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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半夏和南烛到的时辰刚好,晋采乐注意到南烛身边一条蛇都没有,放下心来。用饭时刻她们围坐在一起。楚佳人带了酒,尔玛喝了几杯有些微醉,便在几人的击掌敲碗声中,晃晃悠悠地转起舞来。
王霁换了新衣裳,淡粉色称得气色极好。
黄半夏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手痒痒想要先看她的病症,被南烛喝了一顿,讪讪地先自己吃了药,不忘先拿银针试毒,熬了三碗南烛才放过她,没再捣乱。
“嘉礼始——”
黄半夏唱道,南烛跟着重复了一遍。
王霁已然换上采衣采履,她跪坐在地,上首立着风清嘉和明束素。这原是上一任女王的屋子,晋采雅早先收拾好了,放好了香炉和夫子画像。
群狼在外低声地嚎叫起来,重山上没有丝竹乐器,这是晋采乐的提议。
“初加衣——”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楚佳人走了上来,她年纪最长,权代家长。
晋采乐在旁捧着发笄和罗帕、素色的襦裙,衣缘没有文饰,腰带是普通的细布带。
楚佳人为王霁插上发簪,披上襦裙,系上腰带。
王霁深深地一拜。
“再加衣——”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而后是晋采雅,她是重山之主,便做正宾。
晋采乐捧上新的发簪及曲裾深衣。
王霁再拜,晋采雅回半礼。
“三加衣——”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最后是风清嘉,她既为师长又为姐妹,此次也是由她来为王霁取字。
晋采乐捧出钗冠及佩绶。
王霁面向挂图,拜下最后一拜。
风清嘉高声道: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正韵甫。”
王霁亦高声答道:
“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明束素走上前,她的地位最高,便由她负责最后的祝词。
风清嘉冲她点了点头。
“祝词应由父母来贺,王爷愿让阴阳完成么?”
阴阳走了进来,他穿着玄黑大袖礼袍,南烛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疤已然好了。
“待霁儿生辰过去,阴阳自有交代。”
风清嘉看向王霁,而王霁重新跪坐下来,向自己的父亲行礼。
她想要让阴阳,或者说王佐之来祝词。
明束素退到了风清嘉身边。
“正韵,你且记着。人生苦短,今日活,便今日快活。”
阴阳顿了顿,他叫了王霁的字,这是表示把她当作成人对待的意思。
“而若为至亲至爱之人,死便也快活。”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王霁深深拜下,她嗅到阴阳身上药包的味道。
“礼成——”
黄半夏和南烛最后唱道。
第84章 商谈()
仪式结束过后,风清嘉率先离席,阴阳紧跟着她出去。
屋内的气氛并没有轻松下来。王霁匆匆说了声换衣服,就进了里屋,晋采雅和晋采乐陪着她;楚佳人和南烛相当愤怒,黄半夏和尔玛各自负责拦住她们。
明束素默默收拾着其他东西。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
阴阳,王佐之,教过风清嘉的先生,王霁的父亲,国师商熵的得力属下,无论哪个身份都好,他只是叹了口气,少见的敛去张狂自傲,站在风清嘉面前,气势似乎天然地低了一头。
“霁儿的及笄礼,你本当出现,我为何惊讶?”
风清嘉回道,她仍是平常模样。
“况且,这也不是你第一回偷上重山了。”
她似乎总是不变的,阴阳想。
不管是风清嘉还只有十几岁的时候,还是隐逸山野,还是意气风发地成为风家家主,她都这么淡然,初看以为是她不在意,仔细考究推算,才会发现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对老人家有点礼貌,我是来帮你们的,不只是为了霁儿。”
阴阳压低嗓子,他有一副年轻英俊的皮囊,眼圈黑着,下巴的胡茬子零星地冒出来,没有像平常那样仔细修剪掉,仿佛被折磨过。但风清嘉看到的远不是他的皮相,她看得见阴阳的气运越发衰弱了,与她前一次威胁他的时候比较。
他看上去还不错,但实际上只是吊着条命。
商熵对属下的手段十分严苛。
许是因为他还停留在明彰帝夺位的那个时代,在战争时候,严酷的手段反而有所裨益。现在也在打仗,商熵应该感到分外舒服。
但风清嘉不感到怜悯,换做蜕变前,或许她还会有些怅然。
“你试图杀我,杀半夏和南烛,重山上没有欢迎你的人,除了霁儿以外。”
风清嘉冷硬地回答。
她知道阴阳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一定会继续说下去,不管她的态度如何,这种情况下,友好一点反而带不来什么好处。
“除了对你做的错事外,我都是为了救霁儿的命。而你也知道,我内在糟透了,保持这副模样是有代价的,商熵才不会理我会不会时常发疯,他只管要我做的事情成不成功。孔家堡的那个小机关,原是为了孔家老头子设的,谁想到他早一命呜呼了?”
阴阳辩解道。
“做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若真有天道轮回,便该应这一说。”
风清嘉警告地道。
“我不求谅解,这本就不是目的,但师徒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或许清楚如何能一击杀死我,用你的蛇眼,不费吹灰之力。你或许也知道一些商家的□□,但你决没有我清楚。而我,我只是为了霁儿,她今日及笄,黄家的那个小崽子,为她要不来多少光阴了。商熵的巫术也是。”
阴阳软声道,他看上去焦急无比。
“你以为你一直以来搜集的药材会有用?不管是重山上的雪水,还是廪余小林海的杀人藤,环岁的八色奇花,或正或邪,都算是药材,可半夏难道不比你研究得深?你还是打算用明少沫来换霁儿,而那是不可能的。霁儿首先不乐意。”
风清嘉冷道。
“我并非是想要用那法子。明少沫在各地巡游,俨然有所成就,商熵也不会让我动她。你放心便是。我那药方是偏,黄半夏那小女娃未曾听过,连你死去的姑姑风望也不一定知道。准确来说,是一种蛊术。”
阴阳道。
“你要给自己的女儿下蛊?”
风清嘉摇了摇头,她后退一步。
“真是疯了。”
“她值得如此。霁儿是神妖血脉的后人,我,是姬姓的唯一后人,和姑,是前朝皇室血脉,她本该好好活着!只要有这蛊在霁儿体内,她就能活着,或许比你还要久,她可以永生不老!我只差一味药引了,或者说是蛊的原型。”
阴阳抓住了风清嘉的手腕,他下意识地用力,来说明自己的观点。
风清嘉的腕部肌肤上泛起一层可见的红痕。
“你要拿谁当药引?”
风清嘉问,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像你在绛雪时做的试验?那个死掉的徒弟?是你把他带到重山上的,是不是?”
“陈年旧事,何苦再提。药引不用是人,只需要接近霁儿血脉中的某一原型的动物就可以。据姬家的族谱,是在陆上绝迹的人鱼,前朝王氏我尚且不清楚,想来也不是易得之物。或许风家能帮上忙,你们和海外的东朝有所交往,听闻他们尚有人鱼的传闻。”
阴阳猛地放开了手。
他收过许多徒弟,这是留下眼线的方式,但被风清嘉如此提起,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左右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贪恋,死了难道还要怪在他头上?
“你说你是来帮我们的,怎么帮?”
风清嘉抚着自己的手腕,红痕很快消失了,她知道谈判才刚刚开始。
“明子染病了,病得很重,这不是巫术或者蛊术,商熵试图救治他,也没什么用。他只是思忧成疾,对外消息一直封锁着。太后被囚禁在宫里,可能听到了风声,但她还没有机会传给明子元。”
阴阳道。
“明少沫近来动作颇多,她明白父亲病重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小孩子还是嫩了些,这消息光是分析她就能得到了。”
风清嘉侧着头,她需要听到更有价值的。
“真了不起。岳小将军告诉了你不少事吧?辅佐王储的路子从不好走,也是只有你风清嘉才教的出这样的徒弟。”
阴阳鼓起掌来,他低低笑了一声。
“这与你无关。”
风清嘉皱了眉,为阴阳的暗示感到恼怒。
此外,她并非是从岳荼那儿得到的消息,但没必要让阴阳知道,还不如让他有所忌惮,不会对岳荼下手。
“你知道重山青道人是我的化名,但你或许不知道,孔青彦也是我的徒弟之一。得天下容易,商熵根本不在意到底是哪个姓明的坐上龙椅,可你的目的不是成就自己的功名,而是为了你的家族。明束素的动向就是关键,你这些年常常不在她身侧,终究不清楚。待日后,也恐聚少离多,各自奔忙。但青彦不同,他自小是明束素的护卫,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
阴阳笑了起来。
“孔家给明束素送去的暗卫,你如何能在中间插一脚?”
风清嘉问道。
“路上换的人。不然,你以为孔青彦这个人,真的能躲过孔家堡的父母的暗算,只是被绑了起来,之后还能找到法子去接应你们?明束素没了你什么都不是,但我知道你,我的最聪明善良的小徒弟,你自小就偏好女孩儿。”
阴阳笑道。
“真是一招好棋。”
风清嘉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
“霁儿,及笄礼对山下的人很重要。”
晋采雅帮着王霁换下新穿上的三层厚衣,王霁自己试图脱下,但是被难住了,她一反常态只试了两次就坐在那儿发呆。
晋采乐跟着点了点头,她踮着脚取下王霁发间的簪子。
“你父亲来此,是好事。”
晋采雅说道,她定定地看着王霁,十分坚定。
“他不是个好人。”
王霁沉声道,她咬着嘴唇,心中挣扎。
“但他是你父亲,更重要的是,你们是不一样的人。皎儿是个好姑娘,你周围的也都是,所以你也是个好孩子。”
晋采雅把衣裳仔细叠好,这是楚家为了王霁的及笄礼特意送来的。
“所有的都是谎言。”
王霁哽着声音,她并未哭泣,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晋采乐有些着急,但她不知道如何像姐姐那样说话安慰恩人姐姐,只是握上了王霁的手。
“的确如此。”
晋采雅低声说道,她看过从包在襁褓里的粉嫩小粽子王霁,看过活泼精明的王霁,看过犯病时候茫然又无力的王霁,看过日夜被自己的心绪折磨,表面上总不发泄的王霁,看过一边恶作剧一边后悔的王霁。
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原先总希望这世界是围着我转的。师姐在各地游历,我厌倦了这样的日子,稍一祈求,她便依我;不需多花功夫,就能把该学的东西背下;三言两语,就能诓到旁人。可我发现这一切真的是围着我转,因为我而起的时候,我没办法接受,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王霁近乎冷静地说着,眼睛发酸,但她努力忍住了。
“我接任女王的时候,还不满十岁。”
晋采雅坐了下来,她把采乐抱在怀里,抚了抚她的发,以作安慰。
“我也很怕,前一任的女王死得太早了,她活了快百年,有那么多知识没能告诉我,就已经去了。而所有晋氏的族人都依靠着我,若是运气不好,我尚要下山施药,绛雪的百姓也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
王霁认真地听着。
“可我已经在这儿了。没有旁的能替代。我想,能出一份力,就是一份力。开始的时候很难,但我撑过来了。你已经撑过了三年,或许,只需要真正发泄出来就好。”
晋采雅轻声道。
第85章 范家()
范海站在朱朝的都城门口,她有些茫然失措,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环岁州的天气比这儿暖的多了。
她是代表范家来和皇帝商谈的,范家与别家不同,只有女性才能继承家业,且甚少与外人交往,上一次范家派人出来,还是向明彰帝要来了环岁州的时候。
范海主动揽下了这差使,她不是嫡系的小姐,但范家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