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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这日益亲近的相处中逐渐忘却了我们曾经的龃龉和芥蒂,也越发得意忘形了么?
她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不愿意接受……还是仅仅因为这礼物出自我的手中,便已被打上了厌弃的烙印?
终究是不甘心,我咬了咬牙又问道:“你,你不试试么?若是不喜欢,我,我再教人做些别的……”
话还未尽,就见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佩剑和绢帕,定定地侧过脸来打量我,眼神认真而邃远,看得我几乎要陷入那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中,差点儿就忽略了她的反问:“这是,与我的?”
“对啊……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大概你很看不上,不喜欢也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才本来一脸冷淡不在意的人突然一把取过那枚指环——几乎就像是劈手夺过,生怕我反悔一般——这反常之处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很好,我没有不喜欢。”将指环套在食指上,她舒展着手指,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与那个冷漠地擦拭着佩剑的样子判若两人,莫名教人觉得,她的心情已经愉悦了起来。
我这才回过味来:莫非她之前以为这指环并不是要送给她的,所以才生气?
这事儿往细里一琢磨,那意思可就多了。
难不成,是吃醋了?
唉,倘若真是这样,我便要偷着乐了。
只怕是以她这样疏淡的性子,决计不会有这般念头的吧。
那枚指环戴在她的食指上,衬得她的食指更加青葱如玉,纤细修长,比那些弹钢琴的艺术家还要好看上许多倍;我盯着她的手指,脸上便染了一层羞意,偷偷想着,这指环真像是一枚婚戒,若是能亲手替她戴在无名指就好了。
——哎呀,瞎想什么呢!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都想到结婚了。
甩了甩头,我冲着姜灼直笑,仿佛嘴角无法摆平一样,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好看。”
“东家有心了。”她没有道谢,可是就这样柔柔地一句话,清风朗月的一个微笑,便教我心都酥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你喜欢就好。”我搔了搔脸颊,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她。
“这枚指环里面刻的徵记是什么意思?”她用指尖摩挲着指环的表面,忽而问道。
“啊,那、那个是,是……店里的标记,我也不太清楚。”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我结结巴巴地回了,却下意识地扯了谎。
那指环内暗刻的是我唯一吩咐工匠加上的花纹:一颗桃心。
本来以为刻的隐秘,可是仔细想想,依照姜灼这样心细如发的观察力,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被她这么一问,我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她,这颗心的涵义,是一语双关,既代表了我的名字,也代表我想送给她的——是我的心。
这样青春少艾的矫情话,我也只敢在心口来回酝酿一番,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宣诸于口的。
第41章 心意()
“原是店铺的徵记……倒是与众不同。”听了我的解释,姜灼淡淡地点了点头,瞥来的眼神却透着一份了然,在我以为她即将拆穿这拙劣的敷衍,追根究底地问下去时,就听她话锋一转,提了另一个教我瞠目结舌,答不上来的问题,“无缘无故的,东家为何要送姜灼这枚指环?”
指尖摩挲着之前盛放着指环的木匣子,似乎是连带着对这包装也爱不释手,然而她嘴角那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却让人捉摸不透她真实的想法——在她的目光下,我竟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落网的猎物,在对方的虎视眈眈里无所遁形,瑟瑟发抖,随时都面临着被吃拆入腹的危险。
——送心仪的姑娘礼物,还需要什么理由呢?
喜欢一个人,若是有能力,便是将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也不为过。
心里虽是这样想,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宣诸于口……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
可是她一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也是伤人,我完全能够预料到,若是自己的回答不能教她满意,那么“邝希晗”这三个字在她心中的印象只怕更是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这是……本王感念姜护卫你沿途保护本王的安全,所以……”在她专注的凝视中,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直至最后半个音节都说不出口——迎着那一轮轻渺如月的眼眸,无端端就感觉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不敢造次却又不受控制地沉迷其中——像是忘记了如何开口言语,也忘记了自己无意识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就见她微微蹙了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殿下言重了,保护您的安全本就是属下的职责,谈何奖赏?还请殿下收回这枚指环。”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回答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话音未落,她已经伸出另一只手去脱那枚指环,当即就要还给我。
心中暗叫糟糕,又有无法忽略的闷痛,仿佛之前种种涌动的甜蜜情绪在顷刻间都反转过来,如数化作了痛苦的根源——彼时蜜糖,此时□□。
心念电转之际,动作快于意识,我的手本能地按住了她的左手,另一手更是连同指环一起盖住了她的手指,急切地说道:“等等,你先听我说……”
凭着姜灼的身手,想要甩开我是轻而易举的,然而她并没有对我的触碰避如蛇蝎,甚至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我的手,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这教我不免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沉默地看着我,仿佛正好整以暇地等着我的解释——莫名让我有一种错觉,她并不是有意要推却这枚指环,仅仅是想知道真实的答案罢了。
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心底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送你些东西;你不喜欢那些俗气的首饰,所以我特意教工匠给你打的这枚指环……不是什么奖赏,你就当、就当是……朋友的礼物……”
——也可以当作,女朋友的礼物。
当然这后一句,我也只敢在心底悄悄想一想,过把干瘾而已。
紧张地等待她的回应,生怕她说出什么“并不想与你做朋友”的话来——出乎意料的是,姜灼并未对我的回复表露出反感的意向。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她真正排斥的,是我将这枚指环定义为“凌王送给姜护卫的奖赏”这件事所映射的不平等关系。
“……既然是礼物,姜灼却之不恭了。”良久,她面无表情地挣开我的手,将桌子上的木匣子推了过来,却旋了旋食指上的指环,显然是接受了我的解释与礼物——我这才放心下来。
偷偷看去,又隐约觉得,她垂眸赏玩那枚指环的样子十分的动人,尽管神色清冷,却若有似无地透出几分宁和;我不由猜测,此时她的心情大抵是愉悦的吧。
盯着她微勾的唇角,我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姜灼,你有喜欢的人么?”
也许是她这一刻的敛眉低首太过温柔,又或许是这个问题在我心头横亘得太久,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脱口而出——虽然话一出口我便有几分后悔,但更多的还是对回答的期待。
她轻轻地抬起眉梢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思考问题的答案,又好像是在思考我提问的原由,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的心慢慢提了起来,由一开始的忐忑到沉闷过后的尴尬无措,却是强撑着对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
“不曾。”等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而准备岔开话题时,就听她忽而干脆利落地说道,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教我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东家何出此问?”没有给我多的时间高兴,回答以后,她又很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却因此卡壳了。
“呃……我……”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波,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说道:“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我陡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又接了一句,“我、我就是有些好奇,所以,想与你参详一下。”
——哪怕这看似澄清的话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东家这可是问错人了,”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眼中殊无笑意,“恕姜灼爱莫能助。”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既然谈话进行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问个清楚,我也是破罐子破摔地豁出去了,拼着不要脸面甚至被她怀疑,也想知道,“我的意思是,姜管事你喜欢什么样的……伴侣?”
没有明确地界定男人或是女人,算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心以及,无法明说的卑微企望吧。
姜灼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教我心里也跟着突突直跳。
我知道自己实在问得唐突,却只是强作镇定地看着她,竭力表现出坦然而随意的样子来;好在她并没有反问我原因,而是颇为认真地沉吟了片刻,在我觉得心脏就快跳出胸口以前,她才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为了人伦传承娶个夫郎,自然是要挑个家世清白,品貌端正的,最主要的,还是听话。”
我心中一阵酸涩,就听她又徐徐接道,“不过,若是寻一个相携余生的伴侣,定然是要两情相悦,志趣相合的才好。”
她每说一个字,我便要在心里细细比对一番——论家世,怕是没有比皇家更显赫的了;论品貌,邝希晗这具身子绝对是难得一遇的美人;论听话,我又何曾拂过她的意思?
这样看来,除了性别以外,我还是很符合她的择偶标准的嘛。
可是她话锋一转,又加上了两点要求,却是教人难办。
两情相悦便也罢了,志趣相投可让我怎生是好?
照她每日晨起都舞剑锻炼的势头,可见是痴迷于武道,而我偏偏是不会半点拳脚功夫,身子骨还格外羸弱。
想到这儿,我不由硬着头皮试探道:“倘若生得柔弱些,武功不济又该如何?”
她挑了挑眉,却是避而不答,有意将话题抛了回来:“东家何苦为难姜灼?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不妨去请教后院里的侍君美人们,岂不是更好?想来东家该是精于此道。”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从反驳——那个万花丛中过的人,的确是邝希晗没错,可是顶了她身份的简心,却是片叶不沾身啊!
不知怎的,她见我哑口无言,竟然少见地咄咄逼人起来:“不知东家有此一问,又是为何?莫不是有意戏耍姜灼么?”
“不、不是这样的……”生怕她误会,我连忙摇头澄清,“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殿下慎言,”她猛地站起了身,侧过身去并不看我,声线冷硬,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怒,“您要喜欢谁,是您的事,与属下又有什么干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愣愣地注视着她冷然的背影,我只好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表白,也逼回了即将涌出的泪花。
“你说的不错,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自不改心意便是。”对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我试着让自己的笑不要太过于勉强。
仔细想来,姜灼说的也不无道理——心悦于她,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妄念,何苦牵连她呢?
若是我的喜欢给她带来的全是困扰和苦难,那么这份心意便合该长埋心底,永远不见天日;待到经年以后,再挖开那一抔旧土,还能寻到回忆的种子,独自品味那份情愫,也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第42章 祸端()
想开以后,我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未免两人尴尬,我便提出早日上路,与颜珂的大部队集合。
算算时日,回程的队伍应该已经过了今河,抵达泗阳城境内;而我与姜灼的速度,若是不走官道抄近路的话,最快只需一日便能追上她们。
——这些时日与姜灼的朝夕相处,算是我偷来的日子,如今,一切又将回到原点:她自作她尽忠职守的侍卫,我则作我声名狼藉的纨绔便是。
压下了那些妄念,我只想暂时离她远远地,好彻底摆脱那份时不时冒头的情愫,因而并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赶路;虽说将身子拖得疲惫不堪,隐隐有了发病的兆头,到底还是在预定的时间内潜入了驿站,见到了颜珂——哪怕她见到风尘仆仆的我时,颇有些惊怒头痛。
将随从护卫全都屏退,包括姜灼在内;我只有沉默地目送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心中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却也无力反抗——反抗又能如何呢?徒惹事端罢了。
姜灼她,并不知道我的心意……怕只怕,即便知晓了,也不会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