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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什么，陛下。”方虞说道，“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了你的不靠谱而已。”
“……胡说！我哪里不靠谱？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方虞正色道：“陛下，你老实告诉我，当初我师兄为什么会同国师打起来？是不是你怂恿的？”
苏啸闻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尴尬：“……话不能这么说。崔城以前虐待过我，我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从我这里解了蛊毒的。所以，我就让他帮我教训一下国师，帮我出出气。可谁知道人家直接就去打我的国师了！简直有病！”
方虞静静地看着苏啸。
苏啸感到压力山大，有点说不下去了。但他转念想了想，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做了就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所以一反刚才的心虚没底气，苏啸人至贱则无敌，抬起头，挺起胸，一脸傲然道：“崔城行事乖张，朕看到国师被毒打，不禁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悲惨遭遇。于是乎，为了小惩大诫，朕让崔城的蛊毒发作了。”
方虞：“……”
妈蛋，他实在忍不住了，好想冲上去痛扁一顿苏啸！
说好的君王一言九鼎呢？这个说话比儿戏还做不得真的混蛋到底是谁？！真该有个人把他揍回娘胎里回炉重造一番，省得留在这里祸害人间！
而且，就苏啸这种性格，他真的从国师手里把实权要回来了，也绝对不能管理好整个国家的。无怪乎全国百姓只知道国师，不晓得皇帝……这个皇帝实在是太不堪大任了！
“那么崔城的金丹碎裂又做何解释？”方虞质问道，“你让我师兄输了就算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做主，可你也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吧？有必要对崔城下此毒手吗？你说崔城虐待你，可我觉得两相对比下，你做出来的事情更是过分。崔城是让你吃了些苦，但你是直接毁了他的仙途！你知道金丹破碎对一个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这、这也怪不得我……是他自己输不起！他发现我用蛊毒对付他，就立刻发疯了，止都止不住！”苏啸说起这段经历时还心有余悸，“整个皇宫都被他搅翻了，朕的侍卫为了保护朕，死伤不计其数。这种情况下，国师险胜，朕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虎归山啊，只有把他抓起来，才能给朕死去的亲卫们一个交代。”
方虞翻了白眼：“陛下，如果不是你任性提出让崔城教训国师的要求，你的侍卫们也不会死，皇宫更不会被搅翻。罪魁祸首是你自己，你却在这里不知悔改，把所有的错归咎到别人身上……”
方虞神情肃然起来，他看向苏啸：“你身处高位，一言一行都会牵扯甚广。如果不谨慎考虑，只会造成无辜伤亡。立后也绝非儿戏，你娶谁，不是你想娶就能任意为之的，你总该跟文物群臣商量清楚了再做定夺。”
方虞的话说到这里，苏啸的神情已经不是太好看了。
“陛下，一别经年，但是你好像只是长大了，空增年岁而已，并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方虞道，“多年前，你看到别人遇到危险，还会奋起去保护他，就像当年你以为崔城要杀我时，你还有勇气跑出去救我一样。但现在，你反而不怎么在乎身边人的感受了。他们为你而死，你好像没有真正的难过，也没有做出任何反省。他们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别说了。”苏啸皱皱眉头，“你不是我，也没资格教训我。你高尚，那你就把自己献出来，成全你师兄，也成全我。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
方虞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救崔城这种大事，应该跟国师商量，陛下说过的话一天可以变上十几次，让人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啸闻言，一时间无法反驳，面上不禁露出颓唐之色。也就在这时，养心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了。
殿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落到了那个进皇帝寝宫却不事先禀报的人身上——国师。虽然没有人对来者进行介绍，但方虞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主要是国师身上的气场太强了！同为金丹修士，方虞身上无锋无芒，甚至像他的本体白莲花那样看上去温柔而无害，相较之下，国师简直就是一块会行走的钻石，走到哪里都闪闪发光。
方虞不得不承认，国师的气质实在是……太浮夸了！
倒不是说他身上穿金戴银，土豪气息爆棚。相反，他的服饰都贯彻着“低调的奢华”的原则。主要是他的长相，好像带有自动聚光的功效——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修仙界不缺乏美人，几乎所有人长相都很养眼。但是那么漂亮的人，方虞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本国师在方虞心中的形象是一个略有些阴鸷的看起来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但是本尊实在是和幻想中的有很大差别。方虞一时间有点愣神。
落在旁人眼里，这妥妥地又是一个被国师大人的美貌所征服的凡人。
侍立在国师身侧的小太监傲娇地抬起了头，哼，便是金丹修士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分分钟想跪舔我们的国师？就说嘛，像上次那个毫无审美可言的野蛮妖修一样会做出辣手摧花之事的人能有几个？胆敢对国师这么英俊潇洒的人下手的……全都是嫉妒！
国师大人永远都是完美的。
让情敌自惭形秽是必然的，让情敌改变阵营转而爱上国师也是必然的！
小太监早就听说过“方虞”这个讨人厌的名字了。为了迎接大敌，国师今日出门前实实在在地打扮了一番，把最合身的衣服试了个遍，小太监从来没见国师做事那么用心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国师大人今晚上的闪亮登场，果然不出所料地把这个情敌秒成了渣渣！
这种情况下，皇帝陛下除非是眼瞎，才能放弃国师，去喜欢那个像丑小鸭一样的方虞！
第九十六章（）
国师微微仰起头，对着殿上的皇上笑了笑，问道：“方虞来到养心殿有不少时间了，陛下叙旧叙得如何了？若是微臣没有料错的话……想来已经快要反目成仇了吧。”
皇上的脸色难看，哼了一声，拂袖转身而立，不去看国师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方虞则有些诧异，这国师意外地有点毒舌啊……
国师又转而对方虞笑笑：“陛下向来都是这个脾气，近年来不顺心的事情有点多，脾气渐长，还望方虞仙师海涵。”
“海涵什么的就算了吧。”方虞道，“国师大人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明人不说暗话，还劳烦您让我见一见我师兄。”
方虞本以为又要面对一堆推脱的话，没想到国师居然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国师道，“请仙师跟随我一同前往天牢。令师兄在天牢里等候你多时了。”
“……这句话说得好奇怪。”方虞有点郁闷，“好像我也要被关进牢里似的。不过，能见我师兄，我还是很高兴的。有劳国师了！”
皇帝闻言，却是在高处站不下去了，原本露出一副拒绝交流姿态的他特掉价地开始自行插嘴：“喂喂！国师！朕什么时候允许你擅自带方虞去看崔城了！”
国师面上淡淡的：“皇上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苏啸面色郁郁，沉默了一秒钟，又开始不管不顾地耍赖：“什么约定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总之你不许把方虞带到崔城身边，否则朕这就要崔城死得难看！”
方虞闻言，刚想说些什么，不料国师却替他炮轰了苏啸：“陛下真的要因为任性，而同时惹怒两个金丹修士吗？”
国师定定地看着苏啸：“方虞仙师若是被你惹得暴怒起来，我可不会再像当初对付崔城那样帮助陛下解围了。”
苏啸一听这话，彻底蔫了。
国师带着方虞离开的整个过程中，他再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小太监尾随着国师和方虞二人一同离去，但是此时此刻他看向方虞的目光又变了变。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仙师虽然没能逃过国师大人的魅力，但看上去也并非池中之物啊。原本他没出现的时候，国师大人把陛下宠得无法无天。现在方虞一来，陛下立刻被对比成了小可怜……不简单啊不简单，这个金丹修士想来必有什么妖法！自己一定要好好盯紧了，万万不可让国师大人被方虞这个小妖精勾跑了！
然而小太监的监督大任还没刚刚开始，就被迫戛然而止了。国师大人祭出了飞剑，那方虞仙师也祭出了飞剑……两个人乘剑双宿□□去了。
小太监：“……”
嘤嘤嘤！
国师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这么漫不经心地就把跟班小弟丢下真的好吗？说好的一路装逼到底呢？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且不说被残忍抛下的炮灰小弟，单说这两个乘剑远去的金丹修者好了。天牢与皇宫隔得挺远，但乘剑前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抵达了。
方虞跳下飞剑，跟着国师一同来到了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天牢之下。
一路上，有国师这个守护神在，方虞前行得畅通无阻。狱守们全都是一副诚惶诚恐又兴奋得发抖的样子，想来也都是被国师大人的美貌征服了。
方虞略微感到无语，国师一个男人，长得风灵毓秀可以说这是天资，但是走到哪里身上都有暗香浮动，发髻还被梳得一丝不苟……真的不是骚包吗？
明明有那么一颗骚包的心，却还要表面上露出一副淡泊宁静的模样，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何苦？
二人越往下走，天牢越是阴森。走到最后一层时，国师挥手遣退了所有相跟着的狱守，寂静的牢狱里，只有这两个人了。
方虞不可言说地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他怕黑这件事太怂了，一定不要说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国师突然幽幽地问了句：“哥哥，我真的好失望。那么久了，你都没有认出我来……”
方虞讶然地抬头去看国师，后者也正在满脸幽怨地看着他。那目光在明灭的火光的照耀下，更添几分诡异。
方虞寒毛耸立地倒退了一步。
“国、国师大人，您不是中邪了吧？”他有点语无伦次地问道。
国师：“……”
“哥哥，我真的太失望了。”国师低声道，“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呢？那么多年来，我可是一直一直没有忘记哥哥你的啊。不仅没忘记，我还帮你报了仇。崔城卑鄙无耻，在你那么小的时候欺凌压迫你，害得我们两兄弟骨肉分离……崔城他该死！如果不是他，我们不可能生疏到这个地步！”
国师每说一句话，都显得很凄厉。但方虞逐渐从他的这些话里得到了一个事实。方虞有点不敢置信：“小茨菇……？”
国师闻言，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也是凄厉的。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从前那种天真烂漫的神态。
方虞努力想办法调动氛围，不能让这篇文的画风拐到鬼故事上去。他没话找话问道：“小茨菇，几年不见，你模样大变啊，变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国师依旧在笑：“当然了哥哥，因为这皮囊根本就不是我的啊。”
方虞：“……”好了，这下好了，直接转成《画皮》了！小茨菇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
方虞：“……不是你的啊？那你为什么要披着别人的皮？不难受吗？”
国师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但是这模样依旧很可怕，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方虞心里惴惴，没想到国师还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难受啊，哥哥，当然难受。”
他说道：“每天晚上都觉得身上好痒，都觉得无数罪孽在自己身上发霉长蛆……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苏啸他那么喜欢美人……他可一直没有忘记你呢哥哥。”
方虞：“！！！”
“我走了好远好远，终于找到了一个比哥哥你还好看的男人。”国师幽幽道，“我就把他的皮给剥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但是没有用啊，我努力了那么多年，苏啸还是想娶你做皇后。而且更糟糕的是，哥哥，这具皮囊要开始腐烂了……就算我用尽各种办法，也没法阻止它的腐烂。好伤心，现在只能用香囊来遮挡住尸臭的气味。但是用不了几个月，这腐臭的味道怕会是再也遮不住了……”
听到这里，方虞着实被恶心到了。处于恶心状态的他只想痛扁一顿近乎丧心病狂的小茨菇精，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害怕了。
“所以哥哥，你看，我帮你报了仇，把崔城的金丹废掉了，他现在趴在地上，如同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国师道，“看起来让人觉得多么痛快啊！哥哥我满足了你的愿望，你也帮帮我吧，满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