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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贺的,你给老娘滚!”妈的她现在都心甘情愿跟他同居了,他居然怀疑她看上别人了?给点颜色就开染坊,非得给脸不要脸。
“你这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贺至抱胸端坐在沙发上,仰头静静地看着蹦起来的某人。
某人深呼吸,把手里咬了一口的桃子扔进垃圾桶。“你是不是听别人在你耳朵边嚼舌根了?”
“你要是没做出来,人谁犯得着嚼你的舌根子,吃饱了撑的啊。”
“贺至,你他妈找事是吧。”权宴瞪他。
“眼睛别瞪那么大。权宴,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一个大男人更不可能小气吧啦的非得让你干什么。就一条,”贺至伸出一根手指头,眼神锐利:“你离那个唱戏的远点儿。你们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何必事事亲为呢。你说是吧。”
“我都干什么了?贺至你能别听风就是雨的成吗?”
“你干了什么,用我说吗?”
“嘿我这暴脾气,你说!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三五六来,老娘跟你没完!”
“我不说,说出来伤感情。”说完起身就要回房。
权宴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许走!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就不许睡觉!”
“我不睡,你也别想睡。”贺至眯着眼,遮住眼里露出来的锋芒。
“那就都别睡!”比狠是吧?谁怕谁!
“权宴,我就一句话,你离那唱戏的远点儿。别的什么都没有,今天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你只要记住了我说的话,咱俩还跟以前一样,好好的。”
“不行!你就跟我说,谁跟你说的,说什么了?我不就听他唱句戏嘛,人唱的那是国粹,同样都经历了那场运动,我就惜才一下怎么了?”
“你那是惜才吗?你惜才惜得全院病人都推了,就可着他一个人砸资源?”贺至掰开权宴攥着他手臂的纤手,“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们权家的天下吗?”
“你!”权宴气结。
“你有钱,你有关系有资源,你是不是还想学老一套,捧个戏子让他当角儿?”
“我在这儿辛辛苦苦给你找人要房子,你倒好,是不是等把祖宅腾出来了,你就把那个唱戏的养到你家戏园子里?每天朝九晚五的供着,平时闲着了纠集三两个人去看戏?”
第六十章 程先生()
权宴上辈子和这辈子实在是没什么太大出息,一是高兴了爱喝点小酒,二就是听戏。
她奶奶那辈人爱听戏,打小买了块收音机教着她吊嗓子,想着她再大一点就送去唱京剧。可惜她五音不全,唱戏实在没什么天赋。她弟小猴子嗓门儿像是开了挂似的,七八岁就拜到一位京剧大师名下唱青衣儒生。后来人家嫌他发育好,块头大,就让他改行唱长靠武生。
小猴子十五六岁就挂袍登台,一曲‘夜奔’唱的是出神入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权宴是个声控,又被奶奶从小培养了这么个德行,虽然至今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年代,但听到那程先生的唱功之后,她是真的觉得这人不该被埋没。
同样是被一场运动伤害过的人,她有外挂所以可以翻身。但是有些人翻身不容易,戏子自古以来都是靠人捧出来的,戏唱得再好,没有人出头叫场,也是白搭。权宴惜才,她还有能力捧角儿,那她为什么不去做?
把国学精粹捧到世界面前,让人叫好,那多有自豪感和荣誉感。
“权医生,你来了。”
“今天腿好点没?”
虽然昨晚跟贺至吵到半夜,但是权宴十分坚持那只是贺至无理取闹,所以她白天该干嘛干嘛。因为心理素质好,所以丝毫不受影响。
“好多了,这都不疼了!康复科的那个小医生每天都来给咱拿药酒按,没一会儿这膝盖骨就暖呼呼的了!”
“今儿个有空吗?咱这终于有个人和咱说得上话儿,一下子话篓子就关不上了。”
这位程先生是唱小生的杨派,二十几岁因为不愿意‘揭发’自己的师傅,被一起关进牛棚‘劳改’。因为早年身子骨受到伤害,所以他才三十几岁,腿部骨骼就开始变形。所幸并不严重,在权宴眼里还有挽救的机会。
权宴敬畏知恩图报,不忘师恩的人,所以待他一向态度温和。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因为还有个系别级的会议要开,怕来不及。“还能腾出十几分钟的时间,咱俩聊聊?”
说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成!您好这口儿跟咱一样,咱志同道合,小生这厢有礼——多多指教呐~~”说着说着就唱,这人不仅会唱戏,还得是个戏痴。
权宴还就真喜欢这腔调,小时候听她弟唱,她学了好多次,被她弟鄙视了好多次,就是学不会这转腔儿,不是失声就是破嗓子,不堪入耳。等到工作了,她弟也唱出点名堂来了,就给她送戏票,她场场不落,老戏骨和老戏痴聚到一块给她指导,但她就是唱不出来。她这嗓子说话声音清丽但声波短,要搁到戏曲界,那就得是‘破锣嗓子’。
“咱这旦角儿,哎呦这名头可多了去了。别看咱京剧就划了‘生旦净末丑’五种……”
短短十几分钟,程先生从乾隆年间的四大徽班讲到民国,虽然过程比较笼统,但是也有好多是她弟小猴子没给她讲过的。权宴听得很用心,也很享受。
“呦,权院长,玩的挺好啊。”来人重点咬重‘权院长’三个字的发音。
权宴这心底还憋着一股气呢,听程先生讲了一会儿京剧,正入迷,煞风景的人就来了。
“这位是?”程先生习惯性的起身作揖。
贺至草草的抱了一下拳,态度散漫,“不敢当,您是戏曲大拿。我呢,什么都不是。”
程先生有些尴尬。
权宴愤愤起身,跟程先生告辞。
“权宴,不介绍一下吗?”贺至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回来。
“介绍个屁!你丫谁啊!”
“姓权的,昨晚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忘了?”
“我忘什么了?你那些狗屁话我需要记得吗?”
“姓权的,你别太过分。上班时间你跟病人闲聊也就算了,不是说要开会吗,现在都几点了?”
权宴气愤,跟程先生道谢之后,拽着他往外走。“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校区,你这行政校长的手伸得有点长吧!”
“姓权的,我是不是又给你脸了?昨晚我费了那么多口舌,合着你睡了一觉全忘了?!这你要是不再见他,我也就当这破事没发生过。你今天脑子进水了,还是来的路上让驴给踢了?我本来不想来,可您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不想来你干嘛来了?监视我啊?怕我在外面偷情?”权宴鄙视,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一副小人做派?
“是!”贺至大大方方承认,“我是怕你跟人跑了,我厚着脸皮子求来的媳妇儿,到头来跟一个戏子跑了,我没这脸。”
“你能不能别整天戏子戏子的?你妈不一样是教戏曲的吗,你管你妈也叫戏子?”
贺至冷笑,“我妈是教的,他是唱的。我妈凭自己的真本事挣钱,他呢,他靠女人养!能一样吗?”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艺术没有贵贱之分!”
“你哄小孩儿玩呢?什么艺术没有贵贱之分?没钱谁玩得起艺术?”
“你给我滚!”
第六十一章 小猴子()
鉴于俩人实在是矛盾激化得不可开交,贺至留书出走了。
‘姓权的:
老子今天跟你明说,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自己选一个!’
深夜加班回家的某人嗤笑一声,瘫坐在沙发上。
长叹一口气,权宴想起了她弟小猴子。
小猴子自打出生就被她欺压,七岁多一点就送去学习。十五六的时候就登台演出了,他第一次登台权宴正处于实习期,不能请假。爸妈拍了几组剧照,怕影响她工作,给人看病的时候不专心,直到她实习结束才敢拿给她看。
她弟那时候已经比他高了,大小伙子一个,唱的又是长靠武生,一场戏打下来,下台卸了妆,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跟爸妈一起站在后台照相,因为头一次登台,还没有唱岔,特高兴,嘴边俩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后来他拿了第一笔奖金,从戏剧院里跑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她吃饭,虽然其中不乏炫耀的成分,但是小猴子跟她是真的很亲昵。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不太好,晚上雨夹雪,小猴子骑着自己的山地车,死活要让她坐在前杠上。他的车是二十七转的,权宴虽然长得也高,但是骨架子小。小猴子长得高大壮实,载着她骑得飞快。
俩人去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涮火锅,花了小猴子不到两百块钱。因为她那时候在争医师名额,轮到她当住总的时候也不可能跑远喽。吃晚饭的时候,小猴子送了她一条巴宝莉的丝巾,还有一支迪奥999。
小猴子嘴可甜了,两颗周正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特别正太,“姐你皮肤白,长得又漂亮,虽然挺凶的,但是这能提升你的高冷气质!我们形体老师也说了,这个颜色最适合你!”
她当时就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涂上那支口红,献给他一枚香吻。
小猴子反应过来大喊大叫:“哎呀你不能这样!人家还只是个孩子!你这样我回去大头他们不得笑死我啊!”
但是到最后,她进医院的时候,小猴子还是没舍得擦掉。听跟他一起进戏剧院的大头说,那小子脸上印着一个口红印,大大咧咧就回去了,结果让礼仪老师发现,罚他做了九十九个后空翻。
他真的很努力,每天朝九晚五的吊嗓子,练身手,被指导老师罚了也不犟嘴。权宴的记忆里,好像她这个弟弟没有过青春叛逆期。人特别乖,虽然忙着练戏没时间学习,但他一直很听话。爸妈跟他说,就算再忙也不要忘记学习,她虽然觉得没必要活得那么辛苦,但是小猴子还是认认真真去做了。
后来等她工作稳定下来,小猴子就开始送她戏票。不管他有没有登台,他总是会给她找一张预备着,等她需要放松的时候送到她手里。
他的戏,她这个做姐姐的场场不落。就算小猴子只在这场戏里客串一个小小的武花脸,权宴也一定会抽空排班去围观。
她有时候会认真的想,假如她有一副好嗓子,那么今天的她是不是也有可能站在舞台上?
小猴子笑她活得太古板,高兴了就像绿林好汉似的大碗喝酒,平时没事做就到茶馆找个位置等着听戏。不找男人,不跟人同居,活得十分自我。
她弹他的脑瓜崩,骂他懂个屁。
然后……
权宴就醒了,她醒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她本人窝在沙发上睡了三个小时。
贺至还没有回来。
他写的那封字迹潦草的信掉落在垃圾桶里。
第六十二章 耍酒疯()
贺至昨晚有一个饭局,本来他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早上跟权宴吵架了,他心情不好,于是他赌气答应了。
同时还很没出息的提前回家做好了宵夜放在餐桌上,走之前还去书房偷拿了某人的一张信纸,写了一封‘威胁信’。
然后自己又开始憋屈。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认定了权宴,给她装完房子,还得给人家装孙子。就这样那个蠢女人还不领情,自己还得巴巴的给她打听房子下落,一天到晚忙完家务,还得多给她做顿宵夜。自己提个小要求费气吧啦的,人家提那么多的要求他还不能不答应!
贺至站在院子里,宣泄似的锤了好几拳院子里的合欢树,又转头看了一眼房子。
然后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权宴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等到凌晨,天开始亮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车喇叭声。
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秋冬之际,更深露重,连个外套都不披。
贺至醉得不成样子,领带被他揪开,半挂在脖子上。
他看见权宴,指着她嚷嚷:“姓权的!嗝~”
后面他的智囊团停好车跟上来,把他的手拉回去,警告他:“别耍酒疯哈!”
皮肤黝黑的汉子一扭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那什么,你是权宴吧。我们哥儿几个是贺至这孙子他爸的属下,他喝醉了,加上饭桌上有几个人物挺重要的,耍到现在,对不住了啊!”
权宴僵硬的笑了笑,身体主动避开,让出大门的位置。“快进来吧。”
“诶!好!”一群汉子呼啦呼啦的涌进门。
权宴带着他们把贺至安置好,这帮大老爷们儿就提出告辞。“妹子,你忙活他吧。这小子昨天心情不好,跟吃了枪子儿似的。我们一帮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