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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哼一声,指桑骂槐道:“褒姒是个好孩子,比某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坏胚子要实诚得多!人没多大,本事也没多少,倒是学着人家要娥皇女英了,早知道是这样,打断他一条腿,看他还敢不敢这般胡作非为。”
某刁民顿时三条腿微紧,讨好地冲老爷子傻笑挠头。
章略谋导演本就是文化人,哪里听不出老爷子的弦外之音,顿时诧异万份:吴老的言外之意是齐褒姒爱上的这位是有妇之夫?
不等他细想,一旁的齐褒姒却上前一步,陪李云道一起蹲在老人膝旁:“吴老,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云道一起,叫您一声老师……”
老人微笑点头:“就冲国旗事件,喊一声老师又何妨?”
齐褒姒甜甜一笑,略带羞涩地看了身边的青年一眼,缓缓道:“就像所有碰到真爱的傻女人一样,其实在碰到云道之前,我也犯过傻,也吃过亏,经历过一些现在想想都觉得糟心的人和事儿,直到那天晚上在苏州古城的西园会所碰到他……”她顿了顿,望向身旁青年的眼神充满深情,“我是个很贪心的女人,我想要事业,也想要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好男人,其实女人争取一辈子,不就图个事业稳定家庭幸福吗?也许在别人眼中,会觉得我这么执著是犯傻,云道他是已经结了婚的人,而且他已经有两位出类拔萃的好妻子……”
听到这里,章略谋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什么叫“已经有两位出类拔萃的好妻子”,难道说吴老收的这位关门弟子已经有了两房……这种事情在金字塔尖的圈子里并非罕见,可是这青年何德何能,在已经有两房的前提下,还能得到齐褒姒的青睐。从刚刚一席话听来,章略谋能听得出,这位被国人称为“国民女神”的大明星早已经对这姓李名云道的青年情根深种。
只听蹲在吴老膝前的女子那着心爱男人轻轻一笑:“其实那些我都不在乎,古往今来,好男人都是抢手的,更何况,两位姐姐还是那般的优秀,媛媛这辈子拍马都难及,能跟她们一起分享云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老师,我知道您是在怪云道花心,其实无论是桃夭姐姐还是疯妞姐姐,她们明明知道云道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她们还是乐意今人仿效古风,她们那般有大智慧的女人在这一点上都不斤斤计较,媛媛这样的戏子,能与姐姐们分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师,其实不管怎样,云道他是普通的警察也好,是当官的也罢,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在乎他这个人。”
“老师,看在媛媛的份上,请您对他不要太过于苛责,其实说到底,他才是最难的那个人。”
一身粉衣狐裘的齐褒姒说得情真意切,老人微笑点头,转而看向另一侧的某刁民时,少了一份苛责,多了一份慈爱:“小畜生!这样的女娃你不多多疼惜,小心改日打断你的狗腿。”
某刁民连忙嘻皮笑脸地点着头,转向那祸国殃民的倾城女子时,柔情蜜意,伸臂将将蹲着的齐褒姒掂了起来,轻声道:“明明是我有愧于你,为什么要这般用言语作贱自己呢?”
齐褒姒看着他,柔声道:“我是认真的。”
某人笑着伸手轻轻刮了刮女子的鼻梁:“这段日子排练,瘦了不少啊!”
齐褒姒笑着看向章略谋:“这就要问章导了。”
章略谋情商很高,知道这是齐褒姒扔给自己一杆可顺竿而上的救命稻草,上前一步,笑着道:“怪我怪我,今天开始就给大家加餐,经费不够的话,我自掏腰包!”
齐褒姒道:“还是算了,真吃胖了,过几天的闭幕晚会上,连演出服都要穿不下了。”齐褒姒看了李云道一眼,咬了咬下唇,轻声道,“这次闭幕演出的主题是《最忆西子湖》,已经排练得差不多了,可章导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所以想请老师出马,从国学大师的角度来看看这场将要在三十国首脑面前展示的演出,还存在着哪些瑕疵。”
齐褒姒很巧妙地将话题抛了出来,章略谋又岂能不会意,连忙道:“对对对,还请吴老能抽空莅临,给我们提些指导意见。”
老爷子闻言,叹了口气,欣慰笑道:“小谋子,你拜入小高门下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他那些学生里头,能搞出点名堂的,也就你章略谋一人而已。我还记得小高当年拜入梅先生门下学习现代戏曲,那时候我经常与梅先生一道在西直门旁的小茶馆里喝茶。梅先生是戏曲大家,戏曲一道,博大精深,又讲究一个悟字,非常人并不能得其精髓。那日小高拜入梅先生门下,我是见证人,历历在目啊,时过境迁,梅先生早已仙去,小高也早早追随梅先生脚步而去,只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子苟活于世,唉,不是不愿见你,而是怕见到你就想起太多的旧事,再想到我一个孑然一身老头,必然神伤不已啊。”
章略谋连忙欠身:“是略谋唐突了,惊扰了吴老清静,实在是惶恐。只是e30的闭幕晚会实在兹事体大,纵观国学界,也就吴老您能在这方面一锤定音。”章略谋欠身不起,诚意十足。
“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诚心,老头子跑一趟又如何,怕只怕科技日新月异,我这个糟老头子跟不上时代节奏的步伐拖了你们的后腿。嗯,云道在国学一道向来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到时候,云道也随我跑一趟吧!”
老爷子终于开了金口,章略谋激动不已:“太好了太好了,那就劳烦吴老和云道先生了。”章略谋一时弄不清李云道的身份,只能尊称为“先生”。
老爷子摆摆手,李云道客气道:“章导,也别叫什么先生了,叫我云道就行。说起来,咱们本就是天然的盟友。”
章略谋一脸不解,齐褒姒笑着帮忙解释道:“章导,他可是你的大财主!”
“此话怎讲?”
“您的新电影《万里江山》最大的投资方是谁?”
“是酷乐影业啊。”
“酷乐的最大股东是谁?”
“应该是一家美国投资公司,老板是一位中国的大美女,在国际资本界有很高的声誉……啊……”章略谋惊呼一声,“云道是阮小姐的……”
齐褒姒做了一个“你现在才知道真是太遗憾”的表情,章略谋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看上去异常低调的青年。
第九百七十八章 老爷子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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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道从来没有认真想过那个头一回见面便是两条大长腿外加一对沙滩十字鞋的疯癫女子到底有多少钱,反正疯妞儿曾夸下海口,以李大刁民目前的花钱速度,或许几辈子都花不完她的嫁妆,这还不包括她名下设立的各类基金。章略谋口中的酷乐只是阮钰在香港陪同李云道时闲暇无聊之际的无心之举,倒是没料到在电影娱乐圈扔下一颗巨石,传闻酷乐影业明年很可能将在纳斯达克正式上市。
章略谋此时终于恍然,虽然平日里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不在北京,但家在京城,时不时还是要回去陪陪妻儿,前阵子回北京的时候,酒桌上就听三两个段位并不算太高的红色背景的衙内讲起京中的一段趣闻:据说四九城墙脚下部队大院里头的两位天之骄女,平日里眼高于天,最后恋上了同一个男人,更要命的是在现行法律框架不允许一夫多妻的前提下,两位万里挑一的姑娘居然都嫁给了那个在京中名不经传的无名青年。章略谋在演艺圈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所为,皇城根脚下的人见过的世面大了去了,别说一夫两妻,一夫七**十妻他都亲眼见过典型案例,如今这种价值观愈发多元化的社会,只要自己吃得消、兜得住,只要你别对其他人造成影响,谁会真管你娶了几个?
李云道见章略谋一脸“原来是你”的表情,尴尬地摸摸鼻子:“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带点色彩,就成了满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章略谋也自知刚刚的表情不是很礼貌,刚想道歉,却见软榻上的老人执行榻旁的不知何时折下的桂枝抽在眼前青年的腿上:“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起了乖了?夭丫头和疯妞儿,哪个不是追求者排满长安街的好姑娘?就糟蹋在你一个人手里,还不知收敛!”
桂枝抽在身上,其实也不疼,李大刁民还是装得龇牙咧嘴:“老爷子,您就我一个关门弟子,打坏了以后谁给你送终?”
老爷子气笑道:“没你这个不肖徒弟送终,我没准还能安稳地闭眼!”
李云道嘿嘿道:“别啊,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您能威逼利诱骗我作了关门弟子,您起码也得活到个一百二三十岁吧?”
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不成体统毫无规矩可言,一老一少,明明斗嘴,但无论是画面还是言语,都让在场的人觉得出奇地温馨。
几天后便是闭幕晚会,章略谋要赶回彩排现场指点江山,齐褒姒是闭幕晚会的压轴顶梁柱,纵使有万般不舍,粉衣狐裘的女子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河畔小院。送走章略谋和齐褒姒,绿袄少妇轻合上院门,柔声道:“褒姒跟师弟很配呢!”
说完,绿荷便袅袅走向小院一侧的厨房,不想却被小师弟抓住了皓腕,绿荷如同吓了一跳的小鹿一般,转身却不敢正视端详着自己的师弟。
“嗯,不幸中的万幸,脸上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否则就算废了那腌臜玩意儿,也弥补不了师姐这张神仙姐姐一般的脸蛋。”李云道捧着绿荷发烫的面颊,由衷庆幸道。
阿荷双颊飞霞,双目微痴,声音却如同蚊蚋一般:“小师弟,师姐没得事哩……”
李云道冷不丁地在阿荷额上香了一口:“师姐当真跟荷花般清香呢!”
“师弟就会欺负人……”阿荷偷偷望向院中闭目养神的老爷子,吐了吐丁香,如同偷吃了蜜糖的孩子,最后抬头望向这个总是让自己千牵万挂的青年,“下次可不能那般打人,打坏了别人不要紧,可是万一犯了法,要吃官司的哟……”她如今还记得那渣男被眼前小师弟一番蹂躏的场景。
“我可没红荷厉害,那几脚踩下去,是个男人也要变太监了。”李云道挤眉弄眼,想起薛红荷那妖孽跺下脚还要拧上几番的场景,李大刁民自己想想都觉得蛋疼得厉害,以后还是要离那大妖孽远一点,否则哪天也遭遇这般对待,招惹一个悍妇的代价实在是高得可怕。
金桂树下传来一阵清咳,老爷子目不斜视,从软榻起身,装模作样的眺望蓝天白云。
阿荷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连忙跳向一旁,偷偷望两眼老爷子,又咬着下唇满脸红霞地冲李云道挤挤眼睛。
“随我进来!”老爷子弓着腰,背着手,缓缓踏入另一侧的书房。
李云道苦着脸小声道:“又要听老爷子唠叨半天喽!”
阿荷轻轻将他推向书房的方向,柔声笑道:“难得过来一趟,好好陪老师谈谈心。这些日子,嘴上说过要给你好看,还不是时时都在替你操心。工作上要是有什么难处,老师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但老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看得和想得都要比咱们透彻。”
李云道点头,随老爷子踏入书房。上次来的时候,书房还没有布置妥当,今天却已经旧貌换新颜。
书房很简洁,倒不似姑苏家中那般如同一座古籍珍藏馆,靠墙两排书架,依旧是线装发黄古籍多于新版书,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古朴书桌,书桌旁是一尊青釉瓷瓶,瓶中盛着不少系好的卷轴。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幅“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墨宝卷轴才写了四字便已经搁笔,呈在书桌上颇显得怪诞。
老人负手立于书桌前,听到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语深心长道:“人生的路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总不会一帆风顺,有些坎坷和颠簸,到我这个年纪你回忆起来,你就会发现其实当初也没有多大的事,只是站在当下的立场和心境下,觉得了不得了,实则不管如何,天是塌不下来的。”
李云道搬了把椅子放在老人身后,自己却跃上那张古朴书桌:“老师,您说走仕途是为了什么?”
老人抚须而笑:“为了什么?好好好,今天我就来跟你说道说道,就算是今天的半堂课吧!”李云道出乎意料地没跟老爷子耍嘴皮子,只叹了口气,神情颓丧地静静坐着,望着书房门口随风而过的青色帘布。
“官字两张口,一张口为上,一张口虑下,放在百年前,范文正那句‘居庙堂之高之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还算周全,放在如今再细细思量,其实也算不得周全。为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