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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寒妃笑的志得意满,“魅王妃,你是神医么,当然知道雌雄双蛊不离不弃,若一方死了,另一方不但永远不能离开寄体,而且还会不断释放毒素,并以寄体血肉为食,直到寄体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而疯狂崩溃,凄惨死去,你们想要那样的结果吗?”
宣景帝咬牙怒瞪着她,脑海中现出某种画面,忍不住有种恶心的感觉。
相比之下,君夜离倒是很镇定,冷笑一声,“你不过想要自己活命,何必危言耸听,你早晚逃不过一死,得意什么!”
“能得意一时也是好的,”寒妃叹息一声,“虽说事情败露,但只要活着一天,我就还有希望,除非你们不想魅王殿下活着,否则大可来杀我。”她就吃定这一点,所以毫不惊慌,也真沉得住——大凡像她这样被揭破身份,一定会急于求死,以免受更多的污辱折磨,她还真是个特例。
宣景帝一甩衣袖,怒声道,“将寒妃锁进天牢,听侯发落!”
“是!”侍卫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拖了寒妃就走,另有侍卫将安丹也同时押走,关进天牢不提。
君夜离皱眉,“父皇——”
“朕不能冒这个险,”宣景帝摆手,大概觉得这个儿子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吧,他一直压在心里的、对君夜离的疼爱之情就有些压抑不住,神情大见缓和不说,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寒妃纵然该死,可她的命关系着你的命,朕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活着,慢慢再说。”
君夜离一愣,喉咙瞬间就有些发哽,“父皇——”
“紫凝,有办法让寒妃交出雌蛊吗?”宣景帝又用力拍拍君夜离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急,“比如,趁她昏迷之时,能否成事?”
☆、卷三 六国策 胜者为王 111 当年事终于败露了
紫凝略一沉吟,摇头,“虽然也有可能,但太过冒险,没有把握的事,我不能做,不能害了夜离。”
宣景帝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先不急,慢慢再想办法。方才寒妃不是说,离儿还中了另外的毒,那……”
“父皇放心,”君夜离接过话来,一笑道,“紫凝已经解了儿臣体内的复毒,没事了。”虽然他的复毒是天上公子所解,而且他也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过父皇对海角小楼成见颇深,紫凝当然也不希望师父的事被人知道,就把这事儿放到紫凝身上去,父皇亦不会怀疑。
果然,宣景帝神情大见欢愉,赞道,“紫凝果然医术高明,那朕就放心了!”
“谢父皇夸赞,”紫凝冷静地提醒他一件事,“父皇,丞相夫人下毒害夜离之事,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说到这件事,宣景帝的神情又冷了下去,“是否是丞相夫人下毒,如今只是寒妃一面之辞,也或许是她有意挑拨离间,让皇宫不得安宁、京城大乱,朕还要着人详细调查此事,有结果再说。”
果然如此。紫凝暗暗冷笑,道,“是,儿臣也觉得丞相夫人虽心有不甘,但算不得狠毒,虽说给夜离下毒,但并未想害他性命,只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非她所能预料和掌控,也不全是她的错。”
如此看来,当初那个玉帎也确实是丞相夫人有意为之,将之送到夜离手上,想来是要替夜离解毒,解了这个心结。只可惜已经无用,还引起他们对丞相夫人的怀疑,得不偿失。
“正是,”君夜离也道,“紫凝言之有理,父皇三思。”
“朕心中有数,你们不必多说,”宣景帝挥了挥手,“朕累了,你们回去吧。”
“儿臣告退。”
待他两人走后,宣景帝沉下脸,冷声道,“去嘉元宫。”
韩公公赶紧捏起嗓子,尖声道,“皇上有旨,摆驾嘉元宫!”
紫凝和君夜离虽已走远,但两人都是耳力绝佳,自然听的清楚。紫凝道,“夜离,父皇会不会对梅霜皇后摊牌?”
“应该会提点母后一二,”君夜离眉头微皱,“若我所料没错,丞相夫人下毒于我之事,母后和二弟应该都不知情,或者说是事后才知情,父皇当不至于问他们的罪。”
“就是说要白白放过他们,你这么多年的苦就白受了?”紫凝冷哼一声,相当不满,“虽说父皇要顾虑到方方面面,但丞相夫人下毒害你却是事实,难不成就一声不吭地算了?”
“爱妃真是替为夫着想啊!”君夜离大为受用,搂紧她的细腰,“不妨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遇上你,这辈子岂不是亏大了!只要是这样的结果,别说以前那些苦了,就再苦十倍,我也受得下!”
“说什么呢!”紫凝好气又好笑,抬手轻拍了他的脸一下,“人在做,天在看,不可胡说,当心应验!我的意思是说,丞相夫人并非心肠恶毒之人,害你至斯,她必定也是日夜难安,否则不会想办法给你送来玉帎,想要替你解毒——”
“我明白你的意思,”君夜离点头,接过话来,“你是想父皇问罪于丞相夫人,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她也好解脱,是吗?”
“算是吧,”紫凝淡然一笑,“说大度了,是给丞相夫人一个解脱的机会,说自私了,她害了你,总要付出些代价,岂非各得其所。”而且她相信,依宣景帝的精明,必不会真的把丞相夫人怎样——否则丞相一伙,还有梅霜皇后那里,他也不好安抚,解决了这件事,也算是去了一项隐患,于各方面都有利。
“紫凝,你真是思虑周全,”君夜离赞道,“不过我觉得父皇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紫凝瞄了他一眼,“魅王殿下,你不是一向有仇必报、绝不手软的吗,丞相夫人害你至斯,你就半点想要报复的心思都没有?”还真是大度。
君夜离好笑地道,“紫凝,你聪慧无双,会看不出眼前局势,我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不知道?”
“夫君真是太抬举为妻了,”紫凝装模作样地向他行了个礼,“自古女子不得干政,为妻不敢妄言。”
“你还跟我说这个!”君夜离好气又好笑,挠她痒痒,“什么女子不得干政,那是因为她们根本不懂朝政,想干预也干预不了,我才不管那一套!你管不管我,管不管我?”
紫凝失笑,身法轻盈地躲避,两人追追打打,有爱到不行。
无华和夕月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异样柔软,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脸红。
那旁两人打闹过一阵,上了马车,才算消停下来。紫凝脸颊红红的,眉眼含笑,少有这样灵动、俏皮的时候,君夜离是越看越爱看,都移不开视线了。
“看够了没?”紫凝抿唇笑道,“一直这样看着我,你不腻吗?”
“怎么会?”君夜离很不以为然地扬眉,“我这辈子就只看着你,一直看一直看,永远都不会腻!”
尽管紫凝性格豁达,不拘小节,对于他随时随地的甜言蜜语和动不动就“发情”已经习以为常,但猛不里听他这样说,还是有微微的窘迫,“好啦,不要动不动就把永远什么的放在嘴上,说多了就不值钱了,让人笑话。”
“你明白我就好了么,旁人怎么想,我才不管。”君夜离自动自发粘过来抱住亲亲爱妃,搂搂蹭蹭,吃豆腐吃到心花怒放。
“好了,说正事,”紫凝脸红,把他推开坐正,正色道,“父皇是否对梅丞相有所怀疑?”
“是,”说到朝政之事,君夜离立刻正经起来,“原本朝中势力一分为三,互相制衡,但外公年事已高,这些年也不大过问朝政之事,益阳王跟庆国公互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近来也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丞相渐渐坐大,势力遍布朝中,父皇自然心中有数。”
“那君夜辰呢,”紫凝目露不屑之色,“他暗中一直有那么多小动作,比起君夜燎的豢养死士,秘密制造武器,也毫不逊色,何况他三番五次加害于你,父皇会一点不知?”
“想来父皇是心中有数的吧,”君夜离倒没怎么气君夜辰,或者说早知道这个二弟的为人,也没必要生那个气,“而且父皇很清楚,二弟根本担当不起一国之君的重任。当初父皇宠我,也是一心要立我为储君,只是碍于各方面的关系,最后才立了二弟而已。”
一方面西池国自古有训,这立储君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君夜辰是正室皇后所出,于情于理都应该立他——即使他除了会算计人,爱从人背后使阴招,心狠手辣之外,无论从哪方面看也比不过君夜离。这二来么,那时候君夜离被接连陷害,成了怪物,宣景帝就算再宠他,也不可能立这么个人人畏惧的皇子当储君,才不已立了君夜辰而已。
紫凝似笑非笑,“所以说,你其实从未放弃夺储君之位?”
君夜离傲然道,“我为何要放弃?男儿志在天下,二弟这种人都可以被立为储君,我的才能远在他之上,难道不该比他更有一番作为?”
紫凝哑然:这番话好像很早以前就听他说过,看来他的志向很高远么。
“何况丞相夫人害我之事若被提起,丞相必会遭受非议,父皇也正好借机削弱他的势力,二弟一向心浮气躁,也必定跟着有所动作,换言之,这是调整朝中势力的最好机会,也是我的机会,爱妃,你说是不是?”说到后来,君夜离又开始不正经,大手色、色地摸上爱妃的细腰,摸挲起来。
紫凝瞪了他一眼,但并未反对,点头道,“正是如此,你思虑得倒周全。”
“家国天下本就是男人的责任,我怎能让爱妃失望。”君夜离嘻嘻一笑,眼神却是锐利的,“何况这天下本来就是能者得之,二弟若能当大任,我亦可放心,否则,岂能让西池国数百年基业落于他人之手!”
“话虽如此,世事却不尽如人意,”紫凝有意为难他,“江山代有人才出,这片江山怎可能永远姓夜,你能保它多久?”
君夜离耸一下肩膀,毫不气馁,“谁叫我生于此世,当然要凭我之力,保西池国子民这一世的繁华,至于身后事又岂是我所能掌控,想那么远做什么。”
紫凝终于会心一笑,为他的胸襟气度所折服,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与他深情对视,“我北堂紫凝终究没有看错人,又何德何能,得一知己益友意中人为伴!夜离,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我定会全力助你!”
君夜离大为感动,眼眶都有些潮湿,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笑道,“正因为有你,我才信心倍增,从未想过放弃!紫凝,你且放心,即使我将来为一国之君,也绝不会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今生今世,只有你负我,我绝不负你——”
“我也绝不负你——”紫凝低语,不想再多说,忽地一个用力半他压倒在车座上,深深吻下去。
难得爱妃如此主动,君夜离自然是惊喜莫名,温柔宽厚的手掌抚摸着紫凝玲珑有致的身体,回吻过去。
车外,无华和夕月一边面红心跳,一边不自觉地靠到一起,都傻呼呼地笑起来。
因为顾忌到君夜离体内的情蛊,紫凝虽然情之所至,还是适时停了下来,两人紧拥在一起,一路无声胜有声……
——
梅霜皇后最近也没什么特别动静,与后宫妃子之间更是相安无事,尤其在接连向了林才人、蓝德妃几件事之后,众妃也都消停了,后宫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平静,她也省了不少心。
这会儿她正闲闲地绣着一块锦帕,君夜辰进来向她请安,眉眼之间有得意之色,“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梅霜皇后一抬手,“坐下说话——辰儿今日怎的如此高兴,有什么喜事吗?”之前因为气君夜离的利害,他一直不开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不上什么开心事,”话是这么说,君夜辰却难掩得色,“母后,儿臣方才得到消息,寒妃被父皇关近天牢了?”
“什么?”梅霜皇后吃了一惊,脸色发白,“怎么会?寒妃她——”寒妃一向谨言慎行,从不争风吃醋,很得皇上宠爱与尊敬,怎么会突然遭此对待——莫非她也像蓝德妃那样,因为自己不能受孕,所以找海角小楼帮忙?
君夜辰眼里闪着狡黠算计的光,挥手命宫女侍卫都退了下去,低声道,“母后,你知道寒妃是什么来历吗?”
“来历?”梅霜皇后骤然此事,震惊莫名,脑子里还有些乱,回不过神,“什么来历?”她只记得寒妃是皇上几年前出宫巡访之时带回来的,说是父母俱亡,孤苦无依,还能有什么来历?
“儿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寒妃是那依托部首领的女儿。”君夜辰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得意地道,“母后,原来大皇兄中了情蛊,命不久矣,哈哈哈!”
梅霜皇后不知想到什么,本来就发白的脸色瞬间发青,叱责道,“辰儿,你怎可如此!魅王到底是你亲生哥哥,他性命堪虞,你还笑得出来!”虽说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