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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区到龙井镇,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李云道全程一百二,半小时不到便到了龙井镇的西山脚下。
远处的龙井山庄内一片寂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镇上的党委班子几乎被一锅儿端,曾经在龙井山庄内觥筹交错的干部如今同临清苦的铁窗生涯,那些大冬天也穿着旗袍招待客人的姑娘此时又身在何方呢?
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昨天,又似乎离自己十分遥远。
车子停在山脚岔路口,有四条不同的上山路,都必须步行,尽管心急如焚,但还是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短信的到来。
绑走师姐的到底是谁呢?是恐怖份子的报复吗?抑或是毒贩来寻仇?李云道隐隐觉得都不像,恐怖份子和毒贩的手段,都要比这种直接得多,费尽心机地绑走师姐,就为了让自己独自一人单刀赴会?
天色渐暗,山色也变得朦胧昏暗起来,远处的龙井山庄仿佛瘟疫过来的村落,在黑暗中慢慢和时间沙漏一起溶入历史。
历史又是什么呢?失败者的墓志铭?胜利者的垫脚石?龙正清,傅九彪都算是失败者吗?或许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些人和事都如同尘埃一般渺小。
月亮升起,远远缀在天边,山风轻柔,如果换成是带老师和师姐来这里度假,或许才应景。眼下的境况,不是配上月黑风高,才算真应景吧。
薛红荷已经连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小姑奶奶这会儿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消息,怕错过绑匪的电话,李云道已经连续掐掉了十几通电话。
一声轻脆的嘀声传来,是手机短信提示音。
“把枪留在车里。”
李云道想了想,从后腰拔出枪扔进车内,举起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他知道,远方的山上,一定有人在用红外望远镜看着自己。
“沿最南边的小道上山。”
李云道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用手电,快步冲上山道,往山顶的方向攀去。
进大山对于李云道来说就如同回家一般,在寻常人看来崎岖无比的山路,在他眼中却与平坦的马路没有什么区别。
从山脚到山腰,只用了不到八分钟。山腰有一处地势平缓的平地,一边是悬崖徒壁,一边是山体,李云道逐渐降低速度,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短信又来了:回到山腰的平坡去。
李云道一愣,缓缓退至山腰平坡。
虽是夏日,山风清冷,林间树叶摩娑发出沙沙的声响。
脚边却不是千仞悬崖,但如果掉下去,生还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云道站在悬崖边,眯眼望着夜雾缭绕的山谷,右手的掌心中,轻扣着三刃刀。
等了许久,对方却再也有发来任何消息,倒是积攒了薛红荷的八十六通未接来电。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李云道意识到对方似乎故意在消耗自己的体力,普通人这么站着别说几个小时,哪怕只站大半个钟头也会觉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更不用说迎着山风提高警惕地支撑几个钟头。
快四点的时候,手机终于又响了。
李云道看一眼屏幕,叹了口气,开始沿着来时的山道往下走,又回到之前的四岔路口,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微微提气,沿着右起第二条山道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这是一条石阶道,台阶长宽不一,但有路总比没路好,只是有路的地方便有人,有人的地方便有了江湖。
东方升起启明星的时候,江湖如约而至。
丢弃在台阶上的手拷暴露了绑匪的身份,只是李云道想不通,他如此大费周章,就只为了报复?山顶易守难攻,有两间破旧的青瓦房,自缚双手的李云道踏进那间不知道多少人无人问津的破房子时,一把黑色的手枪正抵在绿荷师姐的太阳穴上。
“陶德庆,出来混的都讲规矩,所谓‘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情你都冲着我来,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你真不配做个男人。”李云道虽然双手被拷,但语气却丝毫不客气,似乎他也不担心随时会激怒穷途末路的陶德庆,什么词尖酸刻薄什么话难听至极,他就挑什么说,果然,才几句话的功夫,陶德庆已经面色潮红,胸口起伏不定。
“住口,姓李的,你满口仁义道德,党性原则,你自己看看,你遵守过几条?满大街公务员,吃喝嫖赌抽的大有人在,你们凭什么拿我下刀?”一想起自己在警犬支队土皇帝一般的日子,陶德庆就仿佛看到了参照物,一边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边是前呼后拥的支队长,“这些年我为警队做了多少贡献,你知道吗?我为警队牺牲了多少,你又知道吗?凭什么你李云道一句话就可以全盘否定我的过去?”
李云道淡淡一笑:“纠正你两点,第一,你曾经做过的贡献,我清楚,第二,否定你的不是我李云道,而是党纪国法。”
陶德庆此时穿着不知道哪个乡镇小户人家偷来的衣服,圆领T恤衣领有些松塌,露出几撮胸毛,衣服上印着硕大的一条龙,看上去有些滑稽,秃头边上长出一圈毛发,加上一脸的煞气,倒真像是跨省逃窜的大悍匪。
“我呸!你清楚?你清楚个屁,老子为了国家和人民流汗流血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别他娘的跟老子扯什么党纪国法,什么党什么国法,你看看现下的世道,谁他妈的还在乎这个?这个社会,有钱才是王道!”陶德庆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手中的枪口却始终没有挪动过。
薛绿荷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但呼吸均匀,应该是被下了下三滥的迷药。陶德庆见李云道的目光落在薛绿荷的身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这里吗?”
李云道撇撇嘴:“我猜你应该不单单是想要我的命。”
陶德庆狞笑:“你也把你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你的命才值几斤几两?”
李云道笑道:“大雪山里走出来的穷苦人,除了命硬了些,容易克死对手外,倒也值不了几个钱。”
陶德庆哼哼两声冷笑:“管你命硬还是命软,现在你和你的情人师姐都在我手里,想活命的话,让你老婆拿三千万美元来赎人。”
李云道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陶德庆怒道:“别耍花样,三千万,少一分钱,老子死也要拉你们俩个垫背。”
李云道奇道:“陶德庆,你是不是美国大片看多了?我一个小公务员,谁会拿三千万美元来赎人?”
陶德庆冷笑:“李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个身家上亿的老婆,在美国做金融的,区区三千万,对她来说算个屁!”
第一千两百一十二章 赎金三千万()
“好大的口气,三千万算个屁?陶德庆,你倒是给我变出个三千万来看看!还美元,你他妈的知道三千万美元长什么样吗?”李云道面不改色,一脸戏谑地看着陶德庆,仿佛眼前的危机并不存在一般。。
“哼!”陶德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团,扔在李云道的脚边,“让你老婆把三千万美元折合成比特币,存进这个户头。”
“还玩上比特币了?”李云道弯腰捡起纸团,上面果然是一串数字与字母混合的比特币账号。对于这种虚拟电子货币,李云道研究过一段时间,多年前曾建议斐大少入手一些,但这东西就跟赌博一般,小赌怡情,大搞就要伤身了。
看到比特庆的钱包地址时,李云道暗暗心情,看来陶德庆早就做好了要逃跑的准备,除了随身携带的那一千万现金外,这家伙很可能还备了一些其它的钱,放在所有人都不清楚的地方,如比如各类虚拟货币。
科技在进步,犯罪份子的智商水准也在不断提高,警方也在被倒逼着重新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眼前的陶德庆显然是个智商不低的家伙,但一肚子小聪明却没用到正途上。
“别挣扎了,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小情人儿重要?”陶德庆贪婪地看着薛绿荷从腰间到臀部的曲线,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确是人间尤#物,若放在平日,这样偏僻的山间,他定要先满足一番自己再说,但是今天能否从李云道那儿弄到钱,关系到自己下半生,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李云道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陶德庆狞笑:“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一个钟头内看不到帐户里变动,一拍两散,大不了杀了你们俩,老子浪迹天涯去。”
李云道翻出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就通了:“疯丫头,绿荷师姐碰到点麻烦,要往一个电子钱包里汇价值三千万美元的比特币……什么……哦,你存了不少,那就好……什么,卖出去了……哦哦,下次说话能不能说全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行,多久能到账,不确定,行吧行吧,解决了发个微信,我把电子钱包微信发你。”
李云道打了一个电话,硬生生把陶德庆急出一身的汗,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那可是价值接近两亿人民币的东西,由不得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绿荷昏迷着,李云道和陶德庆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云道打破了沉默:“抛开别的不说,当个支队长收入也不差,钱就那重要吗?”
陶德庆冷笑:“听说过古时有个皇帝,听说灾区饿死了人,居然愚蠢到问臣子,那些灾民为什么不吃肉,李大局长,你就像那个天天待在深宫里的皇帝,而我才是灾民。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道,你问我钱重要吗,这个问题你不觉得愚蠢至极吗?”
李云道摇了摇头:“我不是衣食无忧的皇帝,你也不是什么灾民。在西湖市,警犬支队队长的年收入,许多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连羡慕都羡慕不来。”
“不要拿我跟他们比!”陶德庆咬牙怒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有人住别墅开跑车,我就该在七十平的小房子里窝着?”
李云道轻笑:“君子爱财,但必须取之有道。”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惹恼了陶德庆,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李云道的胸口:“取之有道?我有我的道,你凭什么指手划脚。”
李云道轻叹了口气:“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你难道不知道你手中的权力来自哪儿吗?”
陶德庆冷笑:“这一点我倒是要感谢娄局,可惜他老人家时运不济,碰到你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对手。”
“陶德庆!”李云道一字一顿道,“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的!”
陶德庆冷哼一声:“党和人民?我读大学时穷得要吃一个月的馒头,那个时候党在哪儿,人民在哪儿?我参加工作时,命都豁出去地抓罪犯,最后呢,到三十岁还只是个小民警,如果不是碰到娄局,我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民警!
李云道看着面目狰狞到可怕的陶德庆,这样的人居然能执掌警犬支队,对于警队和整个体制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眼前的陶德庆,价值观已经完全扭曲,这样的人身居要位,产生的社会危害要远远大于那些青皮混混。
“说说421案吧。”李云道话锋一转,盯着陶德庆的眼睛道。
陶德庆的枪口微微晃了一下:“说什么?”
“就分享分享,杀了一家六口人是什么感受?下令烧死两个不足五岁的孩子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陶德庆突然大笑起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人算什么事?别说不足五岁的孩子,就是襁褓里婴儿,只要挡了我的财路,一律都得死!死!遇神杀神,遇佛屠佛!”他很认真地强调了一个“死”字,双目赤红,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
李云道似乎毫不意外,轻声道:“你承认是你杀的便好。”
陶德庆用力地将手枪顶到李云道的胸口上:“我承认了又如何?李云道,几个钟头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李云道只笑了笑:“你确定你走得了?”
陶德庆哼了哼:“还要劳烦李局长亲自送我一趟。”
李云道嘴角微扬,径自走向侧躺着的薛红荷,试了试脉搏,仍强劲有力,衣服上虽然蹭脏刮破了一些,但衣装还算整齐,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陶德庆道:“你给师姐注射了什么?”
陶德庆咧嘴阴笑:“烈性麻醉药而已,放心,知道你宝贝这个女人,我一个手指头都没动。李局长,只要比特币到账,我马上就离开出境,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山顶的地上阴凉,李云道怕师姐会感冒,将自己的上衣外套脱了下来,垫在地上,再将绿荷安置在衣服上。此时李云道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线条柔和而清晰的肌肉,还有前胸和后前上惨不忍睹的伤痕。
看到李云道身上的伤,陶德庆也是吓了一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