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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勤换药便可。”王太医简单观测两眼,说是无碍,表情并不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陛下此次染的病症甚是古怪,扩散缓慢宛若抽丝,却又带着狂暴的气势分分秒秒加重其病情,煞是古怪。更为古怪的是,陛下似乎并不害怕,连这伤势的由来也是说得含糊不清,好像并不愿意别人知道个中原因,更像是根本不愿意让王太医医治好病症一样。
“陛下好好休养便可。”王太医皱着眉,认真地交代着元香注意事项。
靖王听他说话,不禁在脑海中想起这王铁桥王太医的来历。
这王太医是前些年入宫的,年纪轻,自然比不上杜太医的老道,也非正经的医师大夫出身。他原本不过是行走江湖的游医而已,只是因为因缘巧合之下用偏方奇方缓得了太后一时的头风病,倒也因为此功风风光光入了太医院的编册常年在宫中伺候着。
太医馆中原本便是杜太医等二人为首,其余人等倒也可堪一用,可大魏皇帝病重,负责诊治的却是江湖郎中出身的王铁桥,除了医治头风之外倒也真是可有可无,也怪不得先前卫若水如此震怒。
司寇向明近些年来的气焰有些嚣张过头了。靖王不屑一笑,看向连鲤的目光更为爱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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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病得极久,靖王连城多多少少听说过,连鲤自小便三五天生病,当初乍一见面他还欣喜连鲤的活泼伶俐倒不似昏庸无能之辈。移动网及至后来知晓了鲤儿的真实身份,他当真是欣喜若狂,暗自埋怨卫若水不曾透露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消息之余,对着独自一人在魏宫艰难长大的孩子更为怜惜。
怜惜之余,他就情不自禁地强忍住现身的冲动,静静地在角落里打量着床榻上的连鲤。不知是不是自幼多病的缘由,连鲤的面容总是病恹恹的暗黄,靖王的视线扫过她那光洁的大额头,那并不挺翘的娇小鼻梁,唇瓣的两边自然翘起的细微弧度……
那是他与卫若水的孩子。越看他越欢喜,越看他越怜惜。
那两名安静地跪伏于床前,一人高高端着圆盆,高度刚好在连鲤俯身呕吐的距离。连鲤忽然又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最终受不住,扒着圆盆的边缘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元香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又让宫人捧着湿暖得刚好的羊毛巾递上,再一次服侍着连鲤擦了手脸换了衣裳之后,门外有宫人已经又端着一碗热好的汤药进来了,想必是因为先前洒了汤药,又重新热来了一碗。
连鲤的视线落在了跪在床榻前的宫人紧掩口鼻的轻纱上,微微一转,又瞥见了那用力握着痰盂瑟瑟发抖的手,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我……朕不想看见那么多人,以后别让她们进来打扰朕。”连鲤虚弱至极,好像被拧干了的毛巾一样无力地靠在枕上,就着元香的手,缓缓地吞咽着一口口的汤药。
元香看着连鲤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只是微微侧脸交代道:“还不赶紧下去。”
宫人如获大赦,立马磕头谢了低着头退了出去。
“元香,我记得早上好像快下雪了吧……”
药该是极苦的,连鲤却感觉不到味道。她闭着眼,恍惚地听着窗外呼呼的声音,迟疑问道,“已经下过雪了吗?”
“陛下,雪已经下过了,外头可冷了。”元香勉强笑着,心中却微微一疼。上一次下雪已经是数天前了,只不过天寒地冻一时间没化,所以才这么冷。连鲤昏睡得久,只记得睡前要下雪了,却不知道,自己醒来早已是三四天之后了。
连鲤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好像下一秒就又要睡着了。
“陛下,你看谁来了?”
元香轻轻喊了一声,挽着连鲤的手帮她靠好了,又将棉被拉高至脖颈,替她披上厚厚的外披锦衣系好了,这才轻轻喊了一声。
“嗯?”
连鲤极其疲惫地睁开眼,睫毛微微颤抖着,略显涣散的眼神扫过门口,一愣,随即,缓缓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的笑容好像冰雪消融的春日,温暖明媚,却又脆弱得像在寒风中颤抖的稚嫩崖花一般。
“王叔……你咳咳,咳咳……”她咳嗽了几声,又是微微一笑,“你来了?”
靖王刚想说话,忽然发觉自己脸上一阵摩挲声,竟是还戴着那隔绝病疫的口罩,不知为何,在连鲤澄净得不存在一丝杂质的欢喜眼神中,他竟有些无法自处。
靖王连城微微侧过脸,刚伸手碰到口罩的边缘,却又被连鲤制止住了。
“王叔,还是免了吧,何必需要这些东西”
“靖王殿下还是戴着吧,这……屋内药气太重,怕您受不住。”太医王铁桥这般说着,倒给他一个台阶下了。
元香微微一笑,命人搬来椅子,将靖王迎入了帘内。
免了礼之后,靖王便隔着小半步,坐在连鲤榻旁的椅子上。他的背脊有些僵硬,望着连鲤的眼神却柔软得好像夏空的晶莹云朵一般。
“陛下,可……觉得好些了?”靖王瞧着连鲤微微发黑的眼底,不由得心疼地问道。
“多谢王叔关心。”连鲤微微一笑,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眼底泛红,疲惫地揉了揉眼苦笑道,“还是老样子。王叔莫要拘礼了,这儿没什么外人,王太医也尽职尽力,不需要在意这些。”
王铁桥一脸感激,急忙行礼谢恩。靖王摇摇头,便也随她去了。
“可有吃过什么?”靖王瞧着那床榻旁摆放着的几样糕点,皱了皱眉头,“单单吃这些可不好。”
元香深有同感,无奈地看着连鲤说道:“陛下说是胃口不好,这几天的饭菜有时连一口也不肯吃。”
“可是真的没胃口啊。”连鲤看着元香不大高兴的眼神,心中更为温暖。
“奴婢也担心这些东西不好,但是王太医说陛下喜欢便好……”
“那没办法,元大美人,你安安心心地遵医嘱便好了啊。”连鲤耸了耸肩,倒意自己吃没吃饭。
靖王连城的脸色微微一僵,与王太医略显闪躲的眼神一触碰,忽然意识到,所谓的“喜欢便好”,有时候并不代表什么好事。
元香与连鲤显然并没有想到更深层的东西,只是一个不满地想要劝对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一个无奈地指着王太医表示自己的做法有理有据。
元香实在拗不过嬉皮笑脸的连鲤,只好先行告退这叔侄俩有单独聚聚的时间。王太医见元香出了门,也起身告退,临行前,犹豫一停步问道:“陛下这熏香,味道倒是独特,敢问是?”
连鲤略显迟钝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叫什么名字,朕倒是睡迷糊了不记得了。只觉得这味道独特,冰凉好似雪山冰荷,闻着便神清气爽,便让元香撤了那些味道浓厚的脂粉熏香,平日里用的都是这样。”
王铁桥笑了笑,还是恭敬建议道:“熏香这等过鼻入肺之物平日里可闻之振奋心神,但陛下身虚体乏,此时还是少用为好。”
连鲤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回头朕便让元香撤了这些熏香。”
王太医这才放了心,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去,靖王微微侧了侧脸,瞥了王铁桥的背影一眼,便又回头与连鲤说着话:
“总该吃点东西,陛下既喜欢这些小甜点,我从泗城托人来带些当地特产,陛下若喜欢,等下我便让人送进宫来。”
连鲤的视线落在那碟子话梅干上,摇了摇头:‘没什么味道,王叔送的东西入宫来,只怕朕……只怕我又睡着了。”
“不会的。”靖王勉强一笑,眼神越发温柔道:“陛下可想出去走走?”
“真!真的……”连鲤的眼神忽然一亮,随即一黯,喃喃说道:“可母后不会同意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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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
靖王微微一笑,眼光温柔如水,忽然摸了摸连鲤的脑袋轻声道:“你可记得小时候,王叔答应过你许多事?”
连鲤微微一愣,感受着头上微微暖的触感,浑身暖洋洋的,好像在这寒冬的笼罩之下,由夏日暖熏尽情流动着。..
答应过的事情?
她颇有些费力地思考着,小时候与北关来回写着信,缠着吵着要他多说一点关于长生殿的事情,关于流血之夜的事情,甚至是……关于太后的事情。
那时的靖王总是推脱,找着借口混过去,命人送来许多好玩的小东西,连鲤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了,从旁敲侧击想要从靖王的嘴里套点什么关于当年秘密的信息,到被靖王牵着走无比期待着北关的风雪与奇人异事,她早就忘记了靖王到底答应过自己什么。
好像是去北关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
又好像是缠着他给自己送个闲书上主角身边高冷忠心的冷傲侍卫?
可能么?
连鲤越想越忍俊不禁,随即很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道:“那,那都是以前不懂事,胡乱说的,王叔哪有那空闲陪我胡闹。”
“陛下是胡乱说的,本王可不是胡乱答应的。”靖王连城眯起眼睛,眼中难得有了笑意,又摸了摸连鲤的脑袋轻声道,“陛下身体一好起来,本王便带你去北关土人情,可好?”
“好!王叔,你可不许耍赖!”连鲤笑弯了眼,琉璃大眼里满是真实的高兴。
靖王见她乖巧,心中更为疼爱细细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
靖王刚离开,珠帘微动,元香端着燃好的熏香兽炉进门,见连鲤困倦的脸色,只觉不便多打扰,自行放下了那香薰兽炉,用银针挑了挑,又细心盖上。
一股幽幽的清凉气味宛如冰雪梅香,悄悄然染上屋中的一切,连鲤嗅着那沁人心脾的冰凉,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地起来。
“元香,那香撤了吧。”连鲤见她进门,想起了王铁桥的交代,不由得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又嗅了一次那空气中的冰凉味道,只觉得好像那微冰的气息有若实质,缓缓从身周渗透入灵魂她舒心她困倦。
元香正侍弄着熏香的手一僵,回头勉强一笑,问道:“陛下,不喜欢这味道吗?我记得陛下说过,闻着这香清爽,所以……”
连鲤打趣道:“你平日里话不多,怎的此时紧张了?又没说你往里边下毒,只是太医说撤了为好。不知道的人张的样子,还以为你要嫁了。”
元香微微一愣,这才嗔怪地又端起香炉往外走去,边走边无奈摇头道:“陛下又拿元香开玩笑了。”
连鲤咳了咳,苦笑着,半晌,忽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除了王叔,母后小准儿,曼青与洛洛……谁来么?”
元香迟疑,忽然想起岫玉先前知情不报,不知该怎么回答,若说了,只怕连鲤的病情会加重而已。
“有谁来过么?”连鲤又忍不住问道,“虽然朕病了,但是他们总会担心的吧?总会问问吧?怎么都不来?”
“施小姐这些日子进宫过,也问过奴婢陛下的情况。不过因为陛下病着,便不来打扰。”元香压低声音道,“其他人……是因为太后的谕令放在那里,他们想见见陛下,也难,想来担心陛下的心情也是不会少的。”
结果,一个人都不来吗?
连鲤清楚地知道,自己这病并不会传染。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所以,其他人为怕传染,避着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的,岫玉避着她,母后避着她,连那几个宫人也怕得要命。早就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是吧,是吧?可是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连鲤胡思乱想着,随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大认同元香的话来,一股失落的情绪积压太久,慢慢地也就变成了意,她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觉得脑袋又嗡嗡地疼了起来。
她想哭。她却又无法哭出声来,无法缓解这种莫名的疼痛。她只好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困倦之意越浓重,恍惚之间,又好像听见云端之上的清唱歌谣来。
“若是陛下想见,奴婢这就去请施小姐进宫来。”元香轻声问道,取来热过一遍的汤药递到连鲤的嘴边。
“别洛洛回去吧。”连鲤觉得有些困倦,喝了小小的一口,只觉得口中微涩,却察觉不到的味道出来,不由得抗拒地扭过了头,“朕不想喝。”
“陛下,喝药吧,对身体好。”元香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不想喝,倒了。”连鲤只觉得胸腔又有一股血锈的味道堵着,咳嗽几声便觉得难受,指着床榻边的小柜子说道,“清心丸。”
元香犹豫了一下,又将手中的药碗端着为难劝道:“太医说过,陛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