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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望月、并蒂花开、牡丹雍容、大吉大利……
江玉树一一摸索那些样品,感受月饼式样,心下有些淡淡失望:“这月饼花样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估计味道也是如常。”
大爷有些不安:“公子不满意月饼?这……老汉在这摆摊多年,月饼手艺都是祖传的,我太爷爷的太爷爷曾是朱元璋的御用月饼大厨,这味道没得说,整个北璃都知道老汉手艺。”
两人忍俊不禁,暗下偷笑。这连祖上都拿出来了,看来这大爷是很想做这笔生意。
赵毅风微微偏头凑近江玉树耳边,轻声道:“这大爷不会是吹的吧?”
闻言,江玉树收手手上动作,浅浅一笑,轻声回:“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真的吧,他还知道朱元璋,应该不是胡诌的。”
老汉不安的看着两位公子‘窃窃私语’,试问道:“两位公子,商量的怎样了?要不要买点月饼?老汉保证,口感俱佳。公子要是不信,可以先品尝,不好吃老汉不收钱!”大爷拍着胸膛保证,看样子是非要做成这单生意。
赵毅风笑意悠悠,伸手拿起一个‘并蒂花开’的月饼,缓缓送到江玉树唇边。“玉树是先尝尝。”
一股淡淡的香气直冲嗅觉,江玉树不自主的向后挪了两步。这才伸手摸索接过。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他有些怔,迟迟不动口。
看他拿着月饼怔怔不动的样子,赵毅风催促:“玉树快试试。”
摸索着将月饼送到唇边,江玉树咬了一口,温软甜酥,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像极了当年江秋氏做的月饼,那些家人团聚的日子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脑海中来回织幻……
他不由的有些渴望,要是能看看多好……
“玉树。”赵毅风轻唤。
他不回答。眼前是江秋氏端着一大盘月饼前来,大哥玉芝像猴子似的跑去抢,爹爹慈爱的看着一家人欢闹的画面……
“玉树,味道如何?”赵毅风在他身边柔声问道。
江玉树静立沉默,脑中是祖母笑眯眯慈爱的模样,家里的樱花纷扬绚烂,那时还能看到很多美景。春花、夏荷、秋菊、冬竹……
现在看不到了……亲人都没了,都没了……
“玉树!”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
神思抽回。江玉树这才意识到手上拿的月饼。
“玉树,这月饼味道如何?”他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玉树双眼空洞的望向远方,微笑着木木回应:“月饼……很好吃……,大爷……所言不假。”
赵毅风舒心一笑,看着大爷示意:“这月饼我都要了,你这怎么银子怎么算?”
大爷兴高采烈:“一共二十两。”
这么贵?!
赵毅风低头扫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下,瓮声瓮气道:“你这月饼也太贵了。”
大爷诧异:这看上去也不像没钱的主,怎的还计较银子了?
“公子,这都是最实惠的了,老汉这是小本生意,今天中秋求个圆满。都是良心价。”大爷耐心解释。
赵毅风挺了挺胸膛,看了看周围,干咳两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便宜点!”
大爷目瞪口呆:“公子,这……这……”你看着不像穷人啊。
“你要是便宜点,我再看看你这花灯。要是满意,顺带一起买了。”赵毅风看着身边的江玉树,征求意见:“玉树,你说如何?”
江玉树收回神思,淡淡道:“你做主就是。”
一声冷哼。
赵毅风凑近江玉树耳边咬牙切齿:“本王没银子,如何做主?所有银子财账不都是玉树你在掌管吗?不然本王也不用在这地方为了小利争辩。”
闻言,江玉树悠悠一笑,低声回道:“殿下当知积水成溪可以聚汪洋,小钱也是钱。”
“玉树……你!你铁定让本王在这讨价还价了?”堂堂震慑三军的统帅啊。
江玉树挑眉悠悠,颇有些调侃:“江某在有生之念有幸听闻殿下讨价还价,也是美事一件,何乐而不为?”
“你!……”赵毅风气急败坏,偏偏还不能来硬的。
“那个……十五两!多的没有。”赵毅风撇了撇头朝大爷说道,一抹红上脸。
大爷看出来了,这敢情是个不当家的。
“二十两。”大爷不让步。“公子,老汉这都是小本买卖。求公子施施好心,不要为难老汉。老汉还指望今天遇到贵人,大方出手,这样老汉一家老小生计不愁。”
大爷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可怜。看的赵毅风一愣一愣的。
“十八两买月饼,剩余二两买花灯。”赵毅风咬牙憋出这句话,脸色阴郁的吓人。“你莫哭惨,我比你惨……”
“十八两,多的没有!”
大爷双眼一亮,这月饼本都是自己做的,沾了朱元璋的名气,才能卖这个价。少二两就二两吧,这成本都不到四两银子。
十八两银子,够过一年了。
大爷笑逐颜开:“好嘞,成交。十八两这些月饼都是您的,吃的开心啊。”没看走眼,是个不当家的主。
闻言,江玉树缓缓从腰间掏出银子递到赵毅风手里。
摸着白亮亮的银子,赵毅风那个乐啊。旋即伸手一扣,银子在案。会看脸色的大爷早就把月饼包好了。
“公子,既然月饼都选了,那就挑挑花灯。河边放灯,祭祀先人,守望团圆。”大爷笑眯眯的将花灯递到两人面前。
这人真是会做买卖,索性一下子都卖全了。
坐坐花灯,五彩交织。荷花样式、圆座的、方座的、三角形座的……
“花灯都是一个样,有没有些新意的?”赵毅风冷眼瞧着,淡淡发声。
大爷一惊,收了钱,这要是不满意还要吐出去。这可是有钱的主,不能飞了。
大爷又开始说:“公子还别说老汉花灯不够新颖,这可是北璃都知道的手艺,嫦娥仙子都对这花灯爱不释手。”
他还知道嫦娥?不错,不错,是个会做生意的。
江玉树忍俊不禁。“老人家,你懂的可真多啊。”他这一笑,金桂飘香,皎洁月光。赵毅风不自觉的有点痴了。
大爷嘿嘿傻笑:“公子可要挑花灯?”
江玉树执萧探索到摊边,伸手慢慢摸索上那些花灯。
老汉楞了楞,又仔细看了看江玉树两眼。这才发现:
他看不到,他是……瞎子……
是不是好看的人连上天都嫉妒,这么清俊文秀,气度不凡的公子竟然是瞎子……
哎……
心下一叹。
大爷再也不哭惨了,静静看着两人挑选。
赵毅风扫视一周,看见周边剩下的花纸墨笔。“你这东西可能借着一用?”
大爷看着江玉树摸索的辛苦,笑道:“两位公子随便用,尽管用,老汉家里多的是。”
赵毅风浅笑阑珊的看着江玉树:“玉树可会做河灯?”
剪纸为瓣,黏竹为拱,粘座为底,题词为祭,点亮为引——江玉树这典型的文人有何不会?
只是他眼睛看不到,不然这厨艺、花灯、丹青、治国、风雅、沙场……样样都能把赵毅风比下去。
江玉树颇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我眼睛看不到,怕裁不出来。”
赵毅风将花纸和剪刀递到江玉树手里。“不怕,还有我。”
说完,赵毅风从背后俯下身,伸手握住江玉树的手助他套上剪刀。两人贴的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剪刀在纸上发出“哧”“哧”的裁剪声。
似是觉得这种感觉有点暧昧,江玉树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眼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背后的人雄浑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让人贪恋……
很快,两盏河灯的雏形呈现在眼前。
粘座为底,劈竹为拱,一切准备就绪。
摸索花灯模型,江玉树陷入沉思,提笔沾墨。
樱花笺,素笔签。
寥寥几笔,时间搁浅。
起承转合力并用,长勾短横笔锋浑。
河灯绚烂,金桂飘香,流水淙淙。
金桂树下,两个少年环息交叠,相对无话……
字毕,江玉树轻搁墨笔。
赵毅风静静拿起他刚刚用过的那支狼毫,紧挨着这他如玉容颜,在那张樱花笺的右边题下几行行楷:
*“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他题字,
他沉思,
就这样,静静的……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秋风,万物皆虚无。
街市热闹非凡,此处静默安然。
樱花纷乱的北璃,夹杂着那一点金贵飘香,在此邂逅两位少年,一切宛如为他而生……
赵毅风搁下狼毫,将樱花笺卷起来,细细放到那枚红色的河灯底座。然后将河灯递给江玉树:“给你。”
他伸手捧起另一盏:“这盏是玉树裁的,我用这盏。”
江玉树摸索着接过河灯,瞪了一眼赵毅风:不都是一起裁出来的,有什么区别,我都看不到……
手捧花灯,赵毅风牵手玉箫带着江玉树消失在人影尽头。
(四)
月亮高挂,清辉倾洒,
歌声渺渺,灯火阑珊。
大街上人来人往,行人摩肩接踵。两人手捧的河灯迅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瞩目凝望,拧头回看。
绽开的花瓣如蝴蝶轻舞的蝶翼,红色与紫色相互相叠,两种绚烂颜色将两张年轻的面容衬的英气勃发……
金桂飞落,杨柳轻舞。
波光粼粼,灯火兮兮。
夜里的河岸边有着丝丝凉意,风轻轻吹过,捎来些许寒气。
河面被各色河灯铺满,倒出的影亦真亦假……
两人行至河岸边,赵毅风细心拿出火石,将河灯灯芯燃亮。
那一抹烛火跳跃闪耀在江玉树清俊的容颜上,美的不似凡尘中人。
伸手将河灯放入水里,轻漾水波,河灯携着一方祝福与思量渐行渐远…
“施主!”遥遥一声唤,消失在夜空。
两人诧异齐齐起身,找寻叫喊之人。
“我们又见面了。”
循声望去,在柳丝轻垂下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他身着白修道袍,手持拂尘,飘飘欲仙。
老者隐没在柳树下,让人看不清面容。
江玉树闻声,心下转念就已经猜到他的身份,脸色不由大变,瞬间煞白。
接着,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老者轻抖拂尘,朝着赵毅风躬身一拜:“老衲尘缘拜见六国霸主——”
赵毅风莫名其妙,有些不明所以。
忽然河中一声“哧”的烛火熄声,赵毅风寻眼看去,自己亲手送江玉树的那盏河灯已经被河水淹没……
江玉树蹲在河边,面容煞白,血色全无,痴痴的看向河中那盏灯熄灭的地方,整个人仿若一层薄薄的蝉翼,轻轻一碰就碎了。
赵毅风被他的样子吓的心下发慌:“玉树?!”
江玉树转过头,对他淡淡一笑:“无妨。只是你送的灯……被河水淹没了……”
他伸手,轻推水波,水流加大,最终那只河灯完全消失在色彩缤纷中。
了无踪迹。
一点温暖都没有,只有手上的水透着浸骨的冷。
冷了身,也……冷了心……
找不到一丝温度……
“大师……”
赵毅风清晰的听见江玉树含笑的话里有一丝颤抖。
“江某与殿下有命里缘分,大师曾为殿下算命,殿下命主‘紫微’,江某主‘破军’,今次有缘相逢,还请大师为江某算上一卦,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当年尘缘在哲蚌寺给赵毅风算命,江玉树执拗的拒绝了。
江玉树那时曾说: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佛,不信神,只信人定胜天!
五年过去了,今天他终究还是屈服了,让尘缘给自己算命。
本是不信,只是有了牵绊后,多少会怕……
尘缘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两位施主,老衲说过,你我命里缘分不浅,还会再见。今次就是了。当年赵施主年少,老衲算的他命主‘紫微’,但帝王之路并非顺利,其中祸福险阻自求多福。”
他顿了顿,眸光紧紧的看着赵毅风,见他眼眸中潜藏的锐利霸气以及睥睨天下的野心,不由的摇了摇头:“公子也知,三星聚合,已然江山在手。可赵施主血染沙场,造就杀戮罪业,本是煞气缠身。这本是赵施主自己的命数,可每次征战皆是逢凶化吉,无形中被人挡下无数祸端,以致赵施主现在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