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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您丨
文索说我家在东四牌楼开的大吉祥古玩店,在城里开的二十四家当铺,家家都被抢光了。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谁让咱们赶上这年月!我再给你三百两安家去吧!”
本来这三百两是东家给他的安家费,他可以不再做买卖,拿钱回家休息,可是他总觉得对不起东家,要想办法给东家把钱赚回来。
赵佩斋请来万筱竹帮他,带个徒弟跑晓市,天不亮就到北京城东南角金鱼池附近的晓市大街的旧货鬼市去买货,买来破
旧字画,经装裱再卖;买紫檀、红木雕花木器,经整修打腊出售;买残破古铜、古瓷,找人修理好了经销。总之,买些旧货经过加工修理再去卖。
苦干了五年,到光绪三十二年时,大观斋的门市才恢复了原状。又干了三年到宣统元年,大观斋在琉璃厂古玩行业中有了名声。加之,这时的赵佩斋已是五六十岁的人,同行人都称呼他“四大爷”,受到人们的尊重。京师商务总会刚成立,古玩行人便推选他去筹建古玩商会。宣统元年北京古玩商会正式成立,全城古玩行人选他担任第一任会长。
大观斋从买卖旧货、经加工修理、跑晓市起家,经营文物的品类较为庞杂,零七八碎较多,像样的珍贵文物较少,净是些一般的字画手卷、古玉件头、古铜、古瓷、雕漆珐琅、端砚古墨石章、宣德炉、缂丝,以及礼货小玩艺等。经营方式以“等主候客”为主,“串宅门走大户”、张罗买主为辅。做国内顾客的生意多,做外国人的买卖少。
第252章 撂跤货()
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外国人到中国来卖军火,发了大财。一位捷克军火商,每年来北京住六国饭店,贩卖洋枪洋炮,给各路军阀供应军火,他赚了“杀害中国人”的钱,再买中国珍贵的明清官窑瓷器。
某天这位捷克军火商坐汽车来到琉璃厂,走进大观斋。大观斋的徒弟吕诚招待他,拿出一件雍正官窑青花小瓷瓶和一对乾隆官窑粉彩蒜头瓶给他看。
捷克军火商不懂中国话,由翻译给他翻。他问:“这些官窑瓷器一共要卖多少钱?”吕诚不加思索地跟他要了八百块银元,他便点头买下。
吕诚想我要的价不低,他不还价就买。他能懂古玩瓷器?也许就仗着有钱,财大气粗,自己看好了就买,不管真假。所以,吕诚到前门大街德泰细瓷店,搂来件仿乾隆官窑粉彩描金开光瓶,彩头好,仿得妙。吕诚估计捷克人看不出是真是仿,便将瓶子送到六国饭店,给军火商看。不料,这次他不问价,让把瓶子放下,过两天他到琉璃厂去再谈价钱。
捷克军火商来到大观斋,生气地说吕诚用赝品骗他,找掌柜的论理。赵佩斋说:“你看是假,他看是真,这是眼力不同。你不想要,将货留下,咱们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从此之后,这位捷克人来琉璃厂不再进大观斋。
赵佩斋派另一位徒弟范岐周去六国饭店,拿了一对从西城延古斋搂来的嘉庆官窑粉彩绘百美图的凤尾瓶,绘工细腻,彩色艳丽,是嘉庆官窑粉彩中的珍品。这对瓶若收藏到现在,拿到香港去拍卖,三五百万港币不成问题。可是,在那个年月只卖儿百元钱,这位捷克军火商还怕上当受骗,又让将东西留下,他看看再说。
东四牌楼荣兴祥古玩店的吉应东也去六国饭店张罗这位军火商。军火商将大观斋送去的风尾瓶拿出来,请吉应东鉴定,并问道,“这回这对瓶子是真的了吧?”吉应东看跟上次拿来的不一样,是嘉庆官窑瓷器。但他打囫囵语,不说真也不说假,告诉他:“你愿意买就买下来,不愿意买就退回去。”结果还是退了货。
赵佩斋训斥徙弟说:“咱们做买卖是讲本图利,按质论价,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不骗人。吕诚把外国财神没骗上,反而跑了!”
光绪二十六年以来,在北京收藏宋元明清瓷器珍品最多的是在俄国道胜银行当过买办、1904年在西交民巷开设懋业银行的金融家沈吉甫。民国十五年时,沈吉甫住在锣鼓巷蓑衣胡同一所百余间房屋的深宅大院,硬木家具、铜器、瓷器、字画摆满了庭院和客厅、书房、卧室。
沈吉甫交了不少琉璃厂古玩界的朋友。他最佩服京师古玩商会会长赵佩斋,他们经常来往。一天,沈吉甫来到大观斋,赵佩斋跟他说:我从当铺里赎出一件乾隆官窑珐琅彩松竹梅小梅瓶,胎釉、绘工、彩头都不错,就是年款是红色的,觉得有
点不对头。请你看看,帮我掌掌眼。
沈吉甫说:你是老行家,只能说给我开开眼。赵佩斋说你搜集古玩这么多年,论收藏你最多,对古玩文物有研究。我
是买卖人,谈不上考据研究。沈吉甫鉴赏这件珐琅彩小梅瓶,随说出:乾隆占月轩,蓝料款的居多,这怎么是红字款?!你看这是真还是仿?
依我看这东西太蹊跷!说它是仿制品,仿不了这么好;再说仿制时不会用红字款,用红字款等于告诉人家是仿的了。为什么用红字款不用蓝料款?以前我听内务府人讲过,烧制珐琅彩瓷器先要选胎,景德镇窑场烧好胎送内务府由专人精选,画面出自如意馆供奉的画稿。这件东西很可能是内务府没选上,扔了又可惜了的,烧个红字款以示区别吧!这是我的想当然,不一定说在理儿上。所以,我叫它撂跤货!
沈吉甫听赵佩斋说得有道理,便说:你刚才说的就是一种考据,不是没根据地胡说。我搜集了这么多年的官窑瓷器,还没有一件占月轩。你就把这件撂跤古月轩匀给我吧!
花600元钱,沈吉甫收藏了这件红字款识的乾隆官窑珐琅彩小梅瓶。
沈吉甫年近古稀,女儿出嫁,孑然一身,孤独寂寞。东三省失守,华北危急,兵荒马乱,他深感自己的万贯家财难保,终日惶恐,于是想卖掉所有财产,关了银行,找个安全的地界居住。北平古玩商会联合各家大商号拟共同收购沈吉甫的藏品,却因资金不足而作罢。日本在北平的山中商会经理高田最终以二十四万将沈吉甫的全部古玩收购。沈吉甫不无遗憾地说:“我搜集了1年,都归了你高田”
变卖北平全部财产的沈吉甫,在天津英租界买了幢小楼,隐居下来,钱财存入外国银行,不再忧虑遭抢劫和失盗。他把北平的仆人全辞掉,只带去一位跟随他十多年的女仆。
192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沈吉甫散步回来吃早点,精神很好,女仆跟他说:“老爷子我有位同乡拿来件古玩瓷器,请您给看看。您今天精神儿好,给他看看吧”
“我所有的古玩都卖掉了,不想再看古玩瓷器了。”
“这是我的一个本家兄弟拿来的,他在阎锡山队伍上当兵,维持天津卫的市面来了。”
沈吉甫心想阎锡山在天津当平津警备司令时间长不了,他当兵的手里有什么好瓷器,还要让我给看又想:女仆跟随他这么多年,从未开口求过他,现在第一次开口就驳回去,有点说不过去,故而点头说:“你拿来吧我看看。以后可不要管这样的事。有人再求你,你告诉他们我不看古玩,更不买古玩。”
女仆双手捧着黄色包袱走进屋来,打开包袱露出锦匣,从锦匣软囊中取出件约28厘米高的珐琅彩蒜头瓶,递给沈吉甫。沈吉甫戴上老花镜仔细观看,瓶上画着蝶恋花。两朵怒放、两朵半放、一朵含苞的牡丹;一只蝴蝶向上飞翔,一只蝴蝶俯冲飞向花蕊。牡丹的花瓣层次分明,花间的蝴蝶像活的一样,周围的绿叶茂密似飘动,正、反、侧、斜姿态各异。
从画面上看,似是出自“如意馆”供奉之纸绢画稿。珐琅彩这具有特色的彩绘艺术,引起了沈吉甫的兴趣。再看瓷釉,晶莹精致,瓷胎滑腻。后看款识,界乎宋体和楷书“乾隆年制”四字蓝色料款;款外有蓝色二层方格,外粗内细,外方格四角是折角,是乾隆珐琅彩瓷器的款识规格,釉色彩色细腻艳丽无比。
第253章 内阁秘宝()
悦古斋于光绪二十八年,在琉璃厂开业,是一家专门经营古旧字画的古玩铺,经营到1956年公私合营。自清末以来形成门系的只有数家。所谓门系,则要有两、三代人在鉴定方面有显著成就者,字号虽老,资本雄厚,但不出人才的古玩铺,则形不成门系。
民国初年北洋政府要筹办历史博物馆,于是清廷内阁大库档案归历史博物馆筹备处置,隶属教育部。筹备处十年也没办起来,此时北洋政府财政奇窘,各部自筹款维持开支,教育部为筹备官员的薪金,将内阁大库所藏档案留下一部分,其余装了八千麻袋以四千银元代价卖给西单同懋增纸铺,准备化纸浆用。
韩闻之立即找到金梁,金梁震惊,库藏档案将化为纸浆!他们去找宝熙、罗振玉商量,花钱从同懋增买回八千麻袋库藏档案。由韩懿轩牵线,金梁、宝熙、罗振玉和同懋增掌柜程远增当面讲价,结果是两万三千元成交,由韩懿轩出款,悦古斋收藏。
民国十年,溥仪仍居宫中,金梁、宝熙将韩懿轩挽救库藏档案之事,向溥仪禀奏,请赏给功名,溥仪赐懿轩蓝顶带花翎和朝服。
悦古斋曾雇张大千为其做画将近数月,这其中到底张大千给悦古斋仿了多少古画,已经成为了解不开的历史之迷。大收藏家张伯驹有意收藏溥心畲家藏的《平复帖》,于196年曾委托去韩博文溥府,向溥心畲婉言表达,不要将《平复帖》让给别人。一年后在韩博文以及张大千的斡旋下,以4万现洋成交。1956年,张伯驹将《平复帖》捐献给国家,成为故宫的镇馆之宝之一。
韩德盛善于模仿翁同龢、杨守敬,几尽乱真,连翁同龢本人也曾叹服不已。韩博文善刻,摹仿历代名家印鉴近千方,1956年公私合营时,韩博文上交国家00多方所摹印章,在业内引起不小的轰动。悦古斋半个世纪的书画经营过手珍贵书画几千幅,据说都曾造册登记,这些资料对研究古代书画的传承,如今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60年代韩老先生的弟子辛衡山在陶然亭疗养院疗养,遇到邓友梅先生,两人无事闲聊,辛衡山讲起了韩老先生的往事和古玩铺买卖名人字画的故事,邓友梅经过构思、创作写出《寻访画儿韩》并拍成电视剧。
后邓友梅曾找到韩博文,想继续写《画儿韩》续集,韩博文说道:“可别写外行话,也别瞎编。咱们知道多少,写多少,写真格的。”有关悦古斋的故事,古玩行作家陈重远在他的多本著作中都有详尽收录。刘育新的《古街》中,也有悦古斋的故事。
韩博文晚年退居斗室,过着他自己说:“在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的生活。惟与张伯驹、金息侯过从甚密。其时张、金二人亦晚景凄凉,韩博文则靠变卖家中旧藏与二人同舟共济,令二老感慨。
198年韩博文将咸丰年间肃顺用过的铜墨盒捐献给了故宫博物院。同时韩博文将自己鉴定书画的经验著成《山水画鉴定入门》一书,使悦古斋的书画鉴定技法得以流传于世。张伯驹看过此书手稿后,大赞功德无量,亲笔为之校稿并做序。
同时韩博文晚年又收杨子明、王红二人为徒,传授自己毕生经验。其孙韩笑雷亦得到了韩博文的真传,也许宝熙题写的悦古斋大匾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琉璃厂的大街上。
宣统二年悦古斋掌柜韩懿轩去东兴隆酒缸喝酒,碰见那位卖给他古墨的酒友。士别三日则当刮目相看,何况几年不见乎?这位酒友非同当年,如今在宫里混了个差使,顶子红了,神气足了,见了韩掌柜抱拳拱手日:“久违,久违!我今天请你喝酒。”韩懿轩说,岂敢,岂敢!贵客到此,我作东道。”
这次饮酒不再是只用花生仁就酒了,而是要了先卤煮再用松柏锯末熏烤的对虾和黄花鱼,味道鲜美无比;熏鸡、驴边钱儿肉别有风味,还可滋阴补肾;玫瑰枣、芥末墩,甜、辣钻鼻儿。还从隔壁明华春买来什锦盒子菜,这种菜是冷荤刀前刀后不成形的下角货,再配上熏、酱猪头肉。这些小菜在清末时不属名贵菜肴,不值几个钱,在酒馆下酒,可是而今再想品尝老北京这些下酒菜的味道却尝不到了。
他们两人边喝边聊。这位酒友说:“上次你买了我的墨,这次我跟你说,比墨值钱的东西还很多,在宫里头是乱堆乱搁,还准备烧毁处理掉!”
“宫里的东西哪有乱堆乱搁的?!你是喝了点儿酒,说话离谱儿了,不会的,不会的。”
“你没进宫里去过,哪儿能知道呢!内阁档案大库年久失修,又遭八国联军的侵略,今年大库塌了一个角,才想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