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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国家档案馆,一千多个帝王,就数他留下批阅朱砂最多!短则一个阅字,长则洋洋洒洒几百上千字。
曾经最多一份奏折,他的批阅比大臣都多,居然有上万字。那可是用毛笔写,不是打键盘,身为帝王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前无古人。
对于艺术雍正更加严苛,只要有空,所有造办处作品要亲自检查验收。只要有半点瑕疵,马上销毁,所以雍正出品,必是精品。
粉彩又是雍正首创技术,更加严格把关,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精品力作。虽然现在打碎,可也是难得艺术品,无论是釉面还是胎质,绝对是鲁善工接触过最高水平。
换句话说,东西越好,修复起来难度越大,对匠人要求越高。
别说你修不好,就算是修好,水平不高,影响美观,那还不如不修!
锔瓷可是一锤子买卖,一旦失误,那瓷器真算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鲁善工拿起手锤,最后确认位置,慢慢抬起手,开始打孔。旁边的女孩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见对方坚定表情,最后闭上,安静下来。
“叮叮叮!”
女孩眼前一花,突然对方猛的下锤,只听见几声微不可闻的清脆,短短十几秒,男子放下锤,露出满意微笑。
“难道……”
“不会吧?这么快!”
女孩第一次露出诧异之色,这不是第一次锔瓷,见过几个所谓名家高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迅速精准的锤法。好奇走进几步,轻声道:“打完孔了?”
“嗯,幸不辱命,第一步完成!”
鲁善工没有抬头,感觉到佳人在侧,香气悠然,低声道:“既然你选择金钉,这又是件难得官窑精品,我有个建议。”
“哦?”女孩一愣,迎上对方清澈干净的目光,追问道:“但说无妨。”
“传统锔钉对于这件瓷碗都不算是最好选择,修复问题不大,可外观会影响很多,也就是不漂亮!”
鲁善工边说边拿起昨天剩下的金丝,递给女孩道:“这是金丝,我想用缝瓷手法,这样效果更好,如果顺利,一米之内看不出太多痕迹。”
“真的吗?”
女孩听完大吃一惊,激动问道:“真的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鲁善工看着有些失态的美女,皱皱眉道:“这话我不敢说,只能保证离远不容易看出来,如果是拿在手里把玩,那谁也不可能保证……”
“对不起,是我失言!”女孩深吸口气,正色道:“请全力以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承受,拜托!”
鲁善工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变化如此之大,既然客户同意,那自己就试试。富贵险中求,想要打响名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其实就算女孩不说,他已经想好用金丝缝瓷,毕竟难得遇见雍正精品,用锔钉简直是暴遣天物。所以刚才打孔时已经按照金丝粗细下手,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必须问问主人意见。
双手飞快的开始穿针引线,难度不大,毕竟当年王家先祖缝合的是三十九片碎瓷,现在只有七片,大小相差不大,很快完成。
“搞定!”
鲁善工站起身,双手重新把瓷碗放在桌上,笑道:“请上手,如果时间充足,应该还能更好。”
“这……”。。
女孩看着眼前的瓷碗,离一米居然看不出任何痕迹!赶紧捧到眼前,终于看见丝丝如发的金线,紧紧把瓷碗缝合固定。
更神奇的是金线的位置都在粉彩黄色之处,完美的隐藏其中,如果不是内部能看出来,就算上手也十分光滑,丝毫没有异样。
“天衣无缝,真的是天衣无缝!”
女孩目瞪口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衣无缝?
“你说这件东西还能更好?”突然一把抓住鲁善工的手,急声道:“是不是真的?”
鲁善工感觉到对方温软如玉的小手,看着急切俏脸,解释道:“当然可以,如果时间许可,金丝可以换成白金丝,还能更细点,内部我可以填补釉色,基本看不出来,肯定能变的更完美。”
“好,好!”女孩大喜过望,猛的深鞠一躬,恳求道:“那请您再次出手相助,一定要救救我爷爷的命!”
第10章 鸳鸯蝴蝶碗()
“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鲁善工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让女孩起来,好奇问道:“救命?什么意思?”
女孩深吸口气,强压激动的情绪,解释道:“其实这个瓷碗只是个试验品,我是要修复爷爷破损的雍正鸳鸯蝴蝶碗,因为它对老人家太过重要,所以不容有失!”
“土豪真有钱,很任性!”
鲁善工听完恍然大悟,弄了半天这个只是试验品?人家只是用来试试手艺?
“请您不要见怪,主要是鸳鸯碗太过重要,对于我爷爷来说,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女孩生怕鲁善工误会,赶紧解释道:“我爷爷和奶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我印象中二老从来没有吵过架,一直相依为命,可惜前年奶奶过世,只留下爷爷一人。”
“鸳鸯碗是一对,成双成对,当年二老经常用它们吃饭,所以最能代表真情厚意。自从奶奶过世,爷爷大病一场,身体每况愈下,只有看着鸳鸯碗才能吃饭,可惜……”
鲁善工点点头,大致明白来龙去脉,看来是老奶奶留下的碗破损,老爷子不能睹物思人,心中有些感动。
“作为晚辈自然不能看着爷爷如此消沉下去,所以才找来差不多雍正官窑碗,四处寻访高人,希望能重新修复鸳鸯碗,也算还老人一个希望,一个念想!”。。
女孩泪眼婆娑看着鲁善工,深鞠一躬道:“请您务必出手相助,无论什么报酬,尽管提!”
鲁善工摆摆手,笑道:“不用客气,你是贵客,上门照顾善工堂生意,哪有拒之门外之理?”
“放心,如果同样是雍正官窑碗,有今天这次经验问题不大。如果时间充裕,按照刚才的说的方案改进,效果更好,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
女孩听完大喜过望,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从来也没有说让你现场修复吧?这……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请问您需要多久准备?”
鲁善工接过名片,纪如烟,想想道:“后天这个时间吧,我准备点金丝和配料,咱们约定地方,我可以上门修复。”
“太好了,到时候我来接您!”
女孩千恩万谢,突然想起什么,掏出现金支票,交给鲁善工道:“这是二十万酬金,算是这次您的报酬如何?”
“太多了!”鲁善工摆摆手,拒绝道:“善工堂有规矩,泥鳅背一颗五十,梅花钉两百,至于金丝缝瓷,最多五千足以。”
“才五千?”
女孩不可思议,这种天衣无缝的手艺才五千?比自己吃顿饭都便宜!
“这样吧,您先留下钱,算是下一次工本费如何?您知道鸳鸯碗的重要性,请用最好材料,事后多退少补,好吗?”
鲁善工看着女孩哀求的表情,估计是怕自己反悔,先重金拉拢好再说。可见这件事对她的重要性,点头道:“那好,搞定后多退少补,后天十点我等你。”
点头答应,女孩千恩万谢,后天十点亲自来接,带着官窑兴冲冲离开。鲁善工把客人送出大门,平静的关上门,回到内堂,突然仰天大笑,兴奋的蹦起来。
“哈哈,终于开张了!”
“爷爷,您看见没?善工堂重新开张大吉,开门红!”
“二十万啊,整整二十万!”
鲁善工激动的拿着支票,跑到爷爷牌位前,热泪盈眶,这钱是客户对匠人手艺的最大认可,二十万,就算爷爷在世也没有一次性赚过这么多钱。
鲁善工慢慢挺起脊梁,抬头看着三尺牌匾,胸中激荡着无限豪情壮志。闭关三年,埋头苦练,今天终于一鸣惊人,自立门户,正式继承祖上基业,有能力把善工堂发扬光大。
发泄过后,平静下来,赶紧出门去准备原材料。后天关系重大,不容有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修复瓷器的问题,而是要挽救一个老人生存下去的最后希望。
先去银行把支票兑现,存到卡里,再去老字号金店买来纯度最高的黄金和白金,然后去旧货铺收集各种釉面配料,甚至高价收购两块雍正官窑粉彩碎片,拿回来深度研究。
琉璃厂的旧货铺很强大,虽然不入古玩协会,但能生存百年必有其道理。里面林林总总,无所不有,鱼龙混杂,真真假假,全凭眼力。
早年间有很多在这里捡漏的例子,资深行家都喜欢来这里锻炼眼力,甚至老字号掌柜也定期光顾,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能便宜收购。
现在潘家园成为京城文化地标,以前就是琉璃厂的地摊和旧货铺,当然那时候真东西多,就算是假也是后仿,比如清三代仿宋元瓷器,民国画家仿明清画家,水平很高,留到现在也是难得艺术品。
鲁善工自幼在这里长大,跟着爷爷杂七杂八学了不少,现在都变成有用经验和渠道。比如这两块雍正粉彩官窑瓷片,要不是多年关系,普通人还真买不到。
听说是自己想研究锔瓷手艺,老掌柜不但便宜出售,还十分高兴的鼓励几句,说鲁家手艺不能失传,希望他能好好努力,只要手艺过关,以后有生意还找善工堂。
一趟下来鲁善工终于明白爷爷作为匠人,兢兢业业的最大好处是什么?
口碑!
行家的尊重!
还有几十年的信任和交情!
下午纪如烟发来照片,高清无码,不要误会,是需要修复瓷器的照片。让鲁善工提前有个准备,两小时后打电话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收集原材料有什么困难。
鲁善工暗自点头,不愧是大家闺秀,做事有礼有节,让人很舒服。自己虽然是匠人,也是靠手艺吃饭,不低三下四,不迎合谄媚,应该得到对方的尊重,这点人家做的很到位。
在电话里具体询问几个问题后,确定后天可以开始,挂断电话开始研究照片和瓷片。今天有过成功经验,加上鸳鸯碗破碎程度不高,才五片,比这次的还简单。
可能是碗对老人太过重要,关心则乱,纪如烟不但找来同样官窑粉彩碗,打碎成七片,几百万重器只为寻找锔瓷高手,甚至让对方先练练手,积累经验,这份孝心难能可贵。
鲁善工不断锤打金丝,现在原料充足,正好多试验几次。黄金柔韧度好,最适合拉金丝。可为追求外表美观,这次想用白金丝试试。
比较下来白金经过打磨后,颜色更官窑鸳鸯碗白釉最接近,如果拉的更细点,就算是拿在手里,不仔细看,基本毫无破绽。
鲁善工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尽量把鸳鸯碗修复到极致。整个下午不停拉金丝,越细越好,终于找到最合适的材料。
第二天是研究釉面,虽然继承王家部分记忆,但跟拉丝手艺一样,毕竟不是专业,只能算皮毛。不过有碎瓷片做标本,刮下来反复试验,也算有所成果。
因为只是简单填色,加上白金丝颜色相近,难度不大,收拾好全部材料,放进工作箱,明天等着纪如烟来接自己,信心十足。
第11章 纪氏后人()
第二天鲁善工收拾好,九点半就接到纪如烟电话,车子已经在门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鲁善工出门上车,两人直接开往目的地,来到一处四合院,下车看着古香古色的庭园,自己还是低估对方的背景,要知道能在京城拥有四合院,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
“爷爷,这就是善工堂的鲁师傅!”
两人来到内堂,鲁善工看着眼前年过古稀的老人,表面精神还不错,可眼中却流露出丝丝落寞和不易察觉的悲伤。
“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鲁师傅如此年轻,手艺已经登峰造极,老朽佩服!”
鲁善工赶紧放下箱子,走到老人面前,客气道:“纪老谬赞,不过是家传手艺而已,不值一提,晚辈有礼。”
纪老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年轻人,暗自点头,小伙子不错,示意让对方坐下聊天。
“多谢。”鲁善工谢过坐下,感受着清代黄花梨官帽椅的独特质感,看着满堂古典家具和墙上名家字画,感叹这才叫底蕴。
纪如烟亲手给两人泡上茶,乖巧的站在爷爷身边,纪老从锦盒中拿出修复好的瓷碗,赞叹道:“早年从先祖留下的笔记中曾经看过造办处缝瓷记载,当时不以为然,以为是传言而已。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看见这种绝技,天衣无缝,触之无痕,妙哉!”
鲁善工心头微动,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