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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男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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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福嬷嬷笑着应了,春浓,香浓走至身边开始伺候,解了玉带,散了长衫,脱了长靴,一袭曵地穿金丝绣鸳鸯缀牡丹的大红嫁衣,拖地足足三米(那个,我数学不太好,有点不敢用尺寸转化,怕大家笑话),曵地的部分又附了鲛人纱,衣襟袖口处绣了鸳鸯,衽襟交汇处缀了东珠,活脱脱的都是贵气。

    两个字:有钱!

    江玉树脱完,只剩薄薄底衣,众人手持嫁衣,一阵轻抖,红色蜿蜒开来,屋里红波灵动,漾开了温柔,那鸳鸯似活过来在红色的碧波中游晃。

    嫁衣如火,灼伤天涯,此刻灼痛了江玉树的心,一颗不愿屈从的心。

    一帮人穿衣,系带,缠腰,裹腹,一盏茶后,算是完备。

    众人见着穿了嫁衣的江玉树,不由得有些痴,不似女子胜似女子。白皙的皮肤,轻柔的轮廓,眼眸澄澈灵动,似一汪碧潭,承载万千柔情。可一看那眉——远山眉。这分明是男子吗!

    江玉树只感觉浑身不自在,那束腰的汗巾挤得胸口疼。终于能够理解女子抹胸是什么感觉。本来就没睡好,加之被众人折腾,本就虚弱的身子有些耐不住,浑身酸疼,找了凳子坐了。

    全福嬷嬷见江玉树坐下,抄手拿起细线,就要给江玉树开脸。

    突然,香浓急忙进来回道:“公子,宫里来人了。”

    江玉树意外,这吉时未到,怎的就来人了?莫不是来催了?

    一记眼神示意全福嬷嬷,全福嬷嬷会意,持线就往脸上招呼。

    “慢着!”一记尖脆的男声传来。

    全福嬷嬷手里的线就那样定在半空中,差一点触到江玉树的脸,来人见此,径直走过,把线扯了,一把丢在地上,江玉树诧异的看着来人,见他没规矩,正欲赶人。

    那人跪下道:“奴才林元,见过玉公子,是大皇子贴身伺候的,刚才冒犯,小的在此赔罪。”

    江玉树见是大皇子赵毅风身边的人,此刻过来定是有吩咐,也就不加怪罪,让人起了。

    “公公来此有何吩咐?”

    林元躬身,低眉顺眼,道:“大皇子吩咐奴才稍给玉公子几样东西”

    “都快成婚,大皇子有何送的?”

    林元笑笑,道:“世子看了就知”说完,拍了拍手,进来几个美婢,手持托盘。

    “大皇子带话说,世子不必凤冠霞帔,也不需按女子出嫁习俗”语毕,呈上一封信。

    江玉树接过,细细看了,忽然露出一抹爽朗,灿烂的笑。

    “嬷嬷,快将头上这些东西撤了。”

    全福嬷嬷不解,但也不好多说,宫里的人在场,自是听吩咐办事。

    待江玉树撤了头发,散落下来,三千泼墨,如丝尽垂。

    林元端送上一个锦盒,江玉树不明,接过一看。原是一只白玉琉璃簪,簪通体洁白剔透,莹润光滑,且无多余坠饰,只在回尾处轻卷了,有一点小小的凸…出,江玉树看着簪子,复而吩咐:“嬷嬷,就用此簪束发。”

    那嬷嬷好东西见过不少,眸光在簪子上打量了一道,自是知道这簪子名贵,颤手接了。挑过木梳,就从江玉树耳后划分,挑起左右两缕头发,周转环绕,用簪别了,又轻沾了荷露,将两鬓的毛糙压下,待头发梳好,江玉树只觉头上一阵松乏舒坦,精神也好了不少。

    接过嬷嬷手里的铜镜大致看了,远山眉傲然,眉目爽朗,眼神清明,这才是男子模样。

    林元见江玉树穿着大红嫁衣,那分明是女子衣衫样式,不由的皱了皱眉,:“玉公子,嫁衣要换。”

    江玉树自是巴不得,这繁复的嫁衣使他浑身不自在。当即吩咐春浓,香浓把衣服解了,那嬷嬷不明众人意欲何为,刚想开口劝阻。林元就挑起几个美婢手上的托盘,众人回望,是一件红色的衣衫,还有一件红色的袍,外加一双黑色的靴子。

    林元躬身,笑的和气:“玉公子就换这些”

    江玉树看过去,尽是男子的衣衫,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做回男人,身子一挺,底子虽虚,很是坚拔。

    “春浓,香浓,快些换了”

    两个丫头得令,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一个翩翩俏公子跃然。

    林元将全福嬷嬷和一应人等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春浓,香浓两个贴身伺候的。

    “玉公子,大皇子吩咐说允许您带两个侍女进宫,但只能是两个,不能多了。”林元道。

    江玉树转念,当即明白赵毅风是照顾自己,他本与女子犯冲,能答应已是不易。转身看着身边的两个女子,意思不言而喻。

    春浓,香浓会意,跪下道:“奴婢定当伺候公子,不负公子恩德。”

    江玉树让两人起来,接着道:“我常年静养,也就你们陪我久些,以后就跟着我。”

    “谢公子”两姑娘躬身感谢。

    “玉公子,您这都收拾好了,大皇子吩咐要拿最后一样物件”林元说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白玉琉璃的面罩。

    “大皇子传话,您不用盖那嫁衣盖头,到时只带了这面罩就行。”林元说完,恭敬呈上物件。

    江玉树笑着接过触手温凉的白玉琉璃面罩,思量女子出嫁习俗必须盖了盖头,而自己是男子,戴了面罩一是众人看不到模样,二是顾全自己男子尊严,两全其美。好方法!

    林元见差事已了,笑着告辞,说是回宫复命,让江玉树耐心等候。待一干人走后,屋子里瞬间空阔许多。

    从早上醒来,忙活一个多时辰,江玉树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屋子里又没啥吃的,江玉树就吩咐春浓,香浓去找些吃的。两姑娘得令去后,江玉树就在榻边小寐了一会儿,养精神。

    半盏茶后,两姑娘回来,手里抱得瓜果,糕点。江玉树快饿疯了,立马拿了就开始轻咬,边吃边听两姑娘说话。

    “公子,奴婢实在找不到吃食,外头人好多,好热闹,奴婢就偷偷拿了些能随手触到的,您快些吃了。”春浓喘气的说道。

    江玉树点头。静听回话。

    “公子,外头来了好多大官,连丞相都来了,奴婢以前听老爷说起过,丞相大人最不待见抚国公府,处处和府里对着干……”香浓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江玉树的脸黑了。

    “大喜之日说这些,当心被人听了,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姑娘很少见江玉树黑脸,这么多年,公子总是笑得和气,这次怕是说到什么不该说的了,立即止了声。

    江玉树感受突然来得死寂,意识到话重了,为缓解气氛,跳转了话题。

    “大皇子的迎亲队伍到哪了。”

    “到十里亭,还有二十里,快了。”春浓回道。

    “玉树”

    “玉儿”

    “二弟”

    人还没来,江玉树就听见外头喜庆的叫喊声音。这是自家人呢。

    “你收拾好了没有,迎亲车架到南门了。”老太君慈爱的问道。

    待江天远,江秋氏,江玉芝,老太君连带着二房三房的人都来。江玉树只闻到一股冲鼻子的香粉味,刺鼻子,隐隐有些作呕,见人多,也就强忍。

    众人莺莺燕燕的一屋子,不免有些挤,瞧着江玉树红衣,黑发,琉璃簪束发,身上无多余坠饰。不由吃惊。

    老太君不解:“玉儿这是作何?”

    江玉树知老太君不解,心道众人难免都奇怪,雅声道:“是大皇子的意思,他恐孙儿别扭”

    老太君见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即明了,这大皇子怕是对他上心了。

    也就笑看众人,转身面对不明的众人,“大皇子心疼玉树孙儿体弱,不想他疲累”

    众人了解,各怀心思,都只道大皇子在乎江玉树,对其疼爱,殊不知一抹阴毒的光自众人中传来。

    一群人拥挤,看着热闹,江玉树只觉得胸间越来越难受。遂看向江秋氏,江秋氏心疼儿子,见着江玉树脸色不好,会意。以江玉树身子不好为由,不喜众人打扰,把人都送了出去。

    一群人散,江玉树松了许多,胸间烦闷散去。

    江秋氏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想到皇宫凶险,又要马上送走这个在身边十六年的人,不由舍不得,人又开始抽抽:“玉儿,在宫里一定好生照看自己,记得长传书信,娘……”

    老太君见不得儿媳妇的抽…抽样,本着大喜日子,也不好喝斥,温声疏导:“老大媳妇,想开些,玉儿是嫁去皇家,那是荣华富贵,你就宽慰些。”

    江秋氏是心疼儿子,怕江玉树受苦,老太君也心疼江玉树,但和抚国公府的利益存亡相较,江玉树的感受就次了些。

    江玉树听着她们的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感念家里温暖,记着情意,自己好好活,保府里太平。

    江玉芝见自家兄弟不似从前,面色虚白,此日精神许多,红衣衬得人爽朗,似一朵迎春。突然感怀,这兄弟以后怕是不容易见,复而想到性子冷的大皇子,沉沉发声:“二弟,那赵毅风要是敢欺负你,哥哥这眼睛认得他,这拳头认不得他。”

    老太君听这话,笑着喝道:“猴崽子,不会说话”

    众人一阵浅笑。江天远不好劝慰,拍了拍江玉树的肩膀,一声长叹。江玉树明白,他心里也苦。

    一干人又是不舍,又是劝导。

    “老太君,队伍来了,就在门口”

    “好,玉树该走了……,耽误不得”老太君扶着拐杖头先开了道。

    众人让道,紧步跟随。

    戴了白玉琉璃面罩,任由春浓,香浓牵着。红衣称身,白玉琉璃面罩下的眼眸,澄澈温柔,琉璃白玉簪在那泼墨发上,傲然。

    ——走过之处,风动花香,眼眸流转,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红衣翻飞,发丝清扬,清雅一笑,风流绵绵,暖阳撩心。

第六章 大婚别致() 
悠悠清风起,红衣灼灼心。

    江玉树由人牵到前门,本以为就是普通队伍,赵毅风不会前来,毕竟是皇家人,哪有迎接臣子的道理。

    哪曾想抬眼就见赵毅风,打马高坐,剑眉星目,一身红衣倨傲如火,胸前一朵红绸折叠的花葳蕤,脸上无波,目光炯炯。犹带着冰冷疏离和年少轻狂的风流。

    赵毅风看江玉树出来,脸色不变,端的凝重深沉,似一块冰。只是眸光不经意打量一二。

    江玉树站定,环顾一周,发现没有轿子,面上无波,心里怀疑。

    春浓,香浓,一看没有轿子,只有长长的迎亲队伍。左边一列上百小厮,右边一列上百女官,队伍之后,是一方方箱笼。

    春浓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轿子;香浓上下环顾,环视打量,依旧没有轿子。

    “没有轿子,公子。”

    府里一众人等出门一看,一个大惊——没有轿子。难道要走过去?

    赵毅风沉默扫看众人脸色变化,不置一话。

    江玉树辗转打量,终于看见赵毅风身边有一匹马。

    赵毅风见江玉树定定看着马。浑厚发声:“此马,蹄可以践雪霜,毛可以御风寒,吃草饮水,翘足而陆,此乃马之本性。好马当如是!”

    江玉树听他说完,对其印象好了不少,不似选秀那日那么阴森。

    一是因为他细心周到顾全自己尊严,虽说是男子成婚,但他细腻思量,从头到尾,无一不精;

    二是因为他不似常人世俗浑浊,话语不多,言必有理;

    三是因为礼数周到,没有让自己成为进宫眼红之人的话柄。

    众人见阴沉的大皇子发声,才看到那匹马——汗血宝马,通灵宝驹。终是明了,这大皇子顾全江玉树,怕是要双马并行。

    风起,拽碎一腔温柔;花飞,晕染满目情丝。

    江玉树在马下,红衣轻飘,温润淡然,似幽兰破冰,遗世独立。

    赵毅风坐马上,红衣飞扬,冰冷疏离,似寒冰三尺,冷冻柔情。

    ——可唯独对他,有一丝不一样。

    “上马”说完,赵毅风将马鞭丢给江玉树,江玉树接过,手摸马鞭。人却静立不动。

    赵毅风见江玉树接过马鞭,迟迟不动,终是明了。见他眼眸澄澈,文白秀气,只怕不是纵马驰骋之人。当即纵身一跃,红衣翻动,墨发飘舞,一个利落。

    江玉树只感觉腰间突然一紧,一阵晕眩,风声过耳,再打量,已经高坐马上,缓过神来,入眼皆是红色,地面距离遥遥。

    只叹纵马英姿,勒马狂奔,乃是美事。

    老太君一看江玉树坐马上,忙忙跪地劝道:“大皇子,玉树身子虚,怕是经不得风,还请殿下思量。”

    赵毅风凝视了老太君一会儿,又看了看江玉树,江玉树见祖母心疼,也吃罪不起大皇子,只笑着说:“无妨,纵马快意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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