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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兰又皱了皱眉头,“你这身上都是什么味儿啊,我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这样。”
抱琴一口气噎住了,“您老人家会生孩子,拣到寒冬腊月了,我可都半个月没洗了,您闻到的都是馊味,有汗臭还有奶腥,兴许换还有点换尿布的味儿”
淑兰一下弹起来,“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吧,我回去洗洗。”
虽然有点嫌弃抱琴身上味儿大,不过淑兰还是每天都来看她,宫里其他嫔妃就没这么勤快了,大家各顾各的,不是不想巴结皇后或者和嫔,只是皇后茶米油盐不进,和嫔现在不见人,唯一一个凌常在又被禁足了,咳,这也算是妃子少的好处了。
在皇帝的明旨发了没两天,淑兰在坤宁宫的侧殿前面打了两个小宫女板子,说是嚼舌根子。
“消息打听出来了?”
储秀宫里,刘贵人眼眶红红的,董嫔坐在一边问刚进来的云喜。
云喜点了点头,小声道:“据说可能太后娘娘临死前跟陛下说的。”
“太后娘娘。”董嫔重复,“你听见没有,听着倒是有几分可能。娘娘去的时候,满周岁的皇子就两个,又不可能过继皇后的儿子出去,剩下两个连名字都没起,自然是过继不出去的。”
刘贵人小声嗯了一声,又擦了擦眼泪,说:“娘娘,我回去躺躺,头疼的很。”
董嫔看着她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也因为翀寗被过继失眠了好些天,因此道:“你好好休息,脸都肿了。”
刘贵人虽然在董嫔面前一副相信了的样子,不过她心里对这事最多只信了一半。
抱琴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她们确实不敢埋怨皇帝,但是对于已经过世的太后来讲,不是不敢埋怨,而是将怨恨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没有多大意义,不能报仇,只能望天兴叹。刘贵人潜意识里是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去恨的。
她原本打算安安生生待到出宫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二皇子翀寗已经被改在了已故的忠英亲王名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孩子还小,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不记得她这个生母了。
对刘贵人来说,她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就跟整日在大佛堂念经的那群人一样,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以说,这个宫里,除了禁足的凌常在和董嫔,她将剩下所有的人都恨上了。
常嫔和柳贵人也都有儿子,为什么不过继她们的,当时没满周岁,现在不都满了么!
抱琴是跟太后走的最近的一个,看见她就跟看见太后一样,皇帝甚至将慈宁宫的清扫整理工作全交给她了,不恨她恨谁!
还有皇后,谁知道是不是在皇帝跟前嚼了舌根子,说太后是因为半夜去看翀寗才受了风!
刘贵人一怒之下郁结于胸,直接病倒了。
几件事连番下来,搞的常嫔儿子的周岁宴办的分外惨淡,她儿子的周岁宴跟抱琴儿子的满月宴就差了三天,而且还是人家满月宴后面三天!
但是实话来说,这几个月下来不仅仅是常嫔惨淡了,她好歹还有个儿子,稍微还有点进项,没儿子的才叫惨呢,比如董嫔,最惨的是还在禁足的凌常在,礼没少送,饭一顿没吃上。
四月上旬是二皇子翀寗的两周岁生日,第一份礼出去了。数到这个,凌常在不禁在宫里看了看那块方形的天空:陛下,要是早点过继出去,这就少送一份了。
下旬是三皇子翀瑛的周岁宴,顺便说一句,抱琴的五皇子就是那天生的,再下来是洗三,周岁,之后是四皇子的周岁宴。
对凌常在和董嫔来说,一共送出去五份礼,董嫔位分高,份例也比凌常在多,日子还能稍好过一些,凌常在到后面已经没东西可送了,常嫔儿子周岁的时候,她就送了三色绣活和一个小银锁,礼最薄的一个。
跟柳贵人儿子周岁的时候,常嫔儿子的周岁宴上,少了两个半人,刘贵人因病没来,凌常在禁足没来,和嫔略坐了坐就回去看儿子去了。好吧,最后一个能理解,毕竟才满月三天么。
那次一桌子好歹做了八个人,勉强算一桌,现在才五个
不过重头戏都不是这些,毕竟她儿子有名字了,这点值得庆幸。
翀庥。
名字是第二天淑兰来告诉她的,还专门写到纸上了。
这字好简单,拆成两字她都认得,于是抱琴侧头看了看淑兰:加了广字头还念休么?
淑兰鼓励似的冲她笑笑:没事儿,念出来,念出来。
抱琴咳嗽一声,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墨宝,我得好好收着。”
尼玛还是不认得!
抱琴特别真诚的看着淑兰,“怎么办,从现在开始看说文解字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了娘娘,要知道皇帝是可以自己造个字出来的
第083章()
出了月子;虽然还不能侍寝;不过瑞诚能来她宫里小坐片刻了。
这天下午;瑞诚进了屋子,就看见抱琴将纸笔摆了出来;桌上还摊了一摞说文解字。
“你这是要做什么?孩子还小,别瞎折腾。”瑞诚开起了玩笑,“还是你想去考个状元了?女状元?”瑞诚上下打量抱琴;叹了口气;“你还是留在宫里看孩子吧。”
“要是看说文解字就能考上状元,”抱琴小瞟了个媚眼;“我大哥也能进文渊阁了。”
梁大福才刚开始认字没两年;而且进展有点不那么出类拔萃,瑞诚没忍住笑了两声,又换来一个白眼。瑞诚走进两步一看;说文解字一共十好几本;她是从后往前看的;瑞诚拿起来翻了两翻;“过来陪我坐坐,这些字不认得也没关系。”
抱琴一边点头,一边放下纸笔道:“好陛下,虽说有点不和规矩,不过您能先告诉我您最小这个儿子的名字在说文解字的第几本么?前面四个皇子一共五个字,我就认得一个。”
瑞诚大笑起来,真够坦率的,宫里的后妃,包括那几个皇子的亲妈都是说这名字起的好,至于认不认识,瑞诚猜想多半是不认得的,毕竟他诏书下去,有时候连御书房轮值的翰林院院士都会瞪眼睛。
不过抱琴居然认得一个,这么说还是不小心选到常用字了。
当大宫女的都是很有眼色的,而且抱琴也时不时的提点两句,比如什么人来了干什么事儿,上什么茶之类的。
说了没两句,荣喜后面就跟着嬷嬷把五皇子抱过来了。
抱琴笑眯眯的将儿子接过来,道:“皇后娘娘给选的奶妈还有嬷嬷特别好,我们儿子生下来还没到六斤,这还不到两个月呢,昨儿称都过十斤了。”
瑞诚笑笑,就这抱琴怀里看看了儿子,又摸了摸他的脸,没敢下重手,真的就是如清风拂面般过去了。
抱琴虽然挺想让儿子跟他的皇帝爹联络一下感情的,不过一来皇帝极有可能不会抱孩子,二来怕皇帝烦,三来这小子哭起来忒特么吓人了。
好在皇帝也没提什么不合理要求,看了看儿子就走了。
瑞诚走了没多久,安婕进来了。“娘娘,方才柳贵人求见,我给挡了。我说刚才三皇子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给烫了,她便急匆匆去看儿子了。”
抱琴嗯了一声,态度无比自然,手上继续逗着儿子。
安婕接着道:“小孩子身上无比娇嫩,不过轻拍一下就红了,但是也就小半柱香的功夫就退了。不过柳贵人有点想抱着三皇子过来,或者找太医的样子。”
“下次你就让她进来,陛下哼,得让她吃了教训才好。”
柳贵人想做什么?她想的事多了。
早年进宫时候对抱琴的崇拜加点畏惧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失殆尽了,而且她是热脸贴上去了,不过却没得到什么回应。
这话要是她敢当着抱琴的面说,估计能得一个大大的白眼:姑娘,你知道我一天多忙么?姑娘,你多大了,咱能用成人理智的交友方式相处么?
柳贵人生了儿子,从常在进到贵人,她的儿子也过了一岁的坎儿,正式有了名字,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子。
她想的,是晋位,是自己养儿子,就差那么小小一步了,不争一把如何甘心。
那么首先就是讨好皇帝了,在皇帝出现的地方多多的出现,怒刷存在感。
至于抱琴会不会因此跟她翻脸,或者暗地里挤兑她,柳贵人觉得上面还有皇后,早先抱琴没儿子还好说,或者她生了个闺女也好说,但是她偏偏生了个儿子,在皇后的儿子不那么健康的前提下,后宫所有的人都是皇后的敌手。
柳贵人想的很是顺利,宫里现在一共才几个人,只要她稍稍努力一点点,胜利近在咫尺。
抱琴等儿子两个多月,便抱着他出门了,最常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皇后宫里,还有一个是御花园,当然有时候也抱着儿子去太后宫里看看,给太后上柱香,念叨两句,“这孩子都快抱不住了”或者“昨儿又哭了,陛下还说他夜里也听见了,您听见了么?”
“她也不怕孩子撞了邪!”常嫔撇了撇嘴。
柳贵人是越发的担心了,万一她什么时候把翀瑛也抱去了怎么办?小孩子眼睛干净,万一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总得找个机会告诉陛下才是。
过了没两天,还真让柳贵人找到这么个机会,瑞诚来找她滚床单了。
入夏以来天气渐热,就算屋里都放了冰盆,那也不过是将三十五度降到三十度而已,依旧很热。每次滚玩床单都是一身汗,瑞诚不由自主降低了滚床单的次数。
按说柳贵人也犹豫了很久,因为滚床单前提到皇帝死了的妈极有可能让皇帝没了兴致,滚完床单最是联络感情的好时机,拿来告状确实有点文不对题。不过她能见到皇帝的机会有限,而且身上也没什么差事,只能这个时候说了。
“陛下”柳贵人的声音还有点颤颤的,她挣扎着下床,拿了帕子给瑞诚擦身子,道:“这两天老看见和嫔姐姐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出来逛,每次逛得一身汗。”
瑞诚没搭话,这也确实没什么好接的么,怎么说?天气热,是该出出汗,这不废话么。
柳贵人又道:“兴许是天气热,和嫔姐姐抱着孩子去了不少宫里的僻静地方咳,小孩子眼睛亮,就怕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瑞诚嗯了一声,你这状告的太没水准了,真该向和嫔娘娘好好学学,至少要朕听在耳朵里,过个两三天的才能反应过来你告状了。和嫔夸人也夸的不着痕迹,咳,前两天夸皇后,还有上回借着夸梁小宝的功夫夸了朕,通体舒泰。
略歇了一歇,瑞诚觉得还是要回到养心殿那间空旷旷的房间,躺在那张大大的床上一个人睡比较凉快,于是他扬声叫了小洪子,起驾了。
柳贵人跟抱琴一个宫,抱琴住前院正殿,柳贵人住在后院的侧殿,瑞诚出去见抱琴屋里灯还没灭,便叫开门坐了坐。
抱琴屋里比柳贵人凉快,冰盆用的足。瑞诚往床上一坐,吃着宫女端来的冰品,问:“这两天都抱我儿子去哪儿了?”
抱琴笑了笑,用簪子随手把头发一绾,“去了皇后娘娘宫里,去了御花园,还带他给太后娘娘上了香。”
瑞诚点了点头,道:“他没在太后宫里哭闹吧。”好么,感情柳贵人说的僻静地方是太后的慈宁宫,不干净的东西有可能是太后的魂魄。
“没,安安静静的,睁着大眼睛到处看。”
瑞诚虽然不觉得他死去的母后的魂魄会有什么的地方,不过自古就有这种说法,便又多问了一句,“没看见什么吧?”
抱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能看见什么?咳,也有人在我跟前说了,能有什么,那是亲祖母,要是真看见了还能认个人呢。”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瑞诚都想把柳贵人拎过来好好听听了,亲祖母能吓自己孙子么。
过了没两天,抱琴去看淑兰的时候,被嘱咐要开始收拾景阳宫了。
七月开始选秀,三轮过后就要住宫里了。
“其实陛下也是个挺体贴的人。”淑兰赞道:“我跟他说早先咱俩商量过,秀女最迟九月入宫都来的及,陛下说虽然京城有驿站有住处,可总不能让那些秀女们自己过年吧。于是陛下将日子提前到了七月,可又该开始忙了。”
抱琴笑了笑,道:“娘娘有福气。”
景阳宫的姑姑换了好几个,不过总管太监还是周全正,抱琴进宫时候的那个,是个熟人。
早先在景阳宫的时候,周全正也没为难过她,还行了不少方便,于是抱琴逢年过节的也给点赏赐,反正别人都不知道,都以为他是走了太后的路子。
甚至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前太子逼宫那天晚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