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巨大声响掩埋。
“泥石流来了!”东方不羽大喊:“骑兵戒备,护好主帅!”
赵毅风驾马急速狂奔,试图甩开后面汹涌袭来的泥石。
东方不羽的惊恐的看向赵毅风前方的泥石流:“主帅!小心!”
赵毅风闻言一怔,手下发力,迅速调转马头。入眼是更汹涌的波涛,前后夹击,左右阻隔,生存艰难。
“轰!”的一声,地颤三颤,东齐战场剧烈摇晃,周边山上的树“哗哗”断裂下来。
东齐周边本是高山居多,战场平坦,如此泥石流袭来一路畅通无阻,瞬时将东齐战场填满。
城楼上的人或悲或喜或震惊或绝望的目光中,那个‘傲世天下’的男人一瞬间了无踪迹。
赵毅风只觉筋疲力尽,伤口发疼,全身无力,无可奈何的任由粘稠的泥石将自己包裹。
失去意识的刹那间,赵毅风不由的想起城楼上那个泠然风华的男子。
想起他在在漫天血色的背景下对自己浅浅一笑。
他说——“吾愿护守吾家。”
城楼上
江玉树手执玉箫,虚浮着步子向城墙边走去。
萧音如泣如诉,杜鹃啼血哀婉。
“公子——东齐城破了!”
“公子,主帅被泥石……淹没。”
白衣男子轻阖眼眸,此时无声。
萧音渐浓,血水蜿蜒手肘。
江玉树一步一步向城沿走去,身影在雨中萧瑟单薄。
萧音戛然而止,玉箫滚落雨中。
城楼上的人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江玉树从城楼跳下。
一纵而下……
那一抹白衣在风雨中翩然。
——此战若败,江玉树必当从城楼跳下!
“公子!!”
“主帅……主帅……醒醒,别睡着……”
赵毅风在满是泥水石头堆叠的黑暗中,双脚仿若踩在棉花上,犹如置身温泉中,全身漂浮随水流摇摆,舒服得让他不愿睁眼。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他耳边一直回响,吵嚷的感觉,让人烦躁。
别烦……
闭紧眼,赵毅风不愿理会那声音,继续温水拍打的梦境。
“主帅……主帅……末将求您,张开眼睛啊!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主帅您快醒醒!公子在城楼等您回去……公子在等你呀!他那么爱樱花……主帅!”
江……玉……树……
玉树?!
赵毅风摇了摇了头,用力睁眼。
身上如碾压过的酸疼让他不愿从温水拍打的温暖舒适中醒来。
身边是东方不羽欣喜激动的声音:“主帅——”
赵毅风抬眼望去,自己是在一片坑洼中,身边数道尸身堆叠包围,周围黑压压一片,身体周边是尸体流出的血水,温暖诡异。
东方不羽在他身边,为他支撑起一片天地。
细眼看去,他体格雄壮,面容四方有些沧桑,脸上血痕泥污满布。
此刻,他正用自己的战袍罩在自己头上,提刀的大手正用力举起一块大石,阻挡汹涌而来的泥石。
“东方……”赵毅风声音哽咽。
一如身边的袍泽即将离去前夕,孤单落寞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一瞬间不想失去眼前的人。
他知道,自己深受重伤,精力流失,在那洪流涌来的危险一刻,是这个衷心的护将给自己撑起一片天地,保护自己。
“主帅,末将一定护主帅安好……很快泥石流就过了。主帅一定要撑住!”
撑住大石头的手青筋渐渐破裂,汉子孔武有力的臂膀渐渐有了一丝颤抖,泥石流似蔓延的熔岩,未有停止。
“东方,你快走……无须顾及我。”将才还坠梦温暖的赵毅风,此刻竟剧烈的咳嗽起来。
伸手去捂住双唇,却有黑色的血混合着黄色的泥土从指间流出,掉进深处的血坑里。
长时间的呼吸不畅,赵毅风内伤加剧。
“哗!哗!哗!头顶上是巨石被泥石流冲刷的声音,一旦东方不羽体力不支,巨石被卷走,这个尸身围成的坑洼也将被泥石填满。
死亡在召唤,山体在滑坡。
雨水不停歇,卷起泥土粘稠。
顶着巨石的手在打颤,又一记泥水冲刷肆意拍打!
东方不羽睁着眼,抖落脸上血水,竭力张口。
“主帅!您迟早傲世天下,凤飞九天……若有一天您颠覆天下……篡改礼法……,记得把东方和张大坑葬在一起……末将愿娶他为妻……”
赵毅风诧异嗫嚅:“东方……你如何……知晓……”
东方不羽挺拔的身子渐渐弯下来。
一瞬间,一股肮脏冰冷的水涌入狭小的坑洼,刺痛贪温的肢体。
东方不羽对他满足一笑:“公子……是你……曾经的妻啊……”
你眼眸中流露的温柔,为他放低姿态,替他研习庖厨之法,愿为他归田解甲……这都是爱啊……
“东方……”赵毅风这一刻想哭。
从“美人煞”的命格孤苦无依,被人算计,父皇信道风流,偏袒疏离;每次征战拒不派兵支援,忌惮怀疑。到爱上江玉树,想娶他却有口难言,这一切除了他,几乎没有人懂,也没有理解。
此时,他像是受了委屈般,瞬时找到了一个懂自己的人可以让自己舒缓倾诉
“主帅,不要忘了东方的话。”
血一点点顺着东方不羽唇角落下,滴落在狭小坑洼,涟漪荡开。
然后,融进他玄黑的袍,了无颜色。
赵毅风眼神一凛,竭力道:“东方撑住,等泥石流退却,我们都会得救的……东方!”
我们会得救的。
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东方不羽朝他凄然一笑,“东齐城破。公子怕是……无颜苟活……”用力撑住被泥石流碾压的石块。“天倾需要您,天下礼法需要您。公子在等您……”
狭小的空间越来越窒闷,血腥气充斥,冰冷的水流拖住衣摆。东方不羽口中越来越多的血滴在赵毅风身上,染红了那身玄衣。
“东方撑住,本王一定会——”
“来不及了,东齐城破了。”东方不羽朝他笑笑,大义凌然的果决。
“呀!!——”声嘶力竭,血管爆裂,眼眸充血,疯狂犹如拼杀求生的猛虎!
汹涌的泥石流在巨石上“哗哗”摩擦,伴随着骨头震裂的声音。
东方不羽单手撑过赵毅风助他飞身出泥坑,送他去已经粘稠不化的地方,另一只手掷飞手上巨石。
就在赵毅风飞身出泥坑的那一刻,泥石流再度从山外高坡滑下,沉重碾压。
“主帅,公子在等你。”
这次,又失去了一个。
“主帅,你终会傲世天下……”
赵毅风呆愣原地,木木发不出一个字。
他眼睁睁的看着——
汹涌奔腾的泥石流没过他的身体,直到他的影子再也看不到,直到他眼中期冀的告诉自己:若你颠覆天下,不要忘了东方的话。
却只能定住手,救不了他。
漫天泥水尸身交叠中,赵毅风轻阖双眸,掩饰眸中酸涩。
这个陪自己征战的人没了。
狂野东境的秃鹰用最后的生命成全自己和他。
情,究竟害了谁?
这段爱若颠覆天下血流成河才能有个结果,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这段兄弟情义。
“东方……”他轻轻唤着他。
脸上,惨然痛惜的笑。
“公子!!——”城楼上一道声音传来,惊落片片樱红。
玉树?!
他……他……
心下一惊。
赵毅风急忙转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惊慌。
又要失去吗?
梦里的情境在此刻重现。
——他像枯叶般从城楼落下。
白衣沾湿如折翼的枯蝶,在雨中模糊一点。
“不!!玉树!!”一记嘶吼,撕心裂肺。
不管脚下粘稠,赵毅风用尽力气,疾步向城楼奔去。他清楚的看见江玉树离地面越来越近,而自己离他遥遥无期。他也看见,江玉树胸口‘天蚕银丝线’植入心脉涌出的血染红了白衣,他更看见江玉树手上发白发胀森森见骨的手指……
玉树,我还活着……
你等等我,等等我……
说好的高山流水……说好的……
“轰!”的一声。
白衣落地,枯叶归根,溅起血水!
疾步而来的赵毅风呆愣原地,惊恐的看着白衣男子跌落在自己面前。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那染香的丝滑水袖,没有他寒凉蚀骨的温度,没有他眉间樱红妖冶入眼……
有的是,他直直跌落自己面前,而自己没有——接住他!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就那样在自己眼中翩然落下。
“江玉树!——不!”凄厉一呼,地颤三颤。
远处樱红花飞零落成泥。
大雨携着血水蔓延荒芜。
似是一瞬间抽干了力气。
赵毅风踉跄跪地抱起白衣男子单薄的身躯,看着他如玉的容颜,一点一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深深的,紧紧的。
像抓着一件珍宝。
将头埋进江玉树脖间,在他耳边哽咽道:“玉树,你醒醒。我还活着,我说了我会活着回来。”
怀中温度散了自己都快暖不了,那抹白衣紧贴在身,无限萧瑟单薄。
赵毅风轻摇与他:“玉树,说好此战过后,我带你去北璃替你看樱花。北璃的樱花开了。”
我会做你的眼睛,我一直都是你的眼睛……
白衣男子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瓷,平静温和。
“你说……愿为君故,高山流水,不负……筝声箫曲。”
江玉树安然无声,执萧的指尖森森见骨,戳痛了赵毅风的眼。
轻阖双眸,一滴泪自眼角滑落。“你说,傲世天下的路,你愿意陪我走一遭。”
君子一诺,此生必践!
我未曾失约,你怎能辜负?
万家灯火、樱红纵乱、小桥流水、江南烟雨、筝萧合奏、笑傲江湖、十里红妆……嫣然美景都没看,你……
看着怀里的他,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没有丝毫生机……
赵毅风顿觉心中一痛。
难以言说的寂寥孤单涌上心头。
伸手握住他血肉模糊的手指,冰凉一片。
是真的不会回应吗?
“玉树……”
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你醒醒……
手上是大片粘滑的血,触目惊心。
红色,生命绽放的色彩。
半城烟沙,随风落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黑压压的联军迅速汇聚在两人身边,狰狞的大军试图绞杀这两个傲世天下的男人。
他轻轻抱起江玉树,轻吻了他苍白的脸颊。
不管身后杀气腾腾的大军,不顾身边猩红着眼的联军。
步步沉稳向前走去,身影落寞寂寥。
此生,还没用足够的力气来爱你,你怎可弃我而去?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他笑的像个孩子,在他耳边轻轻说:“玉树,我们去北璃,去北璃看樱花……”
这帝位我不要了,这霸业与我何干,这江山不是我的谋划……
你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岁月见证。
漫天雨水血色中,一抹樱红花瓣随风飘飘落下,遮掩了白衣男子眉间樱红。
周身围堵的联军迟迟不敢出手,皆被眼前男子身上的戾气吓到。
“杀了赵毅风!灭了傲世双雄,赏千金!”遥遥一声指令,荡起骨子里潜在的杀意。
赵毅风拧头回看,神色肃杀,“赵毅风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轻声一句:“玉树,再等我片刻。”
血色悲凉中,赵毅风伟岸的身影让身后围堵的大军心下发寒——
那是一种撼天拭地的霸气,那是一种雄狮发怒百兽慌的杀气!
眼中带寒,轻扫过处,万物化飞灰!
火与冰的交织,睥睨众生,冷傲无波。
泰山压顶而不崩,江河翻卷神不惊!
众人紧紧跟着赵毅风,在他们眼中那个冷傲的男人寻了块干净的地方,轻轻放下怀中的男子,动作无比轻柔。
冷冷的声音传来,“都不许动!”联军面面相看,猜测这个男人究竟有何意图?
赵毅风舒展了眉目,无比温柔,伸手拂过白衣男子睫毛上的雨水。
不想他白衣染就污浊,不想他卷入泥石洪荒。
赵毅风轻轻牵起江玉树的手,扶着他端坐。
联军被赵毅风的气势震住,一时间竟然忘了呼吸,木木的看着他。
不管周围嘈杂纷扰,赵毅风静静的看着江玉树,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