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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女侠你怎么又来啦!”靠,怎么又出现了,仵作打了个激灵,薄毯立刻往只穿了内衫的位置拢。
“点灯。”房间内太昏暗,乌嫣另有所指。
屋顶小黑早就将这停尸房看的透透彻彻,从衣襟内掏出打火石,摩擦出的小火苗捏在指尖弹向下方的油灯中,平房内立刻有了光亮。
窝在棺材里的仵作赶忙用小毯子将自己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一副深怕被人轻薄了去的谨慎模样。
乌嫣嫌弃的瞧着对方,这假脸套子的质量是真不错,再一次看,如果自己不知道真相还是看不见端倪。
她坐在棺材边框上,扭着身,左手探出手指勾住对方脖子处的薄毯。
“男女授受不亲,小姑娘你可别这样!”之前交过手吃过苦,邋遢地中海秃头仵作轻声的,还有点撒娇的调调。
“别小气,我就随便看看。”乌嫣不费力的勾开薄毯,眼角忍不住上翘,指腹划过仵作脖子下方异常细腻的白肌肤,手和脸是假的,其他位置还是原装货,这仵作年纪不大呀。
“你轻薄了我。”仵作累觉不爱,但盯着少女手上发干的血迹,这是出去大开杀戒回来开荤呀,他可不是随便的人。
“用你还不如用小黑,人家虽然挡住脸,可年轻体力好,你就凭这张脸,我就没食欲,拉倒吧。”乌嫣重新坐在棺材上,盯着满屋子的棺材,嗅觉恢复,木质腐朽味闻着多少叫她舒服。
瓦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小黑对于少女言语夸奖,做出直接的反驳和抗议。
仵作鄙视白了乌嫣一样,瞧对方背对自己,立刻拎着旧脏发黄的长袍起身穿上,系上腰带,摸着过高的领口,恢复那个三十八岁孤怪邋遢的秃顶仵作。
走出棺材套上鞋,仵作瞧着少女不对劲的右手,悬空于棺材内,似乎没有力气,不多问,他看着外面的天际线有了一缕白低头不情不愿的询问道,“你要吃啥?”
乌嫣抿嘴笑了仰着头露出雪白的牙齿,“肉和酒!”
“你怎么不去死,大清早说正经的!”仵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肉!酒!烈酒,越烈越好。”彻底清除鬼毒。
“你去准备,老子没钱。”仵作也抬头瞧着都趴在自己屋顶一宿的黑影,就当屋顶的租金好了。
小黑玄铁面具后的眼睛用力蹬了瞪,这俩人好不要脸,他只是来监视人的,不是来打杂的,拿起一瓦片往屋子里面砸,他要让里面的两个人知道,他发脾气自己都怕。
瓦片碎,仵作立刻撩袖口想干架,乌嫣赶紧抓住对方和气道,“教育孩子急不得。”
“小黑黑,你去拈花坊拿肉,酒要醉菩提,越多越好。”乌嫣语调及其平缓,多少有点熬了一夜的倦意。
“不要!”监视人,怎么可以随意走。他什么时候改叫小黑黑了,哼!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拒绝我。”乌嫣淡笑,不经意咬了下嘴唇,疼才刚开始。
“鬼扯!”小黑知道对方胡说八道的本事。
“如果你昨晚回去,你已经是死人。”乌嫣说实话,“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同僚,你那些还活着的同僚。”
屋顶黑影消失了。
仵作从外面灶台特意打了温热的水,他想知道对方说穿那布料的人是谁,但直接问肯定行不通,伺候人这活他这辈子都没做过,粗糙的老脸不情不愿将木盆往乌嫣面前一放,关门呆在外面。
还挺识相,乌嫣深呼吸,蹲着身子,左手往水里浸湿,掌心一再破裂的伤口疼的感觉并不明显,揉搓着手上发干的血迹,捂住右手手臂,摆在水中。
捂住——放下——两个动作,已经让她额头冒出了冷汗,鼻尖的汗珠滴落盆里,她用最慢的动作去洗掉没有伤痕的右手。
以身囚鬼产生的副作用鬼毒其实真的还好,疼,喝烈酒睡一夜就过去了。
但是能使用空气这绝杀技,面对之前的绷带男虽然失手,对于别的正常人却是致命招式,不到万不得已,她一般不会用,副作用太影响日常生活。每次使用过后的右手就像每个毛孔被扎了针,还是摸了最狠的辣椒水那种针,抽一半再扎进去,重复的,不断的,差不多要用半天时间才能消失。
这种乌嫣无法忍受的疼痛感,喝烈酒虽然无用,但至少靠醉晕过去这半天时间,也是目前她知道的唯一办法。
不多久,奔驰而来的马车冲向平屋。
正给菜地浇水的仵作随便扫了一眼,擦,人呢?立刻摔了手里的水勺子,仵作冲出去拦马。
用最快的速度来回送来东西,小黑才不会搬货,已经飞到屋顶同样位置继续趴着监视人。
仵作惊魂未定,骂人人又不在自己面前,只能气匆匆的跳上拉稳的马车,拉开布帘,眼睛眯起,这小黑干的漂亮。
满满一车厢的酒坛子,还有几个偌大的食盒,他可要好好吃一顿。
停尸房里开伙,棺材板为桌,空棺材为凳,反正乌嫣看顺眼的食物都摆在她面前,不想吃的都丢给对面的秃顶。
还热的红烧肉乌嫣连吃了一大碗,空荡荡的胃终于舒服了。
左手握住酒坛,手抖,哐当酒坛砸在棺材板上。
仵作面前的碗震跳了一下,他嫌弃得放在筷子,“我服侍你,我这就来服侍你!”仵作确定,对方右手不能动弹了。
第54章 三字梦话()
酒的醇香味扑鼻而来,肉吃饱,乌嫣才单手握着蓝边碗,沉默着饮酒,辛辣的酒浆滑过舌,顺着喉咙一路滚进胃中。
她视线空洞,没有焦距,只是不停的抬高碗,透明的酒液倾斜,红唇一口接着一口,将酒埋葬于肚。
口腔刺激,但隐隐作痛的五脏六腑似温泉洗涤,逐渐缓和伤痛。
仵作旁若无人,倒是吃的欢快,比以前吃相好了一丢丢,伸着筷子将自己面前别人不要的食物吃完,他那张三八老脸忍不住瞅着姑娘此刻的脸色,悄悄伸出筷子去夹对面剩余的红烧肉。
香,这菜真是好吃,仵作这停尸房一贯除了死人,就是死人家属,与人同桌用膳这还是头一回。
趴在屋顶的小黑,一直盯着下方的小姑娘,右手垂直一动不动,她独自喝了两坛子烈酒,大清早如此,确实挺猛。
鬼毒处理的差不多,乌嫣手擦过嘴角的油迹,红彤彤的整张脸,半垂着眼皮起身,有些醉意的搭腔,“小黑黑,你饿可以下来吃点呀,我又不吃人。”
屋顶小黑没说话,他和她不熟好嘛。
不理自己,“那我睡半天,你可把门看牢了,吵醒我,你们俩掂量着怎么死吧。”等她把右手恢复了,宓家,还要再去一趟,有些事情,她没理明白。
“那是我的棺材!”仵作瞧乌嫣从自己身边走过,举着碗移动视线,只见对方不避嫌开始脱外袍,准备往自己睡觉的棺材里面躺。
乌嫣懒得反驳,往边上走两步,抬脚就是一踹,一闲置的棺材顷刻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她再抿嘴瞅着仵作接下来的质疑。
‘太嚣张’仵作背过身,默默继续吃肉,所以说,喝酒的人最麻烦,尤其还是喝醉的姑娘。
“我去去就回。”小黑听到呼叫自己的声音,非常细微,没训练过的外人是听不见的,他对陌生的仵作多嘴叮嘱,姑娘‘掂量怎么死’这五个字,他不害怕,但听进耳朵里。
仵作摸着自己地中海发型中间发亮秃顶处,抬头人以不见,他是倒了哪辈子血霉,扰他美梦,霸占他的床,还要守着人。
回头瞧着棺材里已经一动不动的乌嫣,仵作摇摇头,伸手握住酒坛子,饮酒发呆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瞬笑意,消而不见。
右手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泛滥,侧着身子窝在薄毯之下,乌嫣紧紧闭眼,呼吸来回都是酒气,她脸颊炙热,耳根发烫,陷入灰蒙蒙的涡旋一直旋转,六年里梦境只有这一个,梦中那股吸力拉着自己呆在涡旋里,一次又一次下沉,无止境的浑浊,粘稠,无措。
她这六年唯一的梦境只有这个,以前问师傅理由,师傅中年大叔,总学老头子的样子摸摸没胡子的下巴,笑嘻嘻然后一脚将她踹飞,“你有时间做梦,那是白天锻炼的还不够。”师傅双手叉腰嚣张的大笑,数落她像是人生乐事一样。
“死老头——”杏仁眼突的睁开,九十度从棺材里直挺身子,乌嫣满脸汗迹,褪去红彤彤恢复正常的脸面无表情,移头,身边坐着正张大嘴的仵作。
“我说梦话了?”乌嫣凝视对方的眼瞳冷声质问,她刚才听见自己刚才说出死老头三个字,但有时梦和现实分不清楚。
仵作抿住上下唇,眼珠向屋檐方向倾斜,要死他才不要一个人死。
“哎呀,干嘛这么紧张啦,我就随便问问啦!”乌嫣表情突变,软糯的声调,亲昵的嘟嘟嘴,满脸笑意伸出右手抓住一旁的云纹灰袍。
‘哐当——’小姑娘这两副面孔可太吓人了,仵作慌张起身,身子下的板凳倒地。
“衣服的破损是你缝合的?”乌嫣摸着肩膀处颜色不等的线头,还真是好心,衣服破了缝得再好,也和以前不一样,何况这针线活,还这么差。
“小黑缝的,我可叫他别乱动!”仵作连连摆手。
小黑玄铁面具后表情不明,开口说谢那是不可能的。
乌嫣一边套上云纹灰袍,一边笑嘻嘻走到小黑位置的下方,噙起嘴角,一脸得意洋洋道,“小黑黑,你月钱多少?我去逛窑子你就不用继续趴屋顶,年轻男人生活精彩一点,老了才安心呆家嘛。”
“哼!”小黑鼻子用力发出慷锵有力的反驳声,什么鬼话。窑子有啥好去的,没档次。
“死守钱奴,不识好歹,一看就是原装货,早晚憋出病来。”乌嫣原地转上一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肩膀僵硬的骨头咔咔作响,整个人活过来就是舒坦。
“原装货是什么意思?”仵作边收拾棺材床,准备进去睡个回笼觉。
乌嫣五指顺顺发,用桃木簪子重新束发奚落道,“就是没开封的小麻雀,处呗。”笑着说完,耳边风声,她赶紧上前跨一步,身后是楼上扔下来的瓦片。
“你是不是女的,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才小麻雀,小黑黑总算听明白,第一次,违背命令大声嚷嚷。
“杀我?这句话如果我说给你主子听你觉得谁先死!”乌嫣狡猾一笑,回过头,挑眉兴趣盎然的盯着被激怒的小黑,真是单纯,贵客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手下,真是铁树开花奇了怪了。
“你设计我!”小黑玄铁面具后的眼看清楚乌嫣的笑意,联想之前问的话,心中一咯噔,知道自己上当了。
“不设计你我设计谁。”理直气壮,乌嫣双手托腮,无辜的眨眨眼,她像好人吗!拜托,别这么单纯好不好,她又不会有负罪感。
“要什么!”咽下口水,小黑不断骂自己,以后永远不要相信这姑娘。
乌嫣眉宇皱起,淡淡笑,“我刚才如果说梦话,内容从你脑子里去掉,彻底忘掉。我能让你盯着我,监视我,也能动动嘴,让你死得连魂都毁。”
“威胁我!”对方刚才梦中一直说死老头三个字,没什么特别,怎么就这么在意。
“你配我威胁嘛!”乌嫣伸手拍拍肩膀上被缝合的位置,自己借刀杀人可不会出预告片。
“你买点棉被垫棺材,硬木板睡觉太膈应人了。”乌嫣回头指着仵作很大爷的吩咐。
“我习惯了。”刚才自己也听到梦话,仵作这下乖巧的很,就怕被盯上。
“我管你!棉被我要全新的,这棺材以后就是我的床,你打扫干净点。”乌嫣推门,出去算账。
“你别太过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可能和你同屋睡。”仵作慌张跑到门边,跳脚,死姑娘走那么快干嘛。
“那你以后滚到外面睡不就行了,我又不在乎。”乌嫣背对着挥挥手,这停尸房里看不见鬼,气味熟悉,她非常满意。
小黑飞身跳到门边,看着可怜的仵作,他和自己一样倒霉,伸手摸出一金锭子递过去,“她吃好,穿好,睡好,你好,我好。”这可是他的月钱,算了,命重要。
仵作摸着这金灿灿,两眼发直,瞧不出来,大款,款哥哥。手掌拍着心口用力点点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小黑立刻追乌嫣,紧盯着对方的背影不放,他拳头紧握,气愤,懊恼,还有不解,和疑惑。
他刚才被竹栖大哥召唤回去汇报,顺便自己领罚。
之前的指令是一步不离的盯着眼前的姑娘,一一汇报,可对方吩咐自己盯着棺材,他违背了指令,不知道,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