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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九阴总纲当真这般神奇,可让身无内力之人自通经脉………
这最最困扰黄药师的经脉脆弱之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沉默片刻后,黄药师沉沉低笑出声,继而转为高声大笑,积久之郁色终于大去。
见黄药师终于面色大霁,徐哲不禁心间一松,也微扯嘴角,眉眼柔和,无声轻笑。
黄药师大喜过望,当下便觉得疲意去了大半,拉着徐哲便要好好的商讨一番。
徐哲本是不满的道了句:“师父,你再稍微休憩上一、两个时辰,再来与徒儿商讨吧。”
这心事一解,心绪一纾,心病一去,黄药师的心情霍然大好,憔悴疲惫之色紧跟着就明霁三分,满脑子都是各种待冯衡经脉稳固后的医疗之法。
这会,听徐哲劝他休息,黄药师大笑伸手,反拍徐哲肩膀,力道极重,打的徐哲一个踉跄。
更没有师徒爱的是,黄药师拍了拍徐哲的肩,又顺着那肩的高度,比了比自己的胸膛之下。
身高梗已被玩坏·徐哲:“…………”
黄药师:“你这小子,五年过去了,平安回来是好,但怎的这脸还是这般嫩,个子还是这般矮,方才瞧着你与默风抱在一起,可不就是跟你最小的七师弟的怀中,再抱了个比他还要小上三岁的小师弟似的!”说罢,黄药师的手又重重的压上了徐哲的头,反复的揉了又揉。
徐哲:“………………”我这是修炼了每过三十年就要返老还童一次的神功你信不信!
情绪大喜大怒的狮虎虎,真让人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不,心情一好就拿他来看玩笑的狮虎虎,真是不给徒弟面子_(:3∠)_。
徐哲忍着头上那只不安分的手,结果忍啊忍啊忍…………
…………狮虎虎还在揉_(:3∠)_。
“……师父。”徐哲闷闷的叫道,“你揉够了没啊……”然后故伎重演,不给狮虎虎开口机会,张嘴便转个话题,道,“师父,你看现在师娘的性命无忧,将来若小心注意调养,长命百岁也不是问题,你的气——至少是针对五师弟、六师弟、七师弟的气…”徐哲不敢说是迁怒的气_(:3∠)_…
徐哲慢条斯理道:“…你对三位师弟的气,想必也消了不少,不如你看这样,我这就先去把三位师弟断了的腿接上,碾些药膏给他们敷着,再接着开几幅方子,吩咐哑仆们把药熬上……”
徐哲童颜巨矮的身子一弯一转,逃开黄药师的揉头魔掌,便灵活窜到了黄药师的身后。
徐哲的掌心贴上黄药师的背,大胆放肆的推着黄药师朝前走。
而且!狮虎虎没阻止他!纵容他以下犯上推师父诶_(:3∠)_!
徐哲便走便道:“至于师父你,便在徒儿做这些必要的事情时,稍微休息一会,哲儿跟你保证,待帮助师弟们回屋躺好了,就立马过来叫醒师父,绝不让师父多睡一刻,立马和师父好好商讨师娘之事可好?”
徐哲仰着头,对着黄药师使劲的瞪大眼,比心真挚。
徐哲话痨劝道:“师父,哲儿去帮师弟们疗伤后,哪怕要再和师弟们分别叙个旧,至多也就一个时辰,而师娘的身子,也绝对不会因这一个时辰的差别,就出了什么差错,倒是师父你,别是师娘还没好,师父你便又倒下了,到时候这岛上唯我一个行医的,哲儿的心是偏的,定是想先帮师父,可师父与师娘又是比翼连枝,伉俪情深,哪怕师父病着,也定是想让哲儿先去帮师娘的,可哲儿心下却又………………”
徐哲正理歪理一大堆,怎么绕圈怎么来,但最终却是自己越说越头晕,绕着绕着便把自己也给说进去了。
徐哲如此聒噪罗嗦,叽叽喳喳比鸭子还烦,黄药师却是未有丝毫怒色。
待到徐哲的声色都有些变了,黄药师才起身走至桌边,他指尖一动,又翻起一个杯盏,继而提壶倒水一杯,指尖一弹,只见杯中水面平静无纹,无波无动,那盛满水的杯子,却是自黄药师的手里直直的弹至徐哲身前,眨眼之间便是递水一杯。
徐哲抚掌接水,一饮而尽。
触景生情,这一幕,也不知是何时见过,静静的躺在回忆的角落里。
见杯壁离唇,黄药师望着徐哲,微拖音道:“可是——说够了?”
徐哲却是又仰头舔了舔杯檐,直到一滴水都舔不到了,才认真的摇头道:“不够,如果师父不听哲儿的,趁着哲儿替师弟们接骨、开方、煎药、叙旧时稍稍休息一番,哲儿就定是要继续东扯西揪、说这说那,说的师父脑中嘈杂、头晕目眩,直至说到师父同意为止。”
徐哲的面上无疑是笑着的,但他的心中却是有些难过、又无比冷静的想,这回到过去的时间总共只有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
而如今……
从海中游回岛边,然后缀着陈曲两人的脚步先伏后擒,这之后又拖着两人、抱着一人的走了桃花林,与众人相认后又跟着黄药师回了屋…………还有这会又与黄药师谈了会话,这全部加起来,便耗费了约莫一个时辰。
而期间替冯衡的仔细一探,更是尽心竭力,耗费心神,又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这般悄然溜走。
这剩下的,不过只有四个时辰不足,八个小时不到了…………
若放在现代高中,简直连一天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
…啧。
正在徐哲心事重重之际,便突觉眼前凉风一过,黑影一闪,随即屁股一痛,自己便已摔在了门外,木门应声而合,繁琐思绪也随之而断。
徐哲屁股着地,臀部一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瞪着紧紧闭起的大门,眨了眨眼:“………………”慢、慢着!他这是被狮虎虎扔出了门了?
简直一丝丝的防备都没有啊好吗!
黄药师满是嫌弃——黄药师的笑声自闭合的屋中传来。
“你若继续聒噪,为师如何睡觉?还不快去助你的三位师弟接了这断骨?!”
徐哲愣愣的坐在地上,一时无声。
房门内又有声音传来,似是佯怒:“还不快去?!”
这一声便似旱后雨露,嫩草滴水,徐哲心间猛的一震,突觉闷气大去,嘴角忍不住的愈扬愈高,随即笑声自嘴边溢出,哈哈大笑。
徐哲笑着拍拍一屁股灰,一咕噜翻身而起,他将双手合拢放在嘴前,对着已然闭拢的木屋大声喊道,宛若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是区区一道门,而是跨着千山万水,碧海潮生。
“师——父——!”
徐哲大声道。
“哲儿这些年!真的想死你啦!”
说罢,便宛若脚底踩火,脚心沾轮,快步轻功奔走,这下一句话的音量,也就瞬间低了下来。
“师父好好睡!”徐哲的尾音消逝在海风当中,“……待哲儿与师弟们叙旧完,再回来做师父的贴心小棉袄!”
同时……
徐哲的眼底的眸色模糊不清。
时间只有短短六个时辰,这会已经耗去了两个多时辰,在师弟那旁再耗个一个多时辰,剩下一半的时间……半数稍多需与师父仔细商讨医治冯衡之法,而剩下的那些……
也是时候替神雕再做铺垫,继而…………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了。
系统。
徐哲又在心中叫了一次。
系统仍然是毫无回音。
徐哲的脑中生出些想法,手心渗出了些许汗水。
此次的“回到过去”,本就多有古怪,若降落时间不准,可说是那不知为何的加成所致,可——系统这又一次突兀的毫无联系呢?
如此,是否可以认为,如今的《射雕英雄传》,便宛如昔日的《楚留香传奇》一般,是系统无法干涉的世界?
如此一来……
任务……师父………还有…………叶枫晚。
依照先前的经验,叶枫晚定然是会跟着他一起的,但此次他本应是身在神雕,如今虽再回射雕,也不过是短暂的半天六个时辰,如此说来………
徐哲心思百转,眉头越蹙越紧。
屋内,黄药师又在床头坐了很久。
良久,他摇摇头嗤笑一声,无奈满满的“顽劣”二字,自唇边低声而出。
随后,黄药师去了鞋子,颈枕床头,和衣而憩。
169。二次射大雕10()
同样日薄西山的腐朽朝廷,同样虎视眈眈的野蛮异族,同样的战火与颠沛流离,一切都与徐哲口中的安史之乱是那么相似。对于家乡即将发生的战乱,他困于轮回不得解脱,也不知是否还有回去之日。正因这股同病相怜之感,面对南宋危亡,他实在难以置身事外。
稍作休息,叶枫晚正欲提剑离开,却被邻桌的谈论吸住了全部心神。
邻桌似乎是一行甫离开襄阳欲回门寻求支援的江湖客。当先一人,正说到侠之大者,该如郭靖夫妇,有此等豪杰镇守,襄阳必然牢不可破,言语间赞誉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另一人却悄声言道:“我倒是有些忧心的。听闻鞑子帐下新来了一位汉人军师,极得鞑子信任,已经立下军令状,五日之内必破襄阳城。”
“就是那个叫什么……徐哲来的?听都没听说过,区区一条鞑子的走狗,又能有什么本事。”
“五六十年之前,江湖倒曾出过一个徐哲,很是闹了一阵。”先前沉默的汉子开口,“我家长辈有参与过那场九阴之乱的,我又打小爱听他讲这些个故事。据说此人曾是桃花岛首徒,尽得黄药师真传。但狼心狗肺之徒养是养不熟的,这徐哲好好的东邪弟子不做,却化名血衣童子,九阴之乱时将一干人等尽数断臂碎骨,又从中神通眼底盗得九阴,被全江湖追杀,最后逃不过,跳崖自尽了。东邪也因此将其逐出师门。”
“你说的那个徐哲,又与这个徐哲有甚么关系!”
“听闻投靠鞑子的这个,是秉了血衣童子的遗愿,向江湖人报仇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才来出头,定是把那本书练了,又想蹭鞑子的东风——”话道此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也有人说,这两个徐哲,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当年那血衣童子就有蹊跷,年近弱冠,长得还和小童似的。再加上那九阴真经,指不定还有什么童颜永驻的功效……”
叶枫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五年来与鞑子血战的昼昼夜夜,尽数化为对徐哲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怒。
入鞑子帐下?破襄阳城?
徐!哲!
——你怎么敢!
(三)
入夜。
襄阳城下,蒙军帐中。
“系统,这真的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吗?”
【是的,这次的任务完成,你便可以与叶枫晚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过,徐公子请务必小心谨慎,一旦最后一个任务结束,你将与系统解除绑定,系统只有将你送回原世界的义务。】
“多谢提醒。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结束时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最后送回的就是什么样子的了。”徐哲轻笑,“说起来,等襄阳攻下,叶枫晚就能回藏剑继续做他的世家二少了,我也能……”
徐哲唇齿轻颤,喉头咯咯作响,突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回去?
自己还能回到哪儿去?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与这纷繁的武侠世界本就格格不入。
而他如今满手鲜血满口谎言,难道就真的能忘掉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回到法制的现代社会,做回当初的一个小宅男?
徐哲走出帐,任由凌冽的夜风吹皱他单薄的青衣。
今日是月初,不似充斥着光污染,连星星都找不到几颗的现代天空,此时的夜幕遍布星斗,流泻的银河将月亮都映的黯淡了几分。
徐哲盯着那轮朦胧的弯月,盯得入了神。
他本不过是21世纪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普通人,突然被拉进这轮回中,被迫一世一世的做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的反派,他也不是不思乡的啊……
徐哲脑中突然回想起最初与系统绑定,系统所说的话来。
【是的,你的确是一个反派,你也只能当一个反派。】
【你并非正派,而是魔头,只是魔头。】
徐哲想放声狂笑,但又怕惊动身周潜藏的监视者,只得捂住脸,忍笑忍的浑身颤抖。
【徐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想到任务就要结束了非常开心而已。”徐哲笑道,话语间充斥着满溢的愉悦之意。
早该意识到的。自己早已无处可回,无路可退。
从自己对花满楼撒下第一个谎起,从自己剥下第一个孩童的面皮起,自己就回不去了。
徐哲,是一个反派,只能是一个反派,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