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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道艰难gl-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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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夏一针见血地指出。

    “可你没有别的路走,太后不会甘心,熊家不会乐意,新政家更不乐意,即使风宕重新考虑,你也骑虎难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明子元半讽刺半无奈地回道,他别过脸,尚且有一丝青涩的娃娃脸露出不相称的苦涩来。可他伸出手关上了窗,握着熊夏的手,给她取暖。

    熊夏没说话。

    她看得懂很多东西,例如风清嘉和明束素之间无形的裂痕,例如那个侍卫青彦对风清嘉的不满眼神,例如风宕找到熊家的动机,更不用提她的枕边人了。

    明子元很容易就看透,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一清二楚,在各个州干了点什么,一猜就能才出来。他那一点小手段在她眼里简直像是孩子玩过家家,能对风清嘉起效,让她匆忙对他下结论,还是因为她太过关心明束素的缘故。

    可有时候,像是现在,熊夏会滋生出一些对明子元的温柔来。

    他是个好弟弟,好丈夫。

    或许当初她那么干脆地答应嫁给他,是因为早就听闻明家多出情种,而明子元恰好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

    风清嘉和明束素在前往周尧的路上。

    明束素仔细给风清嘉清理了伤口,她随手把那张纸团成一团,和废弃的绢帛放在一起,拿火盆烧干净,烟雾半明半昧,险些呛到她,明束素不免红了眼。

    风清嘉难得取笑说她像只兔子,又半是昏着说采雅提过采乐怕兔子什么的,反复念叨了几遍王霁的名字,担心她好不好。

    过了半天她才又想起伴在身边的明束素来,她说没找到什么,还拆了孔家的祠堂,真是坏运气,然后风清嘉握着明束素的手,告诉她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

    明束素点点头,风清嘉就睡着了。

    她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就没彻底好过,绛雪天冷,来孔家堡被伏击,她的皎儿太累了。

    明束素望着火盆发呆。

    是谁让她不要相信风清嘉?

    那字体瞧着像是男子的手笔,压在酒下面,似乎笃定风清嘉不会先她发现那坛梨花酒。这个男人还得能进入孔家堡。

    不是风家的人,就是商家的人。几大宗族里,这两个家族情报收集能力最强,而风家的人不可能这么诋毁自己的大小姐,商家可能性最大。他们本早已转入地下,要不是最近有一个人当了国师,怕是谁也找不着他们。

    可坏就坏在他们重新出现。

    为什么?

    这之前她出了苍平就被追杀,不知有没有关联。

    明束素昏昏沉沉地想。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晨光溜了进来,抢先叫醒了明束素。

    她看着新的一天,忽然想起,这日是风清嘉的寿辰。

    先生应当是三十三岁了。

    明束素望着那张丝毫没有改变的脸,她努力睁大眼睛,仍找不出岁月的踪迹,明束素不禁颤抖起来,她伸手想要关窗,可窗户已经是关着的了。

    她之前未曾在乎过这个,尽管初见面时,明束素曾用这个要挟风清嘉站在她那边,可她始终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利用这一点来伤害先生的。

    而现在她有些怕了。

    明束素想,她太想把皎儿抓在手心里了。

    风清嘉没有醒来,明束素到了吃饭的时候喊她也没反应。

    窗外逐渐湿润起来,天空开始下朦朦胧胧的雨,这是周尧的常景,明束素想。

    先生到家了。

    风清嘉的头很烫,她在发烧,这极少见。

    明束素与她相处的日子里,风清嘉从未生过病,她总是那么好。

    明束素也是近来才发现她偶尔也脆弱如凡人。

    她们很快被接进了风家,风宕给她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礼数周到,而风清嘉则被送回自己的居所,风宕同她交代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来。

    明束素浑浑噩噩地呆在自己的房间,她要想的事情太多了,青彦不知去哪儿了,但她暂时不去在意那个。

    她得打起精神来。

    明束素在窗外接到了绛雪的来信,她们的协议依然有效,楚夫人抱着美人还不忘给她送来军队的报告,说是免得她到了苍平无话可说。

    楚佳人不忘祝贺风清嘉芳辰,请她下次一起谈天。

    她们一文一武,除了年纪相近些,没有共通处,有什么好谈的。

    明束素哼道。

    她回了信,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觉得精神些了,就去探风清嘉。

    风宕在门口拦住了她,他板着脸,这很像先生,但明束素知道风老爷子素来是笑脸迎人的,这只能说明她的皎儿情况很不好。

    明束素勉强和风宕礼貌地交谈了几句,他谢她对臣下的关心,她说她自有天神保佑,一面致歉,一面要风老爷子宽心。

    然后明束素就该回去了。

    她是回去了,可明束素又偷偷地跑到了先生房间的窗下呆着。

    这有点像小时候跑出宫去看年少成名的风贵女,但那是很早的时候了,明束素那会儿还极想知道风清嘉是不是瞎了只眼睛,是不是真的聪明得盖过了其他所有人,是不是真的有全苍平最招摇的马车。

    现在明束素只想知道她的先生好不好。

    房间里有浓浓的药味。

    这不是好兆头。

    明束素记得小时候住的偏殿,附近就总是这股药味,很多人在那儿死了;后来她搬进楚宫,那儿干净又敞亮,可嬷嬷染上了病,药味熏了好几日,她就去了。

    明束素讨厌吃药,讨厌药味。

    “姐姐,你把自己弄成这副田地,真是可悲。”

    房内传来隐约的声响,那依稀是个少年的声音,明束素记得风宕弟弟有两个儿子,小儿子风白鹤学过医,还曾进过太医院,想来就是这一位了。

    “若不是身上这么多伤,你的蜕变哪至于提前整整两年?面子上好了,里面都是伤,怕是大姑姑在这里也要头疼。咱们家里只有你一个好人物,凭什么要糟践给明家去?那明束素名利心思太重,又是个女儿身,哪里配得上你?”

    风白鹤叹气,他尚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

    明束素死抿着唇,转身离去。

第73章 来去() 
风清嘉已经在床榻上病了一个月,十天以前,明束素不得不向风宕辞行,前往苍平——明子染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明子冉突然携家拖口地出现让他变得更加小心了,皇后明里暗里也规劝了好几回:明束素毕竟已经拥有了绛雪的封地,若一直停留在周尧,难保不会暗中和风家策划什么。更不用说,风清嘉本就和她走得很近,而风宕只这么一个独生女儿。

    明束素停留在风家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

    风宕把女儿看得死紧,明束素甚至连院子都进不去。而尽管风家上下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但他们显然都不太欢迎她。他们把风清嘉的重病全部归结到了她的头上,明束素从婴儿时期就感受过这类令人不适的恶意,长大后她遭受得只多,只是,这一回她的确负有主要责任。

    她借着风宕的东风逃开了追杀,然后为了自己的野心硬是把隐逸多年的风清嘉捉了出来,风清嘉就算咳嗽两声都是她的罪过,何况她现在昏迷不醒?

    风白鹤说得对极了,风宕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风家只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大小姐,凭什么要把性命赔在她身上?

    明束素走之前恳求见风清嘉一面,风宕推脱了,她也只得作罢。

    是风白鹤送她走的,他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还很年轻,手上的茧子是长年捣药杵的结果,身上泛着药草香。

    明束素心神不宁,但仍旧按着礼节谢过了风白鹤。

    他脸色并不阴郁,甚至称得上和煦,仿佛没有在姐姐的病床前咬牙切齿地诅咒明束素。这是世家子弟的惯有本领,明束素很清楚。

    之后风白鹤暗示风家依旧支持她,明束素会意地点头,忽略了风白鹤眼神不瞥过她戴着珠链的手腕中的一丝不忿——那是她的皎儿送给她的。

    他看不惯,她也是不会取下来的。

    明束素最后上了车,她未曾犹豫,上好的丝绸制成的裙摆滑过做脚凳的下人,明束素分明听见他松了一口气,仿佛是在送走一个瘟神。

    总不是因为她太重了吧,明束素轻笑。她不习惯周尧的饭菜,而这儿的空气潮湿且热,比不得苍平凉爽舒适。两旬日的精馐美馔、锦衣华服伺候下来,明束素的珠链甚至不得不需要重新收紧,才不至于滑到手肘。

    接下来可是场硬仗,明子染若顺了他皇后的意,她怕是再也离不开苍平一步。

    明束素本就不招她那嫂子喜欢,更何况她还炸了她娘家祠堂——孔乐是不会在意明束素其实也有一半孔家血统的事情的。

    所幸还有明子元帮她分散火力,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无。只愿明子染没什么长进,依旧刚愎自用,对“自己人”无条件信任。

    身为帝王,他如此天真又执拗,某种程度上明束素很佩服他。

    风白鹤在一天内送走了一位娇客,却又迎来了两位。

    他还停在原地目送明束素的马车离去,仆从们安静地呆在他身后,不敢先自离去,正在这时,风白鹤闻见了血腥味。

    他是个好大夫,无可置疑,尽管血腥味在风家附近出现不是好兆头,但是风白鹤仍旧决定前去看。他从前便捡回了不少受伤的鸟雀。

    比起明目张胆的刺客,风白鹤确信自己遇见好人小动物受伤的几率更高一些。

    这就是风白鹤怎么会把黄半夏和南烛带回风家的由头,但这不是他这么做的理由。

    南烛依旧从头到脚罩着黑纱,身边毒蛇环绕,而本能好好与人沟通的黄半夏却重伤在身,血腥气主要就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她躺在南烛的怀里,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汗水濡湿大半的后背。

    风白鹤犹豫着提出自己是大夫,想要帮忙,而那位古怪的黑纱女子,(风白鹤是从身形推断的),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他是不是风家的人。

    风白鹤点点头,他的穿着打扮不差,身后跟着家丁仆从,不远处就是风府,这推断很容易。

    “我叫南烛,这不重要。她叫黄半夏,这也不重要。我想你应该知道风望,也就是白羽夫人,我们是她的弟子,现在受了重伤。”

    南烛很快地说道,她没有用那种粗粝的嗓音,听起来甚至尚有几分稚嫩,风白鹤推断她也就刚及笄不久。

    这可是个新奇的事情。

    风白鹤确信没有刺客会知道风望姑姑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羽夫人的事实,他淡淡扫过身后的仆人,他们都低着头捂着耳朵。

    风白鹤于是把这两位姑娘带了回去。

    南烛一直抱着黄半夏,她身形纤细,而黄半夏比她稍高稍重,可南烛不让任何人碰黄半夏,她也没有表现出吃力的样子。

    风白鹤觉得这很神奇,更神奇的是南烛明明浑身罩着黑袍,却能很好地跟着他,没有在曲曲折折的庭院里迷路。

    此刻,南烛坐在小厅里,怀里抱着黄半夏,两条毒蛇缠在黄半夏的脚腕上,时不时咬她一口,然后吸吮出黑色的液体。

    风白鹤只感到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南烛似乎是看了他一眼,说:

    “我也是个大夫。”

    风宕很快赶了过来,然而比起验证身份,他选择先开口问:

    “你知道蜕变么?”

    风白鹤几乎惊掉了下巴,但他依旧冷静地抿唇。

    这意味着姐姐的情况已经差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了,风白鹤记得昨天她还短暂清醒了一会儿,叮嘱他们务必要按计划行事。

    “风清嘉还有两年才蜕变,她怎么了?”

    南烛说,她扯下了黑袍,风白鹤看见她底下穿着一身红衣裳,鼻尖嗅到更浓重的血腥味,他这才发现这个古怪的女子受的伤可能比她执意抱在怀里的人还要重。

    这是怎样的执念才能做到一直抱着她?

    瞧见她的正脸,风宕终于点了点头,风望传信中寄来的画像有她两个弟子,这个面庞白皙,看上去不好亲近,又会使毒的就是小徒弟,南烛。

    那么抱在怀里的就是黄半夏了,近来稍有名气的少白羽。

    “风家会提供给一切你要的东西。皎儿的蜕变提前了,已经一个月了,我担心她挺不过去。你能帮助她么?”

    风宕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作为欢迎,他很憔悴,但这无损他的威望。

    “世上已经没有白羽了。师父为了救我死了,范家小姐上门闹了三天三夜的事情,你都很清楚,我就不重复了。”

    南烛说,她眼睛甚至没有眨,冷酷的声线让风白鹤暗暗打了个颤,可她说不重复却已经解释了一遍,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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