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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慧妍两个侍奉,一个月下来两人都憔悴不堪,抱琴又在皇帝死的那天陪着东奔西跑,跪了整整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皇帝有心的时候也挺心疼人,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永和宫是个清净地方,宫里所有的主子都去哭灵了,宫里就剩下淑兰一个主子。还是因为她有了身子,而且还挺凶险的,有些该她做的事情被还没上任的皇太后接过去了。
反正宫里将来的女主子就是皇后和皇太后了,所有事儿都是她俩做主。这倒让元春心里暗恨了一把,她想着正妃不行,侧妃也是能分点儿差事的,谁知道她也是除了小殓和大殓以外,剩下时间都被关在了景仁宫。
还有青梅,她是想问问青梅住哪儿的,但是给皇帝哭丧期间不能发出别的声音,还是算了。
不然怎么办,皇后都没出来,哪儿能让侧妃出来喧宾夺主呢,更别提老皇帝死的那天晚上,淑兰娘家两个哥哥也在局势的稳定上出了不少力呢。
至于跟元春沾着点关系的王子腾,他第二天小殓的时候出现了,看着像是重病未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病了。
瑞诚再怎么看人不顺眼,这个时候是不能动手的,不然一顶搅乱先帝葬礼的大帽子就要扣下来了。
老皇帝死的不是时候,他是腊八死的,宫里有个规矩,就是棺材不能放过年,不管老皇帝怎么自称为朕,自诩为万岁爷,不管他死了之后盛放尸体的容器多么的豪华贵重,那也是个棺材,所以在除夕之前是必要出宫的。
在棺材出宫后和入地宫中间还有个暂时停放棺材的地方,俗称冰宫,棺材放在那里时间长短不一,就像才死的六皇子,放了十一天,赵贵妃因为要赶着跟儿子一起入葬,所以只象征性的摆了一天。
皇帝的灵柩从乾清宫里出来放到冰宫的路差不多要走十天,再加上全程嗣皇帝都要步行扶棺,嗣皇帝又不能在宫外过年,所以老皇帝在宫里停灵的时间被史无前例的缩短到了七天。
钦天监跟主持葬礼的内务府官员,老皇帝的侄子东平郡王面面相觑,时间好赶。
宫里停放七天到腊月十五,路上走十天到冰宫,祭祀一天,腊月二十六开始快马加鞭往回赶,刚好三十回宫,这还是路上一点都不能耽误的情况。
这里面唯一能缩短的就是停灵了,可是七天
稍微有点爵位的人家里都要停三个七天的。
东平郡王忐忑的将折子递给了瑞诚,瑞诚看了许久没什么反应。
“七天啊”瑞诚的声音从宝座上幽幽传来。
东平郡王一抖,道:“陛下,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么在冰宫里多留一段时间?也好方便祭拜。”
瑞诚过了一会才点头,又问:“朕心中难安,虽然才被父皇选作太子,还不满一年,但是父皇对朕是教导良多,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孝字。”瑞诚顿了顿,叹一声又说:“朕总觉得得陪着父皇过了这个年才是。”
东平郡王头上开始冒汗了,他有点明白皇帝的意思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若是这样,也可找一人代替。就像民间一样,会找一人替自己出家,积功德,陛下也可在中间找一个,去陪着先帝。”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瑞诚点头,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随即眉头又皱起来了,“找谁好呢?”
东平郡王索性也不掩饰了,道:“臣想着义忠亲王倒是个好人选,他是先帝的长子,平素受先帝教导最多,与先帝相处的时间也最多,必能当次大任。”
瑞诚笑着点了点头,“此话深得朕心。”
东平郡王这才出了口气,行了,又解决一件。
腊月十五的早上,皇帝带着文武百官从东华门出宫,后妃们在宫里送到东华门内侧,就跟着未来的皇太后回后宫了。
淑兰的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这次抱琴没敢由着性子放开让她多吃,也私底下找过皇太后商量过这个问题,比如她这孩子从怀上就不停的有流产迹象,比如淑兰原本健康的身子,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要是真这么吃下去,万一孩子太大生不出来怎么办。
皇太后倒是听进去了,这种把孩子养太大的手段是对付低等嫔妃常用的,宫里虽然下毒不可能,但是让人多吃点还是很有办法的。
于是皇太后发动了永和殿所有人,将淑兰看得牢牢地,力求这最后一个月不能出问题。孩子是四月初有的,再怎么算的不准,最多也就是一月底生,而且过完年就是登基大典了,淑兰得挺着肚子从太和门走到太和殿。
抱琴叹了口气,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皇帝走了,抱琴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正月二十的登基大典,淑兰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生,正月里皇太后是没什么闲工夫了,不过二月份没什么事,等淑兰出了月子,皇太后清闲下来,她家里的奴籍就差不多解决了。
也没多久了,而且皇太后还许诺了个管庄子或者做小买卖的差事,参考荣府里庄子的规模,皇太后的庄子或者生疑,怎么也得上升好几个档次才是。
跟抱琴一样,贾家也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她们算的是元春什么时候能当上妃子。正月二十的登基大典,一般册封的都是皇后跟皇太后,过个三五天是对先帝后宫的封赏,再下来就是皇帝自己的了。
于是贾家上上下下都带着笑容,就算过年不许设宴不许唱戏都不能影响她们的好心情。特别是贾政,去工部的时候同僚们见了他招呼打的分外热情,甚至顶头上司见了也会笑眯眯的问好了。
贾政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早乐开了花。
至于抱琴的父母,也得了老太太好大一个封,两百两银子,在贾家有史以来是史无前例的,看得王熙凤都有点眼红了。
回去还跟平儿算了好一阵子。
“当初抱琴进宫的时候可是分文未带,她在府里得的赏钱月钱是全留给了梁丰家的,少说也有小一百两了。”王熙凤伸出第一根手指头,“下来梁丰家的进宫两次,每次都是三五十两银子带出来;女儿在宫里的赏钱得的不少,还有个在陛下府上当差的小儿子,大儿子又入了军籍,当场就给了五十两,这两年她们家里的工钱也涨了,赏钱也多了”
王熙凤垂下眼睛,嘴里一五一十的加着,手指头一根根伸着,“我看至少有八百两了。”
“我的好奶奶,你还看上她们家里那么点银子了?”平儿笑道。
王熙凤斜了她一眼,道:“我的嫁妆都贴进去小半了,你们家爷也只知道问我要银子使,一个月少则五十两,多则一百两,他哪儿知道银子来的不容易呢。”
王熙凤半开玩笑半当真跟平儿继续道:“不过家里马上就要出个皇妃了,好日子就要到了。前面为了她,太太往宫里送了怕是不下这个数了。”王熙凤伸出五根指头,翻了一翻。
平儿眼睛睁的圆圆的,“一万两?这是怎么花出去的啊。”
“谁知道。”王熙凤一甩头,道:“过来给我捏捏,这两天忙得我膀子疼。”
王熙凤和平儿两个半真半假的算着梁丰家里的银子,那边王夫人和贾母则算计起了怎么能把人留下。
或者退而求其次,留下个把柄。
“圣人有云: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王夫人缓缓道来。
贾母想了一想,抱琴要是真能求了主子让她家里人脱籍,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是笑话了。“诱之以利胁之以威”贾母重复,说完她眼睛一张一闭,道:“这事儿交给你办了。”
王夫人也为难,转身回去又找了王熙凤两个闭门商量了半天,第二天开始,梁丰的人缘突然变好了,府上不少跟他只有点头之交的人借着他家闺女出息了的借口,隔三差五的请他喝酒。
梁丰人是老实,但是又不傻,再加上家里还有个更加精明的赵氏,只说国丧期间不得宴席,十次有八次都是推了的,就算去,也只吃菜,并不喝酒。
众人无法,只得更加变本加厉的邀请了。
皇帝拖到腊月三十才回宫,除了义忠亲王,所有的随行人员全部回了京城。说是要在宫里过年,但是守着老皇帝的孝,宫里全是白茫茫一片,连灯笼上都罩着白布,哪儿有什么过年的喜庆呢。
去年过年先皇后死了,抱琴三十晚上抄的经书,初一哭灵去了,今年皇帝死了,全紫禁城的人都得先上香哭灵,有这么多人陪着,再加上已经是第二次了,也没去年那么痛苦了。
至于元春的问题,反正皇太后又没叫她回去,她乐得装傻。
年一过完,瑞诚招了大臣们在乾清宫议事,给先帝定了谥号、庙号等等,又将今年的年号定为广和元年,招了老皇帝的心腹大臣们商量好了老皇帝的遗诏,又算了自己上台之后的第一次封赏,终于在正月二十准备好了登基大典。
说到年号,这次争论的时间比老皇帝的谥号还要久。
瑞诚原先想用元字,但是想想后院的元春,只能作罢。虽说后妃的姓名不外露,但是保不齐贾家的人自己说出去,还以为多么受宠一样。后来又想到永字,但是义忠亲王就叫瑞永,好吧,这个也不行。皇帝又想到兴平二字,但是跟大臣一商量,回去翻了史书,这两字被用过了,一连挑了几个都不行,瑞诚暴躁了。
皇帝当的晚就是吃亏,连好寓意好的字都被占光了。
好在御书房里的大臣们对这些还算靠谱,总算是在诏书写成之前定好了年号,正月二十,瑞诚名正言顺成了开国以来的第四位皇帝,年号广和。
早上是登基仪式,下午就是皇后的册封了。
淑兰十几斤的披挂上身,挺着快要足月的大肚子,慧妍和抱琴两个左右驾着她的胳膊,几乎是抬到了太和殿正殿门口。
这样一来,抱琴也出现在了史书中,当然是以这种方式:皇后有孕,由两名“宫女”搀扶
宫女指的就是她。
能搀着皇后完成册封仪式,虽然史书不留名,但是对一个宫女来说,这就是受宠的表现了,也是当上女官的必要条件。
皇帝愿意给她些赏赐,太后也没什么反对意见,这孩子就是个福星。
太子逼宫,她送了腰牌,皇帝驾崩,她第一个看出来。要是没了她,瑞诚的皇位也不会来的这么顺畅,所以太后还隐晦的跟皇帝提过,要么以后遇见什么大事都让她在一边待着?
皇帝虽说当时笑着摆了摆手,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真是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
仪式完毕,她们两个浑身的汗还没干,就听到躺在榻上的淑兰一声,要生了!
软榻被一路抬回了坤宁宫,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还是皇后肚里的,整个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揪着心。
太后在坤宁宫正殿坐着,皇帝来回踱步,刚从册封仪式上回来,身上的东西什么都没摘,不过三五回就累得气喘吁吁,皇帝一瘫,坐到了太后身边。
皇后从下午叫到晚上,两个时辰过去,孩子还没出来。
在殿外等着的人越发的心焦。
太后急的一下午都没吃东西,把殿里的人一个个看过去,目光停在了抱琴身上,“你说,皇后这胎怎么还不下来。”
据说体质不一样,有些人可能要十几个小时才开。“太后莫急,皇后娘娘底子好,前面太医也说养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是足月生产,一定能生下来的。”完了她又小声说了一句,“当初我妈妈生小宝的时候生了快一天,还是第三胎。”
太后听了这话也就平静了不到一刻钟,完了又问:“她怎么还不生。”
抱琴笑笑,“就快了。”
于是一晚上就在这样每隔一刻钟就重复一次的毫无意义的对话中过去了。
孩子是第二天辰时生下来的,皇帝守了一整夜,连卯时的早朝都想推了,被太后轰了出去。“我看着就行,你去办正事,第一个早朝!”
是个儿子,红彤彤皱巴巴的,脸色虽然有些紫,但是哭声响亮,太后乐的也顾不上脸上起皱纹了,直说了三个赏,便进去看淑兰了。
淑兰生了七八个时辰早已脱力,隐隐约约撑到孩子哭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太后摸着淑兰的头,道:“好孩子,好好睡,醒来就给你抱儿子。”
不过接下来的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比如太医说皇子体弱,淑兰得养个几年才能有第二个,太后的脸立刻掉下来了。
淑兰跟瑞诚一年的,两人都是二十一,就算养个三五年也还能再生,太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道:“去皇后娘家报个信,让她两个嫂嫂进来看看。”
皇后生了儿子的消息传到乾清门的时候,皇帝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