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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风听后朝天大笑,震透苍穹,豪迈霸气!
这才是真正的他,不屈、不惧、霸气潜藏,一触即发的人!
江玉树静心感受,突然生出一股归属感。
——对家的渴望。
最后,赵毅风牵着江玉树去了皇后宫中。
献曲是幌子,实则有所求。
顾艳梅二儿子,赵毅风的嫡亲二弟死去,顾艳梅所有的倚靠都在这个孩子身上,此去东境应对天倭,是生是死,一切都未可知?
一不小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毅风是顾艳梅所有的指望,也是顾氏家族所有的希望。宫里有赵清风前朝拉拢,后有莫贵妃恩宠犹甚。
袅袅檀香在宫中飘忽散开,却没能舒缓顾艳梅的担忧。
后宫高位,到最后倚靠的还是他。
帝王心,无情业。
顾艳梅与天帝是真正的疏离,她不能失了端庄,天帝爱温柔的女子,宠着莫贵妃。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做好自己的本分。
可如今,自己唯一的指望被支配去了东境,她觉得是有必要对莫贵妃动手了。
赵毅风看着顾艳梅妆未梳,发未绾,一时之间仿若老了几岁,尤其是她眼神下的憔悴,自责入心,当即跪地,愧疚道:“母后,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未听劝阻。”
江玉树听着赵毅风跪地的动作,当即撩衣跪地,行了一礼。
顾艳梅竭力控制夺眶而出的眼泪,勉强笑着扶起两人,慈爱道:“风儿哪里话?天意难测。”
赵毅风躬身颔首,安慰道:“母后毋需担忧,儿臣西境历练一年。自是不怕,英豪有武当用是!”
顾艳梅怎会不知他是在安慰自己,旋即浅笑道:“风儿的本事母后知道。只是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深宫女子,探不到前朝,更遑论沙场。
在乎的人活着,是她们最大的慰藉。
赵毅风端坐似剑,一股铺面而来的霸气,却见他温声暖心一句:“儿臣知道。”
顾艳梅欣慰满足的一笑,转眼看向江玉树。
“玉树。风儿与你投缘,你多照看些。”
江玉树听她话语里的担忧,忐忑不定,安慰道:“娘娘放心,江玉树会竭尽全力护大皇子周全。”
赵毅风上次受伤,传信顾艳梅。今次要打仗,又提前放消息。
顾艳梅怎会不知赵毅风和江玉树投缘。又怎会不知江玉树手里潜在的势力?只要不出荒唐,且江玉树又站在赵毅风这边,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过多干涉。
女子细看眼前的人,曾经孱弱的人长开了,透着一股英气。可让顾艳梅诧异的是他的眼睛,真如宫人议论的那样。
——他瞎了。
尤其是他眉间樱红,美的夺人眼眸,让人难忘。
天帝五十大寿时,她未曾看清,今次近距离观察。
才发现这个孩子脆弱的让人心疼。
也倔强的让人敬佩。
如若不是那场皇家闹剧,眼前的孩子或许还是自己的“儿媳”。抚国公府败了,没有牵连大皇子一脉,可他没了家。没有了亲人,如今又瞎了。而自己还要求他照看自己的孩子。
愧疚,感激,欣喜各种感情交织,慢慢在心头,如温水一般漾开。
女子退却后妃威仪,躬身颔首,欠身道:“玉树,我替风儿谢你。”
江玉树急急摸索着虚扶起顾艳梅,不安道:“皇后娘娘这是作何?大皇子是草民知音,护他是分内之事。”
顾艳梅笑着起身,看着眼前单薄的人。转身向室内走去,不一会儿,端出一大盘糕点吃食。
江玉树闻着香味,一抹熟悉的感觉扑来。
那时也是在皇后宫中,她亲手下厨,做了美味珍馐,给自己补身体。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浮萍一人,落寞此生。
咸咸的苦涩感在心里满满游走,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这种有家的归属,多久不曾有了……
本是最怕寂寞的人,却成了最寂寞的人。
江玉树低头摩挲玉箫,看不出表情,安静的近乎透明,仿若这个世界他不曾来过。
却突然,手中多了块糕点。
江玉树怔忡一刻,抬头望向女子的方向,手下细细描摹糕点,竟是樱花的样式……
顾艳梅退却所有的威仪,不讲身份,不谈礼仪束缚,尽着一个慈爱母亲的责任,浅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自己做的一些。风儿到时带着路上吃。玉树也试试。”
赵毅风回神看着江玉树,他脸色上的落寞,眸中的渴求。
思绪万千,霎时间回到他离开时的样子。
他轻声一句,“赵毅风,江玉树没有家了。”无限苍凉。
江玉树此刻的神情该用什么形容。
是苍凉,还是悲伤?
那种神态惊的他心一颤,似昙花轻开一瞬。
室内陡然安静,江玉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忙忙收敛神色。
朝着顾艳梅所在的方向浅笑道:“娘娘心意,草民知道。谢娘娘厚爱。”
顾艳梅吩咐宫人将糕点装好,给两人各塞了一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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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凉了,不似男子的手。
寒气蚀骨也不为过。
顾艳梅的反应,赵毅风全都看在眼中,只怕是江玉树手太凉惊到了。留了心思,当即转移话题。
“母后,儿臣还欲准备东境事宜,就不多留。母后定要当心身子,儿臣就此告辞。”
顾艳梅知他进宫不易,进后宫时间更少。如今能来,已是满足,旋即嘱托:“风儿此去东境,定要当心。”赵毅风躬身应是。
女子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笑着送两人出了宫门。
宫中长道,时不时有宫人低头走过。也有不怕死的偷偷打量两人,复而又低头速速离去。
赵毅风置若罔闻,对着身边人温声道:“清玉的手太凉,惊到母后了。”
江玉树回想刚才手中传来的温暖,一如母亲在时的温柔,愧疚不安道:“是我不对。”
他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定。赵毅风回以安慰一笑,“不妨事的,清玉应看顾好自己。”这样我才安心。
“皇后娘娘真的很心疼你。”他不悲不喜,亘古无波的道来。话里有着钦羡,还有对母爱的向往。
赵毅风回身瞧着他,只见他长长的睫毛轻阖,在俊秀的脸上对剪出些许凄怆。
“自二弟死后,母后对我倾尽所有的爱,在没遇到你之前,母后从未逼过我,直到我快弱冠,母后才催我婚事,这也是情有可原。”
像他这样的皇家贵胄,到现在还没有联姻,顾艳梅不知动用了多少关系来护全,也不知推拒了多少世家女子。
“有娘亲护着的感觉真好。”他忽然想起了江秋氏。江秋氏做的衣,对他的关切,在他孱弱的十六年里从未让他参与到侯府宅斗。
他低头盯着玉箫,发丝披落下来,看不出表情,只听见温和的声音反复呢喃:“有娘亲……的感觉……真好,有娘亲护着的感觉真好……真好……”
可江秋氏也仅仅是他的养母。
一滴晶莹“啪”的一声落在玉箫上。
玉箫轻颤,
也颤疼了赵毅风的心。
第二八章 犯胡兵·送别()
【卷二:琉璃劫——与君相逢】
第二八章:犯胡兵·送别
赵清风又做了一件“好”事。
本来赵毅风出征一事就是他利用孝义占了优势。不去出征也罢,他竟然到天帝面前煽风点火。
言之凿凿:大哥出征在外,身为皇家后嗣,纵使有勇有谋,可战场刀剑无眼,大哥此去生死难料。为保皇室安危,不失皇家威仪。特举荐一人随军,随时给父皇报告大哥动向。
说白了,赵清风看赵毅风不顺眼,婉转的求天帝给赵毅风添了个“尾巴”,说是尾巴还不如说是赵清风安排在赵毅风身边的监工。
天帝上了年纪,赵清风跪地说的真挚,大感其兄弟情谊,事事为大哥考虑。符合他心中的仁孝理念。又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赵毅风和赵清风。
只觉得赵清风听话懂事,心地纯良,又讲孝义,对其印象越来越好。兄友弟恭,朝臣和睦的景象谁不爱?
当然天帝不傻,他心里知道赵清风有着对权势的渴望。但在他在位期间,不触犯逆鳞,有的事他乐得坐山观虎斗。睁一眼闭一眼,适当的时候助推一把,收归权利,捞取好处。
于是,天帝口谕一道,把东郭狼指派给了赵毅风,美其名曰:照看皇嗣。实则他心里也想通过东郭狼试探赵毅风。
赵毅风知道后,不置一话,可心里恨不得宰了东郭狼。起初本以为东郭狼在朝中官职低下,不受重视,是个靠官职吃饭的闲官。直到江玉树的消息送来才知这东郭狼是赵清风的人,而且还是刑部从侍郎的下属。
刑部都被拉拢了,赵清风你野心不小……
把他支配去了东境那个虎口,如今又安插一个眼线。
一人孤身,周边都是赵清风的人,是要把他赶尽杀绝?
“大殿下,收拾好了,就走吧,东境军士可等不得。”东郭狼眼有笑意,公鸭般的嗓子发出的声音让人听后身体发毛。宛如在耳朵里滚过一道沙子,刺耳生疼。
赵毅风端的冷峻,面无表情,睨了一眼东郭狼。实则心里愤恨:本殿此生最恨阴沉算计,你要是敢算计,可不要怪本殿青冥剑不长眼,叫你血溅黄沙!
古之出征,朝臣皆送,告天祈福,祭天求运,歃血为盟。
“告天——击鼓!!”司仪的声音震透苍穹。
精壮的击鼓大汉抡起大锤,一声一声奏着最激昂的乐曲。每一声似乎是要把人心震出,浅浅游走的热风因为巨大力道带击,霎时间如如流溢的火山蜿蜒流走。
热浪铺面,如雷声般直扣胸膛挤压胸间紧捏胸口的鼓声直接和心碰撞,仿若顷刻间,所有的热血沸腾,就会熔烧所有的天倭大军。
自有胆小之人,受不了震天拭地的力道,挡不住气盖山河的翻腾,迈不过疾风骤雨般的声威,竟觉得头晕目眩,心脏要奔腾而出。却又被间歇的鼓声带回,一上一下,随鼓声起伏,不受控制。
眼前仿若出现千军万马似飞流瀑布般一泻千里,四散开来的奔涌之势。所有士兵如蚂蚁般飞散开来,抡起长矛、拿起长刀、提起长/枪;向前厮杀、向左砍、向右刺、向前劈、向后戳……,黑色倒地的骏马喘着气,黄沙掩埋了最后一堆忠骨,旌旗猎猎不倒迎风沙飘摇。
一切宛如真实在眼前,撞击着灵魂深处的*,激起了骨子里潜在的杀戮。
赵毅风直觉体内热浪翻涌,一股蹿腾的热血烧的他脸色发烫,没有男人不爱权势,征战。一旦体会到征服的快意,所有的一切便无法阻挡。沉睡在身体内的快意被叫醒,一切宛如雄狮醒来横扫万物的狂放霸气。
无可阻挡,不能阻挡,无力阻挡……
那是黄沙千里的荒芜之地。
也是英豪征战的练场!
是英雄?是懦夫?
沙场一战,生死较量!
血与火、胜与负?
且来看这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征战!
赵毅风银盔铁甲,一身玄衣对比着浅显的色彩,冲击人心的震撼,朗俊到可让日月掩华。
横扫眼前二十万大军,烈日照耀下,铠甲上泛着丝丝光芒,晃的人眼疼。暑热横行。士兵脸上流下的汗珠顷刻间融进衣衫。没人挥手拭汗,无人扰乱军纪。这是天倾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是赵毅风要带领的人!
赵毅风步步沉稳的走过二十万大军静立的长道,感受男儿豪迈奔腾,听士兵起伏有力的心跳。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像一座木雕,冰冷没有感情。
可不尽然,仔细看他冷峻的面容,看他灼灼的眸光,看他高高昂起的头颅。
那是什么?
是自信,是志在必得,是意气飞扬,也是英姿勃发,更是顾盼生辉!
这是一个沉睡了十九年的人,今天,征战的快意,保卫国土的使命成功激起了他的斗志,他的雄心,他的霸气!
赵毅风沉稳若山钟,每一步都带着震地的力量向高台走去。面容端肃,神情冷傲。他挺直腰板、胸膛、英姿,让所有人看到。
所有人抬头见是个十九岁模样的少年,霎时间,窃窃私语如沸腾的水。
他们征战无数,跟随先辈打江山,和年纪资历深的将领行军,与用兵诡谲的智者风里来雨里去。那才是打仗,拿生命做赌注,每一场征战的胜利是他们的骄傲。
而今,
他们要随着一个十九岁的皇家贵胄,锦衣玉食的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