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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工匠心-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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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整、不典型,臭它个一无是处,然后再谈价。这一招往往还灵见,市场上眼好的人凤毛麟角,新货漂亮,出价高,老货多少都有些残缺,他们不要。所以卖主只好明知东西好、到代,但为了货币回笼只得少赚几个钱也卖,一面数钱一面还不甘心,嘴里念叨着:“这东西要是拿去拍卖,可以发大财!”这时候,碰上尖刻一点的买主,还会酸溜溜地揶揄他两句:“那您别卖给我,赶紧送拍去呵!”话到这儿也就说绝了,出土的东西,没有很硬的关系,他敢送拍卖公司吗?只好讪讪地笑道:“嗨,您今儿个捡大漏儿喽!”说着将东西打好捆,交给客人,一声“您走好!”便结束了本次交易。

    在潘家园的常客中,大家最愿意津津乐道、口口相传的故事,大多都与“捡漏儿”有关。尽管这些故事的内在逻辑如同打麻将的瘾君子一般——报喜不报忧,但是,那一个个从潘家园地摊上脱颖而出的“灰姑娘”与“黑马王子”,却似乎是“潘家园口头文学”中的永恒主题。

    祖籍东北的侯先生早年在京城东南面跟着建筑工地卖肉为生,后来城市外扩,他的肉摊儿摆到了现在的潘家园一带。当时那地方还没有形成正规的旧货市场,只有一溜儿人称“鬼市”的“破烂摊”。每天大黑早老侯蹬三轮拉着猪肉来到这里时,老远就看得见人影晃动、悄无声息,手电光忽闪忽闪的。“真是奇了怪,只要天见亮,人影都没了!要不,怎么叫鬼市?”老侯经常这样向没到过这地头的老乡们作如是描述。

    那天刚吃完端阳粽子,太阳大、天气闷热,出门的人不多,直站到下午快收摊的时候,老侯的摊上还有半边猪肉没卖完。他大声吆喝:“收摊了!猪肉两斤以上半价了嘿,要买赶快!”喊了半天还是没多少动静。他正想着收摊回家,却见一人挟着只旧蛇皮包匆匆赶过来搭腔:

    “大哥,俺用这幅古画换两斤猪肉成啵?”

    “咋地?东北老乡啊?赶鬼市卖画来的?咋这时候才到呢?坐在这旮旯儿等明早两三点钟再卖吧!”

    “不成啊,俺媳妇儿上午开的刀,咱得把画卖了弄点肉回去给她熬点汤喝不是?”

    “弟妹来北京治病的?”

    “肝癌,哈尔滨医院都不敢动手,只好来北京开刀。大哥,俺这画是爷爷辈传下来的,您接着不会吃亏……”那人一面说,一面从蛇皮包里摸出一卷皱巴巴、发黄了的古画。

    这是老侯听到的第一个关于古董的故事,他挺认真地推辞道:“糟蹋你哥了不是?大哥一个卖肉的屠夫还装啥斯文、要啥画?送两斤猪肉给弟妹养病就是了!”

    “那不成,猪肉我不能白拿。大哥你要存心帮我就得把画收下!”

    “那咋行?你这古画得值多少钱呵?我咋能趁人之危呢?”

    “没啥,也不是花钱买的,俺爷爷在东北军时用两只馒头跟逃难的太监换的……”

    经过一番谦让,老侯随手砍下一刀猪肉,大约有五六斤重,也没过秤硬逼着老乡拿走了,那幅画他也只好留下来,初始他还有点心虚,真正觉着亏欠了落难的老乡,后来算了一笔账,心里稍许舒坦点:五六斤猪肉不比两个馒头便宜?

    几天后,老侯把那幅古画随身带上,到鬼市想找人问个明白,没想到那些到鬼市淘宝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上当了,说这幅名为《皇家秋猎图》的画连个明确的作者都没有,却盖了三代皇帝的鉴藏印章,指定是赝品。那时候老侯不知道啥叫“赝品”,可他却信死了一个理儿:老乡绝不会骗他。退一万步,就算这幅画是假的,那也是那个逃难的太监骗了老乡他爷爷。再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把人家这画留下,乡里乡亲的落难了,送几斤猪肉给人家吃又怎么了?

    可是不出三天,却有人给了老侯完全相反的说法。一位经常上摊来买肉的文化馆美工仔细打量了这幅画,还用尺子做了丈量,告诉老侯:这幅长达200厘米的手卷是元朝宫廷画工集体创作的,所以没有具体作者名字。上面盖有乾隆、嘉庆、道光三位皇帝的鉴藏印,应该是清宫藏品。他还嘱咐老侯这幅画值大钱,要小心保护好,千万不要弄坏了。

    老侯就是老侯,过他手买肉的人成千上万,什么样的角儿没见过?说是假画他不信,说价值连城他同样没往心里去。那鬼市上啥画儿没有?顶贵重不也就卖个几十百八块钱?所以自此以后他没再向人打听那幅古画的事了。没想到退后两三个月的某一天,那位文化馆美工带来一人到肉摊上找他,提出要买他那幅画。老侯把猪肉托付给旁边的同行,赶紧领着他们一道来到自己租住的地方。一路上他想:只要把那五斤猪肉钱给整回来就成!

    美工带来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富相,可眼界奇高,出手更阔得不得了,看过那幅《皇家秋猎图》后,当即丢下一句话:“往后你就不用再住这样差的房子了!”

    老侯还没琢磨透这话里的意思是寒碜他还是什么别的,那人就撂下一只大皮包,随口说了个三位数字,吩咐说:“你点点好!往后也不用卖肉了!”老侯只听清其中一个“万”字,就吓了一跳,赶忙说:“不用数、不用数……”包也没打开就把客人送出门。

    客人走后,老侯打开他留下来的钱包,眼睛发直、面色苍白。他花了好几个小时,一连数了十几遍,真他妈像别人笑话穷人怵钱似的:“穷鬼见钱莫上手,数钱数得手发抖!”老侯乐滋滋地骂自己、怨自己,平日里在一群屠夫当中有头有脸的,今天怎么了?数几沓子钱都数不利索,一会儿越数越多,一会儿越数越少,累得他满头大汗,下午拿刀砍肉,手还在一个劲儿地抖个不停。

    到底买走《皇家秋猎图》的人给了老侯多少钱,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从不溜口。大家看得见的公共信息是:打那不久,老侯在小井买了一户两居室的楼房,外带北京户口。而且从此以后他不再摆肉摊儿了,天天在鬼市里学着淘画卖画,慢慢地还混出了个名头,人称“画儿猴(侯)”。再后来,潘家园旧货市场正式成立,老侯在里面买了一个门面,正儿八经地当上了书画店的老板。有时候,走得近些的朋友向他打听那幅《皇家秋猎图》究竟卖了多少钱,他死活不透风,只是说那个东北老乡不是人,是财神菩萨下凡救苦救难的,理由是后来他想分一半钱给那个老乡,但是找遍了北京市的各大医院都没见踪影。“亏!我那老乡亏高喽!”还有一次老侯喝酒喝高了,酩酊大醉,朋友想套出他一点儿口风,问他到底赚了多少钱?他却随口编了一段顺口溜生生地把人给挡回去:“……要脱贫,靠古人;想致富,去捡漏!”

    直到两年后,这幅名为《皇家秋猎图》的古画现身美国纽约拍卖会后,大家才真正瞪大了眼睛——落槌87万美元,折合人民币00万左右,创下了当时中国古代书画拍卖的世界纪录。

    到这时候,老侯为了解除人们的误会,才申辩说自己只拿了拍卖价十分之一的钱,而且画不是他卖到美国去的。

    老侯跟别人说,他不后悔,别人赚得再多那是别人的本事,“不过嘛……”说到最后,他常常这样补充一句:“咱中国的画儿被老外弄去了,还真可惜。说这理儿当初还真不该卖!不是?都怪那时候咱不懂啊!”一些眼红他的人窝在背后忿忿地说:“猴儿精,得了便宜还卖乖!”

    “鬼迷心窍”,是我从小就听母亲斥责家人过分偏执于某件岔事的一句口头禅。如今把它用在一些沉迷古物者的身上,显得特别富于哲理。可以这么讲,凡是揣着发财梦走进潘家园的人,不管他学富几车、财富几何,迟早都会变成“古玩虫”:神魂颠倒、目光直视,回家后喝茶盯着自家的杯子断代,吃饭看着盛菜的盘子发呆,出门在外踩到一块石头也要拾起来仔细端详,生怕放过一次点石成金、芝麻开门的机会。

    藏友李某曾经是一个颇具灵气的年轻诗人,曾多次获得过文学大奖,经常在电视、网络等媒体上光鲜亮相。除开文学创作外,他还开了一家文化公司,生意挺跑火。后来,在一次笔会上,他偶然听人说起潘家园的盛事,便萌生就此题材写一部电影剧本的想法。于是,在2004年下半年,他走进潘家园体验生活,而且很快认识了一批古玩收藏界的朋友,其中有藏友、有专家、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古玩贩子。

    不管这位年轻诗人那一年进潘家园的初衷是什么,不到半年时间,他很快就痴迷上了收藏,成为京城古玩市场的“常客”。这转变还得从一只用尺量不到两寸,用秤称不足二两重的小茶杯说起。

    那只茶杯的全名说出来吓人一跳——“成化斗彩鸡缸杯”(图44、图45),它是收藏圈内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宝物。其实茶杯上面的图案内容很简单:两群鸡、三组花草、四只蚂蚱,外带“大明成化年制”六字款。茶杯上的色彩也很单调,用蓝色青花勾的边,用红绿黄紫四色填的彩。说到底,这“吓人”就吓在钱上面:999年,一只这样的杯子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曾卖出297万港元的天价。古玩行里大家都知道一条收藏定律:“物以稀为贵”。就是说,同样时代、同样品质的东西,存世量越少越值钱。这成化朝斗彩鸡缸杯就符合了这一条,要是按照国内权威说法,目前全世界存量不到五只。可就是如此珍贵的东西,竟然就被刚刚试水收藏的诗人给撞上了。

    “缘分!”诗人总是这样叹息。那天,他刚从潘家园北门下车,被一个从江西来的游商喊住。那人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塑料袋,塑料袋里包着三层报纸,报纸里面包了一只小纸盒,打开小纸盒,里面装着一只馋死人的成化斗彩鸡缸杯。

    “到旁边去看吧,大门口人太多……”那人警惕地朝四周看看,把诗人带到东边围墙脚下。别看诗人入行不久,可他的文化底子摆在那,国内几本关于古瓷方面的权威著作他已经读了个遍,特别是对于历朝历代一些名贵品种的基本特征和鉴定方法更是熟记于心。他拿起那只鸡缸杯,看看釉面、看看色彩、看看底款,然后再用大拇指压住杯身向前推移。结论是:胎质白而细腻、釉质肥润、色彩到位、底款字迹青花下沉、字形稚气中透出老道、手感润滑如玉似童肤……

    “多少钱?”

    “0万。”

    “说实价吧!”

    “少不了多少……要不您给个价。”

    “000!”

    “您不存心买……”那人一边说一边重新将鸡缸杯装进小纸盒里。

    “2000吧!”

    “不行……”那人又用报纸一层层将小纸盒包裹起来,装进塑料袋。

    “3000,行不行?再不卖就算了,还不知道你这东西是真是假呢!”看起来,诗人虽然入道不久,却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交易技巧。那卖主果然停下了“收工”的动作,诚恳地说:“这样吧,您要是存心买,我就说个实价,5万块!再少我就要赔钱了。”

    “哎呀,5000吧,再多我也买不起了,我一月全家老小不吃不喝工资也就这么多!”

    “那咱们就无缘了,下次吧!”卖主转身走了。诗人心里痒痒的,表面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人后面,打算等他卖不掉了再接着砍价。谁知道沿着围墙没走多远,就发现刚才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一个中年人赶上卖主,将鸡缸杯要过去看了两眼,迅速点了4万块钱,成交、撤离。诗人傻眼了:那买货的主儿他眼熟,也是潘家园的常客,是个老手。他能掏出几万块钱眼皮都不眨一下,证明物有所值。看来那只鸡缸杯还真是老货!“假若是这样,我就亏大了!”这一天下来,诗人心情烦乱,啥都没买着。

    过了一段时间,诗人把这档子事渐渐淡忘了,仍旧乐此不疲地逛潘家园,一面交朋结友体验生活,一面狂热地收藏文物。可偏偏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他又遭遇了那只该死的鸡缸杯,不过这一次是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这也是去潘家园体验生活后养成的习惯,对于卫星频道的“电视鉴宝”类节目,诗人是每期必看。这天,他突然发现参加本期鉴宝节目的一位持宝人非常眼熟,待镜头推上特写——妈的,不就是前不久在潘家园买走那只成化斗彩鸡缸杯的中年男子吗?本来无论真假,那玩意儿已经不关他什么事了,可他这心里就是放不下,一会儿希望它是真的,一会儿盼着它是假的……

    最后,主持人宣布:“……经专家鉴定,这只成化斗彩鸡缸杯,确是成化官窑真品,存世稀少,极为难得,保守估价9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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