下去，至于是好还是坏，他心里没底，周成……也没底。
庐江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凄惨许多。当大隋的军队收缩回府城后，方圆百里几乎已成为乱军的天下。村落被烧毁，县城变得空荡，来不及逃走的富商乡绅，被乱军抄家灭族，尸首孤零零的悬挂在旗杆上。
在接连斩杀十余股流窜的乱军后，周成果断决定易容乔装，假扮成乱军向庐江城挺近。而事实证明，农民加流寇加悍匪组成的起义军，在运作上远不如大隋十六卫府来得正规严谨。凭借着一句“青莲花开，盛世降临”的扯淡切口，周成三人居然光明正大的穿过无数哨卡，直接深入到乱军的北大营内。
“主人，中土的军队，难道都是这样安营扎寨的？”
周强咬了口干饼，脸上尽是难以置信道：“阵型松散，兵马懈怠，连暗哨都没有几个，若是给我两千人，不，只要一千人，我绝对可以将这万人阵营轻松踏破。”
“咳咳……那个，强啊。有信心是好的，但绝对不可以盲目自大。你现在遇到了，不过是中土最下等的军队，嗯，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军队。他们就是群流民加草寇，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正规将军带领指引，所以……你懂得。”
周成往下压了压斗篷，总算没被周强看见自己微红的脸色。
虽叛军和他没啥关系，但还是……丢人呐。
堂堂中土上邦，传承千年，居然被只会挤人墙，排方阵的外国蛮子鄙视了，这要是让孙武他老人家知道，多半得被气得跳出棺材。
“明白了，这些军队，其实就和我当初在家乡作战的那些野蛮人一样，只知道埋头冲锋，根本不知道阵型和谋略的重要性，嗯，不过，为什么这样的军队，却能将骁……骁果打得收缩在城墙之后？记得主人过，骁果可是中土最为精锐的部队啊！”
“精锐不一定能打胜仗，不是精锐不一定不能打胜仗，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你解释不清楚。”
“噢。那主人，咱们现在是继续蹲着，还是往前走，尝试着进入庐江城？”
周强抓抓脑门儿，总算是压下了满脸的求知欲。
“在等等，前面的攻城应该快结束了，等伤兵回营，咱们在趁乱出发。”
周成伸了伸懒腰，正想在叮嘱两句，一声就突然从后响起，“哎，那个披斗篷的过来，还看谁呢。老子叫你没听见啊。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吃货，还不快点过来搭把手，在墨迹信不信老子把你派到前面攻城？”
看着不远处唾沫横飞的乱军头领，周成眼角忍不住就猛跳了两下。
尖嘴猴腮？
你特么是不是瞎！
哥这长相和那形容词能有半点联系不？
虽很想用拳脚教教这头领怎么做人才能活得长久，但身处敌营，周成也不敢太过放肆，示意少年和周强留在原地，便深吸口气，媚笑着上前抓起车把。
隋朝时期，担架还没有出现，战场上运送伤员多为平板推车。
周成推着的这个人，整条右腿都被砸的稀烂，鲜血顺着破布裹住的伤口不断涌出，如此伤势，放在现今时代，几乎已经可以被判死刑了。
若是正规的军队，绝不会将这种人放置进伤兵营内，但乱军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在头领的指挥下，周成很快便推车来到处哀嚎不断的营地内。
前方的战事多半很惨烈。这处长约半里的营地，已塞满各种伤员。浓重的血腥混杂着古怪味道飘荡在空气中，令人止不住暗暗作呕。
周成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古怪味道的来源。
是内脏和白骨散发出的腐臭。他们被埋在角落，只是匆匆掩盖上一层薄土，因为庐江的天气，并没有洛阳那般冷冽，所以零度以上的气温，很快就让臭味发酵开来。
“吃人么？难怪五万乱军围城，居然不缺粮草。”
周成心中一动，终于知道为什么运送到这里的伤兵，没有一个有着服药迹象了。
因为，他们在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成为会菜人……
“呕！”就在周成对这个庐江起事的锦纶仙王又有了新的认知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远处大帐中跑出，七八步后，便再也忍耐不住，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许是弯腰过猛的缘故，她帽子掉落在地，一头青丝如瀑滑下，露出半边娇美侧脸。
“明秀？”
周成瞳孔一缩，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他本以为宇文明秀敢来庐江，至少会有所准备，却没想自己前脚才到，后脚就发现对方落进叛军手中。这女人……智商难道是负的不成？
就在周成暗暗吐槽时，一个面目阴柔，身着金衣的中年男子，也跺着脚步走出了大帐，等宇文明秀吐完后，他很温柔的抽出张丝帕递上前去，宇文明秀冷脸打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便转身向着周成方向走来。
中年男子似乎并没有介意宇文明秀的态度，轻笑着耸耸肩，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所过之处，但凡还能行动的伤员，都开始挣扎着起身，大声呼喝“青莲花开，盛世降临”，不片刻间，整个营地竟都被这震天动地的口号充斥。
周成学着众人模样单膝跪地，微垂头颅以右手捂胸，等宇文明秀婀娜的身姿从面前走过，那股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清香，于鼻尖缭绕时，他心中已忍不住泛起片片疑云。
第124章 王朝（）
第章王朝
周围伤员参拜的对象，绝不仅仅只是中年男子，而且从宇文明秀的神态上，周成也看不出丝毫被俘虏的感觉，这就让他不免有些奇怪了。
能在乱军营地中如此气定神闲，除非是宇文明秀在这里拥有着一定的地位，但这绝对是扯淡啊。庐江起事时，她人还在洛阳，怎么可能跟乱军有所瓜葛。但若没有，刚才的情况，似乎有无法解释。
听着耳旁渐渐落下的呼喊，周成突然想到了青莲教。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荒谬念头压了下去。
青莲教已被大隋朝廷判定为邪教异端。若宇文明秀为了李承铉而不惜违背律法，周成相信。但要她加入了青莲教，就未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