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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天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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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生根发芽……妈从此也管不上你了,也顾不到你了,你翅膀硬了,要飞了,飞远了,妈再也够不着你了……二妹啊,记住妈的话,以后各自在外面,脾气不要那么犟,不比是在自己家里了……家里再穷,再不好,没有人真心要难为你。可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你要好好保重,要爱惜自己……”

    “妈……”

    二女上前搂着莲香的脖子哭了。

    莲香想到了自己出嫁前,母亲默默地站在背后为她梳着头发,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子……那时候自己还满心欢喜,一点也没体会到母亲站在背后的沉重和那种努力掩饰住的内心的情感。

    到今天,她才充分地体会到了。她呆呆地坐在床沿边,被二妹搂着脖子,默默地重复着母亲当年说过的话——

    “二妹,出嫁了……”

    “大姐回来了!”

    “大姐回来了!”

    大姐邱老师成了邱家湾的一个神话。

    每一次当她背包打伞地出现在山路上时,还远远走在佛儿崖的垭口,便有人眼尖,发现了?她的踪迹,于是“大姐回来了”这句话便如同接力棒一样一路传到了家里,传到了莲香的耳朵里。

    当然传话最热烈的还数那些个小孩子,大家都飞奔着相告,一会儿院子里便聚集起了全队的小孩子。

    因为大女是老师,每次回家都是在节假日,所以孩子们才有这样完整的齐聚力。又因为大女每次回来,少不得包里会装有那么些诱人的糖果。

    大姐就是大姐,出手就是每人一颗糖,先来的孩子先得,后来的孩子便和先来的孩子分享,毕竟糖果有限。每当这时候,母亲莲香便笑得连眼睛都上翘了,那份开心和荣耀比自己吃上了糖还舒服。

    邱老师现在可是在县城里教书先生啊,这绝对是莲香的骄傲!这可是邱家湾从解放到现在走出去的唯一一位吃“皇粮”的国家剧团的女教师啊!

    邱老师的姻缘是组织上一手牵成的。

    她的那一半是县城丝绸厂的技术骨干。

    邱老师出嫁可不比二妹出嫁时那么寒酸,邱老师出嫁可是轰轰烈烈,出尽了风头——因为邱老师出嫁,队上家家户户都自愿凑钱凑粮,齐聚到邱家湾,大操大办了三天三夜。

    大女出嫁这天,莲香同样捧出了自己为大女儿准备的嫁妆——绣花枕套。她在送给大女嫁妆时,心情分外的忐忑不安,因为大女不比二女,大女可是红极一时的潮流分子,她能瞧得起老妈这份象征着“四旧”的封建遗物吗?

    其实大女这点心思还真被莲香猜中了。当她小心翼翼地为大女奉上这幅绣花枕套时,细心的她发现了大女的眉心微微地一皱,她便有了些许的犹豫……但犹豫过后,她还是开口了——

    “大妹,你是知道的,做妈的没本事,没有什么可拿出手的嫁妆来,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大女忙打断她的话说:“看你说什么呢,我们娘母家还说什么好歹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嫁妆不嫁妆的!放心好了,妈,我什么都不缺!”言下之意她不在乎,她有能力去挣生活,虽说女子不如男呢。

    但莲香依然坚持说:“你二妹出嫁的时候,我就送了一幅给她,你爸在世的时候,我就给你爸说过,这对绣花枕套是留给两个女儿做嫁妆的,虽说不怎么拿得出手,但总是祖传下来的东西……虽然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但这总是我这个当妈的一片心意,妈还真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才怪!大女是什么人?她可是从未想过要问家里要嫁妆的那种老式女人,这是多么丑陋又陈旧的思想啊,在她自强不息的理念里,这就是耻辱。

    不过,她也不能拂了老母亲的一片心意,老母亲能领着全家老小折腾到今天也是非常的不容易啊!虽然她在心里鄙视着母亲的旧物,但表面上还是伸手接了下来。

    母亲莲香见她接下了自己的礼物,心里倒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她一会儿又帮大女理理衣服,一会儿又给大女和女婿端杯茶上来,一时间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的瞎忙着。

    人家都说:“你现在是老太太了,用不着你亲自动手跑来跑去的,有这样的能干的女娃子和大专家女婿,你就等着享清福吧!”她便乐呵呵地傻笑。

    为了怕别人瞧见了母亲给她的嫁妆笑话,特别是那几个领导和同事,大女趁着母亲走开的时候,将这幅绣花枕套用围巾包了又包,裹了又裹,然后塞进了藤箱的底部……自从出嫁以后,她再也没有瞧一眼这幅藏在箱底的绣花枕套。

    轰轰烈烈嫁走了大女,夜深人静的时候,莲香来到了莲塘边,点上了香烛纸钱,朝着公公和丈夫坟墓的方向作了三个揖,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到:“娃娃的爷爷和爸爸,你们现在应该放心了,大妹她有出息了……你们在地下一定要保佑二妹在远地方平平安安,保佑我们家的三个男娃子也出息一个才好哇……”

    莲塘中间的荷花被风吹得簌簌簌地响,似在悄悄地倾听着她的诉说。

    “妈,你怎么还呆在这啊,快回家去吧!”

    二儿子打着手电筒来找母亲了,他见母亲作揖,他也上前对着快要燃尽的香烛恭恭敬敬地作了三个揖。

    莲香说:“你也要说让爷爷爸爸保佑你,有出息,将来出人头地,像你大姐那样!”

    二儿子说:“别让我像大姐那样了,我自己改怎么做,我是知道的。”

    “哎——”莲香叹了口气说:“谁又都能像你大姐这样呢!你也算是吃得苦的了,但就是读不进书。”

    ……

    “?邱家二妹嫁出了邱家湾,来到了s西的一处村庄,成了住窑洞的女人,走的却是与邱家大妹迥然不同的命运之路……”老人缓缓地说,眼睛里满是空灵。

    邱二妹的丈夫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脑瓜子灵,又能写,又能算,感觉上他的性格特征更偏向南方人。

    由于他是个很来事的人,很快就被村里人推举成了大队会计。

    如果夫唱妇随的话,这也应该算的上是幸福的婚姻。可是人的婚姻还真不是一场预算,这市面上真正做到夫妻关系和谐、夫唱妇随的夫妇又有几对呢?

第176章 传承() 
邱二妹是属于“才女”类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用来写书和欣赏无疑是优秀的,但用来持家理财,那几乎就是惨不忍睹了。

    本来在操持家务方面就不泼辣的邱二妹,如今成了家庭主妇,要操持家务,又要干农活,还要照顾一对儿女,肩上的担子那不是一般的轻。

    她不是大姐,有着杀伐决断的性格;更不似母亲莲香那般能屈能伸,柔弱中蕴藏着主见。夫妻两在结婚前两年还能勉强做到互敬互爱,渐渐地性格上的不合便显现了出来,特别是在生了孩子以后。

    邱二妹的丈夫——张家祥,人称祥子?。

    此祥子可不是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此祥子读过书的,虽然读得不是很高深,但也是读了中学的,且能说会道,脑袋打得滑,在交际和待人接物上很有一套呢!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队会计?

    祥子当了大队书记后,就难免会有一些交际应酬什么的,接下来吃喝赌什么的便接踵而来了,这些都很令邱二妹看不惯。

    他又懒得搭手帮二妹做做家务、带带孩子什么的,在这一点上,北方男人真的不如南方的男人。

    于是就凭着邱二妹一个人那点有限的能力,根本就应付不转家里、地里的一堆一堆的事情,常常搞得家里家外乱糟糟的……于是村子里便有了这样的闲话传开——

    “这女人不会持家!”

    “不能干,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每每丈夫一回到家里,看到床铺没理、脏衣服东一堆西一搭、儿子满身满脸脏污、女孩儿顶着一头没来得及梳洗的乱发、家里的鸡猪乱跑……能高兴得起来嘛?能不心生厌烦嘛?

    于是夫妻俩之间的矛盾就产生了,争吵来了,打斗来了……渐渐地,丈夫祥子便隔三岔五地不回家了。渐渐地,外面又有了另外版本的传言了——

    “祥子和某某婆娘勾搭上了!”

    “某某婆娘成了祥子的相好了!”

    ……

    这样的话传到了二妹的耳朵里会是什么效果?本来就多愁善感的的二妹又怎么能扛得住这样残酷的流言蜚语?

    就在二妹的儿子满四岁那年,邱二妹喝农药自杀了。

    自杀的那天晚上祥子没有回家,据说躲在大队部里打了一晚上的牌。

    邱二妹独自关好了院门,喂好了猪鸡,把一对儿女哄睡了,又熬夜将所有的脏衣服洗干净了,把家里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然后从床底下取出一瓶敌敌畏,仰起脖子一股脑儿全喝了下去……然后枕着母亲送给她的那幅绣花枕套,躺在儿女的脚边,悄悄地挣扎着死去了。

    第二天,当六岁的女儿醒来时,不见妈妈起床做饭,便爬过去一看,妈妈口角淌着血,已经浑身冰凉了。女孩儿尖叫着向大队部跑去,边跑边喊:“爸爸,妈妈死了!爸爸,妈妈死了!”

    等到莲香和大女赶到陕西时,二妹的尸首已经火化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等到我们来了再火化?你们究竟想掩盖什么事实?”大女一叠声地质问。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了,等不到娘家人来见最后一面……”祥子的家人解释到。

    北方人向来团结,特别是村子里的人,都不肯站出来说句事实上的真话。

    大家都是说:“哎,这人也不知是咋的了,怎么就寻了短见呢?又不见哪个欺负她,两口子又没吵架,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有人说:“是不是半夜口渴了,迷迷糊糊中抓起瓶子就当水喝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女一口“呸”了过去——

    “她是个傻子吗?水和农药的味道都分不清嘛?喝了一口农药不说,还把整瓶都喝下去了!她的味觉和嗅觉都坏掉了吗?”

    大女一把拉过六岁的侄女来:“燕儿,你说,你早上醒来是不是看到整瓶农药已经空了?”

    燕儿惊恐地点了点头,没说话,只瞪着一双黑汪汪的眼睛沉默着……六岁的孩子,虽说年纪不大,但在父母长期的吵闹不睦中已经变得早熟了。她什么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大女当然不能原谅那个叫祥子的男人了,她指着祥子的脸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算是个男人嘛?你对她真心好过吗?她若心里但凡是还有一丝期盼,也不会走上这条绝路啊!你这个该死的男人!猪狗不如的男人!”

    骂到这,大女哽咽了——

    “以前那么苦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她还说,拼了命也要脱离老家那穷苦的日子,谁知道呢,嫁到这居然要了她的命!呜呜……我可怜的二妹啊,现在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而且又有了一儿一女,你居然活不下去了!你若泉下有知也托个梦给我们啊,他是怎样把你逼死的啊!呜呜呜……”

    她越哭越伤心,伤心之余又指着祥子质问:“是什么让她如此狠心,连两个娃娃都不顾了?一定是心无所盼了!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了!你说,一个人再狠心,只要想到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娃娃,她也会万般忍耐活下去啊!可是,她居然连娃娃都舍得丢下去死,你说,她在你家过的是啥子样的生活?你说,做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的死难道就不该负责任吗?就是你把她逼死的!”

    大女越骂越悲愤,冲上去对着一声不吭的祥子就是一耳光……然后将一对哭泣的儿女拉到他跟前厉声说到:“看好,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从此该你照顾了!不管以后你是找哪个野婆娘或是骚婆娘来带他们,你都给我记好了,娃娃要是受点点委屈、少一根毛发,我都跟你没完!还有,我那在天的二妹也正在一分一秒地盯着你呢!你看着办吧!”

    大女还没出够气,又伸手想给他一掌,被母亲莲香拦着了。

    莲香忍住悲痛说到:“都是我不好啊,我当初就该死活也拦下她,不让她嫁过来才是……这么远的路程,她就是有个什么委屈啥的,都找不到人倾诉啊!哎二妹这性子,吃亏啊!……”

    二妹的骨灰下葬那天,莲香取下了二妹那幅绣花枕套,放在了骨灰盒下面,装进了小小的棺材……她对着二妹的棺材说:“二女子,你的嫁妆,你带走吧,来世投个好人家啊!”

    高高的黄土高原上,呜呜的风沙吹来,袭了她的双眼。在一片茫茫的尘土中,她拉着大女的手,艰难地行走在黄土陇上,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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