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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啊……爹!”
谢九走后,聂老头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摸索了很久很久。
“贼老天,还算有眼呢!!”眼泪一滴滴掉下来,聂老头却咧着大嘴,笑得欢畅,“狗皇帝,我老聂家又有后了……你在十八层地狱里哭死吧。”
………………
”好巧……嗯,天好蓝!”
死鱼眼瞪着跟踪狂,当殿下的都这么闲吗?
一次是偶遇,二次是碰巧了,第三次就是别有用心!
再没自知之明,谢九也知道人家不是看上她了,是她身上有他所图的。
图什么呢?!
是为了吴掌柜的?
不是,生意还没开始呢,就算是开始了,赚的那点银子,想必这位殿下也看不上眼!
是为了克尔曼?
更不可能……一个贱民,做殿下的想要他,有几百种法子可以得到!
那么……就只能是为了聂老头!
做梦!!
尴尬了,打招呼的对象理也没理他,绕过他就走,慕文暄连忙追上去热情的道,“阿九,这是想上哪?”
“怎么知道我叫阿九?”看来调查过她!
“啊……那个,听到了买炊饼的妇人这么叫你,还是,我听错了?”
“没错。”黑黝黝的眼睛直盯着慕文暄。“熟人,可以这么叫。”
熟人?呵呵,也就是说他们是陌生人,陌生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接触,慕文暄的神情也正色起来。
“去看克尔曼。”谢九突然回了慕文暄上一个问题,“一个人去。”
所以叫我滚蛋!!
久久的注视着谢九的背影,慕文暄看看阴沉沉的天,心也沉沉的。
“……此路不通啊!”
小尼姑太精明了,看出了他别有所图!
………………
“上哪?”
在克尔曼家的大门口,谢九拦下了抗着弓箭,拿着弯刀,背着小包袱的克尔曼。
“胭脂病了,大夫说,要用人参,我去山里找找,顺路打些野味。”
谢九抬起腿,狠狠的踢了克尔曼两下……你个傻瓜,被人玩弄于手掌的傻瓜。
”呼肯,等回来,再陪你玩。“眉头都没皱。克尔曼好脾气的摸摸谢九的头。
回来?带着一包袱加了料的干粮,还想回来?!!
“克尔曼,我和胭脂的话,你信谁的?”
“……要……要说实话吗?”克尔曼小心翼翼的道。
“说!”
“胭……胭脂的。“
果然这样……再狠狠的踢了两脚。
这与信任无关,纯粹是感情作祟。
”我知道哪里有人参,要跟着来吗?“
”跟!”蓝眼睛迸出无限的喜悦,大白牙在眼光下亮的耀眼。
谢九的眼睛涩涩的,连忙移开了眼,看向了天边……太阳就要落山了。
………………
“呼肯,这里,这里是个破房子。”
”人参成精了,晚上会出来的……一天不行,就等两天。“
”好!“
看着乖乖听话的克尔曼,谢九无奈极了……若是有别的法子,不会让克尔曼直面残忍的一幕。
若直接告诉克尔曼,胭脂偷人,那提出绝交的定是这傻货。
若把光溜溜的两个人抓到克尔曼面前,告诉他两人有一腿……只要胭脂一哭诉,克尔曼那条一根弦的脑袋,定然以为谢九诬陷胭脂,结局还是不变。
若悄悄的杀了胭脂,就算是天涯海角,克尔曼也会找出凶手,草原上最猛的勇士有最坚定的信念;有最狡猾的捕猎手段,就算做得再完美,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干粮呢?”
“给。”克尔曼连忙在包袱里翻找一阵,递给谢九后自豪的道,“这是胭脂做的。”
毒是钩吻……不是有最灵的鼻子吗?有这么明显的异味还吃,鼻子瘸了吗?
“胭脂说和别人新学的,加了点新料,就做给……做给我尝尝。”还羞涩上了。
“……”毒妇!
………………
月明星稀,乌鸦飞起。
克尔曼身上的杀气满的都溢了出来。
谢九别开脸,不敢看克尔曼现在的扭曲狰狞的表情。
“胭脂,乖乖,哈……嗯,……那个傻子,这次回不来了吧……嗯!”
“好哥哥,且慢些,药太猛了,受不了了……放心……嗯,慢点……饼里有毒,他回不来的。”
“好,好……事成后,哈……就把那两个小的卖掉,我带你……带你到省城……快乐的……过一辈子!”
“………………好。”
克尔曼突然笑了,谢九的心脏怦怦乱跳。
她和克尔曼坐到四更时分,那对贱人就来了。
一切真相大白,克尔曼什么都知道了。
像一只灵巧的豹子,克尔曼跃过墙头,窜进了屋。
谢九依墙而立,静静的站着。
“克……尔曼,天!不要!”
“啊……饶命!饶命啊!”
两声惨叫响起,很快又没了声息。
………………
等了半个时辰,天快亮了,克尔曼才走了出来,
谢九看着浑身是血的克尔曼,从怀里掏出从吴掌柜那里借来的银子递给他,“我会带好阿丹和琪琪格,你找个地躲好,三年五载后,等风声过了,再来祁阳县找他们!”没有两个孩子做累赘,克尔曼定能平安无事的逃出去。
“呼肯,克尔曼欠你的,以后再还!”
“从你把喝醉酒的聂老头从水里背出来时,就是我欠你的!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左手放在右肩,克尔曼深深的弯下了腰,“有缘再见!”
突然,变故发生。
一队兵马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第12章()
啪啪啪,啪啪啪啪!
轻轻的打了自己几巴掌。
秋天的蚊子太狠,谢九现在已是满脸包包。
看看被吊在大牢墙上的克尔曼,再看看自己的手镣脚镣,长叹一声……风水轮流转,上辈子抓贼的,这辈子当贼被抓了。
“呼肯……”
“别说连累了我,听着矫情……克尔曼,刚才忘记说了……杀的好!”
被打的遍体鳞伤,满脸血污的汉子,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眼一闭,晕了过去。
草原上的汉子恩怨分明,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背叛就杀,有恩就要报,从来痛快。
………………
在祁阳县衙仵作间,大刀看着支离破碎的两具尸体,跑到一边疯狂的呕吐。
“殿下,您别看,没得污了您的眼。”
大剑堵在慕文暄前面,不让他上前。
祁阳县的县令满脸苍白,浑身颤抖。
“去请聂老吧。”看着几人的惨淡的表现,慕文暄没有坚持。
“是!”
慕文暄早就派了暗卫跟着谢九和克尔曼,等他们杀完人后,就让祁阳县令把他们抓起来。
本来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谁知道会遇上了克尔曼这样的怪物!
要不是跟着他来的都是大内精英,说不得克尔曼已经跑了。
但就算是抓住了人,他这边也损兵折将。
人竟然折了半数,亏得克尔曼只是想逃出去,事后谢九又帮忙救人,才没死人。
………………
一听谢九被抓,聂老就跟着报信的大剑,急急匆匆的跑来县衙,质问早就候在大厅主位上的少年,“阿九呢?!我闺女呢?!你们是不是伤了她?!”
“……聂老莫急,令……令媛无事!”
聂老头直直的盯着慕文暄,讥讽的道,“你是谁?”
“在下慕文暄。”
“宣王?”
“……是的!我是!”
慕文暄不奇怪聂老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母妃曾经说过,他长得最像先皇,而聂老和先皇朝夕相处几十年,怎么会不识得这种脸呢?!
“让我见见阿九……一个人去!”
不愧是父女,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好。”慕文暄回头吩咐侍卫道,“领聂老去牢房,要小心伺候着。”
“是!”
来到牢房深处,看到了带着手镣脚镣的谢九,聂老头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了几块布,深吸几口气道,“开门。”
““聂老,恐怕不能放您进去。”陪着进来的大刀为难的道。
“爹?爹,您怎么来了,爹……!”刚回过神的谢九着急了,趴在木栅栏上道,“爹,您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无论,无论宣王要您干什么,您都不要答应……知道了吗!”
大刀一脸惊讶,聂老头骄傲又悲伤……小闺女什么都明白了。
以谢九行事的缜密,和克尔曼的身手,不该被捉!可偏偏还是被捉了,那只有一个解释,钻进人套子里去了。
“知道,知道!”。颤悠悠的伸出手,隔着栅栏费劲的把布缠在谢九的手上和脚上,又从怀里掏出玉佩带在谢九脖子上,“这是咱家的传家宝,能保佑你。”
“……爹,连累你了。”
“不连累,莫哭!有爹呢……等着我!”聂老头站起来,对大刀冷冷的道,“走吧!”
看着谢老头的背影,谢九狠狠的锤了几下地,满脸懊悔!
宣王殿下!!
……………………
聂老蹲在了椅子上,从怀里掏出大烟袋,想起点火的人还在牢里关着,又收了回去,“阿九行事从不瞒我,她说前几天你和他一起爬墙头了?”所以知道了克尔曼的事。
”是的。“
”不亏是老慕家的种,生来就阴险狡诈!只是个小小的杀妻案,应该不至于出动暗卫吧……你是冲着我来的?”
“……今晚的事的确是我做!与您谈判总要有筹码,否则,大概连和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呸!杂种!”一口唾沫差点喷在了慕文暄脸上。
呼啦啦,几个护卫把剑抵在了聂老头的脖子上。
“杀啊!杀呀!老子要是眨一眨眼,就跟你姓!”狗杂种竟敢算计阿九。
慕文暄丝毫不见恼怒,只挥了挥手,刀剑就撤离了聂老头的脖子。
“当年您死里逃生,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毒术,灭了诬陷良妃母子造反的先皇后娘家三百三十八口,若不是皇后,现在坐江山的大概就是您的外孙,良妃的儿子……安乐王!”
“小子,你爹是个混蛋!……老子从小就认识他,陪着他把这天下收入囊中,老子除了闺女,什么亲人也没有,当年他不顾辈分,趁着老子在外治瘟疫的空,骗走了我闺女给他都当了妃子,老子回来,他指天指地,发誓毒咒会对我闺女好,当时闺女也瞎了眼,非他不可,老子无可奈何才答应了,。结果呢……看见老子在民间的名声太好了,这杂种就有疑心了,以为老子有扶持自家外孙上位的野心,他就……!”
“此事经年,先皇也是懊悔不已,所以即使您灭了王家满门,他也没有怪罪与您,还封您为护国公,一直等着您回去。”
“别他妈的说好听的!小子,知道我闺女和外孙在牢里受了什么罪吗?!知道他们俩死时是什么惨样吗?!小子啊,惨不忍睹!!!若不是他派人在半路上截杀我,我不会那么晚回来,以致于……”,聂老头直直的看着慕文暄,”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再起香拜佛让佛祖封你为玉皇大帝,你看行吗?!“
人死了呀!!!!!!!事后再忏悔再后悔再平反再封赏,有个屁用!!!!
慕文暄被噎的一愣,当年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聂老的事也都是听来的,于是从来没听说过良妃和安乐王进了牢里之后的遭遇。
“老子这十几年北上平洲,南下南越,西去大漠,东到海边……每到一处,老子就想下一把瘟疫,想让这大齐变的百里无人烟,千里绝人迹。”
说的人淡然,但慕文暄全身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了,忽然有点明白,先皇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忌惮良妃母子,有这么个大杀器在,怎么能不害怕……幸好聂老的聪明只在医术上,若当年在政事上有半分精明,良妃母子也不至于是那个下场。
“可是,老子不忍心呢,你家做的孽,凭什么要百姓受苦!”聂老头瞪着慕文暄,恶狠狠的道,“可现在,要逼着老子这么做吗?!!!”
“……来人,把聂姑娘放出来。”沉默后放人。
“是!”
“您可满意了?”慕文暄问聂老头。
不满意!但暂时也无法!
只放阿九,不放克尔曼,这是做好了另一个套子,等着他跳啊!
聂老头脸黑得像墨,可以为了阿九不管不顾,可克尔曼……唉!!
……………………
被关了一夜,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