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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风……”
“嗯?”
“……无事,就是想唤你的名字。”
赵毅风微微一笑,抱起小灼华,让江玉树牵着他的手。
三手相握,两心安。
不直接说,你应该知道的?
你,是知道的。
不言明我颠覆天下篡改立法只为让你光明正大;不解释你抛家弃国死生挈阔只因和我相濡以沫;不重复你我樱红为媒衔环为聘结草为证青冥渌水……
不说,是因为时间真的不多。没有机会说。
但是,你我都知道。
余生,只有这些了。
玉树,我懂你,正如你也懂我。
中‘止情’到现在,江玉树总是吐血吐的多,不能动情,他倔强不听话的将真心流露。他越发的清减和单薄,只是那双眼睛很清亮。
可就是——看不到。
江玉树将所有能修订的旧制都修了一道,又将自己母族留下的势力尽数给了他,十八联盟,繁烟阁势力,各地暗转情报。
有这些,还有他自身智慧。一统五国,天下共主,指日可待。
十八年后,赵毅风一统五国,成为天下共主,行天下大同之法。
无一人反对,当得知清玉公子一人让泓玉帝篡改礼法时,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四)
八月的最后一天,姜国樱花凋落,樱国樱花纷扬。
放眼望去,万物清寒,秋风萧瑟。
半月时期已到。
落云殿,本该欢声笑语的地方。
如今,沉闷死寂。
江玉树静静躺在床榻上,苍白剔透似随时散去。
眉间那消退的樱红是他生命力流逝的征兆。
樱红不再红,艳艳随风去。
江玉树今日精神很好。
皆知,回光返照。
江玉树握着赵毅风手:“樱花落了吧……”
赵毅风温声道:“是,姜国现在没有樱花,到处萧瑟一片。”
江玉树靠近赵毅风怀里,眼有温柔和期待:“赵毅风,带我去北璃逍遥崖可好?”
北璃,樱花盛开的国度。也是他的母国。
他,终究忘不掉那抹樱红。
赵毅风一怔,看着烛火照耀下的人。
这,是最后一次他求自己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在自己身边……
“好……”
明知道去北璃逍遥崖快马加鞭半月才能到,这短短的一天又如何去北璃?
可他……还是答应了。
赵毅风轻轻抱起他,轻阖双眸,掩饰那一抹悲伤。
扯过一旁的披风,将他包裹严实,打横向外走去。
带着孱弱的江玉树驾马去北璃,无疑是雪上加霜。可这是江玉树的选择,而赵毅风给他的是尊重。
纵使他是他的妃,他是他夫君。
赵毅风抱着江玉树去了马厩,沿路撞人不知几何,可众人都知道元妃将殁,竟没有忤逆,任由他在皇宫策马,奔驰而去。
去北璃逍遥崖的路那么远。
这一刻,赵毅风多希望自己可以跨越千山万水。
赵毅风只知道自己一直驾马狂奔,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风刮在耳朵上的疼痛。
秋风越来越寒,坐下的马好似累了,怏怏的甩动前蹄。
江玉树紧抱着赵毅风的腰身,抑制口中的鲜血。
伸手去感触风在手中走过的感觉。
冷、凉。
出了姜国境内。
雪竟然落了。
明明才九月,这场雪提前了。
纷扬的大雪落在两人身上。
赵毅风只管一路纵马。
在一处山坳处,马失蹄,向前扑去,赵毅风抱着病弱的江玉树滚下马背。
雪不到半刻钟将这处山坳铺满。
远远望去,苍茫一片,看不到前路,皑皑白雪也不愿成全他最后一个心愿。
江玉树紧抱着他,轻轻问;“赵毅风,到北璃了吗?”
赵毅风紧握他手,轻阖眼眸,锁住他即将破眶的眼泪,木木不答。
江玉树淡淡一笑。“无妨的。”
他们没有来到北璃,一天的时间不够到北璃和姜国的官道。
风雪阻碍,他们在一处看不见的山坳。
不知名,不知地,只是有无数的落叶和白雪。
赵毅风绝望的闭眼,连他最后一个要求都不到。
江玉树躺在他怀里,面白如瓷,荏苒虚弱,白色的衣和白色的雪衬得他清亮的眸子黑黝黝的吓人。
赵毅风的身体还是那么灼热,胸膛的温度依旧。江玉树在他怀里细细感受,伸手摸索过每一寸。
看一眼铭刻,都是奢求。
只能用手眷念余温。
一点一点加紧手臂的力道,江玉树又向赵毅风怀里挪了一分,拥住他。
他想再贪恋一下他胸膛的温度。
也想,看一眼。
看他看不到。
脑中有的是他记忆深处的温柔浅笑。
等笑容凝固,心跳停止,呼吸浅薄,那才是真正的长相守和长相思。
等他走后,赵毅风的世界中或许就没有江玉树一人,也不会有那段缠绵悱恻,十年纠葛的爱恨。
没有到逍遥崖,这里是一处不知名的山坳。
马累了,风雪阻碍,他们被困在这里。
赵毅风抱着江玉树,将头埋在他脖间,在他耳边编织最美的情话:“这里是逍遥崖呢,玉树你感受到了吗?”
江玉树微微一笑,血从唇角边流下,染红了白衣,染红了白雪,也染红了赵毅风的心。
这里如何是逍遥崖呢?
半月之期已过,这一天如何到逍遥崖?
赵毅风,你连谎话都不会说。
“赵毅风,我终是看不到北璃逍遥崖的日出和樱花了……”
此生,都不会看到了。
人生,原来在此处留有遗憾。
赵毅风蹭着他侧脸,紧紧搂着单薄消瘦的他。“不会的,待来年,我把举国都种上樱花,这样玉树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
樱红再妖娆,此生也无缘。
江玉树轻触他容颜,笑凝唇:“毅风,我好累啊……”
十年里,从没有好好睡过一次。
赵毅风抚摸他侧脸,哽咽声声:“累,就睡一会儿,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些年,你一直护着我,助我。
我知道你累了,这次可以好好睡一觉。
只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醒来。
怀中的人凝定了眉目,温和平静,眼中有着深深的笑意和温柔。
你曾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还没有回答。
喜欢就在一起,爱就一生一世。
余生搁浅在此。
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所以……
“赵毅风,我喜欢你……仅仅如此……喜欢而已……”
——纵然相思入骨,纵然万劫不复。我也只愿你眉眼如初,风华如故。
江玉树在弥留之际的话回应了赵毅风这些年的忐忑不定,也回应了他执念入心的情意。
玉树……不管喜欢与爱,你的情意我都明白。
我都知道的。
你倔强的不肯说出那句——“我爱你。”
只因你给不了我一生一世。
你说,君子一诺,此生必践。
你答应赵毅风那么多事,唯独这次你……负了。
看着怀里的他。
嘴角凝笑……
眼有温柔……
直到,
那笑成为永恒。
赵毅风忽觉的心头有凄凉蔓延。难以言说的痛在心头萦绕。
摇了摇他的水袖,江玉树浅睁了眼眸,疲倦的又合上,泪从眼角滑出。
“赵毅风,来世……我不想再等你……”
我用十年寿命,换你一世倾心。
这一世,太累。
惟愿来世,不再相遇。
念只念,相遇的一瞬间,为你把时空穿越。
怨莫怨,这含泪的一双眼,转眼间,已沧海桑田。
江玉树伸手触摸他侧脸的手倏地垂落。
“玉树……”
这一次,连温度都在消散,不会再有回应了是么?
所有的情话与誓言都埋在了心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他紧紧抱住江玉树,在他眉间印下一吻。
慢慢的,轻轻的,眷念的一吻。想留住那最后的余温。
那最后一声玉树,你可有听到?
江玉树眉间的三点樱红消退。
赵毅风知道,他睡去了。
漫天风雪中,樱国的樱花在江玉树离开的那一瞬间——
花落、断枝、残碎、消退。
如一场纷扬的山水画,被金戈铁马蹂/躏。
他,终究没看到逍遥崖的那株茂盛的樱花。
樱花不应离人语,片片残落随谁去?
樱国的那抹樱红随着江玉树的离去,残败了。
那绯红如胭脂云的国度,再也没有了他喜欢的樱花。
依稀记得他温和的话语带着淡淡的寂寥。
“其实,樱花是很衷情的花……”
赵毅风抚落他身上的残雪,拭去他唇边血渍。蹭着他冰冷的面容:“玉树,樱花残败了……却依旧美——”回应他的是风和雪花飘落的声音。
唯独没有他清脆剔透的话。
泪,终是抑制不住,在眼中打转后,落下。
雪,血,被那滴泪融化。
樱花是温柔浪漫之花,也是坚毅衷情之花。
它为浪漫之人生长,也为衷情之人绽放。
江玉树遇到赵毅风,便注定了——此生此世,你是唯一。
(五)
元妃殁后,举国丧葬,只不过是衣冠冢。按照他的要求,化骨成灰,一部分骨灰埋在青冥山,一部分骨灰洒在寒冰渌水,还有一部分和那枚樱环埋在北璃逍遥崖。
赵毅风那柄青冥剑给一起埋葬了。
青冥予他,不会孤单。
江玉树的渌水剑,丝丝寒气,如水沉寂,剑出必凝寒。
后来则陪着赵毅风征战四海,一统五国,颠覆天下。
赵毅风看着手里的‘忘情’,苦笑一声。一直以来江玉树都是那么狠,这次连回忆都要抹去。
这是自己的妃,他守护了,爱了十年的人。
最终,用爱的名义给自己成全,也给自己残忍。
他不会做,也不愿做,更……不想。
贺千丈静看着他,不说话。
时间亘古,沧海换。
贺千丈听到高坐上的泓玉帝低声呢喃。“你放不下北璃的那一抹盛世嫣红,我给你守着就是。你放不下灼华,我将他抚养长大。”
“待五国一统,天下共主,你我执手相伴,不离不弃。”
“如此可好?”
贺千丈知道。
这一刻。
四海之内,乱世天下。
再也没有人能够让赵毅风有所牵制。
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他为爱痴,为爱狂,为爱癫。
为爱……成了魔。
他为爱成魔,待君来渡……
十八年岁月,白驹过隙。
江山为聘,颠覆天下,一生金戈铁马,争得天下。
泓玉帝赵毅风一统五国,成为天下共主,改天下礼法,实为为大同国度。
那个男人,终是做到了将江山赠予他。应了对他的誓言。
姜国二十一年,四月初十,泓玉帝诞辰,大摆筵席,大赦天下。
姜国国师贺千丈,丞相榆木看着高坐上孤单的人。
那个人,那个男人,他们的元妃。
纵使已经死了,却还在决定着天下局势风向。
两人举酒,洒扫在地,轻声一唤。
元妃。
宴会高/潮,自江玉树离去后恨透了赵毅风的谢易牙携同江灼华出现在宴会上。
一曲萧音,一曲《乱世》——
白衣拂却身后尘埃千里
江山倥偬几曾称人意
触目惊心涂炭生灵
明月聆听谁的哭泣
萧萧易水般决绝的别离
珍重道别后再会无期
多少英豪埋骨于地
为有朝一日夜尽天明
剑出风流意断金
青锋飒沓如流星
这一战生死轮回可尽兴
沧海一粟问天意
命局难算无所凭
这一世动荡天下又由谁来定?
七海蛟龙腾跃桑海城际
人道楚虽三户可亡秦
千军万马指挥若定
乱世睥睨这腥风血雨
凌波飞燕般艳烈的坚毅
鲜血淋漓才一曲城倾
多少朱颜 玉骨冰心
将离恨藏入眉梢眼底
剑出风流意断金
青锋飒沓如流星
这一战生死轮回可尽兴
沧海一粟问天意
命局难算无所凭
这一世动荡天下又由谁来定
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