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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捂着心口，神色满是黯然。
“少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若非得知宇文阀出事，你能眼巴巴的跑回洛阳来？”萧宛若才不吃这套，冷笑两声，转身打开机关。
“冤枉啊，微臣对娘娘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哼！本宫就没见过哪个忠臣，会像你这般肆无忌惮，色胆包天。”
萧宛若狠狠瞪眼周成。
虽两人见面时，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使场面变得“尴尬”，可最起码，还是有着些许遮掩，这回倒好，混账东西居然假扮成太监，站在浴池边上将自己看了个精光……
一想到某人两眼放光的模样，萧宛若便忍不住暗暗气恼。
周成察言观色，哪能不知萧娘娘此时心情正处于极度不爽的状态中，当下也不敢在沾口头便宜，脸色一肃，便转移话题道：“娘娘，其实微臣此次前来，是想向你借取一物。”
“又想从本宫这里搜刮何物去救你相好？”
“娘娘笑了……”
周成尴尬的抓抓头发，上次拿七彩雪莲时他虽未过用途，但以萧宛若的手段，想要知道李秀宁，却也绝非难事。
“微臣这次借取无色琉璃，乃是为公破案，并无私心可言。”
“无色琉璃？破案？”
“对啊。”
周成轻吸口气，心翼翼道：“我记得上次在娘娘床榻边的锦盒上，见过十余个番邦进宫的无色琉璃……”
“本宫问得不是这个。”
萧宛若皱眉道：“本宫是在问你，你要来破何案？”
“当然是狸猫换皇子和宇文谋逆案咯。”
周成得理所当然，可萧宛若却是脸色一变，忍不住跺脚道，“你糊涂！如此大案，是你一个正四品官可以插手的吗？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连本宫和圣人都能算计，对付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不出手，大理寺也绝不会老老实实协助你调查，毕竟此案涉及广大，一旦被翻转，别大理寺卿，就是其下属官员，恐怕都得引咎辞官，直接回家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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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所言，微臣早有预料，所以才打扮成这样，准备于暗中调查。”
周成弹了弹袖口，风姿很洒脱。
“你一个人能查出什么，更何况，易容乔装也未必安全……唔，算了，现在这些，也只是浪费时间，你速速回去收拾行囊，今日便离开洛阳……”
萧宛若欲言又止，神色焦急，似乎有什么话，不愿出口来。
周成目光一闪。
他本以为派李承铉来送信的人是萧宛若，可瞧她现在的举止，却似完全不像。
“这就奇怪了，除皇后娘娘，还有谁会于暗中帮我，且还有如此大的能量，连李承铉都能指派调动？”
“你嘀咕什么呢？本宫跟你话可否听见！”
就在这时，萧宛若的声音再次传来。
周成砸吧下嘴，“听见了，不过，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啊。微臣已经答应陛下，半月之内，破去这两宗案件，并找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若是半途而废，恐怕陛下那里首先就不会放过我。”
到此处，周成微微一顿，继而满脸感慨道：“不过，能得娘娘垂青，我便是死，也无憾事矣。”
“谁垂青你了，你这混账东西，想死就去死，本宫才懒得管你。”
娘娘很生气，后果……嗯，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拿着鞭子乱抽，但接下来的时间，周成也没少遭她白眼。好在萧宛若虽不觉得周成能在这纷乱形势下破局，可对他的支持，依然如故。
周大夫感激涕零，当即拍胸脯保证，将来必以身相……呃，不对，是必以十倍无色琉璃报之。
萧宛若对此表示呵呵。
尊贵如大隋帝后的她，自是不会出尔等穷逼，莫要装蒜的话来。但那神态间的不以为然，却将此意含蓄而委婉的展现而出。
周大夫瞬间忧郁。
难怪穿越的前辈们大都将赚银子放在首位，原来在可以纵歌牧马，笑傲江湖的古代，金钱也是男人的脊梁呐。
日上三竿时，周成出了紫薇城，偷偷潜进秘闻司。
只见刀光闪烁，寒芒如乍泄银屏，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叮叮叮！随风浮动的柳条，被飞刀穿下片片柳叶，继而钉在墙上，入石三分。
周成暗暗乍舌，目光转向前方，就见第二倾城双眼蒙着白布，长发如瀑垂落，一身轻衣和风飞扬，竟有种缥缈而不失人间烟火的感觉。
“你舍得回来了？”
转着手中飞刀，第二倾城淡然侧身，她嘴角微微扬起，在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出抹嫣然笑意。
周成颇有些受宠若惊，话，第二姑娘虽同意留在秘闻司，但对自己这个老板，向来是冷冰冰的没啥好脸色看，像如今这般声音温润，笑意柔甜……周成还真没见过。
“咳咳，蒙着眼睛都能认出我来，这是什么本事？”
“你教我的，忘记了吗？”
第二倾城解开白布，微微等待片刻，方才睁开双眼。
清澈纯净，明亮无瑕，第二倾城的双眼，竟变得犹若初生婴儿。
周成登时愕然，“我教你？我好像没教过你怎么做闪亮滴眼液吧？”
“闪亮滴眼液，那又是何物？”
“那是……白玉京特产，能缓解视疲劳，哎，等等！你不会告诉我，九阴真经……你练成了吧！”
“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我资质有限，参悟数月光阴也不过窥得皮毛。不过，虽然只是皮毛，却也令我内力大增，五官敏锐远胜常人。”
“不是吧，这都能练成？”
周成登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第155章 妾有意，郎无情！（）
虽天天哔狗，狗也很冤枉，但周成实在想不出其他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靠着一段武侠中胡编出来的秘籍，居然就可以练到耳聪目明，内力大涨，这第二倾城的天资，也未免好得太过逆天了吧！
“你碎念念什么呢？才回来就古里古怪，莫不是在庐江被人打坏了脑子？嗯，我跟你话呢？一直看我作甚！”
“我在看，你身上有没有主角光环。”
周成很认真道。
第二倾城转身就走，“老木，阿旬，周成被人打傻了！通知众兄弟收拾行装准备吧！”
“哎哎，我你这人有点操守成不成？咱俩可是约定好的，我给你九阴真经，你留在秘闻司效力。”
“对，我是过。”
第二倾城眨眨眼睛，清澈的目光，让她整个人显得极其无辜，“但你已经傻了啊，还怎么拿出下半部九阴真经？”
“你才傻了呢。自己没文化，听不懂，还好意思埋汰别人？”
“文化？白玉京的文化？”
第二倾城眼神一亮。
周成干咳道：“那什么，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这有些无色琉璃，你去找个工匠，依照我绘制成的图纸，除此之外，在准备好这些东西，不准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稀奇古怪，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周成嘴角一抽，没好气道：“第二姐，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官，你要做得是执行命令，而不是整天来问为什么？还有，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那种只会干坏事的人？”
“你才知道？”
周成：“……”
他突然觉得，唯人与女子难养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拿着自己“薪水”，居然还好意思跟自己顶嘴？
这种白眼狼，必须五花大绑，吊在树上狠狠抽屁股啊！
愤愤然的出了秘闻司，周成在城中胡乱逛了半个时辰，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又混进孙府，和孙胖子上演通久别重逢，泪洒满襟的兄弟情后，便一脚将其踹开，请过旁边嘴角含笑的赵氏，嘀嘀咕咕的出自己想法……
几乎同时，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在狱卒带领下，来到了大理寺监牢尽头。
这里有间牢狱，环境虽比其他好出许多，但也是阴暗潮湿，虫蚁遍地。
“劳烦郎君了，这里有些茶水钱，还请笑纳。”
女子声音轻甜的着，手指不含不含丝毫烟火的捻出枚金叶。
原本笑容满面的狱卒，登时笑得越发开心，“姐太客气了，牢门我给您打开，不过，停留的时间切莫太长，否则被人发现，人也不好跟上官交代。”
“多谢。”
女子点点头，待狱卒离去后，便提着竹箱走进监牢。横行的虫蚁，似让她有些惊惧，强忍着上前，等好不容易走到床边时，如花俏颜已是微微苍白，“成都……”
“你又来作甚！”
床上人豁然起身，引得锁链哗哗作响。
他正是宇文成都。只不过，此时的无敌将军，已没有昔日战场上的英姿笔挺。凌乱长发打着结缕，一身囚衣许久未换，刺鼻臭味几乎可将常人熏到对人生产生怀疑。
但楚紫瑶却未有丁点介意，她咬着嘴唇，将竹箱放下，从中取出酒菜，心翼翼的置于床板上，这才柔声道：“我怕你吃得不好，故来送些食物。这是你平日最喜欢的胡烈酒，这些是天香楼的招牌菜，还有，我亲手做了些点心，已经用油纸包住，想来放些时日也不会坏……”
“呱噪！”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抓起酒壶便大口喝了起来。
楚紫瑶张张嘴，却还是没敢劝他，默默将箱底软巾拾出，沾着清水，来到宇文成都身后，替他打理起凌乱长发。
水脏的很快，楚紫瑶一次次折身，将门外水桶里的清水，换进铜盆内。如此往复几次，总算是将宇文成都上身清理出了模样。
楚紫瑶轻吁口气，抹去额间汗珠，端着铜盘，将宇文成都双脚至于其中，这才轻声道：“陛下今日出巡江都了。洛阳城内和宇文阀有关系的人，不是闭门谢客，就是借故外出，就连秘闻司大夫周成，都被软禁在荣耀侯府，至今没有露面。”
“周成？就是那个和阿姐有所风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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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打个酒嗝。
“是。他前些日子回来了，在洛阳城外，被陛下赐了宅院，可惜，陛下没有见他，似乎是不想让他插手宇文阀的事情。”
“哼！区区一个四品官，有何能力插手这等事宜？阿姐呢。她人现在何处？”宇文成都不屑道。
“明秀阿姐和周成同时归来，还未进城，就被陛下敕令回府，不得外出！”
到这里，楚紫瑶犹豫了下，忍不住道：“成都，如今形势已然无力回天。咱们……还是逃吧。无论万里草原，还是黄沙大漠，我都会陪着你……”
“闭嘴！宇文阀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逃跑的懦夫。某本就是被冤枉的，若这一走，岂不正中那些人下怀。楚紫瑶，你到底安得何心？”
宇文成都勃然大怒，抬脚将水盆踢翻在地。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荣华富贵如何，战功赫赫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枯骨一堆？与其执拗等死，不如保住性命，哪怕将来不能东山再起，至少也可安然一世……”
“妇人之见，某懒得与你啰嗦。”宇文成都闭上眼睛，冷冷道：“滚，以后莫要在来。某的死活，与你没有干系！”
楚紫瑶攥紧手指，深吸口气，强忍半晌方才勉强涩声道：“总之，我不会让你死。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姐，你，我真不知道怎么你了。”
半刻钟后，大理寺外的马车上。
少女心疼褪去楚紫瑶湿透外衫，“咱们回江南不好吗？那里风和日丽，水土宜人，青年才俊无不视你如星辰皓月，而这北地，天干物燥，风猎如刀不，那不识好歹的宇文成都，还这般对待于你……”
“好了，就你能。有那功夫，不如替我抓抓后背。”
“怎么了？”
“刚才好像有只虫子跳进去了，咬得我好生痒痒。”
“啊！”少女惊呼一声，连忙绕到后边，却是没有注意到，楚紫瑶眼泪已在这时无声无息的流淌而下……
第156章 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你哥吧？（）
周成再进紫薇城时，天色已渐渐黑沉。吹荡的夜风，带着丝丝冰凉。
洛阳似乎迎来的逆春寒的气候。
周成裹了裹身上单衣，按照萧宛若所指路线，来到处紫薇城西北角的一座宫殿前。四周杂草丛生，灯火暗淡，灰色的围墙带着冷漠冰凉，将远处的繁华与此相隔。
相比萧宛若被幽禁的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冷宫。除极外围森严的戒备外，宫殿范围内，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太监和七八满面尘霜的中年宫女。
也许，她们还没到中年。但冷宫的压抑和艰苦的条件，却早已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