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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们吓得撒腿就跑,只剩下刚刚挨揍的少年伏在地上抽泣。
“喂,他们都走了。”醉汉道。
少年抽泣着抬起头:“我……我真没有钱……这次考试没进前三名,我妈把我的零花钱全收走了。”
“唉,可怜的孩子!”那醉汉开始翻那些钱包,六个钱包加在一起,倒真的被他搜刮出了好几千块钱。将那叠百元的人币合拢一起,在手心拍了拍,似乎想了想,往自己兜里塞了一张二十的,嗯,想了想,又塞了一张十块的,剩下的一股脑塞进那少年的书包里,“喂,这钱归你了,反正估计他们这几年也没少勒索你的零花钱。我拿走三十,嗯,买瓶二锅头,再买包烟抽,就当我替你讨回公道的佣金吧!”
他蹒跚着脚步,不去管那已经看傻眼的少年,继续前行,嘴里哼起了小调。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警#服破,你笑我,他笑我,酒肉穿肠过……格滴格滴格滴格滴……我们爱你……”
被欺负的少年有些困惑,这个唱着奇怪小调的人,真的是个警察吗?
昏黄的灯光将那醉汉的身影拉得老长,在小巷的尽头拐了个弯,街角便是一家小烟杂店,他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当真多了一小瓶二锅头和一包烟。站在烟杂店门口,他晃了晃身子,熟练地撕开烟盒的包装纸,掏出一根塞进唇间,点燃后眯着眼,又打开二锅头的瓶盖,抽一口烟喝一口酒,踱到在深秋的小路中间,又唱了起来:“左手一支烟,右手一瓶烟,快乐似神仙……”
突然,他的歌声戛然而止,稳了稳心神,皱着眉,对着空气道:“大哥,我要回家睡觉了,您再跟下去,我就要请你回我家一起喝酒了。”
小街上很安静,只听闻远处的几声狗吠,突然,街角的建筑阴影里果然走出一个人。
那人道:“好啊,去你家喝酒。”
醉汉愣了愣,揉了揉迷糊眼睛:“你是谁?”
那人说道:“我是李云道。”
“李云道?”醉汉挠头似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认得。”
李云道说:“喝完酒不就认得了?”
醉汉想了想:“说得倒也是。”
于是两个一前一后往醉汉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醉汉似乎已经忘记身后跟着一个人,又摇摇晃晃地唱了起来:“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照北斗啊……”
醉汉虽然摇晃着,但走路的速度却是不慢,不一会儿便拐进了一处居民楼,看样子应该是上个世纪末的建筑,楼道里堆着不少杂物。醉汉家在顶楼,说是顶楼其实也就过就是五楼,门外有防盗铁门,铁门里又是一道老式的木门,醉汉打了灯,也不换鞋,便一屁股摔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云道环视了一圈,房子不大,却收拾得非常干净。他瞥了一眼在沙发上已经开始打呼噜的邋遢家伙,看来人的确不可貌相。
李云道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这家伙刚刚喝了小半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
火辣辣的滋味有些冲喉咙,但的的确确也是李云道喜欢的那种感觉。又拿起烟盒,弹出一枝自己点上,而后便如同刚刚的醉汉那般,一口烟,一口酒,毫无违合感。
打着呼噜的家伙突然睁开了眼,有些不乐意了:“喂喂喂,这烟加这酒,值三十块呢!你也看到了,我刚刚着实打了一架,才弄到三十块钱呢!”他坐直了身子,咂了咂嘴,似乎有些口渴,顺手拿起茶几上似乎才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嗯,我原先以为你就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没想到还是个禁欲主义者,啧啧啧,有点意思!”李云道又喝了一口二锅头,把那家伙气得心疼。
“喂喂喂,我的酒,你倒是给我留一口……”醉汉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陌生青年,嗯,长得不赖,嗯,二级警督,他想了想,说道,“局长,您不在刑警支队待着,跑来跟我一个小片儿警折腾个什么劲?”
穿着制服的李云道笑了笑道:“战风雨,是那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风雨?”
醉汉翻了个白眼:“我爹取的名儿,是不是《定风波》里的‘风雨’,你得问他去,我咋知道!”他翻了个身,打了个抱枕坐在怀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领导,有啥就直说吧,我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反正已经是一片儿警了,最多开除了我,嗯,明儿我去就市保安公司面试去,当个保安也不错,喝喝酒聊聊天一天就晃过去了……”
李云道笑了笑:“战风雨,特警支队搏击术教官,十六岁便是全国武术冠军,三次世界自由搏击大赛冠军,北京体育大学硕士学历,自招进本市特警支队,之后便三番五次直接违抗上级命令,更精彩的是好不空易参与了一次行动,却失手打死了三名上面要求活捉的毒贩……”
“够了!”被李云道称为战风雨的醉汉突然直起身子,杀气凌冽,但很快又躺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说道,“您就宣布吧,这回又要把我支去哪儿?警犬支队?郊区派出所?还是直接开除?唉,谁让那家伙偷东西也就罢了,还随手带把刀,带刀也就算了,还学人家电视里头劫持人质,可劫持人质也还好,可他偏偏要劫持我……喂喂喂,你说说看,按我的脾气,没干掉他就算不错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嗯,其实从我个人角度来看,我是赞同你当时的决定的。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小偷不仅是惯犯,而且很可能升级成为更凶恶的犯罪份子。你废了他两只手,想来将来他再想偷东西或者持刀抢劫啥的,基本上就杜绝了这个可能性了。”
战风雨原本对这位空降到市局的领导并不感冒,管他什么支队长还是副局长,反正离自己这个小兵远得很,但这几天他因为废了小偷两只手的事故,又是记大过,又是写检查,弄得他心情很是糟糕,不过此时听李云道这么一说,倒是觉得眼前的年轻局长还挺有意思。
“对了,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是想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直到老死那一天,还是想跟着我加入一个能一展所长的新任务,嗯,当然有点儿危险,不过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够应付。”李云道看着他,说道。
“啥?新任务?”战风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李云道笑道:“真不去?”
战风雨这回似乎底气不太足了:“你……你先说说看,什么新任务?卧底特勤那种的,我可干不来。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从小练武,手比一般人重多了,指不定又打死谁,给你捅出一堆娄子来。”
李云道笑道:“我保证,肯定不是特勤卧底,而且如果确定对方是我们的目标,你打死他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真的假的?”战风雨将信将疑,在沙发上盘腿坐直了身子。
李云道点头:“自然是真的。”
战风雨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你们这群当官的,一套一套的,我这人肠子直,指不定要被你坑死。不去!”
李云道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打?”
战风雨百无聊赖地耸耸肩:“一般一般,西湖第三。”
“第一第二是谁?”
“我不知道。”
“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打一场,我赢了,你跟我走,我要是输了,你想去哪个部门我亲自给你安排。”
“党群办也能去?”
“打赢了,你说了算。”李云道笑道。
“好,在哪儿?现在吗?”说到打架,战风雨立刻像换个人,精神抖擞。
李云道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跟我,是跟他。”他竖着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
战风雨心头一惊,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原来门口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仿佛与整个空气都浑然一体,连呼吸都跟随着空气波动的节奏,以至于直到那人踏入家门,他才发现,原来还有旁人。
那长相颇稚嫩的青年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每走一步,战风雨的心便惊颤一下,自幼习武的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在场的三人外,无人知晓,只知道,从那以后,自诩功夫西湖第三的战风雨再说不说自己是第三了,问他是第几,他便会苦笑着说,我师父说了,打赢了他姑姑,也才能勉强跟他交个手。
第九百二十七章 女调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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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宏打了个哈欠,往常的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是今天还不得不候在街头的北京吉普里。原本他想跟李云道一起去说服战风雨同志,但李云道却说如果他去了,战风雨肯定不会答应。老范无奈,只能独自一人在车里坐着。北京吉普的动力被改装得极好,但舒适度就远远不如局里给配的那辆日产天籁了。
老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打开车门,秋夜的寒意扑面而来。他稍稍转动了一下脖子,又在腰背上锤了一阵子,自嘲着说道:“到底是老喽,不如年轻人能熬了。”他是老纪检,从进体制到如今,一直没有离开过纪检的岗位,年轻的时候也曾为了查一名贪官在楼下苦候了三天天夜,但岁月不饶人,过了四十岁,他便发现无论是精力还是体能,远远跟不上那些年轻人,尤其是从省纪委调入公安局当纪委书记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他点了根烟,站在秋风萧瑟的夜幕中独自抽了起来。战风雨,他知道这个名字,特警那边出了名的刺儿头,北体的高材生,搏击冠军,嫉恶如仇又不服管,弄得特警支队的支队长老周头疼不已,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把这家伙调到了治安那头,听说最近又在一次反扒行动中直接挑了小偷的手筋,影响很坏,局党委一致同意给这家伙一个记大过处分,如果不是看在这家伙在特警那边也立了不少功劳,估计开除出警队的可能性都有。能力也的确是有的,对付国际恐怖份子的确需要点以恶制恶的精神,但自己的那位年纪搭档能管得住这样的刺头兵吗?范志宏心里有些打鼓,反正他自问自己是管不了像战风雨那样的警察的。
远处响起脚步声,范志宏下意识地望过去,果然是李云道。他连忙踩灭烟头,迎了上去:“怎么样?”
“搞定了,明天上午来市局报到,手续到时候你帮他补一下吧。”李云道也笑着说道,“这家伙还真有点儿难搞,不过幸不辱命。”
“哦?那小刺猬没提条件?”范志宏很不解。
“还轮不到他提条件,打不赢,就永远提不了条件。”李云道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笼罩在阴影中青年,“走,去找下一个。今天晚上是没得觉睡喽!”
范志宏看了看手机:“快十二点了,下一个是谁?”
李云道查看了一眼技侦发来的定位,晃了晃手机:“老范,多久没泡夜店了?”
夜店?范书记一脸苦笑:“我这把老骨头,看来今儿晚上是要被你折腾散架了。”
衡量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大体上看它的公共厕所,窥一斑而现全貌。衡量一个城市的现代化程度,很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夜生活。
自古西子湖畔才子佳人花船粉楼,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规律依旧没有改变,西湖市知名的夜店大多围绕着那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湖泊,此时接近凌晨,正是各家夜店进入情绪兴奋点的时刻。
夜色酒吧是近两年月西子湖畔人气最旺的一家新酒吧,与早几年的百乐门、菲比相比,夜色酒吧算得上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从国外高薪聘请的DJ时不时便会将全场的气氛推向**。
不过今晚帅气的外国DJ只能默默地打碟,除了在角落里耳磨厮鬓的微醺男女,绝大多数人都围绕在吧台的周边,更有甚者为了一览吧台里的景像径直站到了酒桌上。电音的节奏配合迷幻的灯光,吧台周围的人群里时不时发生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疯狂的口哨声和赞叹不已声。
老范跟着换下制服穿着便装的李云道,好不容易才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了吧台旁,就这样还是引来了诸多牢骚,不过年轻人看到老范的年纪,大体上也只是将他当成了来夜色酒吧寻找不听话的子女的父母——所有的父母在孩子们的眼中都是值得敬畏的,所以就算不满,跟着音乐扭动身体的年轻人们也没有跟老范多计较。
跟着李云道伏到吧台上,老范才发现这些年轻人为何如何疯狂,原来在吧台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豹纹的短裤和抹胸,露出高耸的胸部和深深的乳沟,纤细的腰部和修长的双腿足以让在场的所有雄性动物为之狂欢。这其实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