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见这金黄大鸟爪子点地,好似鸡仔狂奔、一路拼命扇动翅膀试图再次飞起,几次差点被咬到屁股。
“奇怪…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天阳喃喃自语。
就在这后山混战一团、众人真气越来越后继无力、焦虑不已时,诸多妖物却似忽然被定了身般动作一顿。一股森寒剑压自天边疾掠而来,当空笼弥漫罩下,正忙着对付妖物的众人都不由心头一震,头皮麻。
没等抬头看清究竟是何人到来,但见一道破空剑气如虹灌下,刹那化作万千剑光向四面八方而去,所到之处妖怪凄厉尖鸣,逆流之气激荡尘风翻涌。
众人眼看一招灭了群妖,即喜且惊,这时一道寒光飞来,一人落在了那黄衫少年面前。
“少庄主!”
随着天阳一声惊呼,只见那人微微转身,神情冷寂,一张俊容似覆盖皑皑白雪,苍茫寒洌,偏偏那双眼眸好似融入九天剑魄,落尽天地无尽清辉,沁人心魄,清人心神。
众人不由屏息呆立,见他给那少年一瓶疗伤丹药,寒漠神情流露出些许关切,不觉都心头痒痒,冲那黄衫少年投去各种羡慕嫉妒视线。
“不想…这剑修门派还有如此气度脱俗清华之人…”
“这太苍山庄都能飞上天去,云少庄主自然气度不凡——”
“唉唉,若是能与此人同门派,同论剑,同赏月,就是每日上三个时辰的早课我也愿意!”
众人这边低声议论纷纷,那边又有一人御剑降下,是名身姿纤细的女子。一袭烟秋色衣衫,芙蓉水眸,容貌绝丽,如此柔美女子,便是恒华派的禅修弟子,也看的不由脸红心跳。
“大师姐?”天阳愕然,“怎的你也来了?”
“听盘隋回来说这里有些情况,我当时恰好与少庄主一起,便一同来了,”琴凝然轻笑,“怎奈跟不上少庄主御剑之,这才慢了一步。”说着,轻皱软眉,看向天阳虽然止住血却依然冒黑气的肩头,担忧道,“天阳师弟,这怕是染了毒,不如先回庄里再说?”
“嗯……”天阳在一堆横尸妖怪中扫了眼,摇摇头,挥去心头一股莫名怪异之感,扭头看向云青钧。
“那人在哪里?”云青钧忽然开口。
“刚才就没见他了,可能已经去见了长老复命,”天阳道,“今晚还有斋宴,应该还能见到…不过,他手上并无易装的妖丝。”
云青钧沉默下来,气息逐渐沉淀,孤冷而沉寂。
“少庄主,天阳的肩膀……”琴凝然轻声提醒。
云青钧缓缓闭眼,喉咙动了动,“回庄。”
说罢,带着天阳拔地而起。
然而刚升了数丈之高时,下方人群忽然传来诧异惊呼声。
云青钧眉心一跳,不由低头看去。
但见临着水涧的一片草地上,金光灼灼大盛,朦胧罩着一只被剑气贯穿腹部的金黄色大鸟。璀璨光华过后,这鸟竟然开始变幻身形,两只短爪化作衣衫下的长腿,胖墩肚子化作细瘦腰身,羽翅化作袖外双手,而最上方……那张脸被头遮着看不到模样,但是凌乱丝中露出的三色抹额,鲜亮到刺目。
那是——
云青钧心头剧颤,骤然急降,落在了这人身前。
若兰衣袖下,惯常沉稳持剑的白皙手掌微微抖,一点一点,拨开了额,拭净血渍。
一张万分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微皱眉头,紧闭双目,血色全无的双唇,无一不狠狠扩张着视线,勒得喉间全然无法呼吸。
“师…师叔!”天阳倒吸口气,一个箭步冲来,伸手慌忙在谢岙腹部点穴,从袖中倒出刚才吃了的药丸,抖着手就要往谢岙嘴里送。
师叔……
云青钧浑身僵冷,俊容苍白死沉,目光落在了这人血染斑驳的腹部,见那剑气贯穿的痕迹,一股几乎啃噬心脉的剧痛从心口骤然迸,寸寸绞碎血肉,化作翻涌热流急涌上喉间——
一抹红液溢出云青钧唇角,竟是生生震伤了心脉。
“少庄主!”琴凝然失声惊叫。
云青钧恍若未闻,接过天阳喂不进去的药丸,捏碎了洒在谢岙伤口上,见谢岙抽痛一颤,手腕微微一抖。
琴凝然缓了缓神,咬唇道,“少庄主,不如让我先替师叔疗伤止血……”
云青钧抱着脑袋上还沾着几根金毛的谢岙站起,寒沉双眸一掠而过,琴凝然伸出去的手霎时一僵。
那双眼眸里饱含的冷漠疏离,竟比之前还要骇人许多。
77哟,情字缠凝也枉然!(二)()
恒华派·崇圣院
菲菲暮色落尽小院;扇扇窗沿晕染秋华。
在这门派内最高级的厢房内,谢岙躺在床上,左边眼睛偷偷睁开;右边眼皮悄悄撑起;确认门口矮榻上呼呼大睡的人是天阳;谢岙眼睛一转;瞄到床头一碗冒热气的汤药,漆木盘上搁着的几块蜜豆糕;再瞅瞅腹部碎开半截的衣衫下,被仔细包扎处理的伤口;谢岙大大松口气。
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算是还算不错的待遇,至少没有把她直接压回山庄,丢在暗无天日的禁地里,看来这苦肉计果然有用——虽然跟预想的‘师叔舍身就师侄,关键时刻显真身’的版本稍有……咳,有一些差异,但是目的和结果终归是让自家师侄心软,狠不下心用刑逼供!
唔,若是青钧师侄心里的小天平能更倾向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谢岙摸了摸领口,确定一颗扣子都没有被解开,满意点头。
现在,就是该走这计划第二步,如何才能彻底的…报复琴凝然。
若要直接杀了她,并不算难;可是要想同时恢复清白师叔的身份,却是难上加难。
在这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对方又是一个眼里只有情字的人,就算上辣椒油估计也敲不出一个字,更遑论让她当着师侄们的面承认所做之事;然而慢慢搜集证据,即耗费时间又耗费精力,偏偏这两样谢岙都缺——
所以谢岙思来想去,只有一种方法。
至于之前为何会突然变成黄毛大鸟……啧,老纸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
“吱呀——”
门被轻缓推开,一人脚下无声走了进来。
谢岙迅闭眼睛装睡。
床沿旁传来衣衫摩挲之声,谢岙只觉清润心神的澄澈气息徐徐而来,然后一只宽长手掌贴上额头,似是在确认烧退下去没有。
那手掌力度太沉缓,又太轻和,好似在碰触刚出生的猫崽子一样,谢岙莫名有些心痒难耐,眼皮动动,睫毛晃晃,慢腾腾睁开眼睛。
眼皮刚动了第一下,那只手便飞快撤开,等到谢岙睁开眼睛,只见自家青钧师侄笔直如松坐在床边圆凳上,一手端端正正搭于膝头,一手稳端药碗。
“青钧师侄……青钧师侄?” 谢岙揉揉眼睛,从刚睡醒的迷糊到清醒的惊讶神情,自觉转换十分完美!
“师叔…”云青钧垂眸些许,唇角动了动,“喝药。”
看到自家师侄避开眼神的模样,谢岙脑顶三根警戒之毛顿时竖起,酝酿了把情绪,长长叹息一声。
“在青钧师侄眼里,师叔是怎样的人?”
云青钧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药汤晃起细纹波澜。
“可是会背叛师门、陷山庄于危险境地、杀戮同门之人?若是师叔那日真心陷害,又怎会处处拖延时间,更不会在众多门派聚集之时,做那众人唾弃之事,最后逼得走投无路,藏匿天涯海角——”
谢岙费了一番唾沫,见自家师侄依旧长睫遮着黑眸,并不与自己对上视线,心头越忐忑。
这、这难道是待她喝了药养好伤、就把她丢进禁地的节奏?
啧,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谢岙咬咬牙,双手探出薄被,猛然拽住少年整齐衣襟,用力拉下。急靠近的距离中,终于见到那双清冽寒眸猝然抬起,眸光剧烈一晃。
“青钧师侄就不好奇师叔为何能从妖口逃生?逃出之地又是在何处?师叔明明是为经书回庄,为何又做出那些事来?”
谢岙脸色无血色,手指凉,上半身抬起少许,因为受伤的腹部用力,结疤的伤口又渗出血迹。
“…师叔!”清寒双眸微微一缩,云青钧眉头紧蹙,捉着谢岙手腕就要把这人放躺在床。
谢岙却越用力捉紧,紧紧盯着少年,好似除非骨头被捏碎,否则誓不松手,“就算有人陷害师叔,师侄也不相信?莫非在青钧师侄眼里,师叔就是那般不堪之人?”
温热气息不断扑面,云青钧神色一晃,俊容蓦地偏开,一手撑着床沿,胳膊紧绷,床铺之上的修长手掌渐渐紧握成拳。
“师叔…莫要让伤口继续裂开,待我先上药…再议。”
听见自家师侄让步话语,谢岙心里大松,连忙趁胜追击,“青钧师侄可愿意给师叔些许宽裕时间?不用一个月,师叔定会证明那人陷害之行!”
捉着衣领的手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见这人额头冒着冷汗,云青钧叹息一声,放下药碗,宽长手掌覆盖上衣领上的僵冷手指。
“…我从未怀疑过师叔。”
清冽澄净的嗓音带着巍峨苍山的力度,字字落入谢岙心头。
谢岙一愣,猛然被从天而降的免死金牌砸下,还有些蒙,“那之后…保证不会把师叔关入禁地中?”
“不会。”
“也不会跪祠堂、关禁闭?”
“不会。”
“也不会动用门规、打几百大棍?”
“…无论师叔做了任何事,我也断不会如此对待师叔。”
漆黑双眸凝睇望来,犹如碎入窗沿暮色,似远山斜阳,永存清澈融融。
谢岙回过神来,心头顿时大喜,两眼蹭蹭放光。
这句话的意思在和平共处没有**的环境下肯定一定确定会等待自己找出陷害之人?
谢岙手下力度不由放松,指尖还没离开难得皱巴起来的衣襟,就被自家师侄轻易摆成了靠在床头的姿势。
“这件事其中定有蹊跷,”云青钧端起药碗,手指贴了贴碗壁,似是在试温度,“我只是疑惑师叔为何会悉数照做,若是有隐情,又为何…不曾私下告知于我。”
刚入秋的房内还有些闷热,递来药碗的手上却散阵阵冰天动地的寒气,谢岙不由咕咚吞了声口水,连忙把药碗接过来,一口喝干。
“唔……”
这、这碗里究竟放了多少‘良药’,苦得老纸舌头都麻了!
谢岙一张脸皱成一团,伸手摸上一块蜜豆糕。
“那人是谁?”云青钧沉声问道,声音冰冷似万刃利剑。
“我现在若是说了,青钧师侄也定觉得难以置信,”谢岙咬着半块蜜豆糕摇头道,“不如等我一步步找齐了证据,青钧师侄到时候也无需苦恼。。。不过还要青钧师侄配合一二。”
要不然等自己这样那样的时候,万一被恼羞成怒的师侄一手掌劈了——
谢岙打了个寒颤,正要详细说明两句,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仅有两声,伴随一道细和女声,轻柔恭谦,善解人意,熟悉到五官嗡然一炽,好似心头脓血,被这道女子细声挑破。
谢岙垂下眼,把嘴里好似瞬间粘腻了的蜜豆糕咬碎,用力咽下。
门被打开,女子莲步轻移,走到床边。
“凝然估计师叔差不多醒来了,便让恒华派的弟子拿了些吃食来,”琴凝然浅笑涟漪,手中端着漆木盘子,里面放着一粥三菜,“这恒华派虽只有清淡素食,斋饭却也是此地一大特色,味道别具一格,对师叔养伤来说倒也适合。”
说罢便把漆木盘子放在了床头小几上。
烟秋色袖子擦过床沿,谢岙一手攒着被角,手指绷得白,才生生忍下了拔剑的冲动。
凝然师侄,真是好胆量,真认为师叔拿不出证据,所以如此有恃无恐?
谢岙缓缓抬头,偏头看向云青钧,无奈叹道,“青钧师侄,师叔方才手上用劲过大,此时提不起丝毫气力……”说着,两眼巴巴露出渴望,“你喂师叔吃饭可好?”
“咯噔。”木盘划过女子手指,突兀落在小几上的声音响起。
谢岙偷乐了下,同时有些紧张盯着自家师侄,生怕他摔门走人,然而目光与那双黑眸一触,就听云青钧缓声开口,“……好。”
清澈声音如冰水滴融,素净若兰袖口下,白皙手掌手持汤勺,舀满七成,递于谢岙唇边。
“那便有劳青钧师侄了。”谢岙胆子大壮,向前倾了倾脖子,慢慢张口。
软糯米粥一点点滑入口中,握着白玉色瓷勺的手极稳,谢岙慢吞吞喝着,一勺米粥硬是喝了一碗粥的时间,末了喉咙一动,扭头冲床外的女子赞道,“凝然师侄说得不错,这野菌粥果然香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