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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他守在病床前的时候,看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母亲,真的很怕,她就这样睡了过去,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现在,母亲终于苏醒了过来了,还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像小时候一样,喊着自己的乳名,一瞬间,萧一涵只觉得喉头发哽,眼里就涌上了一些湿润的东西。
他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哽着声音说:“妈妈,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萧伯母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她躺在那里,微微侧过头,脸上透着惊恐,先是把目光落在儿子的脸上,定定地看了儿子有几秒钟,然后,又缓缓挪开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后,一边语无伦次地说:“……我看到……杏儿了……”
“杏儿?”萧一涵顺着母亲的目光,朝门口看去,就看到正站在那儿满脸尴尬的杨柳。
萧一涵不由得微微一楞。
自从上次母亲亲手把杨柳推出窗外之后,她就像忘记了杨柳一样,再也没要跟她见面,嘴里也没有提过杏儿的名字,萧一涵一直觉得奇怪,在这之前,母亲可是天天缠着要见杏儿的,怎么说忘就忘了呢?
可今天,母亲在苏醒之后,竟然再次认出了杨柳,萧一涵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站起来,走到到门口的地方,拉了一把一直僵在那儿的杨柳,把她拽到母亲的眼前,一边高兴说:“妈妈,杏儿来看你了……”
杨柳本来一直都是陪在萧伯母身边的,在她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她也很担心,很害怕,害怕萧伯母真的挺不过去,就这样撒手走了,那样的话,萧一涵恐怕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她看得出,虽然萧伯母疯疯癫癫的,但她却是萧一涵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知道他家里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她看得出,萧一涵和他父亲的感情似乎很淡。
杨柳不知道,他的父母是离婚了,还是分居了,但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萧伯母就差一点去了,可萧一涵却始终没有通知他的父亲,可见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是很淡的了。
现在,萧伯母终于醒来了,杨柳也为萧一涵感到很高兴,看到萧一涵喜极而泣,她也觉得很欣慰。,
但是,她却始终不敢走上前来,看一眼萧伯母,心里莫名其妙地发慌。
她想起那一次,萧伯母恢复神智的一刹那,认出了她不是杏儿,并用力把她推出了窗外。
虽然那一次只是有惊无险,但杨柳仍然是心有余悸,她倒不是怕萧伯母再一次出手伤她,萧伯母现在生着病,也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她只是觉得心虚,害怕萧伯母再一次认出自己。
所以,自从萧伯母醒来之后,杨柳就一直站在离床边很远的位置,始终不敢靠近萧伯母的身边。
杨柳只希望,萧伯母最好像先前那样,把自己忘了才好。
可是,萧伯母一开口就提到了杏儿的名字,杨柳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站在那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脸色越是变得很难看。
但是,她不想让萧一涵看出心里的不安,萧一涵走过来拉她的时候,她只是僵了一下,马上就强壮笑颜,任由萧一涵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萧伯母的病床前。
在杨柳的潜意识里,她觉得萧伯母看到自己之后,大概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继续误会她是杏儿,第二,认出她不是杏儿,从而又会像上次那样,变得歇斯底里。
杨柳当然希望是第一种结果了,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还误会自己是杏儿,这对自己来说,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杨柳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对萧伯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用紧张得有点发颤的声音说:“伯母,我是杏儿,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病床上的萧伯母,脸色很是吓人,她大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朝杨柳看了一眼。
就是那一眼,看得杨柳毛骨悚然,吓得腿一软,差点就要栽倒在地上,幸好萧一涵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杨柳才没有跌倒。
但让杨柳觉得意外的是,萧伯母在看到她之后,既没有出现她想象的第一种情况,也没有发生第二种情况,她只是茫然的看着杨柳的脸,眼里的神情就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杨柳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这第三种情况可是她没有想到的。
萧一涵看到母亲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奇怪,见母亲没有反应,还在一边提醒说:“妈妈,你不是要见杏儿吗?杏儿她来看你了。”
萧伯母就像没听到儿子的话一样,她只看了杨柳一眼,然后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门口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很惊恐,嘴里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我看到杏儿了,看到了……她……了……”
萧一涵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母亲的神志好像有点恢复了,她现在嘴里说的,应该是真正的杏儿,就是死去的杏儿,母亲说,她见到杏儿了,杏儿已经死去了,她怎么可能见到杏儿呢?
萧一涵知道母亲在说胡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曾经听说,一个频临死亡的人,在死之前,会见到自己死去亲人的魂魄,母亲自从苏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嘀嘀咕咕地在说见到杏儿,难道她是在说,见到杏儿的魂魄了吗?
萧一涵的心里一沉,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就对着眼神涣散,自言自语的母亲说:“妈妈,我看你是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萧伯母对儿子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只是她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眼里的恐惧也在日渐变浓。
萧一涵本想问一下她晕倒之前的事,但看母亲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只好放弃了。
他替母亲掖好了被子,就转过身,对着站在一边的杨柳说:“我妈妈这里没什么事了,我让刀疤送你回去休息一下,行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 谁是凶手 (2)()
病房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杨柳其实很害怕留在这里,但看到萧一涵那个疲惫的样子,她还是不忍心离开,于是摇摇头,对萧一涵说:“不,我不累,一涵哥,还是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杨柳就拉了拉萧一涵的衣袖,并朝病房门口的方向指了指,示意他先回去休息。
可是,萧一涵还没有对杨柳做出回答,一直处于混沌之中的萧伯母,在听到杨柳的话之后,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本来已涣散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骇人,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
前一秒,她还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后一秒,她却忽然从病床上弹坐了起来,不顾自己手臂上还插着输液针,就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着萧一涵,满脸惊恐地说:“涵儿,不要离开我……”
萧伯母的那个惊恐的样子,很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地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萧一涵感到心底一疼,他转过身去,回抱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身子,在她的背上轻抚了几下,柔声安慰她说:“妈妈,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就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萧伯母得到儿子肯定的答复之后,才稍稍平静下来,但拽着儿子的手,却一直不肯松开,好像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儿子就会偷偷离开她一样。
萧一涵看着母亲那个紧张的样子,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抢救室门口,那个医生说的话:“你母亲之前并没有心脏病,她突然晕倒应该是惊吓过度……”
刚才,萧一涵还不太相信医生的话,但现在看到母亲这个惊恐的样子,不由得疑虑顿生。母亲真的是受到惊吓,但会突然晕倒的吗?
虽然得到儿子的肯定的答复,萧伯母却还是不敢闭上眼睛,好像深怕一闭上眼睛,儿子就会偷偷离开一样。
她死死地盯着儿子的脸,眼里除了恐惧,还有焦虑、不安等诸多复杂的情绪,即便儿子就坐在自己的床边,她显然还是不放心,她伸出那只没有在输液的手,紧紧地抓着萧一涵的衣袖,那只手还在不停地哆嗦着
萧一涵忽然就觉得,母亲的这个症状和医生说的“惊吓过度”真的是很吻合,难道母亲突然晕倒,真的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了吗?
萧一涵沉默了一会儿,才伸出一只手,理了理母亲乱糟糟的头发,用低低的声音问:“妈妈,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根据澜澜说的情况,萧伯母是在惊叫了一声之后,才突然晕倒的,那么就是说,在她晕倒之前,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觉得惊恐的事。
因为知道母亲的状况,萧一涵也就是那么随便一问,也没期待会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什么。
可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这一次的萧伯母,在听了萧一涵的话之后,却有了反应,她的眼神变得愈来愈惊恐,脸上露出害怕的样子,然后就用颤抖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说:“我……看到她了……”
“她是谁?”萧一涵听到母亲的话,立刻警觉了起来。
萧伯母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她的手哆嗦得更加厉害,并更加用力地拽着儿子的手,一边用很害怕的口气说:“我看到她了,她要杀我……”
萧一涵就觉得心里一沉,联想到早上他接母亲出院时,她说的那句话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母亲真的看到那个凶手了吗?
站在一边的杨柳,在听到萧伯母的话之后,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来,凑近了她的身边。
萧一涵紧抿着嘴角,努力稍稍平定了一下情绪,才低下头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萧伯母说:“妈妈,你看到谁了?”
萧伯母的眼神更加惊恐,她揪着儿子的手,更是抖成一团,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惊恐地说:“我看到她了,看到她了……”
她是谁?那个凶手吗?
萧一涵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但为了不刺激到母亲,他俯下身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妈妈,你不用害怕,我在这儿呢,你告诉我,她是谁?”
萧伯母的嘴唇哆嗦着,面色更是惨白一片,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杏儿……我看到杏儿了……”
萧一涵原本以为母亲是看到凶手了,可没想到母亲竟然说看到杏儿了,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在母亲的肩膀拍了怕,叹了口气说:“妈妈,杏儿已经不在了,你怎么会看到她呢?”
萧伯母见儿子不相信自己的话,似乎更加着急,她大睁着眼睛,一脸惊恐地说:“不,是杏儿,我看到她了,她……她在对我笑……”
萧伯母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萧一涵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他摇摇头,对母亲说:“好了好了,妈妈,我在这儿陪着你,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行吗?”
可是,萧伯母的情绪却开始激动起来,她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絮絮叨叨地说:“不,我真的看到杏儿了,她对我说……她要带我走……”
听到母亲的话,萧一涵不由得打了个冷噤,他立即站起身,想去喊医生,可刚动了一下,还没离开床边,萧伯母就一把拉住了他,用很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一脸紧张地说:“涵儿,不要离开妈妈……”
萧一涵见母亲不让自己离开,只好对傻站在一边的杨柳说:“你帮我去喊一下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杨柳慌忙点点头,随后就走出了病房,走到医生办公室里,对着一个值班的医生喊了一声:“医生……”
医生来到病房,给萧伯母检查了一番,然后让一个护士给萧伯母打了一针,萧伯母终于安静了下来,沉沉地睡去了。
病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萧一涵肃然觉得很疲倦,但看到母亲的情绪不稳定,他不敢懈怠。
他抬头看了一样杨柳,看到她的脸色很疲倦,想了想,就说:“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就醒了,你还是先回去睡一会儿把,我让刀疤脸送你回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谁是凶手 (3)()
杨柳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待在这儿陪着你。”
杨柳刚说完,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萧一涵白了她一眼,就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不行,你还是回去吧,有刀疤脸他们几个守着,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杨柳见萧一涵的意思很坚决,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萧一涵立即掏出手机,给刀疤脸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口就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杨柳走过去拉开门,惊讶地发现,刀疤脸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到了。
刀疤脸走进病房,看了看病床上的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