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便叨扰了。”
巫咸的院子极大,院里种了株上千年的扶珠树,这扶珠树最初生在南海的岛屿之上,后被巫咸移至神殿,巫咸的神殿所在之地也算是块福地,所以这扶珠树长势极好,盘根错节,足有数十丈高,密密麻麻的枝条垂下来,宛若天成的天然屏障。
夜幕降临,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晃晃的月亮,白止在屋内待得烦闷,便到院里踱步,走至扶珠树下时纵身一跃,然后落在树枝上。
偶尔有夜风拂过,白止靠着树干坐好,思绪回到她与颜尘初见时的场景,她喝醉了酒,误打误撞遇见颜尘,他生的那样好看,身上穿了件月牙色的锦袍,眉眼如画,目光清朗,她应是从那时喜欢上他的,之后种种只不过情根深种,
她心头微微一痛,摇摇头不再去想他,回眸时,巫咸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树下。
巫咸负手而立,抬头望向白止,“这么晚了,不睡觉?”
“还不困。”白止忙整理好表情,微笑着回应巫咸。
“白姑娘还真是好兴致。”巫咸说罢也飞身而上,落在距离白止不远的树枝上。
白止向来不善社交,如此一来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同巫咸客套道:“这几日打扰上神了。”
“谈不上打扰,我这里一向没什么人,冷清得很,有朋友过来坐坐才有些生气,不是很好吗?”巫咸着得依旧是白袍,身上一尘不染,白止有些纳闷,他就这样喜好白衫吗?白止其实很想向他求证,但最终还是忍住。
她记得颜尘也是这般整洁,想起颜尘,就又是一番落寞。
见白止许久没有回应,巫咸又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陪朋友寻亲,在岐山脚下的一寸地方。”白止抬头望天,看到天上只有几点残星,月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她还是忘不了颜尘,她,做不到。
巫咸低头尴尬地笑笑,“原是如此。”
白止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筋了,才会鬼使神差地开口问巫咸:“上神可曾知道聆琅?”
可是话已出口,已没有收回的余地,只见巫咸愣了愣,然后答道:“倒是有所耳闻,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好在帝君极力封锁消息,知道这件事的人是少之又少,大概是疑惑白止缘何会知道,良久,巫咸开口道:“从前之事已经过去,颜尘他……”
荷漪她并没有骗自己,白止心口剧烈地疼,疼到她几乎要窒息,“上神不必说了。”
巫咸看得出来白止她心情不好,便说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快些。”
白止微微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
在巫咸殿里住了五日,白止告辞离开,和卿离启程去往岐山,岐山距离这里并不远,只一日便到了。
“你可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白止问卿离。
卿离摇了摇头,答道:“我打有记忆起,便没有见过他,只知道她叫椿。”
单凭一个名字去寻人,难度不次于大海捞针,于是白止仔细斟酌后,便带着卿离找到当地的土地神。
白止将事情原委告知土地神,土地神是个上了年纪的,平时多愁善感了些,听说卿离的经历后,十分同情她,马上便通知下去,帮助卿离找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下午便有侍者进来禀告:“回土地神,找到了!”
土地神有些坐不住了,“快叫她进来。”
一个侍女模样的妇人从外面缓缓走进大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后,急忙行礼,“参见土地神?”
“先起身吧,”土地神记得她是殿里的侍女,却并不叫这个名字,“你就是椿?”
椿一五一十地说道:“奴婢之前住在临界的一个村庄,后来发了山火,连着烧了七天七夜,村子也没有幸免,奴婢便随着同村的人由魔界逃难到这里,这才改了名字。”
“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女儿?”
听到土地神这么问,又看到殿里多出的两个女娃,椿显得有些紧张不安,于是扯着衣裙道:“是,是有过一个女儿,逃难的时候失散了……”
听得出来,椿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心里却又不知道这两个女娃到底谁才是自己的女儿,目光正在白止与卿离间来回打量的时候,白止伸手将卿离推了出来。
卿离在椿的面前停住,望着椿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原来她就是娘亲……她幻想过许多与娘亲相认的场景,可是当真的见到的时候,却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显得有些木讷,半晌后,她才迟疑地伸出手去,“娘……”
“冬,冬儿,娘的冬儿啊……”椿见了卿离,又听她唤娘亲,眼泪是止也止不住,哭着将她抱进怀里,“娘还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你了。”
卿离环住椿,只觉得这一路受的苦也值得了,最终抽噎出声,“娘,我很想你。”
老土地神见到这种场景,也是老泪纵横,“好,好,相认了就好。”
土地神在山脚处赏了处茅草屋,椿和卿离就住在哪里。
“娘没福分,刚怀上你就守了寡,因为你出生在冬日,所以就叫冬儿。”椿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同卿离说道,卿离身上的衣服太破旧了些,她想给卿离做身衣服,见卿离只是看着她笑,椿又问:“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你可怪过娘没有?”
卿离猛地摇摇头,“只要能够找到娘亲,我便知足了。”
“那就好,那就好。”椿说着便又要抹眼泪。
第七十六章 卿离篇 心病()
卿离其实是开心的,她有了娘亲,还有了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想哭,于是急忙伸手环住椿的腰,然后将头埋进椿的怀里,眼角微微湿润,急忙劝慰道:“余生我会好好照顾娘的。”
分别多年,母女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自始至终卿离都没有向椿提起过夜暝,那段经历太苦了,她不想椿因此难过。
此时已至初夏,岐山下风景如画,有瀑布自岐山飞流直下,汇集于山下,唤作凫羽河,
这天天气正好,白止同卿离在凫羽河旁散步,原本还是有说有笑的,卿离却忽然停下,望着远山若有所思,她知道她的时日不多了,至多还能撑个一月,可是可是她却有些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娘亲,原是母女相认的喜事,她不想让娘亲在感受过丧夫、失女之痛后,又要受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这太残忍。
见卿离一副愁容,白止心中也猜出了一二,于是开口道:“巫咸同我说过你生的是心病,心病的根源是什么,你可知道?”
卿离自然是明白的,便问白止:“白姑娘可有法子?”
从前卿离只是怕死,但是现在她却舍不得去死,因为她在世间有了留恋的东西,她这前半生无依无靠,她想用剩下的日子陪伴在娘亲身旁,只可惜剩下的时间少之又少。
白止想救她,无论怎样,她都要试一试,“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要告诉我,你离开魔界之前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卿离的思绪随着她悠远的目光渐渐飘远,忆起往事,卿离总是会忍不住的颤抖,白止知道,这段往事便是卿离的心病。
卿离因为孕期经历过数番变故,胎息十分不稳,夜暝派了十数名医士忙前忙后为卿离安胎,这才微微有些好转,卿离又是第一次怀孕,所以万事都显得小心,她一个人太寂寞了,她喜欢这个孩子。
因为怀孕的关系,卿离便更加嗜睡,一日里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每每睁开眼睛,都会看到夜暝守在床边,夜暝终究是孩子的父亲,卿离始终不能跟他撕破脸。有孕之后,卿离便将所有精力放到了腹中的孩儿身上,她对夜暝,已经别无所求。
她一直有件事情想不明白,夜暝来这里这样频繁,以芙霖的性子,怎么会忍气吞声,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的确一连几月都没有见到芙霖的影子,她这里终于难得清静。
辛辛被医治好后,差进了卿离殿里侍奉,白止听到这里的时候感到十分震惊,辛辛从前是浮羿身边的人,夜暝他向来谨慎,怎么会做这种养虎为患的事情,在白止仔细思索之后,除了想让卿离开心以外,竟也想不出其他的什么原因来。
四下无人的时候,辛辛问卿离:“主子,您爱过太子吗?”
卿离一愣,“以后休要问这种话,在这里,只有一个主子,他不开心了,大家都要遭殃。”
“这样对太子,对您都不公平。”辛辛固执地继续说道:“而且厉王待您也并不好。”
“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生下来便什么都由不得自己,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我已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卿离微微垂了眸,她想离开,可是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就算夜暝对她再不好,她想走也是走不了的,她就是个没娘的,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也同她一样,生下来就没娘,那样的日子太苦了。
“可是主子……”辛辛依旧不死心。
“别说了,下去吧。”
卿离命辛辛下去,她太痛了,此时已经不起任何变故了,她想好好活着,守着这个孩子长大。
神殿后面有一处花园,相比之前魔君的园子,规模上自然是要小些,可是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里面种满了奇珍异卉,并不逊色于魔君的园子,从前卿离极少出门,便错过了这番好景致。
自从得知这处好地方,卿离便经常带着侍女过去赏玩,因为有了身孕,侍卫们也开始想着法地巴结卿离,好话说尽,为勃卿离开心,还在园子里搭了个秋千,每次见了卿离,都送去各种各样蹊跷的小玩意,供卿离解闷,卿离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却又从来不说破,每次都是笑吟吟的收着。
夜暝似乎对这个孩子十分上心,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于卿离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又不知从何处打听到卿离喜欢花,便将卿离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只是卿离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喜怒,温顺地朝夜暝叩拜,“谢厉王。”
夜暝对她也气不起来了,只凝着她低声说道:“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会变好的。”
卿离应了一声,然后就是亢长的沉默。
她不说话,夜暝也不生气,慢慢走到她身边坐好,手掌覆在她的腹上,感受到有力的胎动之后,马上就展开了笑颜,抬头对卿离说道:“这孩儿着实好动了些,方才还使劲踢了我。”
卿离似是听到,又似是没听到,半晌后提醒他道:“您该回了。”
每每这个时候,卿离都会下逐客令,若是从前,夜暝必定不会作罢,只是现在,夜暝实在不想勉强她,“好,那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和孩儿。”
见他要离开,卿离撑着腰起身,然后送他出门,夜暝也看得出来,仿佛只有他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自在些,所以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可是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见她,他听人说过,有了孩子,一切矛盾都可以解决,只是卿离,你真的会原谅我吗?他做过的错事太多,对卿离也存了太多愧疚,他只想用余生好好补偿她。
夜里,芙霖房内。
夜暝已有多日不曾来过芙霖殿中,所以看见他来,芙霖欢喜地很,可是夜暝一开口,却让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落水之事,是你事先就策划好的,对不对?”
芙霖心下一阵紧张,“夫君,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夜暝冷漠地说道。
“是啊,”芙霖鼻尖泛起酸涩,出声时已经带了哭腔,“我从前不是这般,可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你待我还和从前一样吗?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我才是你的正妃,”
夜暝望着她,不再说话,芙霖的眼泪戳到了他的痛处。
芙霖泪流满面,“为了达成你的愿望,我一个人被送到太子身边,即便吃再多的苦我都毫无怨言,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从始至终,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
不是她狠毒,可是当他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念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叫她如何不怨恨!
夜暝再也说不出什么,将她揽进怀里,“好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第七十七章 卿离篇 小产()
夜暝是个专一的男人不假,可是悲剧就悲剧在他的专一上,他对芙霖专情,那就注定了他对另一个人绝情,世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总是不能做到两全其美。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两月后,那几天天公并不作美,连着下了几场大雨,夜暝来到卿离殿里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卿离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