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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佟国维一甩袖子进了正堂。
姜明跟在佟国维身后,规劝道,“隆科多少爷在皇上面前是颇受重用的,如今已被提拔为正蓝旗蒙古副都统,平日不免公务繁忙,好不容易回家来休息,想热闹热闹也是应该的。”
佟国维冷哼一声坐下,“他是我儿子,他在想什么我最清楚,凭他去闹吧,我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主子!”苏伟蹲在墙角觉得自己快长蘑菇时,才见四阿哥出来,“您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我自己被扔下了。”
四阿哥勉强一笑,“我们先回府吧。”
马车上,苏伟疑惑地盯着四阿哥看,“主子,您怎么了?皇上找你有事儿吗?好事坏事?”
四阿哥深深地喘了口气,“我也不知是好事坏事,皇阿玛问我怎么看东岳庙的差事?若是我来主持,能不能做好?”
苏伟眨眨眼睛,“皇上不是想让您缩在幕后,当个闲散王爷的嘛,为什么又突然问这些?”
四阿哥摇了摇头,“如今朝堂的平衡形势一触即破,连我都看出来了,皇阿玛怎会不知道。不过与其说皇阿玛看重我,不如说想祸水东引,让东岳庙的事儿远离大阿哥与太子的争斗。”
“那,主子怎么拒绝的?”苏伟歪着脑袋问。
四阿哥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拒绝了?”
苏伟咧咧嘴,“主子一脸可惜相啊,一副想接却不能接的样子。”
四阿哥无奈一笑,“皇阿玛毕竟没有直接下旨,心里肯定多少有些犹豫,我只要装装傻,表明我完全没有心思做这些事,皇阿玛也就没有往下提。不过,未免万一,我已经向皇阿玛请奏去庄子住一段时间了。所以,咱们回府后,你就赶紧安排,这次将孩子们也都带着。”
“好,”苏伟点点头,弯了弯嘴角,又能出去玩了,嘿!
苏公公的行动还是很快的,隔天,四爷府的车架就驶出了大门。
一墙之隔的八爷府,大门洞开,八阿哥站在门旁,看着四阿哥的马车匆匆而过。
八福晋端着汤碗进了书房,八阿哥正专注地在一张图纸上勾勾画画。
“爷,这是什么?’八福晋将汤碗放下。
八阿哥微微笑笑,“这是咱们京郊的一处粮庄,只不过这里不太适合种粮,我打算把这里改成一处小的猎园,以后可以招待九弟、十弟他们去玩。”
八福晋抿了抿唇角,看向八阿哥道,“爷,近来就不想谋份差事?我外祖家的舅舅们捎口信来问,爷想不想接东岳庙的差事,若是想,舅舅们可以在朝堂上为爷保奏。”
八阿哥笑笑,靠在椅背上端起汤碗,“索相、明相皆在为皇子请奏,昨儿个连佟老都出声了,皇阿玛依然没有做决定。胤禩不才,在皇阿玛眼里只那一点儿分量,就不劳舅舅们为我费心了。否则弄巧成拙,反倒耽误了你外祖家的仕途。”
八福晋叹了口气,“爷不要妄自菲薄,爷年纪轻轻就受封贝勒,和四阿哥、五阿哥同等的爵位,怎么会不得皇阿玛看重呢?”
八阿哥弯弯嘴角,喝了一匙参汤,“恩,味道真好,一定是福晋亲自为我煲的。”
八福晋笑笑,脸色微红地垂下头。
四爷庄子
大院里一片叫好声,两位小格格、带着小阿哥弘晖围着踢毽子的苏伟直转圈。
“苏公公加油,”伊尔哈拍着手道,“就快三十个了。”
茉雅奇拽着总想往上冲的弘晖,小脸一片粉红,眼神随着苏伟踢的毽子一上一下。
“二十六,二十七,”伊尔哈转着圈数数,弘晖在原地又蹦又跳。
“二十八,二十九,啊……”
偏偏第三十个掉了下来,苏伟顿时一脸挫败地蹲在地上。
“就差一个了,”伊尔哈气得直跺脚。
“苏公公,苏公公”弘晖冲上来,捡起毽子,“苏公公教我,弘晖也要玩。”
“我也玩,我也玩,我额娘也会踢毽子,”伊尔哈也围了上来。
“好,奴才来教你们,”苏伟站起身,拍拍胸脯,活动活动筋骨,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大格格,近着点儿来,奴才踢给您们看。”
茉雅奇绞着手指,往院门看看,又看看苏伟,一步步走到伊尔哈身边。
苏伟笑笑,拿起毽子道,“奴才开踢啦,小主子们看好。”
傍晚
四阿哥书房里,傅鼐拱手道,“主子,佟国维近来与纳兰明珠确实走得很近,隆科多那里暂时打听不到什么。”
四阿哥点点头,“孝懿皇后一去,佟国维是明摆着往大阿哥那边儿靠了。不过也对,以往索额图若是不看着孝懿皇后的面子,和佟佳氏是怎么也合不到一块儿去的。”
傅鼐点点头,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主子,近来毓庆宫有一事儿挺奇怪。”
“什么事儿?”四阿哥抬头道。
“奴才听宫门值守的兄弟说,几天前,有一辆挡着帘子的马车进了皇宫,车里的人手持太子的令牌,还带了一名太监,据车夫说是外面调回来的太监。”
“太监?”四阿哥微微挑眉。
“是,”傅鼐垂首道,“许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奴才想还是跟主子禀报一声为好。”
四阿哥点点头,“你做得对,皇宫里没有什么事儿是小事儿。”
傅鼐告退,四阿哥举步迈出书房,晃了晃脖子,问一旁的张保道,“苏培盛呢?”
“苏公公在隔壁院子跟几位小主子踢毽子呢,”张保垂首道。
四阿哥微微一笑,举步往隔壁而去。
“大姐真厉害,”还未迈进大门,四阿哥就听到弘晖一声清脆的欢呼。
茉雅奇站在院子中央,轻巧地踢着一只花花绿绿的毽子,弘晖、伊尔哈围在四周数着数,偶尔被一两个惊险的动作吓得咋咋呼呼。
苏伟抱着胳膊站在最外面,嘴角带笑地直点头。
四阿哥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走上前,“爷的孩子都被你带淘气了。”
“阿玛!”伊尔哈最先看到四阿哥,茉雅奇一惊,毽子掉到地下。
“阿玛,阿玛,”弘晖跑到四阿哥旁边,“大姐可厉害了,比苏公公还厉害。”
“是吗?”四阿哥挑挑眉看向身旁,苏伟傻笑着挠挠头。
“是,是,”伊尔哈也跑了过来,“苏公公才踢二十几个,大姐能踢三十几个。”
茉雅奇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四阿哥笑笑,“那你们两个多跟茉雅奇学学,别跟苏公公学,苏公公太笨。”
“哪有,”苏伟不服气地抗议道,“大格格也是奴才教出来的,主子这是过河拆桥。”
四阿哥一时语塞,作势踢了苏伟一脚,几个孩子见状一通大笑。
别院里亮起烛光,伺候大格格的冯嬷嬷正皱着一张老脸给茉雅奇换衣服,“我说格格啊,您怎么能跟一个太监胡闹成这样呢?您看这一身又是土又是泥的,回头要是让主子知道,准得训斥你。”
茉雅奇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
冯嬷嬷叹了口气,继续道,“不是嬷嬷管的多,您可不能跟二格格学,二格格的母亲是小门小户出身,把女儿教成那样,以后嫁出去得多丢人啊。”
茉雅奇微微嘟起嘴,冯嬷嬷摇了摇头,“格格快睡吧,明天就呆在屋里,别出去了。”
“知道了,”茉雅奇应了一声,躺到床上,冯嬷嬷放下帐子收拾衣服去了。
茉雅奇抿了抿嘴角,偷偷地掀开褥子,拿出一只被压得乱七八糟的毽子,把在手里玩了会儿。
入夜的紫禁城,原本一片寂静,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着成串的灯笼从甬路上疾行而过。
永和宫正殿内厅亮起烛火,德妃披着衣服坐到榻子上,往窗外看了看,“过去几批了?”
“三批了,”清菊将烛台放在炕桌上,“毓庆宫一批,宁寿宫一批,乾清宫一批。”
德妃抿着唇笑笑,“终于到时候了,这后宫的天可不是谁都能坐得住的。”
清晨
翊坤宫
宜妃坐到镜前,理了理鬓边。
珠儿端着木盒走过来,“娘娘,您看今儿个用哪些簪发?”
宜妃弯着嘴角看了看,“用那只红翡滴珠海棠金步摇,配上两根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再簪一朵芍药珠丝花。”
“是,”珠儿一俯身,将盒子递给梳妆的宫女,“娘娘好久没打扮的这般鲜艳了。”
宜妃笑笑,“心情好,自然要打扮的鲜艳些,你们手头都麻利点儿,咱们得早点去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这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熬夜了,觉得自己萌萌哒,再不辞职偶可能得过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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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胤禩的崛起()
穿成苏培盛了;第一百一十九章 胤禩的崛起
康熙三十九年
宁寿宫
难得的众妃聚集,四妃中只缺了惠妃一人。濠奿榛尚
太后被两位嬷嬷扶着走出来;坐在首位;斑白的头发,下垂的眼睑,被远隔后宫之外的日子;即便以天下将养,也不得不被慢慢地掏空了心气儿。
“昨儿的事儿,想必你们也都略有耳闻;”太后倚在垫子上;声音沉落,“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但好歹也牵扯人命。皇上令惠妃闭门思过;这后宫诸事暂由三妃协理。”
“谨遵圣谕;”荣妃、宜妃、德妃款款起身下拜。
太后点了点头,“你们和惠妃入宫的时间都差不多,这后宫的事儿经历的也多,千万别像她一样,不分轻重。”
“是,”三妃颔首。
宜妃微微弯弯嘴角,开口道,“臣妾也是早起听了奴才们嚼舌头才知道延禧宫出了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还不清不楚的。能不能请太后跟臣妾们讲讲,以后也好引以为戒。”
太后叹了口气,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奴才的一面之词罢了,到底没什么指向惠妃的证据。不过惠妃执掌后宫以来,确实流言纷扰,事故尤多,是以皇上才让她闭门静思。七月末圣上又要起程北巡,这事儿也就此作罢,不许多加议论。等皇上回来,再行商讨中宫之事。”
“谨遵太后教诲,”众妃起身领命。
出了宁寿宫,同回西六宫的宜妃与荣妃,软轿挨在了一起。
“本以为能看场好戏的,”宜妃颇为可惜地掩了掩唇角,“结果被太后几句话就岔过去了。”
荣妃微微笑了笑。“这事儿也不是太后做得主,想是皇上不愿声张吧。”
“也对,”宜妃轻敲了敲腿,“听说这事儿还是毓庆宫捅出来的,归根结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荣妃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延禧宫
惠妃一身素装,跪在菩萨前,手里捻着佛珠。
一个普通的晚上,一名不起眼的太监,一只残破的水瓢竟在眨眼间让她从后宫之首沦落成了冷宫罪妇。
毓庆宫的责难,太监的指证,后宫的谣言,她都能冷静地一一辩驳,只在触到皇上冰冷的眼神时,慌了手脚。
空气凝滞的正殿上,皇上遣走了多余的奴才,只留下了两位近身内侍。那位指证她的太监,被这两位近身内侍活活勒死在她的面前。
她禁不住地颤抖,却又不敢喊出声来,她的内心有太多的不甘与挣扎,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上位的妃嫔哪个没沾过血腥,她不是怕,只是不甘心。
“梁九功,”皇上的声音清冷而沉静,“将那只水瓢送到直郡王府去。”
这一句像是一把猝了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惠妃的心。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想起,她服侍了三十余年的男人是大清朝的皇帝,是万民的君主。这世间,所谓富贵、权势,甚至生命,都在他许与不许之间。
“娘娘,”银柳端着托盘走近,“您跪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儿吧。您要是病倒了,郡王爷不是更得担心了吗?”
惠妃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在银柳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给大阿哥的讯息送出去了吗?”
银柳的动作微微一滞,惠妃看了看她,苦涩一笑,“皇上对外是怎么说的?”
银柳低下头,“皇上借了太后的口,说是让娘娘闭门静思,对于平妃的事儿,并未多提。”
惠妃点了点头,“那就没事儿,现在看得紧些就紧些吧。皇上与我是半点信任也没有了,如今即便解了禁足,本宫也帮不上大阿哥了。”
“娘娘,”银柳扶着惠妃坐到榻子上,“皇上没有坐实您的罪名,等这阵子过了,您还是四妃之首。”
惠妃笑了笑,“什么四妃之首?外人看起来,四妃入宫最久,位置最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