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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李云道笑道:“你读不进也算是一大幸事,毕竟司马光属于攻于心计的能吏,这类文人写出的史书,党争的用途要大于治国之用,其是整斗政治对手的点子不计其数,你们女孩子读不进的确也是好事。”
齐褒姒笑了,她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当年砸缸的司马光有这样的评价,对那本历来被文人史学家奉为圭臬的《资治通鉴》也是头回听到有人以这种犀利的观点来批判。“你不是当jǐng察的吗?”齐褒姒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李云道笑道:“当jǐng察也只是机缘巧合,我下山后做过建筑工人,睡过工地,也做过家庭教师,住过豪宅,还混过社会,嗯,手上也沾了不少血,你要不要去举报我?”
齐褒姒嫣然一笑:“我相信你教训的人都是无恶不作之徒。”她的表情很坚定,笑容很灿烂,比当年扮演那位青烂漫的公主殿下时还要笑容真切,真是此时的笑与演技无关,完全发自内心。
“也算是吧。”李云道倒是叹了口气,“可那都是人啊,大jiān大恶之人,说到底也都是人啊,我现在倒是有点儿想明白我大师父交待的那句话。”
“什么话?”
“杀人,终究是不好的。”李云道喃喃自语。
齐褒姒愣了愣,而后又兴趣盎然地双手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你跟我讲讲你从小到大的故事呢,总听你冷不相地说这个也经历过,那个也知道,反正你躺着也是闲着,干脆就从头讲到尾吧。”
李云道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山里人,我那些经历都枯燥血腥得很,不适合女孩子听。”
他这么说,齐褒姒反倒是更来劲了:“没事儿,你就别把我当女孩子,这现在开始到天亮,我就是你兄弟。”
“好咧,齐兄弟!”
“嗯嗯,李大哥!”
齐祸水双手抱拳,俨然一副山寨俊头目的作派,最后到底还是被自己的动作逗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倾倒众生。
“齐兄弟,那你就耐心地听我叨叨?”
“别的没有,耐心这玩意儿我向来都是不缺的!”齐祸水将高耸的胸脯拍得震天响,到底是国内天后级的演技派,这一刹那匪气冲气,除了那颇具规模的胸间沟壑有点儿煞威风。
躺在床上的李云道开始絮絮叨叨,齐祸水听得入神,很快眼眶竟红了,这一刻情真意切。
“唉,齐兄弟,跟你说实话,我的记忆是从大药桶开始的。我十二岁之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好像没有哪天不要泡药桶,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一边泡药桶,大师父就在一旁给我讲四书五经,有时候也讲些佛理,大体上那时候是听不明白的。我现在有时候也想,之所以现在记忆力会这么好,可能就是因为那时候泡药桶的时候没法拿书,大师父讲一遍就不再多讲的东西事后我都得默写出来,不然就要被罚抄经书。哎,那《金刚经》《船若心经》我都抄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过后来倒是被罚得越来越少了。那时候天天泡在桶里,大师父有时候要去做功课,我大哥就会偷偷把从山上采的果子一个个送到我嘴里,大哥其实自己也很辛苦的,大师父教他的是八极拳,从我懂事的时候就天天看到我大哥用身子撞树,庙后山的那些棵大树,这些年起码被我大哥撞断四十来根了。最开始,他三年才能撞断一根,后来两年一根,再后来就一年起码撞断两棵树,乖乖,那可不得了啊,都是比你我腰杆还粗的大树啊,所以我大哥的功夫好得很呢。还有我二哥,在山上,我二哥一直是负责做饭的,因为他长得好看,说实话,跟你比应该算是不相上下了。每天中午,我的午饭都是在药桶里吃的,二哥会把做好的饭先送给我,一口一口喂我吃了,才自己去吃饭。虽然大师父说二哥xìng子太yīn柔,但我觉得我二哥还是相当爷们儿的。你不知道山上的那种牦牛,牛脾气臭起来的时候,连狮子都怕它,可我二哥能空手制服一头成年的公牛,上来照着牛脖子就是一掌,那动作,真比你们拍的那些武侠片要帅多了。那野牦牛的肉,说起来还真有点儿让人嘴馋啊,二哥的厨艺也好,也不知道他留了一头长发,怎么从来没在饭菜里吃到过他的头发。”
李云道看着屋里斑驳的石灰顶,喃喃地讲述着幼时昆仑山的林林种种,大体是大师父的严苛,兄弟的和睦,雪山的美景,童年的有趣与有趣。齐褒姒就托着腮,双肘撑在膝盖上,像听老师讲故事的幼儿园的稚童般,跟着李云道语言中的片断画面,神采奕奕,眼神迷离,似乎已经置身到那个终年山巅积雪遍地芨芨草的昆仑山脉。
“听说你还有个弟弟?”来东北的路上,齐褒姒就听王小北提过李云道那个据说有些小神通的弟弟。
“你说十力啊?”说起这个弟弟的时候,李云道微笑的脸上线条愈加柔和,“那就是个小神棍哟……”
“真有神通?”
李云道想了想道:“这世上还有太多的东西是目前的人类智慧和文明无法了解和解释的,是不是神通我不太清楚,但有些事情,还是有规律可循的。”
齐褒姒没太明白李云道话中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了解并不代表不存在嘛……”
李云道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世界太奇妙了,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探索和发掘。”
“你还没讲完呢……”
“哦,刚刚讲到哪儿了被你打断的?”
“嗯,讲到你二哥的头发。”
“哦,我二哥的头发,那真的比飘柔还飘柔……”
东北原始森林边的小村庄入了夜便异常静谧,仍旧亮着火油灯的屋里暖哄哄的,昏黄的灯光倒是让屋里更加暖意盎然。李云道讲着,她听着,一幅算不上波澜壮阔的昆仑雪景便呈现在她的面前:终年积年的昆仑山,山脚枯黄的芨芨草遍地,山间采玉小道上,一骑毛驴,一个山间青年,一个背着巨弓的身高近两米的青年壮汉,肩上骑着一个聪慧如狐的小童,另一边是一个看上去比女人还要妖艳柔媚的男人,一头青丝,一双慧眼……齐褒姒也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她梦见还是夜里听故事时她自己联想的,清晨醒来时,那些画面依旧无比清晰,仿佛前世就活在那雪山间。
揉了揉惺忪睡眼,她才发现眼前炕上的男人不见了。她猛地一惊,站起来时才发现双腿发麻,身上还有件军大衣掉落了下来,显然是夜里讲故事的那个男人刚刚爬她披着的。揉了揉腿,她才强忍着腿上的酥软,走进院子,那人果然坐在院前的木板凳上,看闻鸡起舞的白小熊在耍一套拳。
东方初晓,漫天红霞,夜间似乎下了霜,连地上都结了一层白白霜气,清晨的空气很好,但寒意十足,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被微笑转头的他看到了。
“这么早就醒了?再去睡会儿,昨晚听我絮叨那么久,害你都没休息好。”
她嫣然一笑,在他身边蹲下,看着遍布红霞的东方。
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发现()
清晨一直到吃上热乎乎的馒头,李云道都没见到老烟和白小熊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天没亮就带着工具进了山。探险猎奇这种事情勾不起王家纨绔的兴趣,加上昨儿被那狗瞎子撵得够呛,今天一觉睡到rì上三杆才肯起来,撕着巧婶帮他在炉子上烤热的白面馒头,王小北看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李云道就直乐呵:“难得能看到你这么悠闲地晒会儿太阳,就是嘛,人生苦短,别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忙活到死最后也不就是个小骨灰盒,顶多厉害一点能躺进八宝山,可进不进得去,又怎样呢?反正死都死了……”
李云道微笑看了一眼三观不齐的王家大纨绔:“这话你敢去老爷子面前吆喝?”
王小北缩了缩脖子,一屁股在李云道身边的粟米堆上坐下:“我要真去吆喝了绝对是‘枪毙’的下场。”王小北摇了摇头,虽然他清楚家里那位成天将“枪毙”挂在嘴上的老爷子不会当真掏出三八大盖儿砰了自己,但要真在老头子面前表现出这种三观不齐的倾向,关关禁闭、弄个为期小半年的思想教育还是很有可能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道:“跟我说说他呗。”
王小北塞了一嘴馒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差点儿被咽死,幸好齐褒姒端了杯水来给李云道吃药,这才解救了王家纨绔的喉咙,等回过气来,他终究还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李云道:“你……不恨他?”
“不恨是不可能的。”李云道摇头,“但还是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小北笑了笑:“嘴硬。”又凑到李云道身边蹲下,“其实我舅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没见过的,你想啊,老爷子进牛棚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那时候我舅就已经被派去了非洲,我只从我妈和大姨嘴里零星的听到过那么一点,而且要背着老爷子才敢说,生怕勾起老爷子的心事儿,惹得他身体又出毛病。”
“说说看呢,两位姑姑印象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用我妈的话来形容,我舅简直就是个军事天才,从小身材素质就特棒,据说大院儿里头,陈家蒋家蔡家阮家的那一代人物里,就没有一个敢跟他过招的,当然那是我妈说的,可能有点儿夸张。不过后来我进军校的时候才特地查过校史,那会儿我们学校还没成立,八五年之前那分开来的,舅舅那个叫军事学院,现在校史馆里陈列的纪录有几样还是舅舅当年创下的,这些年了,跟政治学院、后勤学院都合并了,但纪录一直没人打破。后来他一毕业就被特招进了总参二部,那会儿正好碰上老爷子被打倒关进了牛棚,舅舅就也被送上了前线,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那都是国家机密。”
李云道面无表情:“看来是个栋梁。”
王小北讪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有回我听大姨说,舅舅还在běi jīng的那会儿,陈明,蔡修戈,高大鹏,陆中华他们几个都是跟着舅舅混的,后来舅舅走了,蔡家老四也反出蔡家了,另外几个好像现在混得都还不错,尤其是陈家和高家那两位,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一个已经是少将了,听说没准儿这几天还要往上动一动。”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小北自己也干笑了两声。他明白李云道的意思,人家连王家的势都不想借,更不用说那些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儿去的外人了。
齐褒姒这两天听他们打哑迷一般的对话,虽然猜不出具体的,但大致也能明白个轮廓——想来这位李大刁民应该是王小北他们那个大家族遗落在外的亲人。此刻听完王小北和李云道的对话,手里捧着暖哄哄的搪瓷缸的齐女神猛地抬头,八卦之火在双眼中雄雄燃烧:“喂,李云道,你该不会真的是王小北他们家的亲威吧?”
王小北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该不会,这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他是我大表弟!”
齐褒姒愣了愣,也不知道王小北发的哪门子的火,看向李云道,后者只苦笑摇头:“北少,她又不清楚当中的事儿,冲一个女孩子发什么火。”
王小北尴尬冲齐女神笑了笑:“这个……那个……反正对不住了,其实我也就是想想我舅的事儿觉得憋屈,这事儿你说能怪谁呢,怪贼老天还差不多……”王小北伸手指了指依旧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李云道仰头眯眼看着蓝天。
二十八年前,你和他也是这样坐在这片黑土地上晒太阳的吧……
巧婶在院子里干活儿,虎子在一旁搭手,后来齐褒姒也加入了进去。地地道道的东北人都很能唠,就这样听着巧婶问虎子百里外的乡里发生的趣事,虎子正是青年华的时机,说话时手舞足蹈,巧婶每次抬头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都会发自内心地抿嘴一笑。
这就是母亲啊。李云道微笑看着院中的母子,他想着,如果她还活着,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跟巧婶看虎子一样呢……
一上午的功夫过得很快,快到饭店的时候老烟和白小熊回来了,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土,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神情都能轻松,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白小熊一回来就一脸兴奋地将李云道拉到一边,小声道:“可能发现“大家伙”了,刚刚我已经用卫星电话向上级汇报了这事儿,沈阳军区那边很快会派人来接手,同时京里也会派督察队来。
李云道一听就愣住了:“督察队?什么事这么严重?”
白小熊笑着摇头道:“你别担心,京里说的督察队其实就是一队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