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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那些长辈们能不埋怨吗?”
“他们埋怨?”
康熙爷“啪”地把折子拍在桌上,提起了朱砂笔,“朕的儿子受了伤,朕还没处埋怨去呢!”
长长的名单得了朱批,同时下发的还有对通州行刺的一干人等,秋后立斩的圣谕。就是一时没受牵连的阿齐鼐和李彰善等人,也皆跟着削职贬官。
圣谕下发,宗人府一个下午间就安静了。
万岁爷很多年没这么利落地,下过这么大的杀手了。
哪怕是当初江南科场案,也没死了这么多人啊。
八爷府
鄂伦岱、阿尔松阿也是有一阵子没来八阿哥府上了。
听说八阿哥身体见好,这才又来拜会,也总算是进了门,见到了八阿哥本人。
“贝勒爷看起来还是憔悴的很,是不是府上的大夫医术不精啊?不如还是去太医院请位资格老的太医来看看吧。”
“太医要是能治得好,本贝勒会不看吗?”
八阿哥披着衣服,斜靠在软榻里侧,坐姿、仪态都远不如从前端正,连对鄂伦岱、阿尔松阿的态度也不似以往尊重了。
鄂伦岱与阿尔松阿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向椅子前方挪了挪,“不知道贝勒爷当初在京郊,跟那个苏培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雍亲王又设计陷害贝勒爷了?”
八阿哥抿着嘴一笑,从桌上拿起个果子随手扔着,“谁陷害谁可说不准,反正发生就发生了。左了,爷跟他们府上,总有算不完的旧账就是了。”
鄂伦岱与阿尔松阿又是一愣,八阿哥的话实在奇怪,京郊的事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贝勒爷可听说最近雍亲王勘察京通粮仓的事了?”鄂伦岱识时务地转移了话题。
“这么大的动静,能没听说吗?”
八阿哥停下抛果子的动作,把果子攥在手里,“反正我那个四哥一贯没什么宗亲缘儿,他也不乐意与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有什么交往。所以,得罪宗亲,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损失。”
“雍亲王确实如此,我们也不奇怪。但近来万岁爷,态度却有些让人琢磨不定了。这次宗亲统一上奏弹劾,万岁爷不但没有训斥雍亲王,反而嘉奖了他,还处死了通州那帮意图行刺的粮官。”阿尔松阿有些担心地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宫里那位不总是一边爱儿,一边杀儿吗?”
八阿哥这话一落,阿尔松阿和鄂伦岱都变了脸色。
“哦,不!我说错了,还没到杀的地步……”
八阿哥竟然还笑了笑,“你们就别费那个心血去揣摩圣意了。宫里宫外这么多人,哪个揣摩成功了?有这个功夫,还是帮胤禵稳住边关局势,收拢军权才是正经。”
“是,贝勒爷言之有理……”
阿尔松阿还愣在椅子上,还是鄂伦岱先反应过来,低声应了一句,“眼下,十四爷已经到了西宁,各路大军正在集结。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十四爷手下那些不听话的人。”
“噶什图如今为陕西巡抚,在巴尔库尔监军,他与陕西总督鄂海,如今都算是咱们的人了。”阿尔松阿接着道。
“让胤禵把噶什图调到他麾下去,他若指挥大军出征,粮草是最紧要的,后面得有个靠得住的自己人。鄂海一直摇摆不定,不能太信任他。”
八阿哥虽然看起来行事风格变化很大,但好在,处事思路还是清晰的。
鄂伦岱和阿尔松阿也算暂时松了口气。
“别忘了防备那个年羹尧,”八阿哥低头捏了捏眉心,“他在边关也已多年了,后边还有雍亲王府那位呢……”
“我们会去信提醒十四爷的,请贝勒爷放心,”鄂伦岱低了低头,也同时注意到了八阿哥紧皱的眉头和越发苍白的脸色。
“贝勒爷是太累了吧?您身体刚刚恢复,我们不该打扰您这么久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犯了病的八阿哥,鄂伦岱和阿尔松阿都有点背后发毛。
两人匆匆地起身行了礼,走出了书房的门。
门外,荣平已经让小太监去叫大夫了,见到两位大人也是一躬身,就紧忙进了屋门。
“八阿哥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
阿尔松阿一边与鄂伦岱往府外走,一边压低声音道。
“谁知道啊,一直瞒着不让外人知晓,估计……”
“哗啦“”一声脆响!
打断了鄂伦岱的话,他们刚刚走出的书房里传出了渗人的咆哮声!
两人不敢再多做停留,快步走出了八爷府。
三月初
养了半个多月的伤,苏大公公终于能下地了。
伤口的缝线也已拆除,虽然又出了点儿血,但内里的皮肉大都长好了。
四阿哥忙完粮仓的事,暂时清闲了下来,看着苏伟每天满屋转,只觉得好笑。
“怎么不张罗着出府了?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启程去盛京,你也不嫌府里憋闷了?”
苏伟瞪了他一眼,“刺客都没抓到呢,我哪敢出门啊?买个地瓜都能被捅两刀,这个世界太不安全了。”
“爷已经让人在暗中找了,如今也有点儿线索了,”四阿哥提起那个刺客,脸色也阴沉了起来,“不管他藏到哪里,就是死了,爷也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晌午,懋勤殿
读了一上午书的小阿哥们终于迎来了午膳时间。
早就饿的头昏眼花的弘盼,眼巴巴地望着门外。
御膳房提来了小阿哥们的饭食,因着正是苦读上进的年纪,懋勤殿的师父们不许小阿哥们午间吃的太放纵。
一般都是清粥小菜,顶多有点儿卤豆腐或是两块儿酱牛肉。
不过,与其他宗亲家的小孩不同,像弘昀、弘盼他们这些正正经经的皇孙,在宫里都是有后台的。
御膳房送来的算一份,后宫送来的就是另一份了。
懋勤殿的师父们也只能装着看不到。
不过,弘盼这个月基本没怎么吃到永和宫送来的餐食。
因为永和宫每次只提两个食盒来,一个给十四阿哥家的弘春、弘明,一个给他们家的三兄弟,哈哈珠子们都没有份儿。
但让弘盼有些怨念的是,弘春年纪大,不跟他们一起学习,所以那个食盒其实是只给弘明一个人的。等到他们这儿,就得三个人分了。
弘盼觉得自己最大,不能跟两个弟弟抢吃的,尤其弘昀还是嫡子。
所以大部分都进了弘昀的肚子,弘时只吃一点儿,但他胃口小,也不怎么爱吃荤腥,御膳房送来的就差不多够了。
只有弘盼,他是他们三个里食量最大的,每天对着那些清粥白菜,就是全吃进肚子里也不觉得饱。
偏他好面子,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哈哈珠子们也只有御膳房给的那一盘菜,他更不愿意再去分人家的了。
周遭的人里,只有和他一样爱吃的小书子,知道他每天那么一点儿菜根本吃不饱。
小书子想告诉钮祜禄氏,弘盼却不让,他已经长大了,都自己出来住了,哪能回头告诉额娘,自己天天吃不饱啊。
小书子天天看着饿肚子的弘盼,有时还得硬挺着去校场练习骑马射箭,心里是又急又怕。
终于,这天小书子从师父那儿旁敲侧击来一个方法。
他带出了自己所有的月例和过年师祖、师父给的压岁钱,在看着快到晌午时,跑到了懋勤殿后的角门,他不能擅自离开,只能委托别人。
在角门旁边站了一会儿,两个一身蓝色宫服的太监,一先一后地走了过来。
“这位公公!”小书子叫住了那个为首的太监,“小的是懋勤殿伺候弘盼阿哥的。”
两个太监停下了脚步,为首的那个居高临下地看着胖胖的小书子,“是吗,找咱家有什么事啊?”
小书子在袖子里掏啊掏啊,掏出个沉甸甸的银元宝,“麻烦公公了,小的不能离开这儿,您能帮忙跑趟御膳房,要两盘肉菜吗?我们家小阿哥不爱吃素的,御膳房送来的都太清汤清水了。”
“哟呵!”
为首的太监被那块儿银光闪闪的元宝亮瞎了眼睛,“你这小东西挺有家底的啊,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
小书子现在也分不太清银子的重量,反正他有很多个,每年过年过节师祖、师父都会给他,他也没什么用。
“麻烦公公了,两道菜就行,有清蒸排骨最好。”
“行啦,”那为首的太监把银元宝接过来,在手里一颠,塞进了自己袖子里,“既然你这么有孝心,咱家就收下了。”
小书子一愣,“那小的要的菜——”
“什么菜?”
为首的太监弯下腰,贴着小书子的脸道,“你看清楚咱家是谁,让我去给你要菜!你这双眼睛是白镶在脑袋上了吗?”
“这位可是咱们御前大太监魏总管的徒弟——德顺公公!现在是雨花阁的管事。”另一位小太监扬着嗓子给小书子介绍道。
小书子没见这人穿着带补子的宫服,自然也没机会认识魏珠的徒弟,人还有些呆呆的,“那,那公公既然不能帮小的忙,就把银子还给小的吧。”
德顺一愣,随即跟后面的小太监大笑了起来,“银子进了别人的口袋,你还想要回去啊?那你现在叫它一声,它要是答应了,咱家就把它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子是个败家子儿,你知道当初二十两银子你师祖攒了多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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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第四百六十五章 收账()
康熙五十年
三月初三; 傍晚
东小院,库魁正挥舞着大扫帚; 清扫着院内的石板路。
那边院门被推开,小书子走了进来。
“小书子过来了?弘盼阿哥下学啦?”
“嗯,”小书子垂着头往院里走。
张起麟站在廊下,拎着水壶浇花,见到低着头的小书子道; “来找你师父啊?你师父今儿又去圆明园了。”
“我找我师祖……”小书子声音蔫蔫的。
“你师祖在屋里呢; 王爷不在,你自己进去吧; ”张起麟有些奇怪; 但也没多问。
小书子点点头; 闷着脑袋进了正堂的屋门。
苏大公公正盘腿儿坐在软榻上看吉盛堂的账本; 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去; “小书子;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弘盼阿哥呢?”
小书子垂着头; 站在门槛前,没动地方也没说话。
“怎么了?”苏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出什么事了?”
小书子肩膀抖了两下; 抬起了头。
胖乎乎的小脸上眼眶通红的; 看到榻上的人,嘴一扁,豆大的泪珠就掉下来了; “师祖,我,呜哇——”
小书子的哭声震天动地的,东小院的人都是头一次听到这小胖子哭得这么惨的。
“怎么了这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伟一时也慌了,连忙下了地,靴子都没穿上,就被小书子扑到了身上。
“师祖,他们欺负我,呜呜,骗我银子,也不帮我去御膳房,呜呜呜……”
“好了好了,”苏大公公拍着自己徒孙的背,听得云里雾里的,“谁欺负你了?跟师祖好好说。”
苏伟在他软榻上坐下,看着眼前哭的直抽搭的小书子,一时又有些想笑。这孩子大概是憋了一路了,等回了府,到了东小院才爆发出来。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张起麟和库魁也一脸惊奇地走了进来。
小书子站在苏伟跟前,又抹了半天眼泪才平静了些,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呜呜咽咽的。
“就,就是一个叫德顺的!”
小书子抹了一把鼻涕,“我想找人去御膳房给主子添两道荤菜,师父说,给银子就行。我不能离懋勤殿太远,就在角门那儿等,等到两个太监,也没穿补子,我也不认识,就想请他们帮个忙。”
张起麟、库魁在旁边听着新鲜,都有些想笑。
小书子没注意他们,就看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