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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阳站在对面没动,面无表情,静静的等待邱天成表演完毕。
邱天成面目越来越狰狞,突然把刀向后一插,插到刚才说话的壮汉腿上。
“凑…”这壮汉本以为他不会发飙,都已经放松警惕,没想到还是受到伤害,算是条汉子的咬紧牙关,捂着腿没叫出声,血光之灾成真。
周围一片哑然。
邱天成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狭长的眼睛一直与刘飞阳对视着,拔出刀叼在嘴里,刀上的血迹沾到嘴唇上,倒有几分诡异的色彩。
刘飞阳微微蹙起眉,没有心思把邱天成的动作与村里跳大神的张阿婆进行对比,抬腿迈过地下躺着的人,奔邱天成走去。
那些汉子见他过来,生怕伤及自身的向后退一步,队形顿时变得散乱,只剩下邱天成一人,气势如虹的踩着凳子。
“等会!”他把刀拿下来,突然高喊。
这一下确实让刘飞阳停住,要说中水县有几个人让他没看透,首先当属柳青青,第二个就是邱天成,柳青青是黑洞,那么后者就是浓雾之中,隐隐约约。
“嘭…”
他抬手把刀插到木质扶手上,刀尾还有颤动幅度,力道十足。见刘飞阳没动,伸手脱下自己衣服,这才看到他身上满是纹身。
“我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喊声宛若平地惊雷,就连狭长的眼睛也张开一半,又厉声质问“跟我邱天成斗,你有那个实力么?”
躲开的壮汉不禁再向旁边退两步,因为他们感觉,沉寂已久的成哥终于要发飙了,转过头看去,灯光下的成哥,身影原来也可以这么伟岸。
心中不禁猜想,柳青青手下的头号猛将,对上吴中千里迢迢请回来的悍将,究竟会是怎么样效果。
此时此刻,这些壮汉无疑化为看客,静静的观察着,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两人中间,不足五米距离,中间貌似有一道强风袭来,预示着战火即将开始。
“哒…”刘飞阳率先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心中不得不谨慎,以前他一直认为邱天成有时候过于浮夸、有些神叨,直到刚才的一声呐喊,少了些阴翳气息,多了几成男人的阳刚。
邱天成缓缓站直腰,把踩在凳子上的脚拿下来,眼睛没有半点畏惧的对视着,一把同样泛着寒光的甩/刀握在手中,谁是准备出击。
“哒”刘飞阳又走上前一步。
“呵呵…”邱天成仍旧不动,泛起一丝冷笑。
“哒”刘飞阳步子没有停顿,又上前。
正在这时,邱天成突然一动,牵动所有人的心。在众目癸癸之下,并没冲上前,而是一转,没回头抬手道“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想让你丢脸,进屋来”
他说完,伸手拽开只有一步之遥的办公室房门,里面的灯光传出来,他迈步走进去。
刘飞阳没摸清他的意图,但也不会怕,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谨慎的向门口走。
“当…”邱天成进去之后,有弹簧的门自动回弹,关上。
“咔…”紧接着传来莫名其妙的一声响动。
刘飞阳隐约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又上前两步,身体拽到门把手上,用力一拽,门没开,被锁上了!
两旁的壮汉都期待着他把门拽开,看看狠人之间是怎么打斗的,刚刚没拽动,以为是他故意。
突然,就听有人略显懵逼的嘀咕“成哥怎么跳后窗户走了?”
“啊…”听到这话,个个呆若木鸡。
“凑”刘飞阳最先反应过来,猛地用力拽下门,这房子已经荒废好几年,门锁也没换过,比不上安然家里的结实,被用一拽,顿时变成两半,刚刚把门打开,就看后面的纱窗已经被划开一条口子,被夜风吹得飘飘扬扬,而房间里,哪还有半点邱天成的身影?
他顿时有种被戏耍的耻辱感,二话没说,奔着纱窗跳出去。
而外面的那些汉子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都在猜测成哥因为什么走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又或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心中都在猜测,却摸不到头脑。
刘飞阳一脚迈上窗台,随后跳出去,出去之后是后院,也挺大,向前一看,正看到邱天成骑在墙头,准备往下跳。
他扭头看到刘飞阳的身影,吓得妈呀一声,嘴里无比崩溃的喊道“这是哪来的虎犊子啊,我操/他大爷”他说完,嘭的一下跳下去,常年不离身的刀也随手扔掉,扔的非常潇洒,非常果断。
这出戏他再也不想演下去,一个人打了七个,并且没有后退的意思,自己上去也是挨揍的勾当,更有可能没命,况且工资还不高!
从墙跳出去是一条胡同,这里的房子不属于当下拆迁范围,都在林立着,漆黑一片,没找方向,甩开膀子末路狂奔,他腿被柳青青打折一回,走路一瘸一拐,跑起来幅度更大。
刘飞阳身上被气的直哆嗦,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家伙是什么重量级的选手,或者说无法相信吴中那么精明的人会找来个骗子,迅速跑过去,脚在墙上踩一脚,一手搭上墙头跳过去,远处黑兮兮一片,看不见人影,不过能听见越来越微弱的脚步声,跳下墙,立即循着脚步声跑去。
相比较而言,他的速度要比邱天成快的多,如果放在白天,会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会急速拉进。
邱天成快速跑着,慌里慌张的回头看,他同样看不见人影,却能听见脚步声,这种来自黑暗中的恐惧更让他崩溃,一想到那泛着寒光的刀片,吓得快要哭出来,感觉裤裆一阵温热。
霎时间,没有之前的阴翳、没有偶然迸发出来的爷们气息,居然抬手捂住嘴,夹紧裤裆的跑着,不过嘴里依旧神神叨叨嘀咕“妈妈呀…”
听声音,略有几分妩媚。
又跑出一段,再往前看,是一扇大门,被锁住的铁门,透过上面的镂空能看到,里面是一户人家,他眼神顿时呆滞下来,跑过去踹了一脚,没踹开。
“死路!”他咧嘴叫道。
“哒…”身后的胡同内再次响起脚步。
已经适应月光的邱天成,朦胧中看到个人影正在靠近,右胳膊貌似比左胳膊长一点,没有着急,没有喊叫,不急不缓的靠近。
正是刘飞阳!
这犊子心里五味杂陈,说是愤怒,貌似还有一些想笑,就在刚刚他才确定,这家伙居然与原来村口的恶犬一样,会龇牙叫,也能露出凶悍像,但给它一脚之后,顿时会原形毕露的夹尾巴逃跑,自己居然和这种人成为对手。
前方的邱天成看他越走越近,面孔也越来越清晰,身上止不住颤抖,仿佛看到死神在慢慢靠近,有些崩溃的哭出来。
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倒地上,发自肺腑哭喊着“阳哥,我虽然去找然然了,但是我就是去装个逼,连玻璃都没敢砸啊…”
刘飞阳眉头一皱,继续上前,然然?
第0180章 帅哥,玩么?()
从村里出来到现在也有几个月时间,中水县这个花花世界不敢说全领会一遍,也是十之八九,酒吧里聚集了三六九等人流,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形形色色各有不同,按理说他应该面对任何都能坦然受之。
可现在面对亲昵称呼还能让他起鸡皮疙瘩,前十九年都在村里,叫人也都是直呼其名或者叫两个字,已经在骨子里有深深烙印,酒吧的陪酒姑娘偶尔会调侃的喊他一声“阳阳”还会让他不自在。
此时此刻,听到邱天成管安然叫“然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邱天成见他越走越近,见那双眸自比周遭的黑暗还要黑的多,开始用膝盖向后挪蹭,嘴里又求饶道“阳哥,阳哥…你别看我长得不招人待见,但我真是个良民啊,妥妥的良民,这些年除了在猪肉上划过口子,也就刚才给人放过血,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这步,真的,你饶了我行么…”
刘飞阳眉头深深皱起,看着一米远的邱天成哭的可谓是梨花带雨,还翘着兰花指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他在酒吧遇到过一对同性恋,其中一名穿粉色衬衫的受,与邱天成一模一样。
难道这又是套路?
这犊子不是悲观者,也不是阴谋论着,但是这中水县教会他,时刻要用怀疑的眼光看世界,没有半点迟疑,抬手把刀片架在邱天成脖子上,只需要微微一动,大动脉就会被割断。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别闹”邱天成幽怨道。
正在这时候,身后方的房子终于走出来人,是一名中年,拿着手电筒往门口照过去,看是刘飞阳,正想打招呼,上前一步视野也发生变化,看到他手中拿着东西,下意识闭上嘴,迟疑着又上前一步,看到地上跪着邱天成,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坐到地上,赶紧跑回去睡觉,闭眼默念阿弥陀佛。
邱天成见刘飞阳不动手,也不说话,眼睛向上看着,眨了眨,眼泪把他阴翳的眼睛洗的格外透彻,大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求饶道“你放了我呗,我就是出来装的,不信你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枕头下面还放着一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写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我天天晚上看,真的,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今天应该怎么装成爷们,后来我发现少说话不能露馅,就起高冷范儿,你相信我…”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刘飞阳懒得计较这些是真是假,如果今天最后不是震住那些汉子,后果绝对要比现在严重的多,或者说,自己有可能已经被扔到臭水沟里,敌人怎么对待自己,即使不加以砝码,也得还回去。
“啊…”邱天成听到这话,脸色吓得煞白,把膀胱里刚刚积攒下来的几滴液体流出来,嘴唇颤颤巍巍无法说话。
死亡?这个词不止一次在他脑中闪现过,从上幼儿园开始,因为这张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脸没少挨揍,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骂成强奸犯推到粪池里,由于是在简洁的户外厕所,中间是坑两侧是男女厕,并且相对,他站在里面恰好看到对面的女同学撒尿,没被淹死算福大命大,可老师也给他打上偷窥的标签,强行退学。
小孩知道强奸是啥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自杀的念头,伴随着死亡。
回家之后,老爹给他买了一只羊,放了两天半,爬羊身子下面裹羊奶,被老爹撞见,这才知道自己儿子有特殊癖好,而这时肯定是没有的,呆两年之后面相越来越丑,他爹在喝过酒之后都会暗暗想着:这孩子是基因突变还是老王的孩子。
十几岁的时候去打工,好不容易找了份端盘子的工作,最后饭馆黄摊还怪他克的,非但没给工资,反而给他踹一脚,出了门流落街头,他发现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别人都绕着自己走路,壮起胆子抢了个劫,还被女孩给说动,把钱包还给人家,最后女孩报警抓进去蹲了一年,这时候他想死,
直到现在他都恨那个女孩,想不通为什么没人认为自己是好人。
难道长得吓人,就一定是坏人?
监狱生活更不用提,天天被人搂着睡觉,那位大哥说了,就喜欢他这样:爷们的脸,女人的心。
邱天成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我我…我想我妈”邱天成断断续续的说道。
突然,刘飞阳眼中寒光一闪,架在邱天成脖子上的刀片微动,几滴血珠渗出来。
邱天成感受到脖子一阵冰凉,以为动脉已经被划开,顿时嚎叫出来,撕心裂肺的挣扎着“我不想死,不想死”悲哀之情比丧考妣还要强烈,胡同里除了回音还有哀伤。
“你必须得死!”刘飞阳变得很有耐性的说一声,声音向后飘扬,直达身后漆黑的胡同。
“我还没活够…”邱天成绝望的叫道。
“下辈子,做个好人”刘飞阳举起刀,瞄准邱天成脑门,就要劈下去。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的胡同传出两个字“住手!”
这声音如鬼魅,突兀出现,言语中带有着无法抗拒的坚定,一张让人痴狂的容颜,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面无表情,逐渐靠近。
刘飞阳确实没有动手,嘴角诡异的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越来越冰,让人感觉越发寒冷,他并没回头迎接,而是等待这人靠近。
“你早就知道我在,故意做给我看的对么?”她又向前走几步,到刘飞阳身边停下,目光向下瞧了眼邱天成,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
“青姐,你救我,你救救我,我要死,我真的要死了…”邱天成噘着嘴,哭泣声越来越大,可能觉得这样力度不够,跪着爬过去,抱住柳青青的小腿,脸蛋紧紧贴在,穿短裙的柳青青腿上,一副誓死不撒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