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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谱-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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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捡徕请假,请队上这几天另外安排人放牛。傍晚时分去到涧水冲秘洞找大黄小黄,扑了个空。毕竟它们不是家养的,它们不止涧水冲这一个巢穴,它们找我容易,我找它们就得凭运气,希望它们感受到我的气息,夜里去找我。可惜那夜它们没露面,我不甘心,昨天早上又去了一次涧水冲,谢天谢地,总算是逮住了它们。早饭后带着捡徕和岩鹰出发,先到了三拱桥,在伍先生庙里引出鬼畜癞蛤蟆,下午四点多钟才赶到了县城。

    医院里胖子睡多醒少,胡阿姨心急如焚,我安慰了她一阵,叫上酒癫子,即时动身,赶往胜利大队孙老头家。

    我们带着的这几个家伙,实在不适合留宿医院,更何况今天是农历六月十五日,民间历来就有初一十五烧香礼佛敬鬼神之说,并有许多的忌讳,对于从事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这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天上日为阳月是阴;一天之间,白昼为阳夜为阴,子夜阴阳交替之时为最,极阴;一月之间,月头为阳,月尾为阴,上弦月升早,为阳,下弦月升迟,为阴。初一日月亮和太阳黄经相等,称为朔日,这一天月亮处于日、地之间,和太阳几乎同时起落,所以时夜无月,为一月之始。十五日这一天,月、日、地几乎成一直线,看起来自然最圆。是故月半月盈,阴阳交替,盈极亏始,最为阴盛阳衰。是阴邪之物最为活跃的时刻。譬如狐、鼠拜月,惟有在此夜子时。

    今夜恰是六月十五,妖狐肯定会出来,它绝不会放弃一月一次的修炼机会,只是地点会极为隐蔽,时间也比较短暂,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找寻和擒获它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孙老头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有点奇怪我们为何每人都背着背篓。我告诉他那里面是一只岩鹰一只哈蟆和二只黄鼠狠。他听后虽然惊诧,却也没多问,只是不住的去睃坐在门槛上逗着大黄狗的捡徕。

    不说不笑,光看表面,现在的捡徕还算正常。关伯娘不在,母亲承担了照看他的责任,衣服脏了就会让他换下来帮他洗干净,头发长了会叫人帮他剃,只是胡子有点长,他平时不会刮,随着头发一样长,剃头时才会刮一回。此时的他胡子有点长,看起来难免会乱糟糟的,配上他逗狗时的呵呵傻笑,活像个三五岁的小把戏,哪有半点四五十岁的大人样?孙老头怎能不惊疑?

    我笑着对孙老头说:“他叫捡徕,别理他,他这里有点问题。”我指了指脑袋,孙老头哦了一声道:“难怪我看他有点不对劲,原来这样呀。”

    我点了点头,把酒癫子介绍给他,他们两人年龄相近,又都是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寒喧几句消除了陌生感,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我们自带了酒菜,孙老头手脚麻利的弄好了,吃饱喝足后稍事休息,几个人带齐准备好的食物和其它一些东西,趁着月色上到了胡家冲,希望在今晚子夜里能找到妖狐,一举歼灭。

    小旋风来的突兀去的匆匆,我定了定神,叫住正要往里走的孙老头和酒癫子说道:“你们俩等一下,别忙着进去,让大黄它们先去探探路吧。”

    酒癫子嗯了一声收住了脚步,孙老头不明白“大黄”的意思,还以为我说的是他家的大黄狗,回身说道:“这条黄狗灵醒(方言,灵活清醒、聪明之意),是该先让它进去看看”

    酒癫子打断他的话说道:“不是说你的这条土狗,看着吧,他那才是真正的大黄。”

    孙老头哦了一声,立在那儿看着我。这时捡徕已抽完烟,正东张西望的四下打量,我走到他身边,放下背篓,将蒙住篓口的盖布揭开,大黄小黄吱的一声窜到我身上。一旁的大黄狗似乎被吓了一跳,汪的一声大叫,退到了孙老头的身前,狺狺低吼,紧张地盯着这边。

    二只小家伙趴在我怀里,支愣着亮晶晶的豆莳眼,紧盯着孙老头和大黄狗,一付随时准备扑过去的样子。

    它们认生,警惕性特别高,孙老头是生人,何况他身边还有一条外强中干的大狗?我要孙老头牵住黄狗,拍拍它们的小脑袋说道:“别乱动,我们都是一伙的,不可内斗。”接着扭头招呼捡徕:“捡徕,把姐姐放出来”

    捡徕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竹篓,大篓子里装着岩鹰,小篓子里装着癞蛤蟆。岩鹰本只在白天活动,夜晚它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带上它,是一防万一。猫儿岭古木参天,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小鹰是定心丸,只要是白天,它就可以指引方向,把我们带出来。

    捡徕正盯着倒塌的房屋,形色木然,似乎没听见我的话,我抬腿踢了他一下,他才哦了一声,打于小竹篓,抱出鬼畜癞哈蟆,只听它“呱”的一声闷叫,孙老头面色大变,不自禁的退开了好几步。尤其是大黄狗,竞然呜呜咽咽的趴在了地上,显然被吓得不轻。

    我看了他和黄狗一眼,知道他不仅吃惊这只蛤蟆的巨大,更受不住它的叫声,于是对他解释道:“它们都有些认生,尤其是你又牵着狗,为防不小心伤到你,孙爹爹你牵着黄狗到朝宽爹背后去吧。忘了和你说,你最好是用什么东西塞住耳朵,那样会好受一点。”

    酒癫子面色也不大好,他同样也有些承受不住。我话音一落,就见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团棉花,撕下一块递给孙老头,讪笑道:“这家伙又长大了些,叫声震得人想吐血,用这个塞住耳朵,别靠太近,尽量离它远一点,实在受不了就说,千万别逞强。”

    孙老头脸色极不自然,迟疑了一下,牵着黄狗站在到了酒店癫子背后,声音异常的说道:“你们可真有本事,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黄大仙也就算了,这么大一只蟾蜍,怕是都要成仙了哩,看把这家伙吓的,都趴在地上打颤抖了。”

    酒癫子笑道:“那事说来话长,正事要紧,改日有空再聊吧。”

    我没吱声,打开随身携带的书包,取岀金钱剑,交给酒癫子。随后抽出杀猪刀,正犹豫是否要交给他身后的孙老头,孙老头却对我亮了亮右手,寒芒闪过,我看见了他手上捏着一把亮闪闪的雪白小弯刀,估计那是他骟畜牲的“手术刀”,顿时放下心来:有着一柄饱饮畜牲鲜血的祖传利器傍身,他确实毋需再用其它法器。

    我跌坐地上,凝神片刻,双手分别按压在大黄小黄头上。我们已有过几次合作,小家伙明白我的意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那一双豆豉小眼骨碌碌的盯着我。我神识外放的同时,念力贯注到它们身上,给它们下达了寻找狐狸的“命令”,少倾,我松开双手,说了声“去吧”,就听它们“吱咕”一声,嗖地从大黄狗身边窜过去,钻进草丛往后院而去。

    后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刺得我耳膜发痛,与此同时,捡徕怀里的癞蛤蟆倏地鼓气,身体陡然膨胀,随着又一声令心气血翻涌的闷叫,它跳到地上,毫不迟疑的一跃盈丈,也是直扑后院而去。大黄狗汪汪大叫着,挣得铁链铮铮乱响,孙老头一松手,它便利箭般的窜了出去,方向也是后院。

    “后院肯定有异,跟上它们。”

    此时的我那顾得上别的?跳起来拔腿就追,捡徕比我更快,三两步跃上台阶,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酒癫子反应也是极快,伸手提起装着小鹰的竹篓紧跟在我身后,孙老头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叫着“死狗回来!”随在了后面。

第二卷 夏荷 第八十六章 胡家冲(九)() 
月光下的后院更见荒凉,满目皆是没顶的荆棘蒿草,有微风掠过,枝摇叶摆,空气里除了一股腐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怪异臊气和血腥。

    我们站在屋檐下的土阶上,先我一刻进来的捡徕正撅着屁股往草丛里钻,酒癫子叫道:“捡徕你在干嘛?”

    捡徕直起腰答道:“狗,红红的狗,走得好快,钻进这里面不见了,我要捉它回去。”

    “回来,捡徕。那不是狗,是狐狸,你一个人抓不住,别把它吓跑了。”

    我厉声斥喝,捡徕斜眼盯着我,大不服气,指着孙老头道:“狗,他家的狗,死了。”

    我大吃一惊,快步走过去,佝偻着身子透过倒伏的柴草枝杆缝隙往里一瞅,果然看见黄狗倒伏在前方一丈多远的草丛里,四脚无力的扑腾着,发出呼呼的微弱声音。

    我挥起杀猪刀一路劈砍,他们几个也跟了过来,到了土狗身边。手电光下,血水染红了柴草,它的脖子已被咬断大半,看得见露出来的断裂喉管,难怪它叫不出声。

    孙老头脸色铁青,蹲下身子,喃喃地叫着黄狗,黄狗还未断气,身子抽动,失神的狗眼看着主人,似乎有泪水溢出,孙老头伸出左手,颤抖着扶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没有吭声,酒癫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行了,没得救。看它腿上腰上都有伤口,应该不止一只妖狐,这才多久?都没听见它叫哩,只一口就咬断了喉咙,那得多狠呀。”

    我们从前院过来这里最多也就三四分钟,狗比我们快一点,也就是说,它一进来就遭到了攻击,而且是一击致命。可是大黄小黄和鬼畜癞蛤蟆呢?按说它们还在黄狗前面一点点进来的呀,它们去了哪里?不会也遭到了攻击吧。

    我大为紧张的四下打量,柴草茂盛,可惜根本看不远。我大叫大黄小黄,捡徕也叫着姐姐,除了回音,没其他动静。我神识大开,不管不顾的在柴草荆棘中穿梭,一圈下来,并无发现,不安地又回到原地。

    酒癫子问道:“有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大黄小黄不比黄狗,个头小,滑溜无比,本身灵智已开,妖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得手,鬼畜就更不用说了,光它那一身毒就没几个敢惹,黄狗不同,它只是一条普通的土狗,你瞧这柴草密的插不进脚,它在这样的地方不灵便,也走不快,这才被妖狐得手的。”

    是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黄狗不动了,显然已经断气,孙老头站起身来,光柱划动,愤怒地四下找寻着。

    酒癫子安慰他道:“红伢子找过一圈了,没用,找不着。再说这狗不死也死了,早死早超生,说不定来世转生变人哩。“

    不等孙老头答腔,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很明显此地凶险,那畜牲本领不小,我们不可大意。大家最好不要分散,在一起才能相互照应。不如我们到屋檐下的阶基上坐一会,吸颗烟平平气,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行动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这么早它们就出来了,而且竟敢在我们眼皮底下逞凶,我估计它们的巢穴就在这附近,不用急,总能找得到它的。”

    酒癫子少有的谨慎道:“不可乱撞,离子时还有二三刻钟,先等等吧,大黄它们通灵性,一定是追过去了,要不多久肯定会回来找你的,有它们带路才有把握。”

    我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夜空,月儿正攀上中天,有云层在它的身边徘徊,时不时的遮住它的身影,明暗变幻,捉摸不定。

    “那就这样吧,等大黄它们的消息,顺便歇息一下。这柴深草茂的,又是夜里,看不太清,莽莽撞撞容易出问题,谨慎为上。”

    酒癫子边说边走,几个人默默地退回到屋檐下的土阶上,至于那条死狗,我们谁也没提。

    后院这儿前二天我虽然来过,当时却未在意。后院倒也不大,厨房杂屋的对面是一排猪栏牛舍,中间的空地连着后山幽深的树林,看不见围墙,或许是没有,或许已倒塌,放眼望去,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就这一会,月亮钻进了云层,四面幽暗,天地为之寂静,没有了虫鸣蛙鼓,听不见水流淙淙。看着这荒凉诡异的后院,我陷入了沉思。

    世上许多事情都是说的容易做的难。在这没顶的灌木荒草里找寻一只狡猾的狐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便找得到,能否抓住更是无法预料。后院紧邻山坡,坡上林密树深,翻过岭就属猫儿岭,只要它逃进了猫儿岭,再想抓住它无异于大海捞针,除非它逃回老窝,而你又恰恰找到了它的老窝。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难,就会觉得希望越少。好才现在帮手多,除了酒癫子孙老头和捡徕,更有大小黄和“鬼畜姐姐”。只可惜出师不利,大黄狗死了,少了一个善于跟踪的好帮手。

    辛辣的烟雾呛得我咳了一声,转眼一看,他们三个人比赛似的吹起了喇叭,一点火红在他们的吧嗒声中明暗,烟雾自他们的口鼻吐出。我喉咙发痒,只好独自坐到了一边,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紧张的心情随即放松,不觉间思绪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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