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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宴没有正面回答他,她握着瓷杯,忽然抬头问他:“你看过《圣济总录》吗?”
“看过。”少年气闷的点头。
权宴笑了,“我们来打个赌吧!”
缪丹走的时候,脑海里还一直飘荡着权宴的那句话——‘我们来打个赌吧’!
他问:‘赌什么?’
她说:‘《圣济总录》曾经推算过,在2003年的时候,将会在全国爆发一次大面积的时疫。如果那时候这个推算真的应验了,五运六气真的被重新提出,那么,我帮你……’
他问:‘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她说了一个字:‘等。’
他不问了。
2003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这二十年的光阴,老去。
他说:‘二十年后,我已经过了而立,将至不惑。’
她告诉他:“二十年后,我已知天命。你不惑之年重新立业,我天命之年助你得道、扬眉吐气。”
贺至送少年去东七所留宿,但是被少年拒绝。
他趁着夜色匆匆出城。
从此之后,权家十三科独留了十二。
贺至揽着权宴站在权家最高的顶楼上,俯瞰阳城的大小山河。
“你让他从此隐姓埋名,就不怕再也找不到他?”贺至挑着斜飞入鬓的眉毛,目光注视着远方。
权宴表情肃穆,但是精神奕奕,“只要权家大宅还在一天,二十年后,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贺至歪了歪脑袋,嗤笑一声,“不懂你们这些老古董的讲究。”
权宴白他一眼,手痒想把他推下去洗个凉水澡——
“下雪了?”权宴有点惊诧。
贺至仰头看着仍旧漆黑一片的天空,本应该是纯白无暇的雪花,此刻看起来像是墨色的羽毛。
“十二月飞雪呦~家徒四壁,唯他一人存活于世,而你却还让他背井离乡——你是不是逗他玩呢?古时候怎么会知道几百年后的事情?还算到2003年?二十年呐!这可不是一睁眼就能过去的年华。”
“我有吃一个就能睡二十年的药丸,你要不要?”权宴生气的瞪着他。
“我才不信!”
“嗤!”
“说的好像真的似的,你说在哪儿?”
权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抿抿嘴巴,“在书房长桌左边的第五个抽屉里。”
贺至才不信,仍旧跟她开玩笑,“等你回去给我一个?”
权宴懒得跟他说话。
#五运六气#
如果你看到过这里,如果你真的相信,如果你还记得2003年的非典,你会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感到震惊。
他们的确在几百年前就根据五运六气推算到了2003年会发生的大事件。但是随着时代推移,病理现象的不断复杂的变化,现代名词只是没有跟他们书本上的‘疫’对型。但那次全球性爆发的传染性病毒,的确可以划分到‘疫’的范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走了()
129。
除夕。
贴对联,穿新衣。
小胖子被小王氏穿得像一个移动在雪地上的大红包,但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权家大宅够大够宽敞,他白天邀请了全班的小朋友到他家里捉迷藏,疯跑了一整天,晚上还精神十足。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轻点~咱家才装修好,我还没来得及新鲜几天,你这个小崽子就给我里里外外(卒瓦)了个遍地开花——真是我的冤家儿!”
小王氏抱着差点被权辛这个小炮弹撞碎的立身大花瓶,脸上的表情皱得特别肉疼。
被小王氏念了一大顿的小胖子这才老老实实的坐着啃猪蹄。
权宴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捏着一块手帕给他擦嘴上的油渍。
贺至依旧恨铁不成钢,“权辛,你过了年可就七岁了,你们班小朋友是不是都自己拿筷子了?”
“唔唔!”
不用别人解释,自带翻译系统的贺至像是开了外挂,他面不改色的盯着小胖子,也没发火,就只说:“还没有?别在这儿跟我犟,上次小朋友来家吃饭我可都是看见了的,人都自己夹菜,就你自个儿最野蛮。筷子不会用也先按下不提,你连个勺子都拿不动了?直接改上手了是吗?”
“哼哼哼!”小胖子把脑袋扭到一边,不想听他唠唠叨叨啰哩啰嗦。
贺至趁着权宴低头给小王氏夹菜没看见,偷偷弹了权辛一个脑瓜崩儿。
“嗷!”小胖子握着勺子捂着被敲红的脑袋,眼泪汪汪的控诉贺至无理取闹。
“看什么看,吃饭!”贺至假装事不关己的白眼。
权宴抬眼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
正月初四,各家开始走亲访友。权家没有亲戚可走,一家人窝在暖房烤地瓜。
“姑姑我下午想去找王子豪玩儿。”小胖子最喜欢吃的是烤得微焦的芋头,然后剥皮蘸着白糖,送进嘴里,唇齿留香。
权宴捧着一本书仰躺在贵妃塌上,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反对。
小王氏洗了一果盘苹果端进来,听见小胖子的吆喝声,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给他。“初四王子豪小朋友家肯定有客人在,你去的时候碰见人别忘了礼貌,知道吗?”
小胖子刚撑了一小碗芋头,又接住小王氏给他的苹果开始啃。“我知道了太奶奶!”
“真是好孩子。”小王氏慈爱的摸摸他的脑袋。
“太奶奶你把红包给我吧!我要跟王子豪出去买东西吃!”眼珠子转得滴溜快的小胖子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王氏可不是好糊弄的权宴,她假装很忙的样子,起身打算出门做午饭。
平时懒得要死的小胖子突然之间变勤快了,一个劲儿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要他的压岁钱,小王氏没辙了,只好用他最惧怕的贺至打发他,“你的压岁钱都在你姑父那里保管,你去问他要吧。”
小胖子一听说钱的去向在贺至那里,立马也不叽歪了,瘪着嘴委委屈屈的跨过门槛跑到庭院里玩雪人儿去了。
中午吃过午饭,权宴继续躺在暖房里取暖顺便晒太阳,补充钙质,防止骨质疏松。
贺至一大早就出门应酬,中午也没回来吃午饭,估计晚上也得八九点钟才能回来。
小王氏人是老了,但这腿脚总闲不下来,小胖子出门后,她又烧了一盆热水兑着凉水擦她淘换来的宝贝花瓶跟瓷瓶。
孕妇或多或少都有些嗜睡,权宴身体侧蜷,右手还半抱着书,几乎半睡半醒的状态。
春节之后的太阳,已经开始散发出耀眼明亮的光芒,带着新生的气息,穿过粗壮干枯的树干,透过黑褐色的镂花木窗和玻璃纸,细细碎碎的洒在她丰腴的躯体上。
大宅外面,青砖堆砌的巷子里,周围人家大院里的孩子,成三成五的聚在一块放鞭炮、踢毽子、转陀螺。
如果从上空俯瞰这片土地,你会发现穿着红红火火的小孩子玩闹着跑来跑去,大街小巷里充斥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
“姐……”
“姐……姐……”
她梦呓:“小猴子……”
权远的模样渐渐清晰,她在梦里完整的记起来小猴子的样貌。
小猴子站在不远处的雾色朦胧里,穿着排戏时穿的青衫长褂,他温润如玉的扬着笑脸,他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加闪耀。
“姐,我走了……”
她急忙追问:“小猴子你去哪儿?!”
“姐,我走了……”权远只是在麻木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别走!姐姐还没有记起你!”
“姐,你忘了我吧……”
“别走!!!”
权宴扶着肚子从噩梦里惊醒!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到脖颈处,在肩窝里堆积成一滩水渍。
缓过神来的权宴片刻都不敢停歇,她撑着贵妃塌,将浮肿的双脚套进兔绒的靴子里,刚踏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小王氏火急火燎的呼唤声就从门外的长廊上传来。
“阿宴!”
权宴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小王氏正好在门外站定,顾不上停下喘口气,小王氏搀着权宴往前堂走。
“奶奶,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权宴现在想立刻得到答案,她不想再这么永远的等下去。所以当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阻挡她求知的脚步。
但是小王氏没有给权宴推辞的机会,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因为跑得太急,脸颊两边泛红。“外面有家孩子快不行了,你赶紧给瞧瞧。”
“奶奶,我……”权宴当下实在没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小王氏截断她的话:“我知道,奶奶知道。你现在身子正矜贵,不能劳累。可那孩子是真的快不行了,家长都快跪下求咱了,你就坚强点儿把孩子救回来吧!我大曾孙子这么乖,一定会保护你,跟你奋战到最后的!”
紧赶慢赶来到权家前堂的花厅,权宴被逼上梁山,不得已只能上前察看病人的病情。
花厅里两夫妇抱着孩子来回转。“把孩子平放在方桌上。”
这俩人连忙照做。
“怎么弄得?”权宴一边检查男孩儿的瞳孔,一边面不改色的问家长孩子血流如注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呜——都怪他爸!要不是他突然点鞭炮吓着孩子,我儿子也不能从墙上掉下来砸在碎石头上!我的儿啊!”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毫无形象的扯着男人是衣领撕打。
男人的心里防线开始慢慢崩溃,他抱着脑袋缓缓的蹲在地上,任由孩子母亲打骂。
小王氏见不得混乱的场面,加上年轻时候也见过不少类似的场景,连忙把孩子母亲给劝住了。“闺女,你先别哭。家里还有什么人呐?找个主事儿的过来吧,别等一会儿有急事儿没人帮衬。”
权宴从后堂的药柜拿出一个年前备好的医药箱,先掏出几卷纱布,然后回头问慌乱不已的夫妻俩,“你俩谁来搭把手儿?”
“大夫我来!”猛然回过神来的男人一冲而上,“你说干啥我就干啥,只要能救回我儿子!”
权宴把纱布拆封,折叠成一定的厚度,然后塞给男人,“看见这个点没有?”
她指着小男孩耳边的颞骨处给男人看,“这里面有一根动脉大血管,你摁住了,别撒手,给你儿子止血。”
“好好好!我保证不撒手!”
权宴退开给男人留出足够的空间站立,然后又瞥向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别哭了。赶紧找人去吧!我写张药单,你到前街药材铺买几样药回来,不行就先赊账。我这儿条件简陋,你儿子需要做个彻底的检查,再不快点儿将来别怨我。”
女人连忙站起来拿了药单往外跑。
权宴又凑到方桌的另一边,拿起用来固定的简易木夹,从容不迫的对小王氏说:“奶奶,你去打个电话给医院吧。”
等孩子的母亲找人回来,抬着孩子去医院,医院那边再派车,两帮人正好能碰上,节省时间。
“大夫大夫,药药药来了!”
权宴做完简易的包扎和伤口处理,女人带着药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青年壮汉和一个老头儿。
把特制的药粉洒在伤口处,权宴这才抬头对女人说话:“现在,我这儿有一个担架,抬着你儿子,往南边附医走。刚我奶奶打了电话给医院,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在来的路上,你们走的时候留意一点儿。孩子父亲的手不能松开,直到人家接你们的医生说可以了,你们再撒手,明白吗?”
夫妻俩连忙点头,另外两个青年抱着男孩的头和脚往担架上放。
“路上别颠簸,孩子身体必须保持水平,千万记住了!”
第一百三十章 回不去()
130。
苍翠的半山腰,渺茫着一条细碎的石板路,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灰色的道观。
“还要到什么时候。”
“……哈,你着急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我问你还要到什么时候!我要一个准确的答案!”权宴猛然回身,将桌子上的贡品一扫而光!
盘坐在蒲团上的道袍男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脸上的嬉笑之容果然消失,他说:“权宴,我不知道。你要等,我也要等。我们俩已经是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走不了,于我而言也是同样的结果。”
权宴双拳紧握,隐忍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更何况,你真的要走吗?”道袍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他似乎在嘲笑她,轻笑了一声,他问:“你真的走得了吗?”
权宴扯下垂在耳边、跟这座道观有点不伦不类的经幡,猛地甩在男子的侧脸上,怒目圆睁:“秦微,我的事情你管不着!做好你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