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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真的决定了?”延信还有些犹豫,“胡锡图可是八阿哥的亲信,与阿尔松阿一行也关系密切。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他也不至于如此放肆。”
“是又怎么样?”
胤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本王已统领大军出征,此时此刻,应该是他们依附本王,而不是本王依靠他们!八哥是有几分能耐,可光凭这几分能耐就想让我当他的傀儡木偶?他未免太会打如意算盘了!”
“可是,将军新调来的噶什图,一样是八阿哥一党的人啊,”延信道。
“噶什图是个见财眼开的人,”胤禵弯了弯嘴角,“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能为任何人办事。八哥能拉拢得了他,本王自然也能!他来了,总比那个处处碍事的户部侍郎色尔图要强!”
“将军思虑周到,”延信总算是放下心的样子,“属下这就去捉拿胡锡图!”
三月十五
京里收到了年羹尧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康熙爷果然没用大将军再在西宁调兵,而是让年羹尧从四川派兵前往里唐、巴塘等地平定叛乱。
“都统法喇可为主帅,副将还缺一人,众卿可有举荐?”朝堂上,康熙爷问道。
“儿臣有一人可担此重任,”四阿哥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谁?”
“四川松潘镇中军游击,岳钟琪!”
“岳钟琪乃名将之后,其父岳升龙在随皇阿玛北征噶尔丹时曾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做中军游击已有两年,在军事上亦颇有见地,儿臣相信他能担此重任。”
康熙爷凝眉思索了片刻,点头应道,“好,就以法喇为统帅,岳钟琪为副将,先行进兵平定里唐之乱!”
雍亲王府
从宫里回来,四阿哥也收到了年羹尧送到王府的密信。
“看来,皇阿玛真的是有意从四川遣兵入藏了。”
“要从四川入藏?”苏伟不大明白,“那十四阿哥呢?他不是在西宁吗?”
“兵分两路,一路直抵拉萨,一路送格桑嘉措入藏坐床。皇阿玛让胤禵坐镇青海,只怕有防范罗卜藏丹津一伙人的意思。”
“罗卜藏丹津很不好对付吧?”
苏伟模模糊糊记得,这人貌似也叛乱来着,“十四阿哥在那儿会不会有危险?”
四阿哥瞪了他一眼,“他被封为大将军王,领着三路大军,要是连自己都护不住,那还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啊,刀剑又不长眼睛,”说着,苏伟又伸手挠了挠后背。
“别挠!”
四阿哥拍掉苏大公公不老实的手,“好不容易结痂了,再碰坏了怎么办?”
“痒……”苏伟皱着眉,又在衣服里蹭蹭。
四阿哥拉着苏伟的手让人坐到自己腿上,伸手轻轻替他拍了拍,“马上就好了,你这伤口要是长不好,爷也不放心带你去盛京。”
“要走了?万岁爷下旨了?”
“就在这两天了,”四阿哥笑笑,“五月就是万寿节了,今年是大整年,宫里估计会大办,爷也得早些回来。”
“会大办吗?”
苏伟有些怀疑,“我可听说万岁爷最近身体很不稳定啊,动不动睡下就醒不过来,好几次把魏珠差点吓死。”
四阿哥微微垂下眼帘,脸色有些难看,“皇阿玛一直不肯好好休息,为了保持清醒,太医院的药调了又调。可是,是药三分毒啊。皇阿玛的眼睛最近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了,有时戴着眼镜,都看不清奏折上的字。”
“万岁爷年纪也大了,人总有这个时候的……”
苏伟安慰着四阿哥,又忽然想起来道,“咱们从延庆殿出来,你是不是再没去过永和宫啊?邱海递出消息,德妃娘娘最近头风犯得很重。”
“福晋带着弘昀进宫过,”四阿哥低下头,“不是爷不想去,只怕是她也不愿意见到我。”
“可你现在不去也不行啊。”
苏伟也有些无奈,“在去盛京前,你怎么也得去趟永和宫的。否则,回头德妃娘娘真病倒了,你这三陵怕就祭不成了!”
晌午,懋勤殿
小书子一大早坏了肚子,没能陪弘盼进宫。
替小书子的是另一个太监小信子,当初也是跟小书子一起到弘盼阿哥身边的。
不过,弘盼阿哥不太喜欢做事太过殷勤的小信子,反而更喜欢有些呆头呆脑的小书子。
所以,小信子除了跟小书子日常换班值夜外,一直没什么机会陪在弘盼阿哥身边。
眼下,终于有了机会,小信子得以跟进了宫,简直兴奋坏了。
结果,没到中午时,太过殷勤的他,就被懋勤殿的执事太监派去领笔墨去了。
等到用午膳的时间,弘盼左等右等,自己的小灶都没来。
下午师父要考校射箭,自己要是饿着肚子,只怕到后头就拉不开弓了。
弘盼有些着急,可偏偏大家今天都这么想的,一个个盘子都吃的很干净。
等不了了,弘盼避开师父的视线,偷偷溜了出去。
从懋勤殿出来向右走就是交泰殿,他听小书子说过,找个小太监步子快点儿,还能赶上下午去校场的时间。
弘盼这么计划着,一路沿着屋檐走,结果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好像是烤鸭腿儿啊,”弘盼眼睛都直了,香味儿是从前面一间偏殿的窗户里飘出来的。
弘盼踮着脚走过去,窗户正开着,正里侧是一张圆桌,那片好的鸭腿儿就放在圆桌上。
“主子,早点用膳吧,一会儿您还得去乾清宫请安呢。”
房屋的内门被推开,一个太监跟着一个身枣红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皇玛法近来身体不好,我还是晚点儿再过——”
屋里的人没说完话,就跟窗外瞪着眼睛的弘盼脸对上脸了。
“你是谁?怎么站在那儿?”太监嗓音有些高。
弘盼往后退了退,没搭理那个太监,而是像模像样地冲屋内枣红色长袍的人拱了拱手,“弘晳哥哥,我是弘盼。”
作者有话要说: 弘晳是二阿哥的孩子,一直养在老康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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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第四百六十七章 用膳()
康熙五十年
三月十五
烤鸭腿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 弘晳看着弘盼吃的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
“咱们堂兄弟那么多; 你年纪小,倒能分得清楚。”
“我记性很好的,堂兄弟我都记得。”
弘盼往嘴里塞了一卷鸭饼,“弘晳哥哥是堂兄弟里最大的,我印象最深。”
弘晳笑了笑; “我不大出宫; 也不往各王府去,你们这些小堂弟站在一起; 我还真有些模糊呢。”
“我们府里很好认的; ”弘盼拍拍胸脯; “站的最直的是弘昀; 总低着头的是弘时,长得最壮的是我。”
弘盼说的太直白; 连弘晳身后的太监都笑了一声; 弘晳也很开怀; “四皇叔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的,我还以为会把你们教导的很拘束呢,没想到你的性子这般爽快。”
“我阿玛是很严肃; 不过只要我功课背得好; 我阿玛就不怎么管其他的。我额娘也说,男孩子就该率性一点。”
弘晳倒是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弘盼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有功夫打量打量这间偏殿; “弘熙哥哥,你平时都住在这儿吗?”
“不,我平时住在阿哥所的,”弘晳解释道,“最近因为皇玛法身体不好,我才住到这儿来的。”
“皇玛法生病了吗?”弘盼也有些担心,“我刚进懋勤殿时见过两次皇玛法,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我还以为,懋勤殿离乾清宫那么近,我们能经常见到皇玛法呢。”
“皇玛法国事繁忙,内阁送上来的奏章一批就是一上午,你们自然很难见到他。”
“弘晳哥哥可以经常见到皇玛法吗?”弘盼有些羡慕了,“真好,我最敬仰皇玛法了,可是要见他一面,真是太难了……”
“但是,你可以经常见到你阿玛啊?”
弘晳的声音里多了些落寞,“阿玛和额娘那才是我们最亲的人,不是吗?”
“弘晳哥哥的父亲不是也在宫里吗?你想他可以去见他啊?”
弘盼还不大明白宫里的种种,“我平时想我阿玛了,我就去东小院找他。阿玛要是在忙,我就跟苏公公一块儿玩。阿玛忙完了就会陪我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问我功课。”
弘盼有点儿怨念,却也驱散了弘晳的落寞,“我这阵子都会住在这儿的,你中午要是还吃不好,就来这里找我。”
“真的吗?”弘盼很喜欢这个大自己很多的哥哥,“我武额娘做的枣花饼最好吃,下次我带进宫来,让弘晳哥哥尝尝。”
“好,”弘晳爽快地应了下来。
时辰也差不多了,弘盼起身告辞,吃的肚子饱饱的,心情也美美的。
弘晳站在窗前,看着弘盼走远,脸上洋溢的笑容慢慢暗淡了下来。
太监崔汪也是跟在弘晳身边多年的老太监了,见到弘晳的神情,不禁有些心疼。
“主子不必勉强自己,您一向不愿与这些宗亲王府家的孩子来往的。”
“很多事,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
弘晳没有回头,挺直的背影,与被关在咸安宫的那位,已十分的肖似。
三月十七,永和宫
德妃靠在软榻上,四阿哥坐在一旁,看着丁芪给德妃诊脉。
“听说你去通州又受了伤?”德妃脸色有些发白,但人还算精神。
“额娘让人送去的药膏用了没?是江南叶神医进贡来的,对外伤很有效。”
“多谢额娘,儿子用了,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四阿哥微微低头。
“那就好,以后出门都要小心,不要因为有侍卫在附近,就放松警惕。”
“儿子知道了,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丁芪终于在这对母子让人窒息的对话里诊完了脉,赶紧躬身禀报道,“娘娘的头风是老毛病了,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保养,不要吹风,不要轻易动气。微臣再开几副药给娘娘调理调理,相信不日就能缓解了。”
“丁太医的医术,本宫信得过,”德妃冲清菊点了下头。
清菊上前,带着丁芪出去了。
“额娘没事,儿子也放心了。眼下边关形势紧张,胤禵在青海可谓腹背受敌,若是额娘不保养好身体,胤禵怕也不能安心。”
“额娘只是老毛病,没大碍的,胤禵领兵在外,不要让他分心,”德妃低下头,重新戴上了护甲。
四阿哥转开了头,从屋内的门望出去,能透过西暖阁的窗,看见正在跟永和宫小太监聊闲话的苏公公。
三月二十
康熙爷终于颁下谕旨,晓谕诸王大臣,今为朕在位五十年,奏请庆贺而于典礼之大者,并未议及。朕在位五十年,皆祖宗积德阴佑所致。幸而五十年来,一无所失。应先往盛京三陵,行大祭典礼。但朕今年近六旬,身体抱恙,不能亲谒三陵。今遣和硕雍亲王胤禛,固山贝子胤裪,世子弘昇等,恭代告祭。特谕和硕雍亲王胤禛代朕行礼。待万寿节后,朕亲往孝陵,恭行大祭典礼。
谕旨一下,爱坐墙头草的朝臣们,一下又找不到目标了。
有的干脆自暴自弃,反正四爷、十四爷也是一家子的,讨好哪个都一样。
有的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谁说储位一定就是炽手可热的皇子们了?我看敦郡王就不错。
无头苍蝇一般的朝臣里,也有几个冷静的,围着兵部尚书逊柱,探讨万岁爷心里到底有意与谁。
“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也许这才是万岁爷的目的,”逊柱捋着自己的短须道,“大将军王领兵在外,手握兵权。雍亲王巡查国仓,代天行祭。谁也分不出哪头重来,这么多年,万岁爷一直深谙平衡之道。”
“可是眼下,”其中一个大臣,变了变脸色,冲乾清宫方向示意了一下,“万岁爷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前了。”
“圣心难测,我等入朝也已多年,万岁爷从来不是不知未雨绸缪的人。我相信,他老人家心里一定有一杆秤。而且,早已放好了筹码。”
三月二十六,
去往盛京的代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