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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
石天来到城外,与傅锦约定好的地方,由远到近,看到篝火燃烧,察觉到三人熟悉的气息。
几步之后,对面,三人也朝石天走过来。
林茵的眼眶明显有些发红,她初是有些激动的,但是目光在石天周围,以及更远的地方掠过之后,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的身影,林茵的面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她敏锐的察觉到,可能发生了一些什么,实际上,也不用察觉,方才城中出现的异象,除了自己父亲与石天,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从那时起,她心中便隐隐不安,直到现在,看到石天以后,一些可怕的想法便在心中印证。
“前辈……”林茵看向石天,声音微颤,想要问出什么问题,又不敢真正的问出来,害怕得到一个自己没法儿接受的结果。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城中的异象是你们与人战斗吗?”傅锦这时也看着石天,开口问道。
“前辈,林叔叔?”李行轻咬下唇后,也开口,试图得到答案。
“先往上面走走,我有些累了,让我坐下来歇歇,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石天揉了揉鼻子,开口道。
说完话,冲三人一笑,便往山坡上走去。三人站在石天身后,傅锦与李行对视了一下,跟上石天的步伐,李行则伸手拍了拍林茵的肩膀,拉着她的手臂也走回山坡。
几个呼吸之后,终于,四个人都坐在山坡上,只是有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石天身上,其中,有不安,有期待,有好奇吧。
在有些沉凝的气氛中,石天看向林茵,微抿下嘴角后,说出一句话。
“前辈,已经走了。”
有些事情说来不过一句话,话落时,却足以摧毁一个字。
林茵闻言,先是身形微颤,之后,一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所有的光彩瞬间消失,之后,眼神也空洞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父亲会离开自己,而且,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命运中,自己方才看到曙光的时刻,他离开自己,永远的,没法儿再见到了。
此时,她心中甚至没有太过情绪,难过也好,愤怒也好,只是空落落的。
前半生,从母亲死去,父亲身受重伤,只能苟延残喘时,她便扛起了一个家的重担,在坎坷残忍的命运中,淋漓前行。
那冰冷酷厉的生活中,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治好自己的父亲。
直到今天,她还在思考,再次见到父亲时,该怎么与他说话。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嘲讽和,她甚至连跟父亲说最后一句话,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父亲……他……走了?”良久,林茵才抬起头来,看向石天,开口问道。
“走了,不过临走之前,杀了两头畜生,然后,他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石天点头,语气平和沉缓。
林茵不言不语,接着,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没有哭泣,没有质问,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忽然一下又黑暗了。
为什么?她很想问这么一个问题,但是,终究只是沉默,沉默……
“是叔叔,他自己决定的吗?”一旁,李行眉尖轻蹙后,开口问道。
“是他自己决定的,然后,我答应了他。”石天回答。
“前辈,您认同他做的事情是吗?报仇,比自己的女儿更加重要?”李行开口问道,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情绪。
不过,不是针对石天,而是对林父的选择不解。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做出他的选择,都有他的理由,你我无从置喙,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支持他的,我认为,他没有做错。”石天冷声道。
“前辈,抱歉,虽然您认为他没有做错,我却认为他做错了,仇恨固然需要消解欸,但是,不一定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再说,叔叔他不知道,林茵在这里等他吗?”李行并不在态度上妥协,随即道。
石天深吸一口气,淡然道: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可以,但他是一个心中有血气的强者。他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生死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他在用自己的性命,向自己亏欠过的人分道歉。”
第2888章 分别()
“这个世界上,有些道理本就是解释不清楚的,你能否理解,全看各自的三观,所以,话我只能说到这里。”
石天看着李行,沉声而道。
话落,石天拧身,复又看向林茵,接着道:“前辈还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你现在听吗?”
林茵闻言,抬起头来,轻咬下唇后,声音轻柔着道:“您说吧,前辈。”
石天嘴角微抿,神色肃穆,片刻之后,他轻声道:“他让我同你说,是他做错了,要与你,还有他的妻子道歉,然后,他爱你。”
“我知道了。”
半晌,林茵轻轻点头。
将目光落在远处,水意在眸中闪烁,接着缓缓转身,独自一人往沙坡的边缘走去。
三人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并未阻止她,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会儿是她需要一个人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残酷,你根本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她还在梦想自己以后的生活。”
片刻后,傅锦扭头看向石天,声音清冷。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这是因果,也是规矩,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件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做出来了,便要承受他带来的影响。”
石天的语气同样冰冷,甚至有些漠然。
“如果一个人一味的遵从所谓的规矩,而不论感情,那跟一个冷血的侩子手有什么两样?”
傅锦发出一声冷笑后道。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一切的前提是什么?
是你做错了事情,这不仅是命运的残酷,而是你实在的做错了事情。”
石天轻蹙起眉尖,道。
“呵!你说的轻巧,那我问你,如果今天做错事情的是你最爱的人,或者,最爱的你的人,你还能想现在一样,跟我讲什么狗屁的道理吗?”
傅锦说完,便瞪了石天一眼后,放弃与石天的辩论,随后转身举步,朝林茵走过去。
石天站在原地,揉了揉鼻子,发出一声莫名的笑声,接着便自顾坐在地上,在升腾的篝火中,任由火光在自己脸上印出忽明忽暗的光彩。
“前辈,叔叔走的时候,痛苦吗?
“站在石天身边,李行犹豫一下后,开口问道。
“应该很痛快吧,也很遗憾,我揣测他是那样的心情。”
石天随口道。
“那就好,叔叔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李行在心湖平静下来以后,想通了一些道理。
“这件事情的对错是非没必要再说了,之后,你好好看着林茵姑娘,别让她太伤怀。
她与你我不同。”
石天接着道。
李行闻言,轻轻点头,他知道石天说的是没错的。
不过,就算石天不说一下,他心中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何况……念头微动,李行随即扭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星光下面的两道身影上。
……距离凤城千里以外,头上天气有有些阴沉,四人相对而立。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会落幕的故事,结局已经书写好,生死也已经分出,甚至爱恨在此时都如此的明确。
石天看着,就在自己眼前李行牵着林茵的手,目光中有些欣慰的情绪。
“想好了,继续往北走?”
石天笑着,问道。
“是的,前辈,听说那边有一位读书人建立了一座书院,我想去那边看看,去帮帮忙。”
:李行回答,语气十分坚定。
“可以,既然想好了,便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只是,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以信螺通知我。
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你。”
石天接着道。
最后,目光落在林茵身上。
“谢谢您,我知道了。”
林茵低头,垂首,发自内心的感谢面前这个人。
她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石天,自己所经受的命运可能远比现在残酷,也没有办法遇到李行。
虽然对于自己父亲身死这件事情,她至今没有释怀,但是,她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石天的过错。
“姐姐。”
随后,林茵的目光落在傅锦身上。
傅锦一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林茵,接着,以轻柔的声音道:“要幸福,姑娘。”
“你也要幸福,姐姐,你是个很好的人……不过,前辈也是个好人呢。”
林茵呢喃着道。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锦脸色一僵,随即拍了拍林茵的后背,复又一笑后,松开了林茵。
“下次见面时,一定要成为一个更好的读书人,当然,最好的是,你们还能弄出一个孩子出来,到时候,让孩子认我做个干爸吧。”
石天这时也谈笑道。
李行与林茵闻言,脸上都露出羞涩的神色,傅锦则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四人终于散去,石天傅锦,与李行林茵,各自离开,分道扬镳。
与李行林茵分别之后,石天步行在荒原上,与傅锦一前一后,相隔数十丈的距离。
“你真的觉得,跟着我有意义吗?”
半天时间,石天终于忍不住,一扭头开口道。
“你要是不怕我,或者心中没有鬼,何必在意我跟不跟着你?”
傅锦止步之后,冷声道。
“呵,可以,你可以继续跟着我,但是,我也有一百种方发可以让你没法儿跟着我,明白吧?”
石天一声冷笑道。
“你敢?”
傅锦眉尖轻蹙,随后,语调上扬。
石天从须弥芥子中抽出一个可以直接破开空间的法器,随手扔在地上,再一脚踩上去后,便笑道:“你猜我敢不敢?”
“你要是敢丢下我,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傅锦冷声道。
石天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这句威胁的话,难道不是一个冷笑话?
一个处心积虑要杀的自己的人,竟然以自己的生死威胁自己。
但是,最可笑的还不是傅锦的话,石天在看向傅锦时,能够清晰的从她的眼睛中看到决绝与冰冷的情绪。
石天心中请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丢下她,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了结自己的性命。
女人啊,终究是种不可理喻的动物!
第2889章 庙宇与道观()
半天之后,石天面前终于出现人烟,是一处大约有一个村落大小得人族聚集地,不过,建筑都建造在山谷中,所以,便有些安详得味道。
石天站在村落外面时,正好是下午时分,阳光不是很热烈,石天一眼望去,竟然能看到一些人类穿行在村落中间,彼此交谈,营造出平和的景象。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石天举步往村子里面走去。
傅锦跟在他身后,大概三米远的位置,与石天一前一后,一起往前走。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俩人便一起走进村落,只是走进村落以后,一些村民发现他们俩个陌生人时,便有些惊讶的情绪,似乎,这里应该是很少有陌生人过来。
很快,有人上前,拱手之后,打量了石天与傅锦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两位,是从那里过来的?
来咱们青牛村,是做什么呢?”
“哦,不是刻意过来这边的,我是准备往南走,路过这里。
想问问,能在这里歇下脚吗?
就一晚上,保证不叨扰太多时间。”
石天一笑道。
在石天开口的当口,那名老者身边,此时有几名村民也走上前来。
几名老者,与青年面面相觑一眼后,还是之前那名老者又看向石天,开口道:“可以,在这里歇脚一晚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村里可能没有多余的房子,您可能要在自己找一处住的地方。”
“这个没问题!”
石天十分爽快的点头。
对他来说,住在那里本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行,两位客人便自己寻一个地方住下来吧。
村东头有一个破庙,还有一个道观都可以住下来。”
老者闻言,轻舒一口气后,便笑着道。
看起来,对于石天与傅锦这种外来的游民并没有太过于防备的心思,当然,也谈不上热情就是。
好在,石天也不介意,在老者点头之后,便轻轻拱手,表示感谢,之后,一声轻笑道:“谢过老丈,那我便自去东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