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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想去贵社参观学习,最好能亲自上手历代名家大师精品力作如何?”
“这……”方明山听完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满,这个要求有些过分,西泠印社是什么地方?名家精品岂是随便就能展示给外人!
鲁善工看出对方的情绪,拿出三枚印章,展示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早就听说贵社乃国内第一篆刻圣地,我很早就倾慕赵之谦和吴昌硕等前辈名家,这是几方游戏之作,请方会长点评一二。”
“咦?”方明山眼前一亮,赶紧拿起印章,吃惊道:“善工堂?这是老弟你的手笔?”
看着手里普通青田石上气势磅礴的三个篆字,刀法自然流畅,布局行云流水,章法大气浑厚,方明山震撼不已,这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好,好,好!”方明山一拍大腿,赞叹道:“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如此篆刻奇才!”
瞬间对鲁善工刮目相看,亲热道:“老弟有如此篆刻造诣何不早说?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然应该多多亲近。”
纪文峰好奇拿起一方印章,好家伙,就算自己不精通篆刻,但眼力还是有。能在如此普通印石上刻出气象万千之磅礴,方寸之间别有洞天之感,没有几十年努力岂能做到?
再看鲁善工,越发高深莫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胎!
方明山放下印章,拍板道:“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观摩前辈名家的要求很正常。要不这样,咱们直接下江南,去西泠印社总部,到时候我介绍几个朋友,咱们多多交流如何?”
鲁善工点头同意,这种刷经验的机会求之不得,马上定机票,第二天一起跟方明山去西湖,来到鼎鼎大名的西泠印社。
西湖景区孤山南麓,东至白堤,西近西泠桥,北邻里西湖,南接外西湖。建筑虽然没有传统的纵横格局,但亭台楼阁皆因山势高低而错落有致,一层叠一层,井然有序,堪称江南园林之佳作。
一路跟着方明山参观,柏堂、竹阁、仰贤亭、还朴精庐等,均挂匾披联,室外摩崖凿石林立,名人墨迹触目可见,底蕴深厚。
“来,这就是西泠印社珍藏的一方鸡血大红袍,请老弟上眼。”
参观完来到会客室,终于见到梦寐以求的极品大红袍,长方形,高**厘米,通体鸡血凝润如脂,宝光内蕴,令人过目难忘。
鲁善工拿起大红袍,居然还是原石?方明山笑道:“没办法,百年底蕴也只有一块极品,历代会长爱如至宝,谁也不肯雕刻,生怕暴遣天物,所以流传至今。”
鲁善工笑着点头,这样正好,田黄冻和大红袍都是原石,省的重新打磨,浪费更多原料。现在四枚石材全部收齐,心头很是喜悦。
田黄冻刻白石之印,封门青刻齐璜,桃花冻刻三百石印富翁,最后大红袍刻人长寿。
四枚极品齐聚松石苍鹰图,也是一种幸事。
方明山接过十钟山房,也很激动,站起身亲自复印,最后拿出全部复印件交给鲁善工。
交易正式完成,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然后带着鲁善工来到藏宝室,里面林林总总摆满历代名家印章,让鲁善工上手研究。
“好家伙,这么多!”
鲁善工看着琳琅满目几百方印章,十分兴奋,这应该只是西泠印社藏品的十分之一,做人不能贪心,能展示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要不是自己篆刻水平震撼到方明山,让他刮目相看,就算能完成交易,也不可能见到如此多名家精品力作。
在鲁善工眼里,这些不是印章,而是一大把经验值,等着自己狂刷升级!
方明山笑而不语,看着鲁善工眼中自然流露出的痴迷,暗自点头。其实作为西泠印社来说,肯拿出百年珍藏鸡血大红袍已经是底线。
要不是十钟山房太重要,乃百年求之不得的孤本残缺,这场交易想都别想!
之所以如此厚待鲁善工,主要还是看重对方惊人天赋和未来潜力,家传是瓷器手艺,名震琉璃厂不说,背后还有很多权威大师撑腰,就连耿宝昌都刮目相看,这简直不可思议。
没想到篆刻造诣也令人惊艳,虽不如资深大师老辣苍劲,但气势已成,隐隐看出峥嵘之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才是西泠印社如此看重鲁善工的主要原因,方明山让鲁善工坐下,一口气拿出几方珍藏精品,展示道:“本社创建于光绪三十年,由浙派篆刻家丁辅之、王福庵、吴隐、叶为铭等召集同人发起创建,吴昌硕为第一任社长。”
“盛名之下,精英云集,李叔同、黄宾虹、马一浮、丰子恺、吴湖帆、商承祚等均为西泠印社社员,可谓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后来首任社长吴昌硕逝世,著名金石考古学家、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继任第二任社长。一直延续至今,第七任社长饶老先生,今年已经101岁高龄,要不是身体原因,肯定要亲自接待你。”
鲁善工赶紧客气几句,让百岁老人见自己太麻烦,还是简单点好。
“我看你的章法有很深吴昌硕的痕迹,应该是研究很久吧?”
鲁善工点头道:“晚辈对吴昌硕十分敬仰,特别是金石造诣,惊为天人,所以从其入手,开始学习篆刻。”
“好!”方明山听完大为满意,赞同道:“如果以鸦片战争和五四运动分别作为近代史和现代史的开端,那么吴昌硕肯定是近代末年最后一位艺术大师,而齐白石则是现代初期的第一位艺术大师。”
“这两位划时代的画坛巨匠,在私交上却恩怨交错,还有一段相互之间都不愿说的秘密!”
第139章 文人相轻()
看见鲁善工感兴趣的表情,方明山继续道:“众所周知齐白石五十七岁接受陈师曾的指点,决定衰年变法,改变绘画风格,而重点学习对象正是吴昌硕。”
“齐白石佩服吴昌硕的功力,曾赋诗: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轮转来。居然亲口说愿意转世为狗,投胎到吴昌硕家里,也只有白石老人那种真性情之人敢于说出来吧?”
两人哈哈大笑,鲁善工研究过史料,其实齐白石一生之中根本就没见过吴昌硕。当年陈师曾指点齐白石学习吴昌硕,也只是通过购买吴昌硕画作,反复临写揣摩,并未得到吴昌硕的亲自指点,可以说齐白石师承吴昌硕,但也仅仅只是神交而已。
吴齐二人虽未面见,但根据史料记载,他们之间曾有过两段间接交往。第一次是1920年,衰年变法第二个年头的齐白石在京城讨生活。
由于农民出身,二十七岁前没有师承,学画全靠自己摸索,因此被当地画家圈排挤,甚至有人讥讽他是野狐参禅,难登大雅之堂。
因此画作定价比一般画家少一倍,标价两个大洋,依然没人问津,一度生活十分落寞。
此时吴昌硕是当之无愧的画坛领袖,通过齐白石的好友,著名报人胡鄂公的关系,吴昌硕为齐白石站台,亲手写下一张润格,为齐白石摇旗呐喊。
第二次是1924年,吴昌硕为齐白石的画集,题写《白石画集》四个扉页篆字。鲁善工也很奇怪,如此说来齐白石理应对吴昌硕报以感恩之情,何来后世传言的仇怨?
“哎,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方明山看出鲁善工疑惑,无奈道:“原本两位大师遥相呼应,南北唱和,岂不是一桩美谈?”
“可惜陈师曾于1922年携带京城和沪上画家的四百幅作品,去岛国参加绘画展览会,没想到齐白石的作品在展览上大放异彩,全部被岛国人购买,且单幅出价高达250银元的天价,可谓震惊画坛。”
“同时参展的其他画家又是什么情况?当时极富盛名的画家陈半丁,十幅作品只被购去六幅,价钱还不高。”
“至于吴昌硕,当时既没有媒体报道关于他的情况,他自己的日记文献,对这件事也绝口不提。恰恰此事之后,吴昌硕又说出:北方有人学我皮毛,竟成大名?”
“后来齐白石听说,知道所谓北方人暗指自己,于1924年刻下一枚印章:老夫也在皮毛类。边款:乃大涤子句也,余假之制印,甲子白石并记。”
“吴昌硕身为画坛领袖,对于这样的事情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绝口不提实为正常。而齐白石也十分无奈,一来他确实在艺术上佩服吴昌硕,也学过对方精髓。”
“二来作为后起之秀,不好与德高望重的吴昌硕公开叫板。然而齐白石终究胸中有股郁闷之气,便委婉地刻下一枚印章,印文来自清代四僧石涛的诗,齐白石自比石涛,甚至写诗道:皮毛袭取即功夫,习气文人未易除。不用人间偷窃法,大江南北只今无。”
说完方明山摇摇头,无奈道:“如果连石涛的画都只能算作皮毛,那么恐怕大江南北再也找不到其他皮毛画家喽!齐白石言辞中的怨气可谓不言而喻。”
“文人相轻!”
鲁善工脑中闪过一句话,武功虽然有门派之争,但是到底谁第一,出来一动手,高低立辨。高手过招,点到即止,相互佩服,成为好朋友。
而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却难分伯仲,因此由于各执一词,理念不同,基本上最后谁都不服谁,只能不欢而散。
按照鲁善工理解,事实上齐白石并不是简单模仿吴昌硕的形,而是认真体会艺术精髓,并把它融为己用。
1920年前并称吴昌硕齐白石为南吴北齐,到1927年后,已经看不出齐白石模仿八大、徐渭和吴昌硕的痕迹,能看到的只有齐白石,老人的变法终于成功。
鲁善工微微一笑,抬头正好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吴昌硕笔下寿桃,轻声道:“桃子因为象征长寿,自古以来就成为许多名家笔下常常表现的对象。齐白石笔下的寿桃,或画于篮中,或挂于树上,各个鲜活欲滴,仿佛令人唾手可得。”
“吴昌硕画桃则另有特色,绝少甜俗,笔力强悍,风动劲健,更具寿而康的精神内涵。”
“妙哉!”方明山哈哈大笑,认同道:“整幅构图疏密有致,雄浑恣肆,淋漓尽致以仙桃上下呼应之势展开,叶之偃仰向背,桃之掩映单复,加之枝干之穿**展,使得画面充满生命的张力。”
鲁善工拿起一方吴昌硕印章,金手指发动,脑中闪过各种信息,瞬间全盘接受。毕竟篆刻功力已经登堂入室,手感水涨船高,很快就能明白其中精髓所在。
方明山看鲁善工痴迷于印章,暗自点头,也拿起一块把玩道:“西泠八家最后一位大师钱松,去世前说过:篆刻有为切刀,有为冲刀,其法种种,予则未得,但以笔事之,皆是门外汉也。”
“吴昌硕也曾经说过:我只晓得用劲刻,其他种种刀法方式,没有的!”
“真正大师都不讲刀法,其实刀在他们手里已经如从心里长出来似的,刀由心出,法由心生,手刀合一,心刀合一。”
感叹道:“最难莫难于刀法,章法次之,字法又次之。章法、字法俱可学而致,惟刀法之妙,如轮扁斫轮,痀瘘承蜩,心自知之,口不能言。”
鲁善工没有功夫跟他废话,难得有机会面前这么多名家力作,还不赶紧刷经验升级?
飞快的拿起所有印章,遇见金手指不能读取的随便看几眼就放下,专挑能读取的吸收经验,特别是吴昌硕和赵之谦,数量最多,都是精品力作。
“钝刀硬入!”
拿起第六枚吴昌硕,脑中闪过种种信息,总结起来他的刀法就这四个字。所谓钝刀,不是刀锋钝,而是指刀具的开口角度大。
吴昌硕用刀,相对于其他开口角度小的薄刃刀要钝一些,硬入是他用刀方式,硬生生把钝刀切入石面,因为刀钝,用要非常大的腕力。
说白了就两字:硬刚!
第140章 化茧成蝶()
以钝刀直切下刀,在钝刀入石之际,因为刀钝,需要克服石料产生的阻力,需要大力气,而使石料产生自然的崩溅脱落。
出来的线条,斑驳苍老,如同经历沧桑巨变的古碑断碣,岁月磨砺之后形成的自然特征,由此形成吴昌硕苍古浑厚的写意式印风。
同样字体,如果选择薄刃快刀下手,入石更轻松,石料因为刀具锋利,线条光洁,是断金切玉的整齐,也由此形成光洁平整的工笔式印风。
吴昌硕不拘泥于程式,道理很简单,不讲刀法,刻就是了,刀法就是把印面上不需要的材料部分去掉,仅此而已。
“安吴朱砚涛收藏金石书画章!”
“这是……用钉子刻!”
鲁善工又拿起一方印章,吃惊不已,方明山看见笑道